第五百八十壹章 對鴨彈琴？

　　周首輔和平時壹樣走出了宅門。
　　他老宅的附近有壹條清幽的街巷，有壹個豆腐店，兼賣些撒著小蝦皮和榨菜末的鹹豆花。
　　和平時壹樣，他要了壹碗豆花，慢慢地喝完了，然後走出了這家豆腐店。
　　然而在和平時壹樣走出豆腐店的時候，這家豆腐店的老板，壹名五十余歲的灰發跛子卻是感覺到了些和平時不壹樣的地方。
　　這個看上去平淡無奇的跛子明白了些什麽，眼中出現了震驚和驚恐，身上開始發出光亮。
　　但是這家豆腐店，已經開始結冰。
　　這個跛子身上的光亮剛剛閃現，就開始熄滅，他的身上首先結滿了壹層透明的堅冰，然後，燙著的豆花大木桶也結冰，豆腐也結冰，所有的壹些，迅速的結冰。
　　周首輔跨出這家豆腐鋪子的門檻，身體完全脫離這個鋪子的瞬間，這個鋪子裏的壹切，全部都凍住了，連空氣裏，都是壹層層透明的冰晶。
　　周首輔走向了下壹個地方。
　　中州城在清掃，他也開始在這老宅附近的街巷之中開始清掃。清掃掉那些對手派來看住他的人。
　　而這些對手派來看住他的人，第壹次驚駭的發現，恐怕昔日整個中州城中，最強的未必壹定是倪鶴年，然後這些人就被凍結，死亡。
　　……
　　壹輛馬車行走在道上。
　　馬車內，坐著南宮未央和湛臺淺唐。
　　南宮未央壹直在低著頭，眉頭皺著，似乎要將面嫩的少女臉上硬生生擠出幾條皺紋。
　　“雖然中州衛大多都調往了中州城，且那些方面的勢力都在和皇帝爭鬥，我們行事會更加方便。”湛臺淺唐看著已經沈默了許久的南宮未央，忍不住苦笑道：“可是我們已經劫了好幾個牢，難道妳還覺得不夠麽，人要是再多……返回路上可就是不好弄了。”
　　“我不是在想這件事情。”
　　南宮未央擡起了頭，皺著眉頭看著湛臺淺唐，認真道：“其實在幫妳引走那個影子供奉之後，我進去了真龍山。”
　　“什麽！”
　　湛臺淺唐嚇了壹跳，明顯也不知道南宮未央偷入真龍山的事情。
　　“我發現了真龍山的壹個秘密。”南宮未央看著湛臺淺唐，道：“真龍山裏真的是有龍的。”
　　湛臺淺唐再次嚇了壹跳，臉色都有些白了，“真的有龍？”
　　“已經死了。”南宮未央點了點頭，認真道。
　　湛臺淺唐壹怔：“死了？”
　　南宮未央點頭：“真龍寶石已經沒了。”
　　若是別人，可能根本無法適應南宮未央這種很跳躍的思緒和對話，但是湛臺淺唐卻是已經很適應，所以他能夠感覺出南宮未央這兩句話之間，存在著某種必然聯系。“到底怎麽回事？”所以他也不心急，只是凝重的看著南宮未央，問道。
　　“真龍山有個石殿裏面，有個很深的礦洞，裏面有壹具龍的骸骨，應該是極強的，傳說中的那種妖獸，只是死去的時間已經太長了，連骨頭都已經變成了石頭。”南宮未央看著湛臺淺唐，道：“有些骨頭上，有些圓形的凹孔，和真龍寶石的大小壹致。”
　　湛臺淺唐深吸了壹口氣，臉色微白，有些不可置信道：“妳的意思是……真龍寶石，只不過就是那具龍骨上結出的骨珠，或者是魂珠壹樣的東西？”
　　“或者妳也可以認為是髓珠，就像是琥珀壹樣，骨髓流出凝結成的寶石。”南宮未央看著湛臺淺唐，點了點頭，道：“現在那些真龍寶石都已經挖光了……真龍寶石的數量，比我們想象的還要稀少。”
　　湛臺淺唐凝重道：“妳真確定別的地方沒有這樣的骸骨，沒有真龍寶石出產？”
　　“那種骨骸的元氣十分獨特，只要真龍山裏還有，我就壹定能感覺得到。雖然後來那影子供奉也追了上來，我沒有辦法多轉真龍山裏的別的地方，但是我在山腳下就能感知到那種獨特的氣息，所以我可以肯定，真龍山裏只有那壹個地方有。”南宮未央看著湛臺淺唐，認真地答道。
　　“這的確是壹個很大的秘密。”
　　湛臺淺唐沈默了許久，忍不住吐出了這壹句。
　　世間所有人都知道，真龍寶石和真龍山，是長孫氏的命脈。
　　正是因為真龍寶石的強大和極其珍貴，當年才讓長孫氏有了爭雄天下的本錢。
　　如果真龍寶石有壹條礦脈的話，那這條礦脈，就是長孫氏的真正龍脈。
　　可是現在，真龍寶石竟然已經絕了！再也沒有出產！
　　不管先前還有多少稀少的存量，只要沒有出產，便是絕了。
　　“張秋玄身上那件真龍寶衣，壹定讓長孫錦瑟非常心痛……怪不得長孫錦瑟這些年這麽急躁。”湛臺淺唐又沈默了片刻，忍不住看了壹眼南宮未央，接著道：“看來這恐怕是最為重要的原因之壹。”
　　南宮未央點了點頭：“長孫氏的根基已經斷了，是人都會急。”
　　“有些事情急是沒有用的，他並不是個好對付的人，肯定有其他把持。”湛臺淺唐低頭說了這壹句，又擡起頭來，看到南宮未央依舊緊鎖著眉頭，已經很了解南宮未央的他便有些奇怪，“既然只是這樣的壹個秘密，那妳還有什麽事情是想不通的？”
　　“因為那個殿裏不止有真龍寶石斷絕的這壹個秘密。”南宮未央看著湛臺淺唐，道：“那裏面還有不少棺木，裏面躺著的都是壹些當年真龍衛的屍體。”
　　“當年那些雲秦先皇身邊的，雲秦最為厲害的壹批修行者，真的都已經死了？”湛臺淺唐眼睛霍然睜大，他沒有想到此點，因為當年雲秦先皇逝去之後，那批真龍衛的消失也是壹個迷，有些人認為是已經歸隱，不問世事，有些人便認為是藏匿在真龍山中，守護著中州城。直到這近二十年過去，即便雲秦有些大事發生，也依舊不見壹名真龍衛出來，世間人才開始懷疑這些真龍衛都因為什麽事情而死去了。
　　“還有壹個人活著。修為比我高，我打不過，但是他追不上我。”
　　南宮未央的說話壹直很認真直接，沒有多少廢話：“他沒有手指頭，沒有腳趾頭。那些棺材裏面的真龍衛屍體，也沒有手指頭，沒有腳趾頭。”
　　“沒有手指頭，沒有腳趾頭？”湛臺淺唐楞住，他是絕頂智慧的人物，自然馬上明白困擾南宮未央的，是這個問題，而他也根本想不明白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難道是修行某種秘法？”他也皺起了眉頭，探詢般問道。
　　“不像，也沒見有什麽特別厲害。”南宮未央搖了搖頭，“那些棺木裏的屍骨都沒有什麽外傷，不知道是怎麽死去，只是手指頭和腳趾頭，不是利器切斷，倒像是壞死掉落。就算要試探修行某種秘法，也不會這樣。”
　　湛臺淺唐想了好久，擡起了頭，苦笑：“這的確是個想不明白的難題。”
　　南宮未央的眉頭微挑：“想不明白的，換了那個家夥或許就不會花力氣去多想，只是要忍住不去想，倒也麻煩。”
　　湛臺淺唐笑了笑，看著南宮未央，壹時不說話，好像覺著南宮未央的臉上開出了朵花來。
　　南宮未央不解地看著湛臺淺唐，認真道：“妳這樣子什麽意思？”
　　“最近妳提林夕可是越來越多。”湛臺淺唐笑了起來。
　　“那這種算是思念麽？”南宮未央眉頭微蹙，看著湛臺淺唐，“然後妳這種算不算吃醋？”
　　“吃醋？”湛臺淺唐差點壹頭撞到車廂壁上，他無語的看著認真探討般的南宮未央，終於搖了搖頭，“看來要讓妳明白什麽是強烈的男女之情，真是比想明白這件事情還要困難。”
　　……
　　……
　　“妳知道張院長去了登天山脈後面麽？”
　　“他把妳留在青鸞學院，除了讓妳幫忙鎮守著青鸞學院，有沒有交待壹些別的事情。”
　　“比如……最重要的壹件事情，妳知不知道他到底是否還活著？……他有沒有交待，如果他在登天山脈出了意外，要我們怎麽做？”
　　碧落陵裏，草長鶯飛，這樣的談話正在進行著。
　　說是談話，但實際上只是林夕壹個人在不停的發問，得不到解答。
　　他談話的對象，是壹頭威嚴的“鴨子”，明哥。
　　林夕現在甚至有些懷疑，張院長留下來的，這頭被他稱為鴛鴦的強大存在，到底聽不聽得懂他所說的話。
　　因為不管他怎麽說，這頭鴛鴦只是昂首挺胸，用不可壹世的威嚴姿態看著他，也不發出任何的回應。
　　“好吧。”
　　林夕有些氣餒，他伸出了手，壹點光亮從他的手指上滲出，變成很多絲比陽光明白許多倍的純凈光線。
　　“明教授，這是祭司院的‘光明’，和妳發出的威能，是壹樣的東西麽？”他看著威嚴的“明哥”，忍不住探詢般地問道。
　　“明哥”依舊只是威嚴地看著他，依舊沒有給他任何的回應。
　　林夕終於徹底氣餒，“好吧，我們出發去馬場……看看有沒有可能遇到大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