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心口不壹的男人和惶惶不安的女人

單身男女，同處壹室，幹柴烈火，日久生情。

這是無數故事橋段中出現過的“經典”劇情，也是無論重復多少次都不會讓人厭倦的展開。

食、色，性也。幾千年前的老祖宗就已經總結出了這樣的至理名言，而幾千年來男男女女也都在用實際行動證明著這句古話的精辟。

步凡不認為自己是壹個庸俗的人，但他更明白自己不是壹個聖人。就算是古代的聖人，都說出過上面那種直白的名言，步凡自己也不能免俗。

戚蒙蒙是壹個女人，壹個年輕漂亮且孤身壹人的女人。

步凡是壹個男人，壹個單身許久且與寂寞為友的男人。

當兩人同處在壹個屋檐下，並且因為各種各樣的陰差陽錯而發生了壹系列的親密接觸後，步凡不能否認自己設想過和戚蒙蒙在關系上更進壹步。

但他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

他們之間的關系，居然真的在壹天之內就從親密接觸發展到了肌膚之親。

下班的時間已經到了，步凡獨自壹人留在了空蕩蕩的辦公室內。他的心裏很亂，因為他發現自己無論如何都無法給自己下午的行為找到壹個合理的解釋，他承認自己是很久都沒有碰過女人了，但他絕對不認為自己會是壹個被欲望沖昏了頭腦、以至於對異性動粗甚至強迫對方和自己發生關系的人。

步凡甚至覺得有點兒冤枉。這壹切本來就是從戚蒙蒙的主動開始的，是她主動接近自己，是她主動跨越了那條線，但當他心生期翼、想要和對方更進壹步時，卻又被對方拒絕了。他道現在也想不明白為什麽戚蒙蒙會對自己親她的行為產生如此大的反應。這算什麽？明明都已經做到最後壹步了，難道她認為上面的純潔是比下面的貞操還重要的東西嗎？

無法理喻……

想歸想，步凡還是不由得有些擔心。戚蒙蒙最後的精神狀態明顯有些異常，在目睹她沖進浴室後，步凡本打算安撫她壹下的，但最後他還是沒能跨出那壹步，逃壹般從家裏沖了出來。

但逃是不可能逃壹輩子的啊。

而且這算啥？她戚蒙蒙又不是他步凡的女朋友，兩個人之間的關系別說情侶連普通朋友都算不上，戚蒙蒙最多只能算他的房客，還是連第壹個月的房租都沒交夠的那種，他壹個大男人，憑什麽要躲著她！

步凡憤憤不平地想著。

“喲，妳還沒走啊？”

身後突然傳來壹個聲音，步凡不用回頭便知道，這聲音只可能來自謝曲峰。

“妳怎麽回來了？”

“我要是忘了，回來拿。倒是妳啊，妳不回家還待著幹嗎？明天可是星期六，難得的連休啊，妳要是沒事，不如咱們壹起去……”

“得了吧，昨天都喝成那樣了，妳還不長記性啊？”步凡趕緊回絕，昨天晚上他明明沒喝醉，都做了今天這種讓他後悔的傻事。今天要是再跟著謝曲峰去喝酒，他就真不知道自己明天是會躺在家裏還是躺在看守所裏了。

“昨天咋了？哦，對了。昨天是妳把我送回家裏的吧？我都忘記了，謝謝妳啊。”

步凡有些奇怪的看著謝曲峰，他明明只是把這家夥塞進出租車，然後就沒管了啊？

而且謝曲峰昨天還求他要借宿，就是為了從剛分手之後、滿是前女友痕跡的家裏逃開，怎麽現在壹看跟沒事人壹樣？

“妳……沒事吧？”

“嗯？怎麽了，我挺好的啊。”

“不是，我不是說妳身體怎麽，我指的是妳的精神……唔，額。妳昨天不是說，妳和妳女朋友分手了嗎？”

“啊，這個啊。”

與步凡的吞吞吐吐形成鮮明對比，謝曲峰表現的異常豁達。他拍著步凡的肩膀，大聲道：“那都已經是過去的事情了。怎麽，難道妳還以為我會因為失戀而頹廢個十天半個月不成？”

步凡無語，他都不知道該說眼前這人是個性開朗看得開好，還是大大咧咧少根筋好。

“行了，不說我的事情了。妳今天晚上去不去喝酒啊？我都找好幾個人了，妳也跟著來唄。”

“不，還是算了。”步凡看了壹眼表，已經過了晚上7點了。“我家裏……額，有點兒事，要早點兒回去，妳們自己去玩兒吧，玩得開心點，別管我。”

步凡的話反而勾起了謝曲峰的好奇心，他用懷疑的眼神看著步凡，然後吐出三個字：“女朋友？”

“不是，我上哪兒搞的女朋友？”

“嗯……我總有種感覺，妳今天晚上回去肯定是因為女人。”

乖乖，這家夥是怎麽猜到的？

步凡只得撒了個謊：“是我家裏的事情，我媽要過來看我，我總不能扔下她們不管。”

“哦，這樣啊，那就沒辦法了。下回吧，那我先走了。”

謝曲峰沒有對步凡的謊言產生任何懷疑，但就在他轉身準備離開的時候，步凡卻突然想到了什麽，伸手拉住了他。

“幹啥？”

“那個……妳這方面的經驗比我豐富，所以我只能問妳了。就是說，如果不帶套做的話，射在外面，幾率的幾率大嗎？”

謝曲峰看步凡的眼神又不對勁了。

“妳難道……”

“別瞎猜，不是妳想的那樣！我就是……就是昨天晚上看片突然想起了這個，只是想想而已！”

顯然，這個謊言比起上個完全不具備說服力。步凡被謝曲峰的眼神搞得渾身發毛，好在最後謝曲峰沒有繼續逼問，跟他科普了壹番無套做愛和意外懷孕的關系之後就走了。

但他走的時候留下的那句話還是讓步凡有點兒掛不住臉皮——

“妳啊，以後還是做好措施吧，實在不放心就讓妳那位吃藥吧。萬壹搞出了‘人命’，可就不是什麽好玩的事情了。”

切，妳有什麽資格說我。

雖然心裏這麽嘀咕，但步凡還是決定：回家前，去壹趟藥店好了。

步凡回家的路上有好幾家藥店，平常步凡都會在第壹家買藥。他是個在乎時間成本而不太在乎物質成本的人，反正都是藥，不如直接在最近的地方買，節省下時間好去做別的事情。

但今天，他特意多坐了幾站路，然後在離家好遠的地方下車，隨便找了家藥店就走了進去。從進店到提著藥出來，前後用了不到五分鐘，但步凡還是覺得跟過了壹個小時壹班煎熬。

搞毛啊，不就是買幾盒避孕藥嗎？為什麽那個藥店的阿姨要用那種眼神看我啊？

這可不是步凡心裏意識過剩，藥店的阿姨的確是對他另眼相看，只不過步凡並不知道對方看他的原因不是他買事後藥這件事，而是他買的數量……哪有人壹口氣買五盒緊急避孕藥的！步凡不僅做了，還特意多叮囑了壹句拿“藥效最好的”，結果又多收獲了壹雙白眼。

不多步凡也學到了壹點，他之前是真的不知道避孕藥還分事前的和事後的、長期的和短期的這些區別。要知道他還沒跟前女友分手的時候，兩個人的性生活從來都是在他但方面做好配套措施的情況下進行的。而且因為前女友不喜歡避孕套的味道，又不肯自己做避孕措施，他們每個月最少的時候連壹次都做不到。

現在想想，不和諧的性生活，不就是很多微信雞湯裏嚷嚷的“關系破裂的導火索”嗎？

雖然步凡至今還是不明白，他們之間為什麽會壹夜之間就形同陌路。至少，作為始終處於被動的壹方，他不覺得是性方面的原因。

畢竟是她主動要離開的，而從始至終，他都是處於被動的那壹方。

沒想到啊，沒想到。這輩子第壹次占據主動，居然是在這種情況下。

看著手中的避孕藥，步凡不禁露出苦笑。

他還是不了解戚蒙蒙，這個女孩對於他來說完全是個謎。但至少今天，至少現在……

他想跟她談壹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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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緊急避孕藥是不能經常吃的！吃多了會讓內分泌紊亂，副作用會加重的！”

“哦，唔……”

“還有，妳買這麽多盒到底想幹什麽？我先說好，我可不會再吃第二次這個藥了，妳想都別想！”

“其實，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妳是什麽意思？”

“我，那個……”

“妳是男人誒！這種事情都是妳們男人在占便宜，難道妳連戴套這種事情都不願意做嗎？妳還是不是個男人！”

“我不是……不對，我的意思不是說我不是男人，我是說，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妳到底是什麽意思啊？總之我是不會再吃藥的！要不妳戴套，要不妳就別碰我！”

男人露出苦笑，他終於說出了壹句完整的話，壹句讓戚蒙蒙楞住了的話。

“我本來就沒打算再碰妳啊。”

戚蒙蒙的心中似乎有什麽東西碎掉了。

“妳……什麽意思？”

她逼近到男人臉前，兩人的身高差讓她只能擡著頭才能和男人對視，但她毫不畏懼，眼中像是要噴出火焰壹般。

“我，我……”

男人囁喏著，他高大的外表在戚蒙蒙心中的加分完全被抹去，此刻，她只能感覺到自己對眼前男人的鄙夷，還有壹絲抹不掉的……

淒涼。

他嫌棄我了？他發現我以前的事情了？

不對，我和他才認識壹天啊，他甚至連我的真名都不知道，不應該會發現那些的啊。

怎麽辦，要怎麽辦？

果然還是該再給他點兒甜頭嗎？但白天都已經做到那壹步了，還能怎麽給啊！唉，早知道就該更小心壹點，誘惑他壹下，把他吊住算了。現在可好，壹下子就把自己的底牌都攤開，他肯定會得寸進尺的。

對了，白天做到最後的時候，他是想要，親我，來著……

戚蒙蒙下意識地用手遮住自己的嘴唇，遮住她最後的堅持。

難道連這裏都要放棄掉嗎？

我不要，我不想這樣，明明已經是我最後的，最後的東西了。

可還能怎麽辦？男人都是貪得無厭的，給他們會想要更多，不給他們就會馬上翻臉。姐還教過我什麽來著，要趕緊想，要趕快想，必須想起來……

“戚小姐……戚小姐？”

姐，我好想妳。我是不是不該走的？我留在妳身邊就好了對吧，我該認命的，就跟她們壹樣，但是我，我——

“戚蒙蒙！”

耳邊傳來的大喊將戚蒙蒙從陰暗的思緒中驚醒。

她驚魂未定地看著眼前，看著近在咫尺的男人的臉。

哎？他是什麽時候把手放在我的肩膀上的？好重，他為什麽看起來這麽緊張？是我又做了什麽嗎？我，想不起來……

“戚……小姐，妳沒事吧？”

男人怪異的稱呼刺激了戚蒙蒙的神經，她看著他，眼睛中終於恢復了光芒。

“別那樣喊我……”

“妳說什麽？我聽不清。”

“我說，別這樣喊我！什麽小姐小姐的，聽著難聽死了。喊我的名字就好了，戚蒙蒙或者蒙蒙，什麽都行就是不要加上小姐！”

男人露出有些遲疑的表情，這讓戚蒙蒙驚覺自己剛才的失態。

壞了！我不該那麽在乎那個稱呼的，他，他不會聽出來……

“好吧，我的錯，我是不該那麽說妳的。”

哎？他在……道歉？

“不過我必須要跟妳說明壹件事。那個，白天的時候，我的確沖動了，做了不該做的事情。我們才剛認識壹天，所以我覺得以後還是不要……”

哎？為什麽？

戚蒙蒙不知道自己的身體是如何開始行動的，但當她反應過來時，她已經抱住了男人。

“妳這是……”

男人雖然表示出拒絕的態度，卻沒有把她的身體推開。

那就好，那就好……

她必須做點兒什麽來挽救！

“吶，妳不想要我嗎？”

男人的表情楞住了。

“為什麽妳不要我，我難道不漂亮嗎？妳說啊！”

男人側過了頭，但她依稀聽到了他的回答：“妳……很漂亮。”

“那……”

但她被男人推開了，徹底的推開了。

表情，瞬間凝固。

男人站在那兒，她能感覺到他的糾結和猶豫，他開口道：“妳很漂亮，我也……很喜歡妳，作為壹個男人的身份。但我們連認識都算不上，我不覺得，我有什麽特別的地方能讓妳對我這麽另眼相看。”

啊……原來是這樣啊。他實在擔心這個啊。

也對，這樣才正常啊。壹個女人，無緣無故的倒貼，肯定會往那方面想的吧。

另有所圖什麽的……

那就這樣好了。

戚蒙蒙看著男人，突然伸出手，摟住了他的腰。

“餵！”

“妳不是奇怪我為什麽要靠近妳嗎？”

“額，我，我沒這麽說過……”

“那我告訴妳原因。我受了傷，沒辦法去工作了，所以我現在只能靠存款活著，沒有收入，也交不起房租。”

“誒？這樣啊，那，我至少會照顧妳到傷好的那壹天的！”

戚蒙蒙搖了搖頭，她進壹步把自己的身體與男人貼近。

“妳養我吧。”

“哈？”

“妳包養我吧，在我好之前，妳養我吧。我會幫妳做飯，打掃房間，晚上陪妳做……妳想怎麽做都成。所以，妳養我吧。”

“誒，可是，我……”

“妳，不願意嗎？”

她擡起頭，看著男人。她知道，這樣楚楚可憐的眼神和撒嬌的語氣最無法讓男人拒絕。

果然，男人好似放棄了，開口道：“好吧，到妳康復重新找到工作為止，我會負責的。”

他的話好奇怪，但算了，她不在意，反正男人總會有些奇奇怪怪的想法和堅持。

她會自己養活自己的，但在那之前，她要找到自己的退路。

這樣……就安心多了。

戚蒙蒙閉上了眼睛，然後，向著男人獻上了自己的嘴唇。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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