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89章 海夫人

　　碧波滔滔，壹望萬裏無際，雲淡風輕日頭正好。
　　毫無預兆，狂風驟然掀起，吹皺了眼前靜海。
　　轟隆隆——
　　浪潮咆哮中，蒼穹下空間，自內部轟然炸碎。
　　黑袍身影踉蹌走出，吐出壹口鮮血，緊接著壹陣劇烈咳嗽。
　　他眼神掃過周邊，眉頭略微舒展，露出輕松之意。
　　還好，盡管被打亂了空間波動，但目的地還在神魔之地。
　　他是真的擔心，再被送到什麽，了不得的兇險處。
　　這黑袍身影，正是自楚帝手中，脫身的秦宇。
　　雖說逃的狼狽，可世間修士無數，能夠直面楚帝，引動郢都大陣又全身而退的，不說屈指可數，也絕對少之又少。
　　秦宇壓下胸膛間翻滾，臉上露出笑意。
　　雖說傷勢不重，但謹慎些總是好的，剛剛“神功大成”，秦宇可不希望陰溝裏翻船。
　　嘭——
　　他身影急速下沈，如石頭墜入海面，直接消失不見。
　　……
　　黑雲堆積，厚重遮天蔽日，其內雷霆咆哮，降下瓢潑大雨。壹條千丈大船，在驚濤駭浪中上下起伏，甲板上無數短衫水手奔走，呼喝聲被大浪覆蓋。
　　操控室外露臺，壹道嬌小身影，手扶欄桿看向如同暴走巨獸的大海，臉上壹片沈靜。
　　雨水浸透她身上長裙，布料緊貼在身上，露出讓人垂涎的嬌軀，身後幾人緊緊低頭，根本不敢看上半眼。
　　看似是個嬌媚女人，但能夠成為船長，就沒人敢小覷半點……更何況，海夫人兇名遠播，這些年不少人試圖，將她連人帶骨頭吞掉，最終都沒落得好下場。
　　“傳令，放下重錨！”女人聲音清冷，透著上位者威嚴。
　　屬下急忙應是，轉身便走，身體靈活如猿猴，在動蕩船體上快速前行。
　　很快，“轟隆隆”絞盤轉動聲響起，船首、船尾各有兩條重錨，快速沈向海底，穩定住船身。
　　可局勢依舊不樂觀，暴風雨沒有消散的跡象，反而變得越來越恐怖。
　　大船已經開始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再這樣下去，最終逃不掉斷裂解體的命運。
　　露臺上，女人沈默不語，握住欄桿的雙手，因用力而泛白。
　　甲板上，水手們已顧不得貨物，拼命將自己固定住，臉上充滿恐懼。
　　就在災難即將到來時，頭頂上厚重無邊的黑雲，像是烈日下的霧氣，呼吸間消失不見。
　　狂風消散，大浪隨之平息，前壹刻殘酷如暴君的大海，如今溫順好似綿羊。壹群修士，身影出現在半空中，神色冰冷淡漠，好似神靈俯瞰著船上，滿臉震撼的眾人。
　　“數日前，有巨大火球自天而降，其中壹部分，落在這片海域中，妳們可有人目睹？”壹名修士開口，聲音在強大修為催動下，轟入眾人耳中，讓他們心神震顫不止。
　　修為低弱的幾名水手，慘叫壹聲雙耳流出鮮血，直接昏死過去。
　　海夫人臉色蒼白，忍著恐懼斂衽行禮，“妾身參見諸位上仙！約五日前，確有壹顆火球從天而降，朝東南方向而去，可我等修為低弱根本無力探查，還請諸位上仙體諒。”
　　半空上，壹群修士臉上，露出驚喜之意，看來他們推算的不錯，的確有部分神石在此。
　　擁簇之中，明顯為眾人首領的，是壹名紫袍老者，他眼神在海夫人身上轉了轉，旋即揮手，“除了這女子，全部殺掉。”
　　這是他們找到的，唯壹壹批目睹了，神石降落大概範圍的人，既然得到了想要的消息，自然不會令他們再活下去，以免再被別人找到。
　　要知道，如今這片海域裏，奉命尋找神石的，可是大有人在。
　　海夫人臉色慘白，“上仙慈悲……”
　　可哪有人，會聽她多言，無形力量降臨，直接把她禁錮。下壹刻，劍光驟然爆發，璀璨如蓮掃過大船，所經處人頭沖天起，血腥刺鼻。
　　“把她放下。”
　　冰冷聲音，自身後傳來，紫袍老者臉色微變，豁然轉身便看到，壹名黑袍年輕男子，站在他們不足十丈外。
　　如此近的距離，此人沒說話前，他竟毫無所覺，想到此處紫袍老者頭皮微麻，擡手阻止麾下殺戮。
　　略壹猶豫，他拱手道：“老夫魔道第七分支，合歡道朝雲山，不知道友何方神聖，為何插手我魔道行事？”
　　黑袍男子眼眸虛瞇，“放了她！”
　　見他避重就輕，不敢言及來歷，朝雲山心頭大定，言語間多了幾分冷意，“老夫等人，乃是奉聖地之令，搜查這片海域，道友無故與我等為難，是在尋釁魔道威嚴嗎？”
　　聽到這話，秦宇有種吃了蒼蠅的感覺，拂袖壹揮，“啪”的壹聲朝雲山面頰高腫，翻滾著橫飛出去。
　　“膽敢威脅我，縱使將妳等全部殺死，也不會有人，為妳們說半句話。”
　　堂堂魔道聖子，不久後的聖宮之主，區區幾個分支修士，殺之如螻蟻。
　　這話裏沒有丁點水分，正因為如此，才越發讓人感受到，其中蘊含的底氣。
　　心頭驚怒剛剛升起，便被壹盆冷水兜頭澆下，朝雲山臉上浮現蒼白，直覺告訴他，眼前神秘修士，絕不是在開玩笑。
　　這人究竟是誰？
　　臉上火辣辣的痛，他嘴角抽了抽，艱難擠出笑容，“前輩勿要動怒，我等縱有天大的膽子，也絕對不敢冒犯，誤會……都是誤會。”轉身呵斥，“混賬東西，還不趕緊把這位夫人放了。”
　　心裏頭卻在滴血，他看得不會有錯，這女人雖說修為不算什麽，卻是天生的好鼎爐。
　　如今只是修煉了，壹些不入流的采補之法，若得他教導，日後必成極品，對修行大有裨益。
　　可惜被此人看去，內心再不甘，也只能雙手奉上。
　　不怪朝雲山這樣想，畢竟這世間上位者們，哪裏會閑的沒事做。
　　既然插手必有目的，這女人就是最好的彩頭。
　　海夫人看了壹眼秦宇，眼底露出幾分恍惚，不過很快她就低下頭，神色惶恐飛過來。
　　對她而言，這只是脫了狼窩又入虎口，結局如何根本不敢想。
　　至於逃跑，跟自殺沒什麽區別，朝雲山那些人，都有著驅散暴風雨，隨手抹殺他們的實力，更別說是眼前這個，明顯更可怕的人物。
　　朝雲山幹笑幾聲，“前輩沒別的吩咐，我等就先告辭了。”
　　秦宇面無表情，“等壹下。”
　　朝雲山笑容僵住，小心翼翼道：“不知前輩有何吩咐？”
　　秦宇道：“妳們不遠萬萬裏而來，是在尋找什麽？”
　　朝雲山臉色大變，偽裝出來的恭敬眼神，露出狠厲來，“前輩修為高深，我等不敢冒犯，可您詢問之事，涉及魔道隱秘，我等但凡泄露只言片語，也難逃酷烈刑罰！前輩若想我們死，晚輩等人說不得，只能拼死反抗了！”
　　秦宇冷哼壹聲，心思壹動，體外浮現甲胄，屬於魔體的氣息沖天而起。
　　朝雲山等人臉色大變，身體壹抖，直接在虛空拜下，“我等參見聖地大人！”無論魔甲還是魔體，都絕對不可能作假，壹群人臉色慘白，額頭汗如雨下。
　　誰能想到，屠戮壹群土著修士，居然能引出來，壹位聖地大人物。而且最關鍵的是，他們根本不曾見過……再加上之前的詢問，這位竟好似，什麽都不知道……
　　盡管想不通，可秦宇貴重的身份，絕對不會有錯，想到之前的冒犯，朝雲山身體幾乎抖成篩子。
　　幸好這位大人，只是警告了他們，否則真的下殺手，他們死了也是白死！
　　“說吧。”
　　朝雲山哪裏敢有半點猶豫，竹筒倒豆子，將自身知曉的消息，完完整整道來。
　　秦宇詢問了幾句，臉上不動聲色，心裏卻有了計較。看來，他能從煉獄海中脫身，倒是要感謝，這顆天降神石了。
　　能引動神魔之地，各方出手搜尋，朝雲山雖說不知是何物，但絕對極其重要。
　　秦宇思索著沈默不語，跪下眾人人不敢起身，壹個個臉色越發蒼白。
　　剛剛朝雲山似乎，又威脅這位大人了，難道他準備信守諾言，將他們全都“哢嚓”掉？想到這人，眾人恐懼之心更勝，眼神落到朝雲山身上，恨不得將他大卸八塊！
　　王八蛋，妳自己找死，別拉上我們啊！
　　就在這些人，精神快要崩潰的時候，秦宇才斂去心思，壹眼就看出他們心中所想，懶得跟他們多費口舌，冷聲道：“滾吧！”
　　這壹刻，合歡道眾人，真正體會到了，“死裏逃生”這個詞的深意，幾乎喜極而泣。
　　朝雲山連連磕頭，見秦宇面露不耐，壹溜煙爬起來，帶著壹群修士轉身就跑，很快消失在視線中。
　　秦宇搖搖頭，不再理會這些混賬，收回甲胄斂去氣息，轉身眼神落到海夫人身上。
　　她與當年比，更多了幾分柔美氣息，換成了婦人裝扮，只是眉眼之間，充滿了魅惑之意。
　　頓了幾息，秦宇放緩了聲音，道：“看來，妳已經找到了，自己喜歡的人了，小海。”
　　海夫人猛地擡頭，瞪大眼眸中，充滿震驚之意。這個名字，除了死去的丈夫，沒有別人知道。
　　秦宇笑了笑，“怎麽，這些年沒見，就忘了故人嗎？當年雷雨夜，妳可還想著，要為我獻身呢。”
　　說完便有些後悔，她如今已是婦人，這玩笑多少有些不妥當。
　　海夫人看著眼前，陌生又熟悉的面龐，剛剛第壹眼時，生出的奇異感覺快速放大，“秦宇……妳是秦宇……”
　　見秦宇點頭，小海眼眸快速變紅，大顆大顆淚滴順著面龐落下。她突然撲過來，雙手緊緊抱住秦宇，哭的撕心裂肺。
　　雖然不知，小海經歷了什麽，可聽到她的哭聲，短暫無措後，秦宇心頭生出酸澀。
　　當年的女孩，可是救了他的命！
　　分別時，她笑的開心，帶著對未來的向往，可如今……
　　伸手抱住她，輕拍小海後背，秦宇聲音低沈，“哭吧，哭出來就好了。”
　　只有傷心到極點，才能哭成這樣，任何安慰在此刻，都蒼白無力。
　　比秦宇想象中短的多，小海從他懷裏出來，擦了擦眼神，眼神有些不安。
　　當年的兩人，如今都已經變了，她墮入爛泥之中，他卻已翺翔九天。
　　秦宇低頭看了眼，被淚水打濕的衣襟，笑道：“妳得負責幫我清洗出來。”
　　小海露出笑容，卻依舊難掩澀然，船上突然傳來，小女孩的哭聲，“媽媽……媽媽……妳在哪……”
　　小海急忙飛回去，抱住從甲板下，跑出來的女孩，她約七八歲大小，眉眼間與母親頗為相似，只是透著蒼白的皮膚，讓她看起來更加柔弱。
　　“海牙兒，怎麽不聽話，告訴過妳的，不要隨便走出房間！”
　　小姑娘抱住娘親脖子，漆黑眼眸裏，滿滿都是恐懼，“媽媽，有血……有好多血……我害怕……”
　　小海這才註意到，甲板已被鮮血浸透，臉上神色微僵，將女兒抱得更緊。
　　“沒事別怕，只是壹些血而已，我們的海牙兒，是最堅強的孩子。”
　　秦宇腳踏虛空行來，拂袖壹揮，甲板上的屍體、血跡，瞬間被卷走，落入大海中。
　　他看了壹眼，膚色蒼白的小姑娘，“小海，她是妳的女兒？”
　　小海擦了擦眼角，轉過身來，“對，海牙兒，快叫……”她卻不知道，該怎麽繼續開口。
　　秦宇笑著接口，“叫我秦宇叔叔。”翻手，掌心靈光閃過，出現壹只七彩玉蝶，在日光下泛著斑斕光彩，“初次見面，叔叔送妳的見面禮。”
　　小海急忙搖頭，“太貴重了，我們不能收！”
　　秦宇搖頭，“跟妳沒關系，我喜歡這孩子，難道妳不希望，她認我這個叔叔嗎？”
　　隱約察覺到，秦宇話中之意，小海眼神壹亮，略微猶豫點點頭，“海牙兒，快謝謝秦宇叔叔。”
　　海牙兒雙手接過玉蝶，似模似樣斂衽行禮，“月牙兒謝謝秦宇叔叔。”她眨了眨眼，扭頭小臉露出迷糊，“媽媽，他真的是秦宇叔叔嗎？為什麽跟您給我看的畫像，不太壹樣啊？”
　　小海露出壹絲慌張，“海牙兒，不得對叔叔無禮……畫……畫是因為時間太久，媽媽記得不清楚了。”
　　秦宇心頭輕嘆，微笑道：“海牙兒，叔叔變得好看，是因為我修煉的原因，妳要記住了，想以後變得更漂亮，必須得認真、努力的修煉。”
　　海牙兒似懂非懂，卻用力的點頭，“謝謝叔叔教誨……”說完眼睛黯了黯，“可媽媽說，不要我修煉，做壹個平凡人就好。”
　　秦宇看了眼，面露局促的小海，想了想，道：“媽媽的話，也是有道理的，海牙兒聽著沒有錯。”伸手摸了摸，她乖巧的小腦袋，“真是個乖巧的孩子。”
　　兩名女仆，戰戰兢兢從甲板下鉆出來，伏在地上瑟瑟顫抖，小海冷聲道：“將小姐交給妳們，是讓妳們好好照料的，今日之事，不要再有第二次。”
　　“多謝夫人，多謝夫人！”看得出，兩個女仆非常激動。
　　秦宇看了兩眼，神色淡淡的，沒什麽變化。
　　小海跟海牙兒低聲說了兩句，小姑娘禮貌的跟秦宇道別，這才跟著侍奉女仆，回到甲板下面。
　　轉過身，小海故作輕松道：“人在海上漂泊，若是沒些手段，早就被人吃的幹凈了。”
　　秦宇不置可否，掃了壹眼大船，“妳好不容易，回到了陸地，為何又到船上討生活？”
　　小海略微沈默，吐出口氣道：“這世間事哪能皆順人意，早年是我想的差了，海上生海上死，或許這才是，真正屬於我的命運。”
　　她擡手挑起鬢角長發，眼神落在海面上，突然壹笑，“能再見到妳，我真的很高興，定要留下來，讓我招待妳兩日。”
　　秦宇搖頭，“我不能停留太久。”不等小海神色暗淡下去，他繼續道：“但吃頓飯的功夫是有的，好多年了，很想念妳做的魚湯。”
　　小海臉上煥發光彩，“當然，我的手藝，是我娘傳下來的，船上有最好的海魚，妳壹定會喜歡。”
　　海上討生活的人，見慣了生生死死，盡管水手被死傷近半，可活下來的很快恢復狀態。
　　起錨後，大船繼續前行，只是偶爾之間，他們眼神會落在，船樓最高層上，神色充滿敬畏。
　　貼近死亡的人，更容易崇拜強者，在這些船上修士看來，秦宇無疑是九天上的人物。
　　更令他們驚奇的是，海夫人似乎與這位強大修士，有著非同壹般的關系。
　　盡管浮想聯翩，可他們臉上，卻不敢流露半點，反而打心底裏，生出了敬畏之心。
　　若說以前，這些人大都只是，表面上的尊敬，那麽今日後，這些人再不敢生出背叛之心。
　　廢話，有這種層次強者做靠山，誰敢跟海夫人為難！
　　“魚湯來了！”小海壹臉笑容，端著石盆走上來，秦宇收回看向海面的眼神，他察覺到了，船上修士的觀望，卻半點沒有放在心上。
　　擺好碗筷，將勺子放過來，“嘗嘗，味道怎麽樣？”
　　熬制成奶白色的魚湯，順著喉嚨落入腹中，鮮美無比，秦宇豎起拇指給予肯定。
　　小海頓時笑的燦爛。
　　壹桌菜，壹盆魚湯，都是小海做的，說實話味道，比秦宇想的好很多。他很久都沒有，正經的吃壹頓飯了，索性全放開，直吃的額頭冒汗。
　　等到打了個飽嗝，秦宇放下碗筷，舒服吐出口氣，“吃飽了。”
　　小海早已準備好茶水，倒了壹杯放到他面前，秦宇不客氣的取過來，三兩口喝的幹凈。
　　放下茶杯，想了想道：“這些年發生了什麽，妳不想說我就不問，只是以後怎麽打算？”
　　他眼神落在甲板上，“海上的生活，終歸苦了些，海牙兒逐漸長大，妳總不希望她壹直，躲在船艙裏吧。”
　　小海咬了咬嘴唇，“我壹直把海牙兒養在船艙，除了為她的安全考慮，就是不想她沾染上，海上漂泊的風氣。原本，我已經做好了安排，登海牙兒再大點，就把她送到岸上。”
　　她眼神看過來，起身恭敬拜下，“今日多虧妳出手，救了我們母女，本不該再奢求更多，但為了海牙兒，我只能厚著臉皮開口。秦宇，我希望妳能，帶著海牙兒離開，不必給她太多照顧，只求她能安穩壹生。”
　　秦宇吐出口氣，“起來說話，妳這樣我不自在。”見小海沒有起身的意思，秦宇皺緊眉頭，“小海，妳在鬧什麽？我既然應了，做海牙兒的叔叔，就壹定會照顧她。倒是妳，為什麽要與女兒生離？就忍心看她，壹個人孤苦伶仃，在這世上活著。”
　　小海紅了眼睛，壹言不發。
　　秦宇淡淡道：“要走，妳跟海牙兒壹起，我自會安置好妳們，否則便讓她這做女兒的，跟妳壹起受苦吧。”
　　小海擡起頭，已是淚如雨下，“我……我不配做海牙兒的娘……有我跟在身邊……她壹輩子都擡不起頭……”
　　秦宇冷笑，“就因為，妳修煉了魅惑之法，行了采補之道？”
　　小海哭聲壹滯，臉上浮現蒼白，她本來要隱瞞的，哪想到秦宇竟早已看破。羞愧齊湧而至，她身體晃了晃，強忍著才沒倒下，“原來妳都知道了……那妳……那妳為何還吃……”
　　“哼！我為何還吃妳做的飯？小海妳記住，這世上最險惡的，不外乎人心，有人表面光鮮，內裏不知何等骯臟，有人縱使周身傷痕，仍能保持初衷不改。”
　　“不管別人如何，在我秦宇眼中，妳依舊是當年的小海，是我的朋友，這點不會改變。”
　　小海痛哭出聲，直想要將心底裏，所有的悲傷、委屈，全部發泄出來。
　　秦宇沒有阻止她，看著小海哭的聲嘶力竭，最終昏倒過去。
　　抱起她，輕飄飄毫無份量，竟似壹陣風就能吹走。
　　看著她格外蒼白的面龐，及壹雙紅腫雙眼，秦宇突然推翻了，自己先前的決定。
　　他要查清楚，小海究竟經歷了什麽，這裏面有沒有人為原因。
　　若當真是，有人害她落得今日地步，秦宇心中發誓，壹定會讓他們知曉，什麽叫做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