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妳倆就說這個？

　　京城。
　　某會所房間。
　　熱氣升騰，茶香飄散。
　　兩個沈默對坐的人。
　　“王福很可能已經死了。”
　　“真沒用，金身殺不了壹個廢掉的二階……”
　　“應該是那邊的人出手了。”
　　又是壹陣沈默。
　　趙天平兩手平穩的泡茶，洗茶，給對方斟上壹杯。
　　然後擡頭看著對方：“這件事，怪我。”
　　對方沈默了壹下，道：“妳針對他沒什麽，錯就錯在沒有直接下殺手。”
　　趙天平嘆了口氣，沒去解釋什麽。
　　因為對面這人說的對。
　　“冷明達保不住了，只有他壹個，還不夠。”對面人說道。
　　趙天平原本平靜的臉上，露出壹抹怒容，深吸壹口氣，點點頭：“我明白了。”
　　“針對淩逸的那些事情，撤銷了吧，公開道歉，說妳不知情，被下面的人蒙蔽。記住，道歉就好好道歉，千萬不要陰陽怪氣。”對面人提醒。
　　“我懂。”趙天平道。
　　“整件事所有經手人，都要嚴肅處理。恢復淩逸的名譽和征信，最後誠懇道歉，懇請他們回來參加畢業典禮，領取畢業證。”對面人又道。
　　沈默了壹會，趙天平道：“如果他們不肯回來，依然拒絕呢？”
　　對面人淡淡道：“那就是他們不識好歹，壹群連母校都要往死裏踩的人，也是壹群狼崽子。”
　　趙天平又問道：“如果他們回來了呢？”
　　對面人想了想：“那就當面再次誠懇道歉，請求他們原諒妳的過失。”
　　對面人說著，又補充道：“姿態放到最低，誠意做到最足，這是挽回形象，將損失最小化的唯壹辦法。”
　　趙天平深吸了壹口氣：“我明白了。”
　　對面人勉勵了壹句：“其實沒什麽，這次失利，雖然造成很大損失，但我們也試探出了壹些東西。另外，王福的死，大楚那邊不可能善罷甘休，所以，回頭想辦法派淩逸出使大楚。”
　　“出使？讓他升官？”趙天平忍不住擡起頭，微微皺眉，看著對面的人：“就不怕會造成更大損失？”
　　“天平……妳能力雖然很強，但在教育系統工作太久了。”對面人笑笑，淡淡說道：“想要搞壹個人，手段有千百種，而妳之前用的那種，其實是最下乘的。”
　　趙天平沈默不語。
　　對面人道：“妳與沈笑吾有仇，想趁機毀掉他養子，這沒什麽，但妳錯就錯在，不該在那種時候對他動手。”
　　“可那是最好的機會……”趙天平終於忍不住辯解了壹句。
　　對面人搖搖頭：“那是最糟糕的機會！我知道妳想說外界的同情和輿論沒什麽意義，只要木已成舟，就壹切無法改變。但事實已經證明，它還是被改變了。被壹群同樣被妳忽視的人改變了。”
　　“那群該死的……”趙天平眼裏有怒火閃過。
　　“那群人，早已跟軍方簽訂了協議，看著吧，不出壹個月，他們會全部加入軍方，有些會直接去軍部，有些則會進入到各大軍團。那是壹群寶貝，可惜他們都是屬於沈笑吾的，屬於軍方的，不屬於我們。”
　　對面人說到這，站起身往外走去，走到門口，看了壹眼趙天平：“妳大可放心，大家並沒有因為這件事對妳失去信心，我們看的是未來，不是現在。”
　　趙天平面色稍霽，站起身，點點頭：“這件事，謝謝您了！”
　　“不用！”
　　說完之後，這人直接轉身出了門。
　　趙天平坐在沙發上，沈默許久，端起壹杯已經涼掉的茶，壹口喝下去，喃喃道：“出使大楚？”
　　……
　　春城，城衛軍的小食堂裏。
　　顧桐正在招待淩逸壹群同學。
　　何勤、羅雪、張雷和孫鵬飛這些人也是才知道，他們那個懶散班長居然成了春城城衛軍的總教官。
　　不過想想也是正常，教書育人，壹直是淩逸樂於去做的事情。
　　他也有這份能力。
　　至於教的什麽書，育的又是什麽人，這個並不重要。
　　而且在這裏，估計也很難培養出梁善明、楊鐵那種“人才”。
　　席間，顧桐私下裏對淩逸說道：“那個人，妳告訴我那些信息之後，我終於查到那個人的身份，叫王福，的確跟趙……是大楚學院同學，不過對方公開的資料顯示，十幾年前就已經失蹤了。”
　　淩逸點點頭，說道：“估計成了專門幹臟活的。”
　　顧桐嗯了壹聲，然後道：“妳這群同學，是不是都加入軍方了？有沒有可能留幾個下來？”
　　淩逸看了顧桐壹眼，顧桐有些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然後有點不爽的道：“得，當我沒說過。”
　　淩逸挺無語的，這家夥不但胃口大，膽子也真不小！
　　妳壹個小小的春城城衛軍治安大隊長，居然敢跟軍部和那些軍團搶人……
　　就算妳是顧家子弟，那群被搶了人的大佬回頭也肯定敢沖到妳家門口去罵娘。
　　晚飯之後，同樣在那家酒店開了房間的幾個同學覺得沒太盡興，於是老大何勤帶著老七孫鵬飛和老八張雷跑出去張羅吃的喝的，留下羅雪跟淩逸在房間裏等著。
　　不過怎麽看都像是那幾個貨故意給兩人制造的私人空間。
　　“接下來有什麽打算？”羅雪很沒形象的癱在沙發裏，將兩條白皙大長腿肆無忌憚的扔在茶幾上。
　　“我想先休息壹陣子，妳也看見了，我現在是春城城衛軍的外聘總教官，吃喝不愁，日子挺輕松的。”淩逸道。
　　羅雪微微皺了皺眉：“妳這樣下去不是辦法，而且我了解妳，沈校長的仇妳不可能放棄，按照妳目前的狀態，想要報仇又不想憑借外力……”
　　淩逸看著羅雪：“我恢復了。”
　　“只怕是……嗯？”羅雪有些愕然的擡起頭，壹臉驚訝的看著淩逸，“妳說什麽？妳……恢復了？”
　　淩逸點點頭：“嗯，目前就師兄顧桐知道這件事。”
　　羅雪失神片刻，有些鬼使神差的問了壹句：“青姐知道嗎？”
　　淩逸搖搖頭。
　　羅雪非常開心的道：“那真是太好了，到底是怎麽回事？昨晚見到陳老的時候我還私下裏問過他，他依然很堅定的說妳穴位的傷不可能恢復……”
　　“那是他蠢！”
　　淩逸腦子裏突然蹦出壹句。
　　淩逸差點被嚇得叫出聲來，在腦子裏回應道：“妳能不能不要總是這樣壹驚壹乍的？妳的聲音只有我能聽見，妳每次突然間冒出來，我都會被妳嚇壹跳！”
　　“膽小如鼠。”腦子裏的意念冷哼壹聲。
　　這邊跟腦子裏那貨溝通，在羅雪看來就是有難言之隱的沈默。
　　於是笑著道：“算了我不問妳怎麽恢復的了，但這真是壹個好消息！太棒了！”
　　淩逸回過神，對羅雪露出壹個歉意的笑容。
　　這問題的確挺難回答。
　　陳老是醫神，不是那種自稱大師的江湖騙子。
　　被他判定廢掉壹定是有嚴格依據的。
　　所以真的不太好解釋自己為什麽突然就恢復了。
　　總不能說有壹塊隕石賴上了我，不但鉆進我身體，還成精了，更過分的他還是個開了變聲器的色狼，說喜歡妳和蘇青青……
　　這也沒法說呀！
　　“既然妳已經恢復，那就更要考慮壹下找個大腿抱，修煉的資源……依靠妳自己慢慢去打，可不太容易！”
　　羅雪努力思索著，有沒有什麽特別適合淩逸的地方，但思來想去，還是覺得進入軍隊最適合。
　　“有件事兒，妳這種從不關心時政的家夥可能沒有去關註，”羅雪看著淩逸，“儲君已經開始參政了，妳知道嗎？”
　　“儲君？”淩逸挑了挑眉梢。
　　大秦是世襲制，由國君為主，內閣為輔，共同治理天下。
　　兩千多年來，國君和內閣之間的各種爭鬥也是精彩無比，完全可以寫壹部長篇小說。
　　尤其到了近代，雙方之間的矛盾更是開始加劇，變得有些不可調和。
　　不過對大秦民眾來說，君權至上已經是壹種深入骨髓的概念，近乎於圖騰，很難隨著時代發展而改變。
　　尤其當代國君年輕時英明神武，勵精圖治。
　　雖然在收復東海城這件事上折戟沈沙，但其他方面的改革卻卓見成效。
　　比如提振經濟，讓大秦綜合國力提升壹大截；比如貪腐治理，讓百姓拍手稱快。
　　只是如今年老，也開始變得喜歡歌功頌德粉飾太平，才會被內閣趁機奪回壹些權力。
　　也正因為這個原因，原本國君大力支持的軍方才被學院派壓制得擡不起頭來。
　　“妳說這個，我倒是想起壹件事，昨天那場發布會上，為什麽會出現內閣的人？這讓我挺不能理解。”淩逸問道。
　　羅雪笑道：“看來班長大人也不是對時政毫無敏感度嘛。”
　　淩逸瞥了她壹眼：“好好說話！”
　　羅雪道：“那就是儲君身邊的人，還有，儲君是誰，妳大概猜不到。”
　　淩逸想了想，道：“妳要這麽說，那我應該就能猜到是誰了。”
　　羅雪切了壹聲，道：“我這已經是明示了好吧。”
　　淩逸道：“是咱班當初化名陳昊的那個逗比吧？”
　　羅雪白了他壹眼：“人家是儲君，尊重著點。不錯，就是大壹時在咱班上了半學期然後突然消失的陳昊。他本名秦昊，是國君第三子，之前在南方某小城做城主。現在已經回到內閣中樞，雖然暫時職位不高，但卻掌管著幾個要害部門。這次的事情，多虧了他出手幫忙。”
　　淩逸微微皺眉：“他這樣，就不怕得罪了學院派的那些大佬？”
　　羅雪看著他：“妳想多了，這件事從頭到尾，定的調子就是為同學伸冤！無論它造成多大影響，弄出多少風波，即便因此形成壹股風暴，也脫離不了這個基調。不過秦昊這次肯出手幫忙，也不單單是為了妳，同時也是在向外釋放壹個信號，是壹種試探。”
　　淩逸苦笑道：“所以我真的不喜歡摻和到這種事情中來。”
　　羅雪撇撇嘴：“時代賦予的使命，妳逃不掉。”
　　這時候，何勤、孫鵬飛和張雷幾人拎著壹大堆吃的和喝的從外面回來。
　　張雷壹臉隨意地問道：“老九，跟班花聊什麽呢？”
　　淩逸道：“說儲君的事兒呢。”
　　張雷楞了壹下，滿臉失望的道：“靠，兄弟們好容易給妳們制造的私人空間，妳倆就說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