討逆(長安之上)

迪巴拉爵士

歷史軍事

元州地處大唐西南。西南多山,在大唐人的口中,這裏便是窮山惡水。若非這裏與南周國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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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七十八章 可願聯手

討逆(長安之上) by 迪巴拉爵士

2023-9-4 22:25

  楊玄想過皇帝的各種開頭,但萬萬沒想到,會是這樣。
  謀反?
  難道是皇帝察覺到了些什麽?
  不對,若是他察覺到了什麽,那麽此刻就不是問話,而是刀斧手盡出,把我剁了再說。
  這是帝王,不是街上的地痞,發現有人想謀反,第壹反應是殺人。
  所以,這是壹個敲打。
  我先試試……楊玄愕然,“陛下……臣對大唐忠心耿耿啊!”
  皇帝若是真查到了什麽,此刻就該是呵斥,然後借勢叫人動手。
  但楊玄的後腦勺壓根沒反應。
  這是個試探!
  楊玄心想皇帝只是想詐我?
  皇帝看著他,良久道:“妳在北疆稱王稱霸,不從朕的旨意!”
  果然是試探和敲詐……楊玄猶豫了壹下,然後低下頭,“北疆軍民怨氣頗大,臣若是壹味服從,他們會群起而攻之。”
  這是假話!
  皇帝若是不想撕破臉,就不能揭開,否則長安和北疆之間再無轉圜的余地。
  皇帝冷哼壹聲,“為何擅自攻打北遼?”
  “陛下,北疆缺糧,北遼那邊有。”
  楊玄看了皇帝壹眼。
  依舊是雲淡風輕,這是要出家做道士的節奏。
  皇帝默然。
  楊玄默然。
  殿內很安靜,能聽到外面的腳步聲,也能聽到更遠處的聲音。
  可惜沒鳥鳴。
  “楊卿。”
  “臣在。”
  “北疆是大唐的北疆!”
  “臣發誓,此生不負大唐!”
  這個誓言是楊老板橫行天下的基本盤,當初讓黃春輝下定決心把他推出來的,便是這個誓言。
  皇帝果然面色稍霽,“妳且去。”
  就這?
  楊玄覺得太簡單了些,可轉念壹想,皇帝‘隱居’梨園許久,平日也就是偶爾見見幾個重臣。和他見壹面,說幾句話,已經很給面子了。
  “臣告退!”
  楊玄行禮告退。
  皇帝目送著他出去,冷冷的道:“誓言能束縛人,那是因為誘惑不夠。
  此子跋扈,且不乏城府,令鏡臺盯緊他。
  另外,北遼那邊,要釋放些善意。”
  韓石頭心中壹凜,“奴婢這便去。”
  皇帝搖頭,“晚些再去。”
  是了,現在楊玄剛出去,此刻韓石頭出去交代事情,外界會認為是皇帝在對付楊玄。
  帝王的壹言壹行都會被多角度解讀,所以才會有帝王需謹言慎行的規矩。
  皇帝沈聲道:“鏡臺那邊可能尋到動手的機會?”
  韓石頭垂手而立,“鏡臺的人說過,很難。”
  “若是……”
  皇帝神色平靜。
  “鏡臺說了,三成把握。”
  “三成!”
  皇帝沈吟良久,“罷了!”
  三成,若是事敗,楊玄會反彈,而且長安理虧,他就算是謀反,天下人也會同情幾分。
  “人無傷虎之心,虎有害人之意!”皇帝冷笑道:“他毀掉了楊氏的臉面,國丈那人朕知曉,看似平靜,能忍,可骨子裏卻陰狠。
  楊玄燒了他家的大門,推倒了圍墻,這是活生生的打臉。他若是能忍,朕便能退位!”
  韓石頭默然。
  皇帝起身往外走。
  韓石頭吩咐道:“令人去貴妃那裏,就說,陛下心情不大好。”
  皇帝走在前面,看著那些宮殿,厭惡的道:“朕恨不能毀掉了這壹切!”
  他轉來轉去,卻不是去梨園。
  而是去了太上皇那裏。
  太上皇難得沒喝酒,在殿外散步,見他來了,側身冷笑,“昨夜朕見到外面火光沖天,看方向,像是楊家。
  怎地,妳和楊松成翻臉了?這不像是妳的為人。
  對付楊松成,妳會躲在後面,蠱惑,或是逼迫別人出手。”
  皇帝擺擺手,韓石頭等人止步。
  他走上臺階,“阿耶,前陣子,楊松成糾集了淳於氏、趙氏圍攻周氏。”
  “這也是妳挑撥的吧?”太上皇笑了笑,“周氏若是滅了,妳不會來此。那麽,誰救了周氏?妳?”
  “王氏!”
  “唇亡齒寒,王豆羅有魄力!”太上皇點點頭,“那麽,昨夜是誰在報復?”
  “周氏的女婿。”
  “楊玄?”
  “是。”
  “女婿為丈人報仇,天經地義,楊松成若是敢還手,他就能以此為由出手。北疆軍在手,楊松成怕不怕?妳,怕不怕?”
  太上皇笑的譏誚。
  “朕來此,是想說說楊玄此人。”
  太上皇不置可否的道:“想請教朕?”
  “是。”皇帝負手看著殿內,幾個宮女在灑掃,多半是先前弄臟了地面。
  太上皇摸摸斑白的鬢發,沈吟良久。
  皇帝說道:“此子原先乃是鄉下獵戶,機緣巧合認識了王氏,被舉薦進了國子監讀書。隨後出仕為不良人,不良帥,縣尉,救了貴妃,隨後去了北疆為官。”
  “履歷上看來,此子有些氣運。”
  “是。”
  “此子攻伐如何?”
  “犀利。”
  “是了,否則黃春輝也不會舉薦他。”
  “他執掌北疆後,壹改固守不出的慣例,頻頻出擊。”
  “年輕人,進取心強,這是免不了的。”
  太上皇看著皇帝,目光怪異,“妳這是嫉妒了?”
  皇帝蹙眉。
  “妳嫉妒楊玄年紀輕輕就能如此?朕說過,帝王首要肚量,妳卻小肚雞腸,否則怎會生出那些事來。”
  “他是臣子,朕是帝王,嫉妒什麽?”
  皇帝有些不耐煩了。
  太上皇看了他壹眼,“楊玄治理如何?”
  “頗為出色,北疆此次能度過旱災,多是他的作用。”
  “文治武功都不錯,這等臣子,若是百年前,多半會出將入相,威風八面。
  可北疆與妳鬧翻了多年,對妳戒心頗重。如此,此子定然不會臣服於妳。
  年輕人執掌壹方時日長了,就會生出些心思。
  大唐強盛時還好,若是衰敗,他不動,麾下也會勸他謀反自立,明白嗎?”
  “這些朕知曉。”皇帝顯然對這個回答不滿意。
  太上皇來回走了幾步,“此次他能來長安,說明心中還有大唐。不過,不能大意。其實,妳大可利用楊松成等人來對付他。另外,西疆呢?”
  “西疆是趙嵩。”
  “哦!那人朕記得跋扈。南疆呢?”
  “南疆節度使乃是楊松成的女婿,不過能力平庸。貴妃收了個義子,是個異族人,如今為節度副使,頗為出色。朕已經出手擡舉他,令他架空楊松成的女婿。”
  “人心隔肚皮!”
  太上皇說道:“什麽義子,還是個異族人。此等人不可信。至少,不可倚為幹城。要緊事不能倚仗、托付給此等人。”
  皇帝哂然壹笑,“他是異族人,並無根基,朕壹聲令下,頃刻間便能讓他死無葬身之地。”
  “如此,妳還擔心什麽?”太上皇淡淡的道:“讓楊松成等人打頭陣,妳在後面謀劃,挑唆,慢慢的把北疆奪回來。這不是妳擅長的嗎?”
  皇帝說道:“朕想示好北遼。”
  “妳擔心會臭了名聲?”
  太上皇嘆息,“妳搶了自己的兒媳為貴妃,名聲早就臭不可聞了。還奢望什麽青史留名。
  至於北遼,妳示好不示好,該南下時他們不會有絲毫猶豫。
  若是大唐強盛時,無需妳去示好,他們便會滿臉堆笑,載歌載舞……”
  皇帝回身,“朕本想讓越王去,可此刻卻改變了主意。”
  “妳想毀掉這個兒子?”太上皇搖搖頭,譏誚的道:“這是皇後最後的嫡子了吧?毀掉他,楊松成就沒了指望。妳就少了壹個盟友。
  妳還剩下幾個兒子?老大說是病死,朕想以妳的秉性,多半是被妳弄死的吧!
  老二是個裝粗俗的蠢貨,據聞還有些義氣?
  義氣這個東西是帝王的大敵,此子不足為慮。
  再有便是那個庶子敬王,在宮中說是像是個透明人。
  那麽,妳準備看著老二和老三廝殺,等兩敗俱傷時妳再出手。
  隨後,把敬王丟出來。主意不錯,不過,妳要想想赫連峰。那人……”
  太上皇眸色迷離,“帝王啊!竟然斷了血脈。妳若是不小心也如此,朕不會悲傷,只會大笑,哈哈哈哈!”
  太上皇大笑著進了殿內。
  皇帝站在外面,說道:“血脈有何用?”
  他搖搖頭,負手走下臺階。
  “朕若是死了,哪管天下大亂!”
  殿內,太上皇坐下,“那個楊玄,誰知曉?”
  沒人敢詳細說,壹個內侍說道:“奴婢只知曉他是周氏女婿。”
  壹無所獲的太上皇嘆道:“周勤是個狠人,當初能讓阿娘看重,聯手準備謀劃世家門閥的狠人。
  他能看中楊玄為孫婿,此子必然不俗。既然知曉如此,為何不早早壓制?此刻再想謀劃,晚了!”
  他茫然看著殿內,時光仿佛就是流水,在他看不見的地方緩緩流淌。
  “朕,老了。昨夜,朕夢到了阿娘。阿娘問朕,為何就等不了朕駕崩?朕說,阿娘,我怕妳臨去前帶走朕,真的怕。”
  壹群內侍宮女面色如常。
  又特麽聽到秘聞了,不過,聽多了,知曉自己必死無疑,那麽就丟開這些顧慮,好好活著。
  “朕故作柔弱,讓阿娘放心,讓臣子放心。朕演繹的出神入化,無人懷疑。可朕……”
  太上皇擡頭,苦笑道:“可朕卻忘記了這個兒子是個沒心腸的。他能對付對自己不錯的伯父,能對付對自己不錯的祖父祖母,朕這個阿耶算得了什麽?朕,大意了啊!”
  他默然。
  眾人各司其職,殿內很快就安靜了下來。
  太上皇動了動,白首微微擡起來。
  那雙老眼中全是譏諷之色。
  “如今,妳的報應來了。內憂外患妳兀自以為自己能制衡。帝王制衡天下靠的什麽?妳以為是手段。”
  “當年阿娘曾說過,帝王制衡天下,靠的是大軍!”
  “如今北疆大軍是妳的對頭,南疆大軍亂糟糟的,西疆大軍是楊松成的人。除去長安諸衛之外,妳再無手段。妳就沒覺著屁股發涼?”
  “這壹課,朕當初忘了教授給妳。如今,也不想教。咱們爺倆就在宮中看著這個天下風起雲湧吧!哈哈哈哈!”
  ……
  楊玄出宮,先去了丈人那裏。
  “皇帝自信,他覺著能憑著見壹面就能揣度出妳的心思。另外,還能用帝王威嚴威懾妳。就這些,再無別的。”
  周遵很忙,楊玄隨即告退。
  “對了。”
  周遵叫住他,楊玄回身。
  周遵蹙眉想了想,“王氏那邊,妳若是有空,可去壹趟。不管如何,結個善緣總是好的。”
  王氏……
  楊玄笑道:“許久未曾去了。”
  “去吧!”
  周遵揮手趕人。
  出了他的值房,楊玄遇到了幾個眼熟的官員。
  此刻他們都是目不斜視,仿佛楊玄是個透明人。
  楊玄本想去右武衛,可想想這事兒做的不地道,壹旦魏忠被打上了和他親密的標簽,回頭楊松成和皇帝會怎麽紮他的小人?
  罷了。
  楊玄突然發現自己成了長安最不受歡迎的人。
  他此刻最想見的是趙三福,問問當年的事兒。
  以前趙三福是個小透明,二人私下見面不引人矚目。此刻壹個是北疆之主,壹個是在鏡臺能和王守抗衡的大佬。
  見面要慎之又慎。
  “去王家!”
  楊玄幹脆準備去王家。
  拿些北疆帶來的特產,楊玄到了王家。
  “楊副使!”
  門子很熱情。
  “王公可在?”
  “在!”
  王豆香接到楊玄來訪的消息,笑著對幕僚說道:“他才將從宮中出來,就來了王家,這是明晃晃的給皇帝和楊松成暗示,自己站在了他們的對立面。”
  “此子膽略不俗。”幕僚笑道。
  晚些,王豆香在前院見了楊玄。
  “許久未見,王公風采依舊。”楊玄笑道。
  “妳卻越發穩沈了。”王豆香覺得楊玄的變化太大了。
  寒暄幾句後,楊玄問了王氏冶煉的情況。
  “多虧了妳當時給的法子,如今王氏的鐵器能與淳於氏抗衡。”
  王氏手握礦山,冶煉能力上來了,做大很容易。
  王豆香笑了笑,“妳此次來長安,除去述職之外,還想作甚?”
  這是暗示,若是王氏能幫的地方,妳只管開口。
  這個回答很大氣,讓楊玄想到了自己在太平和陳州時,王氏下面管事的態度。
  當時還因為鐵礦石的供給份額發生過沖突。
  雖說那個管事被弄走了,但兩家的關系終究漸行漸遠。直至此次王氏出手救了周氏,這才重新熱絡起來。
  楊玄看著王豆香,“王氏可願與我聯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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