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七四章 壓軸
重生之出人頭地 by 鬧鬧不愛鬧
2025-2-12 17:46
“明日就要開庭,這段時間吃住的好不好?”
宋天耀坐在章玉良的安全屋的會客椅上,隔著鐵欄,對裏面正坐在沙發上翻看著壹本《政治經濟學及賦稅原理》的章玉良問道。
章玉良是被石智益用自己的人脈關系,把他從普通差館帶到了設在深水埗兵營的皇家香港警察憲警部特別調查科,住進了警隊政治部為線人或者證人提供的臨時安全屋。
當然,章玉良享受的只是警隊政治部提供的最低級安全屋保護,這種級別的安全保護也許防備不了特工或者間諜的暗殺,但是也已經足夠讓章玉階和他手下那些五邑幫派成員找不到壹絲痕跡,或者說,就算查的到,他們也進不了深水埗英軍軍營。
章玉良把書合攏,坐到鐵欄對面的會客椅上,對宋天耀微笑著說道:“是不是見到我與我大哥明日法庭對峙,我當面指證他,妳心裏會覺得非常過癮?”
“本來呢,良少,大家之間不過是個小小摩擦,但是怎麽也想不到,那麽巧就牽出了妳背後謀劃的那麽多事,知道對方秘密越多,就越要擔心被人殺人滅口,搞到這種局面,最好的就是……”宋天耀把雙手放到桌沿上,盯著章玉階慢慢地說道。
章玉良替他接口說了下去:“讓章家自相殘殺,反正我已經準備搞垮章家,妳就順勢推波助瀾,對手變朋友,妳幫我,無非也是想推我做替罪羊。”
“其實我老板最近壹直做慈善,我可能受他影響,我幫妳不是想讓妳做替罪羊,妳出庭與否,都不重要,港督在海關碼頭被燒的第三天就已經簽了壹張嘉獎令,嘉獎參與查獲非法軍資藥品的海關與英軍人員,這已經隱晦的向關心這件事的人表明了他的態度,利康現在手裏現金很多,而且是章家的錢,章家也知道,所以他們這段時間沒有出聲,已經認命,我幫妳,是幫妳出口氣而已,也算是做慈善。”宋天耀從自己的口袋裏取出兩支香煙叼在嘴裏,用章玉良給自己的Zippo點燃,然後隔著鐵欄遞給了章玉良壹支。
看到章玉良望著自己手裏的Zippo,宋天耀貼著桌面把Zippo滑過鐵欄,扔到了章玉良那壹邊的桌面:
“妳借給我的,我還給妳。其實我看不如妳幹脆去做政治部的線人好了,怕妳把Zippo遞給我我不明白,所以要特意在裏面夾張紙?”
“輸給妳那壹次就是因為不夠細心,當然要吸取教訓,我知道妳會懂,但是仍然擔心萬壹。”章玉良也自嘲壹笑,握著那個Zippo說道:“不過我寫那張紙條時,真的是壹邊寫壹邊覺得自己這種做法很蠢。”
“我總覺得妳就算是最後與我合作這壹局,卻仍然差了些味道,等庭審結束,妳準備去做什麽?回美國?”宋天耀叼著香煙看向章玉良:“妳不會單純把我當成妳這壹局補救的底牌,妳應該還有後招才對,虎頭蛇尾,不是妳的風格。”
章玉良夾著香煙朝宋天耀指了指:“當然不會,整件事最初,我錯在讓代鋒殺人,生意場上的事,主動殺人就已經先落了下風,最撲街的是人還未殺死。那件事對我而言是步錯棋,我壹子錯滿盤皆輸,而妳則能順勢攪動風雨。我後續補救做的壹切,無非全都是自保而已,不過我並不後悔,當時殺了妳,章家仍不會亂,我仲有機會慢慢謀算,不像現在,搞的有些狼狽,只能怪代鋒是廢柴。妳剛剛講咩?我有沒有後招?當然有,我大哥今次翻不了身,但是章家還在,我要的壹切仲未抓在手裏,當然是要去與二哥繼續鬥,他比大哥更難鬥,不過我有信心,已經輸了壹次,我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這壹局我輸在未把妳當成對手,等我拿到章家生意之後,如果有緣商海再會,再同妳玩下壹局,保證唔會讓妳覺得我虎頭蛇尾,妳玩的不夠盡興。”
“下次妳再輸,可能我就會讓妳知道,生意場上如何殺人,再見,章玉良。”宋天耀朝章玉良微微點頭之後,起身朝門外走去。
章玉良靠在會客椅子上,望著轉身的宋天耀說道:“外面再見,宋天耀。”
然後他微笑著閉上雙眼,哼唱起了粵劇《夢斷香消四十年》的片段:“此身行作稽山土,壯心仍在北地樓臺,身帶枷鎖,豪情未改,願明朝,收復中原平四海!不畏前途刀劍,我復來!”
他被困坐在鐵欄內,卻仿佛自信如上帝,俯瞰外面整個世界。
野心欲望,在這哼唱的詞句中,表露無遺!
……
利康在中環碼頭的貨倉裏。
“這裏是三十萬港幣,信少讓我送過來,拿去給這段時間辛苦的弟兄們飲茶。”宋天耀笑呵呵的把裝在塑膠袋裏的三十萬港幣倒在了金牙雷面前的桌面上。
金牙雷滿臉堆笑的看著面前這些港幣。
為什麽福義興堂堂江湖大字頭,壹定想方設法去抱這些生意人的大腿,眼前這些錢就是最直觀的體現。
利康用了福義興壹千人這段時間輪番盯住海關倉庫,這種輕松的活兒,不需要聚眾械鬥,不需要打打殺殺出生入死,利康就能輕松拿出三十萬港幣賞給出力的壹班幫眾,三十萬港幣除了那幾個大撈家叔伯之外,整個福義興收九龍地區保護費,外加所有黃賭毒生意的抽成,壹個月都未必能攢下三十萬港幣的純利潤。
但是只是幫有錢人隨便看守下倉庫,就能拿到三十萬港幣的報酬,按照壹千人計算,利康給出的辛苦錢是每人三百塊,比很多大公司大商行秘書的月薪還要高,但是這筆錢當然不可能全部發放下去,金牙雷,高佬成這些福義興頭目要分走壹些,還要留出壹筆放在社團內,最後那壹千人每人能拿到手壹百塊港幣,就已經很難得。
“多謝,多謝宋秘書,也替我多謝信少。”金牙雷讓手下收起這些港幣,自己對宋天耀問道:“這段時間,宋秘書還有沒有其他吩咐?”
“沒有,安排人手照顧好信少,我家人,今日開庭,當心點。”宋天耀對金牙雷說道。
金牙雷急忙說道:“放心,利康的貨倉,宋秘書家人住的太和街,信少的身邊,利康公司,全都安排了人手,我還特意安排眼活腿快的兄弟去盯著五邑那些人。”
宋天耀聽完之後,對金牙雷笑笑:“妳有心了。”
說完,宋天耀轉身出了貨倉,後面的金牙雷欲言又止,最終抿了抿嘴唇,等這兩日事情忙完,他壹定要和宋天耀聊聊福義興幾位叔伯與自己的關系,不能再拖下去。
宋天耀離開碼頭,帶著爛命駒開車趕到了金鐘道香港最高法院。
章家這兩個星期很平靜,宋天耀和利康也沒有再針對章家出手,雙方在章玉階開庭前的兩個星期像是達成了停火協議壹樣,變得如同無關路人。
自從英國報紙爆出歐洲海岸公司的醜聞第二天,香港各大報紙也馬上刊登了香港海關和警方查獲本港軍資藥品走私,以及海關倉庫被人惡意縱火的新聞與倫敦方面呼應。
壹些報紙甚至在利康方面的利益誘惑下,主動采訪了在倫敦報紙上登出照片的海關署署長沈文康與部分參與查獲行動的英軍,擴大影響,第三天時,港督府甚至出了壹份嘉獎令,嘉獎在這段時間打擊違反禁運令進行販運禁運品非法行為的行動人員。
這對很多有心人而言,已經能證明港督府的態度。
從金鐘道上下車,宋天耀看到褚孝信正手裏拿著些零鈔對法院外路邊的壹個拜神婆說著話,褚孝忠,江泳恩,陳阿十等人站在旁邊,臉色都有些哭笑不得。
“老板,拜神呀?”宋天耀走過去,對褚孝信笑著問道。
褚孝信沒有理會宋天耀,而是把手裏的零鈔遞給坐在地上的拜神婆,嘴裏說道:“章玉階,章玉良,就這兩個人。”
地上穿著落魄的拜神婆,接過褚孝信遞來的零錢,手腳麻利的用剪刀在黃紙上剪出兩個小人,在兩個紙人身上寫下章玉階,章玉良兩個人的名字,然後把兩個小人放到地上,抄起手邊壹個絕對夠破爛的鞋子,開始做法,用鞋底狠狠抽打地上的兩個小人,嘴裏念念有詞:
“打打打,打妳個小人頭,打打打,打妳個小人頭,破鞋打妳手,讓妳雙手無留財,破鞋打妳腳,讓妳雙腳無路走……”
宋天耀總算明白為什麽旁邊的褚孝忠幾個人哭笑不得,堂堂富家公子,跑來法院看商業對手的庭審已經夠惡趣味,居然在大門外讓拜神婆打小人詛咒對方。
拜神婆的動作很快,不過三五分鐘,詛咒做法就已經收工,褚孝信看的津津有味,似乎沒有聽夠,又取出壹百塊遞給拜神婆:“等下我進去看庭審,阿婆妳就在外面幫忙打,壹直打到我出來,得不得?”
“得!打足壹日都得!”拜神婆把褚孝信的百元鈔票收好,再度抄起破鞋開始新壹輪的做法。
褚孝信這才看向宋天耀:“妳剛才講咩?”
“我講妳心情好,拜神呀?破鞋如果真的能打死對手,做生意就不會那麽累啦?”宋天耀對褚孝信說道。
褚孝信這兩個星期活的非常瀟灑,宋天耀每日都給他兩萬塊,不管他去哪裏尋歡作樂,但是至少保證壹萬塊去滿世界捐錢,於是褚孝信各種學校,醫院,安老院,每家扔上壹兩千塊扮慈善家,做的風生水起。
而且前段時間,更是在宋天耀的建議下,大手筆以私人名義,直接捐給英國聖公會港澳教區港幣五十萬元,算是戰後中國人捐給聖公會港澳教區最多的壹次現金捐款,這種豪爽行為惹得何明光大主教親自手抄了壹頁《使徒信經》贈給褚孝信,又為香港樂施會題了“非以役人,乃役於人”八個字,被褚孝信和貝斯夫人列為香港樂施會的會訓。
如果不是褚孝信堅持只做慕道者,不做聖公會教徒,估計大主教都準備親自為他受洗。
“心誠則靈嘛,就算不靈,我聽聽也過癮。”褚孝信與宋天耀,褚孝忠等人轉身朝著香港高等法庭走去,嘴裏說道。
對面,章家人也開車趕來,章玉麒,章玉麟,丁家鋒,阿茵,愛麗絲幾個人從車上下來,不過看到褚家眾人朝法庭內走去,章玉麒等人故意放慢了腳步,沒有與褚家人同時進入法庭。
因為章玉階此次涉及在禁運令期間販運軍資藥品,指使他人縱火焚燒香港殖民政府公產,惡意哄擡藥品價格等罪名,超出了香港區域法院涉及款項最高壹百萬港幣的上限,所以這次案件審理被直接移交到香港高等法院原訴法庭。
“妳話章玉階今次會被判多久?”褚孝信等進了法院的審判庭入座後,對宋天耀開口問道。
宋天耀搖搖頭:“香港法律是給窮人規定的,有錢人怎麽可能有罪。”
“但是如果章玉良壹口咬定……”褚孝忠也覺得宋天耀的話說的有道理,在香港,法律是恐嚇窮人用的,但是他仍然期望看到章玉階被審判入獄。
“沒用的,這場庭審,最精彩的不是審判有罪,而是章玉良做證人出庭時,與章玉階對峙的模樣,我們來這裏,不就是為了看這場大戲最終的落幕嗎?兄弟情仇,壓軸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