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9章 全拷走

　　王七麟和謝蛤蟆對視壹眼：不留行？
　　十步殺壹人，千裏不留行！
　　這句詩出自李太白的《俠客行》，自大唐盛世之後千百年，凡有紛爭處，便有俠客行。
　　但是如今江湖上用這首詩用的最為認真的卻是壹個刺客組織，他們自己命名為不留行。
　　這組織與刑天祭壹樣神秘莫測，甚至有壹段時間江湖上都猜測二者是同壹幫人，刑天祭四處拐賣孩童就是訓練做殺手。
　　只是後來這說法斷了，因為聽天監牽頭、五嶽正派聯手針對不留行進行過壹次圍剿，當時查出了許多事，其中就包括不留行人員很少，壹共是七個堂二十二人。
　　這二十二人的組成中有壹名是山主，另外每個堂三個人，壹名堂主帶兩名弟子。
　　說起來不留行在江湖各門派中還算是好說話的，他們的人只要做到堂主地位，那想要退出山門也是可以的。
　　到時候不留行會從兩個弟子中考核選出壹個繼承堂主之位，如果兩個弟子都不堪大用，不留行會撤銷這壹堂。
　　所以王七麟當時聽說這個組織的時候，覺得他們內部還挺有人情味，並不是說書先生們在茶樓所講故事中的殺手們那般冷漠無情、兇殘猙獰。
　　可惜不留行在太祖皇帝時候辦錯了壹件事，他們竟然想要刺殺太子。
　　事發之後青龍王暴怒，帶領手下九大玉帥、十八金將，又從各地銀將銅尉中挑選精銳、出動十三府中最善戰的陷陣府，並聯手江湖上壹堆高手，對他們進行了殘酷圍殺。
　　從那之後不留行便淡出了江湖，沒想到如今王七麟又在這山上聽到了他們的消息。
　　不留行名聲太大，金柏的話壹出口，眾人紛紛駭然看向老漢金虛。
　　不管是金山派還是金鼓派，所有弟子抽出武器展開防禦。
　　金輝道長悵然的看向金虛，問道：“妳加入了不留行？”
　　金虛笑了笑，道：“給妳抹黑了，給妳惹麻煩了。不過我不後悔，當時我被妳趕走差點死在外面，被我家老大給救了，他對我有再造之恩，所以我願意為他做任何事。”
　　“包括殺妳。”
　　金輝道長也笑了，柔和的微笑。
　　他走上前去直視著兒子說道：“妳壹直都很好，這些年裏我回憶往事，才發現是我這當爹的給妳抹黑了，也給妳惹了麻煩。”
　　他嘆了口氣：“妳若不是我的兒子，如今成就不知道會多高。還好，妳當時在山上每日都不開心，現在若是有了真心相待的老兄弟能活的開心，那自然是極好的。”
　　聽到這番話金虛臉上露出吃驚之色。
　　金輝看向金柏，再次嘆氣：“小柏，妳就那麽恨我這個師爺？”
　　金柏年輕英俊的面容拉了下來，沈默不語。
　　金山派的堂主金盈道長鐵青著臉問道：“無量天尊！都管，陽強固金丹方是妳配出來的？”
　　金柏沒有回答，而是沖金輝說道：“我爹臨死前告訴我，我爺爺是妳害死的！他也是妳害死的！”
　　金輝搖頭道：“三清在上，貧道若害過妳爺爺或者妳爹，願死後屍骨無存、道心湮滅、永世不得超生！”
　　這個誓言夠大，金柏面色發白，金山派眾多弟子或者茫然、或者瑟瑟，都充滿了無力感。
　　他們有預感，上原府的四門四派要少掉壹派了。
　　金虛冷漠的看著金柏道：“妳別說這些廢話，妳想要害死妳們掌門，並非是因為妳以為他害死了妳爹妳爺爺，甚至妳都沒有見過妳爺爺，何談感情？”
　　“妳只是嫌他把持著掌門之位，擋住了妳上位的路。”端遊峰疲憊地說道，“我師兄活的太久了。”
　　堂主金盈道長厲聲道：“上壹任都管金克道長兵解之後，掌門要晉升金柏為新任都管，當時貧道說什麽來著？貧道就說過他不堪大用且野心勃勃！貧道當時極力反對，可有誰聽過貧道的話嗎？”
　　金輝道長擺擺手說道：“事已至此，莫要再說無用之話。”
　　他深深的看向金虛說道：“妳這壹生，我作為當爹的除了養大妳、傳妳功法再沒有為妳做過別的事，反而為了壹己之私害的妳背叛山門、流落江湖，自從妳離開山門我便開始反思，仔細想來，我實在是愧為人父。”
　　“如今妳既然已經加入不留行，那便好好待在裏面，莫與官家爭短長，好好活著、細心修煉即可。”
　　聽到這番話，在場的人心裏多少都感覺有些難過。
　　特別是金山派和金鼓派弟子。
　　金輝道長壹生冷漠驕傲，修為高超、為人公道，雖然江湖上有關於他的負面傳聞，可是對於經常與他打交道的兩派弟子來說，這位掌門就是壹位名副其實的江湖高人。
　　可是此時他說出的話虛弱無力，言談舉止全是愧疚，讓熟悉了他高人做派的弟子壹時頗為傷感。
　　他們忽然意識到，這位修為高深的威嚴老者，其實已經老了。
　　端遊峰和壹些大輩道士跟著意識到壹件事，他們也老了。
　　金輝道長整理道袍和道冠，然後走向不忘仇說道：“無量天尊，貧道不知道妳父親為何會告訴妳壹段虛假往事，但是貧道在此可以認真告知妳，他說的是假的。”
　　不忘仇堅定的搖頭道：“絕不可能，我爹為什麽要杜撰壹段虛假冤仇給我這個兒子？”
　　徐大咳嗽壹聲說道：“那啥，大爺作為聽天監的官差，現在想不偏不倚的說句公道話。”
　　眾人看向他。
　　徐大看向不忘仇說道：“這位鬼修高手，大爺接下來的話並非是要諷刺誰，妳不要過多解讀，否則大爺寧願不插手妳們之間的恩怨情仇。”
　　不忘仇點頭。
　　徐大說道：“妳得清楚，妳爹死前就已經知道金輝道長成為金山派掌門人壹事，找這樣壹個正派掌門報仇，而且是沒有證據之下的血仇，這跟送死區別不大吧？”
　　“以妳當時修為，要是真來金山派殺人，肯定會被亂刀砍死，對不對？”
　　不忘仇冷冷地說道：“不錯，所以我是有了壹番奇遇並修為有所成後，才於今日攜好友復仇。”
　　徐大說道：“妳別說話，妳聽我說。”
　　“正常來說，當爹的怎麽會把兒子往火坑裏推？當爹的怎麽會逼兒子去送死？”
　　“所以大爺希望妳好好想想，妳確定妳是妳爹的親生兒子？或者說……”
　　“找死！”不忘仇身影猛的俯沖，像炮彈般瞬間砸到了徐大頭頂。
　　徐大揮刀，兩個英魂刀斧齊出，帶起淒厲的陰風喧囂。
　　王七麟拔地而起厲聲道：“劍出！”
　　吞口張開嘴，三把利劍呈品字形飛射不忘仇。
　　攻勢兇猛，不忘仇毫無所得倒飛回去。
　　徐大怒喝道：“大爺提前說過是要與妳分析真相，並非拿妳尋開心，妳為何不遵守諾言還是沖大爺出手？”
　　不忘仇怒道：“誰讓妳侮辱我娘？”
　　徐大道：“那妳來說壹個能說得通的解釋，說說為什麽妳爹非要讓妳送死？即使他說的是真相，他也是要妳送死！”
　　說著他問向左右道：“諸位單憑良心想想，若妳們自己有兒子，會願意讓他去刺殺壹位正道門派的掌門人麽？”
　　壹行人斷然搖頭。
　　白猿公也搖頭。
　　秦韜推了他壹把低聲道：“有妳什麽事？”
　　白猿公說道：“我覺得這大個子說的有道理。”
　　不忘仇斷然道：“我自然是我爹親生兒子，我爹對我也很好，而這條路並非是他逼我走的，是我看他壹生沒有笑臉，自願在他臨死前立下誓言為他和金耀真人討還公道。”
　　金輝道長搖頭道：“無量天尊，施主不必生氣，貧道相信妳的話。”
　　“但是貧道確實沒有傷害過我家師兄，待會妳也會相信貧道的話。”
　　“現在咱們先不說這件事了，先前妳笑話我師弟修為低、妳的夥伴笑話我們兩派水平差，貧道如今想請妳賜教幾招。”
　　不忘仇失聲笑道：“妳不怕我打死妳？”
　　金輝道長頷首施禮道：“無量天尊，妳乃我故人之後，貧道會留妳壹命，並盡量不會去傷妳。”
　　不忘仇大怒，雙拳壹握，背後鬼氣沖霄。
　　王七麟倒吸壹口氣：“這家夥好高的修為！”
　　金輝道長卻看也不看，他轉過身去背向不忘仇看向山門前的諸多弟子，和聲細氣地說道：“不管是我金山派的弟子還是金鼓派的弟子，貧道希望妳們能仔細聽今日之言。”
　　“學，無止境，達者為先。金山派與金鼓派立教皆有數百年之久，家傳淵源，弟子萬千，其中修為有所成者如雲如雨，為何？皆因天分在前、苦修在後，朝聞道夕大成。”
　　“所以貧道希望諸位弟子日後不管是在門派中清修抑或是行走江湖，都莫要因外人評論失去對自己和門派的信心，須知江湖英雄如流水，數百年來不知道多少風流大家消散於天地間，可我們金山與金鼓兩派卻依然山門挺立。”
　　“牢記這點，無論何時何地，都勿要動搖道心！”
　　他溫潤的聲音落下，不見身上有什麽動作但整個人已經沖天飛起。
　　如白鶴向朝陽、流風貫碧空，瀟灑自如。
　　不忘仇警惕的盯著他但面露冷笑之色，他看不上這個所謂的掌門人的身手。
　　山上夜風強勁，吹拂松木槐木栗木獵獵震蕩，但金輝道長那件土藍色的寬大道袍卻壹動不動，柔順的貼在他身上。
　　他懸空於不忘仇對面摘掉掌門道冠擡手扔去，道冠不偏不倚落在金柏頭頂。
　　見此金山派許多弟子要發出反對聲，金輝道長的聲音接著響起：“阿癡後人，昔年金耀道長拜入我山門，妳父親阿癡亦進入山門，我金山派有學無先後、有教無類之說，這樣他可以說是貧道的師弟。”
　　“妳是他的兒子，也算是與我金山派有些關系。現在貧道要演示金山派的金丹大術，妳這壹生應當只有如今壹次機會能看到，貧道希望妳莫要急於出手，先觀摩壹番。”
　　聽到這話端遊峰和金盈道長幾個人豁然色變，急忙大叫：“師兄不可！”“掌門妳休要如此……”
　　金虛的白發盡數炸開，束發的發帶化作點點碎片卻沒有被風吹走，而是像群星映月壹樣圍繞在他頭頂。
　　天空中接著亮起了模糊的金光，這金光像是有獨特的魅力，吸引金山派所有人下意識的擡頭仔細看去。
　　“開奇經八脈！”金輝道長威嚴的聲音響起。
　　金光從他小腹亮起，就像壹道電光似的在他體內開始流轉，先開任脈、又走督脈，接著是沖脈、帶脈、陰維脈、陽維脈、陰蹺脈、陽蹺脈……
　　奇經八脈逐壹亮起，像是身軀上出現壹道道金絲。
　　“開十二經脈！”
　　威嚴的聲音再起，已經在他身軀中亮起的金絲迅疾的往四肢延伸，走手三陰經、又走手太陰肺經、還有手厥陰心包經、手少陰心經手三陽經、足太陰脾經、足厥陰肝經等等。
　　他的四肢上也壹壹亮起了金絲。
　　見此金輝道長又說道：“開十五絡脈！”
　　依然是四肢上亮起金線，手太陰絡脈、手少陰絡脈、足太陽絡脈、足少陽絡脈、督脈之絡、脾之大絡，等等等等，金線徐徐流淌，將十五條絡脈壹壹顯示出來。
　　金輝道長深吸壹口氣，他再開口纏繞全身經絡的金線閃電般回收，壹枚太陽冉冉升起！
　　王七麟感覺眼睛被刺的生疼，只能瞇著眼睛震驚的看向空中。
　　狗眼夜裏感光能力遠超常人，九六眼睛被刺的生疼忍不住嗷嗷叫。
　　八喵趕緊上去伸爪捂住它眼睛：乖，閉上眼睛，小心刺瞎狗眼。
　　金丹從金輝道長丹田升起，強烈光澤甚至穿透了身軀和身上衣物，等到它離開金輝道長身軀出現在夜空中時，兇猛澎湃的山風突兀停滯。
　　艷陽高懸、四海無風。
　　眾人依稀來到了炎炎夏日。
　　端遊峰仰頭瞪大眼睛，滿臉淚水不知道是被金光所刺還是心生傷感：“師兄，何必如此？何必要燃丹施道？！”
　　金輝道長的金丹已經被陽強固金丹藥氣給鎖住了，在藥效過去之前他無法以金丹施法，除非他願意放棄幾十年苦修所得的金丹，燃燒修為來引爆他。
　　而他就是這麽做的。
　　不忘仇明白這點，他忍著強烈金光抱拳施禮：“廖春帆之子廖無忘受家父所托，請掌門壹戰！”
　　話音落下他身軀猛然大漲幾倍，從壹個幹瘦青年變成壹個渾身漆黑的巨大鬼怪，揮掌拍落。
　　陰風慘慘，滔天殺意！
　　金輝道長捏道家大手印，揮手印迎上頓時引金光大作，恍若壹揮手灑出壹條金砂河！
　　鬼氣磅礴、金光漫天，瞬間相撞安靜的山上夜空頓時大起狂風！
　　狂風之中壹黑壹金兩道身影迅疾交手，飛天遁地、眼花繚亂。
　　天上狂風飛，山間亂石起。
　　兩人每次落地都是磐石碎裂、老樹寸斷，金光堅不可摧又像是無堅不摧，森森鬼氣抵抗不久便逐漸稀薄。
　　金光更盛，金輝道長身影更加恍惚，壹步踏出人去百尺外，壹拳砸出半座山頭上都是拳破虛空的轟鳴。
　　“咣咣咣！”
　　不忘仇發出淒厲嚎叫，身軀踏地借力躲閃，四處留下壹個個身影。
　　金輝道長追在後面壹壹捶爆，只見山石飛濺、只聽滿山轟鳴，無數野鳥驚恐飛起，在空中掠過像壹片片陰雲。
　　先前不忘仇以身化百鬼之術對付端遊峰的時候，端遊峰只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可是輪到金輝道長出手卻是壹拳壹個小朋友、壹錘壹個小地鼠，這些鬼影還未成型就要被砸碎！
　　金輝道長穩占上風追逐不忘仇，不忘仇壹腳踏地並踢出，頓時有磨盤大小的磐石呼嘯飛向金輝道長。
　　金丹禦風而至，金光掃過，磐石像被刀切的豆腐，瞬間化作碎塊。
　　金山派與金鼓派弟子紛紛握緊拳頭，他們睜大眼睛、咬住嘴唇，額頭青筋壹根根往外鼓。
　　不忘仇踢出磐石沖天而起，金輝道長如影隨形、如蛆附骨，但就在他要沖起的時候那些被他砸碎的鬼影所殘留的黑氣紛紛湧來，化作幾十條黑色鐵索纏繞在他全身。
　　金輝道長壹甩手，金丹繞體壹圈頓時燒碎了黑色鐵索。
　　可高手過招不容有失，就這壹瞬間本來被追殺的不忘仇翻身從空中劈落，手掌落下是壹只森森骨爪扣在了金輝道長頭頂！
　　骨爪抓住他的腦袋發動寸勁，只見勁道所及之處有狂野風柱噴出，噴到地下直接將壹塊石頭給噴碎。
　　原本出現在它爪中的金輝道長的身影逐漸消散，壹股強風從不忘仇身後推出，不忘仇仰頭哀嚎，卻見身後黑霧翻湧有渾身焦黑的身影冒出來。
　　冒出來的是半截人身，可它臉上卻沒有五官，眼鼻口耳都是纖細手臂，有黑色小手抓著蟲子往外扔，金輝道長探手向前好像被燙到壹樣趕緊收手後退。
　　金光衰減，不忘仇收起鬼霧回身劈出壹掌，金輝道長落地處又有黑索纏身。
　　金輝道長身如陀螺飛旋，金光大作更加刺眼，不忘仇咬牙殺入，兩人混入金光中壹陣電閃般換招。
　　山上罡風更猛烈，兩人從壹片林子中掠過，這片林子直接化作塊塊碎木。
　　最終金光猛的收斂，金輝道長身影瞬間倒退到山門之前，不忘仇踏地狂追，身後黑霧再起，有數個陰森鬼影在其中搖曳。
　　金輝道長落地後將金丹收為袖中，只是簡單的舉起手臂。
　　手中抓著壹塊碎布。
　　不忘仇前沖的身軀猛然停滯，他低下頭看向胸口，徐大的口哨聲響起：“喲，柰子上有紋身，妳挺騷啊。”
　　黑霧瘋狂翻湧，又逐漸消逝。
　　金輝道長的滿頭黑發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白，他的紅潤肌膚也出現了皺紋。
　　他將碎布遞給不忘仇說道：“妳剛才恥笑端遊峰掌門身手不過六品，但二十年前貧道與端掌門比試卻在五百招後落敗。”
　　“八年前，有遊騏出沒上原府外綠波縣殺傷百姓。相傳它乃天上神獸，各大門派無人願意出手救助百姓。”
　　“唯有我這師弟不懼損傷神獸威儀而得報復，他率門下四大弟子圍攻遊騏將它斬殺，弟子四隕其二，自己身受重傷、修為倒退，這才有妳今天的逞兇。”
　　說完他走向端遊峰，灑脫笑道：“無量天尊，師弟，願我們來生有緣，再共修道術。”
　　至此，他已經滿頭白發。
　　端遊峰蹲在地上，哭的像村頭的少年郎。
　　金輝道長又看向金山派諸多門人，他輕嘆道：“當年我與師兄性情桀驁且高傲，這才有日後萬般難。我這掌門做的實在不好，所以我死後諸位無需傷感，請隨新掌門聚心修道。”
　　他對著金柏搖搖頭，轉而走向王七麟，拉住他的手將金丹塞進他袖中，說道：“王大人，讓您看笑話了，但貧道與妳所說的經歷絕無虛假，請日後幫忙查證真相。”
　　王七麟鄭重道：“掌門請去，王某壹生只要查到相關線索，壹定會告慰九幽之下。”
　　金輝道長最後走向老頭壹樣的兒子，他握住金虛的手腕低聲道：“爹壹生負氣，最負的是妳，所以今日爹不能負妳於不義，也不能負妳於不孝。”
　　“虛兒，妳很好，壹直很好！”
　　‘好’字落下，老道士委頓在地，倒在金虛懷裏，雙眼看向遠處群山。
　　我亦飄零久，幾十年來，深恩負盡，死生師友。
　　金虛滿頭白發被山風吹的亂飛，他扶著完全變了個樣子的老道士，眼神淒離的看向山門。
　　夜風獵獵，不忘仇冷冷地說道：“我家仇已報，諸位，江湖不遠，咱們日後再見。”
　　王七麟把玩著聽雷劍攔住了他，道：“殺了人說走就走？妳當我聽天監是石雕？”
　　不忘仇冷酷壹笑：“以我的修為，我若是走，妳能攔得住？”
　　王七麟道：“妳是不是傻？我已經見過妳的身手了，還是敢出來攔住妳，妳以為我是要做什麽？要自己找抽嗎？”
　　不忘仇壹怔。
　　秦韜走出來和稀泥：“王大人，沒殺人，我這位兄臺今夜可沒有殺人，這掌門人不是我們殺的。”
　　王七麟拍拍他的肩膀道：“妳不出來我都要把妳給忘了，他沒殺人妳也沒殺人嗎？自己選擇，妳是主動跟我回聽天監，還是被我抓回聽天監？”
　　白猿公仗劍喝道：“好壹個朝廷鷹爪、好大的官威，本公倒是要看看妳……”
　　“去妳！”
　　壹道身影瞬間而逝，白猿公整個被捶的飛了出去，連劍都沒來得及拔出人就撞到了石頭上。
　　“……娘的吧！”
　　而直到此時壹整句話才傳進他們耳中。
　　可憐的白猿公被撞進了石頭裏，貼在上面跟壹幅畫似的。
　　謝蛤蟆站在他此前站立的地方冷森森的看向剩下六人組，道：“無量天尊，娘個比的少廢話！要麽去聽天監！要麽死在這裏給貧道這師弟陪葬！”
　　秦韜果斷道：“去聽天監！我們去，但王大人妳們不能冤枉好人！”
　　王七麟對徐大點頭：“全拷走，這裏沒壹個是無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