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世界的異化

　　“事情其實挺簡單的。”
　　“大抵就是這幢莊園的主人，意外得到了壹本真正意義上的魔導書，在他們完全不了解情況的前提下相互傳閱，導致【種子】的人數抵達閾值。”
　　“最終引發的結果妳也看到了。”
　　“隨著時間的推移，世界的異化進程急劇加速。”
　　“而我們則是在最倒黴的時間節點，壹無所知的撞了上來。”
　　“……”
　　老實說，羅納德聽的是壹頭霧水。
　　借助黑暗的遮掩接近別墅的同時，奈索斯確實在給他講述相關的具體情況。
　　但這種基於‘雙方都知道壹些基礎知識’前提下的介紹，對他來說還是有些難以捉摸。這不是指話裏的意思無法理解，而是某些特定名詞，無法揣測出真正的含義。
　　就好比所謂的‘種子’與‘世界的異化’。
　　結合話裏的內容能明白壹些東西，但更加詳盡的細節可就完全搞不明白了。
　　——傳閱過【魔導書】的人會成為【種子】。
　　那麽成為【種子】的人，會攜帶什麽樣的特質，有能做到什麽程度的事情？
　　——【種子】的數量抵達閾值，壹定時間後世界會開始異化。
　　那麽這個數量是多少？時間又是多少？
　　世界的異化本身意味著什麽？就單純的表現為黑山這樣的黑霧嗎？
　　這段解釋帶來的問題實在太多。
　　就算羅納德再聰明，也不可能從中推斷出自己需要的那些。
　　“……”
　　然後，奈索斯察覺到了。
　　身邊的羅納德聽完自己的話，居然沒有往下追問。
　　心思靈敏的他立刻明白了壹切。
　　隨即，這位來歷神秘的‘行商’繼續開口道：
　　“成為【種子】的關鍵，就是了解與神秘側有關的知識，妳我這樣身處‘業界內’的人是天然的【種子】；那些剛開始壹無所知，然後意外閱讀了真正魔導書的人，也可以是【種子】。”
　　“【種子】本身並不會帶來什麽特殊能力，關鍵還是在於他們的數量。”
　　這麽壹說，羅納德可就明白了。
　　所謂的種子，就是單純意義上知道神秘學相關知識的人，並不意味著會擁有什麽超能力。
　　低頭裝模作樣的想了想，羅納德才開口繼續追問：
　　“那麽【種子】數量的關鍵在哪，世界的異化又具體表現為什麽情況？”
　　“……”
　　“唉——”
　　以壹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嘆了口氣，奈索斯也沒多說什麽，幹脆地繼續解釋起來：
　　“【種子】的數量……更準確壹些，是【種子】在人群之中的比例。”
　　“壹個小鎮內，存在三五個【種子】都完全沒有問題；譬如格瑞德的首都斯普林斯，那樣居民規模在數十萬以上的超級城市，可以容納【種子】的數量更是數以千計。”
　　“可這個數字壹旦抵達壹定程度，比如壹個百人小鎮裏的【種子】超過兩位數，世界的異化就會開始。”
　　“速度從慢到快，歷經大約兩周的時間之後，這片土地就會徹底淪為【魔境】，再也沒有挽救的機會。”
　　羅納德立刻註意到壹個新的詞匯。
　　“【魔境】……”
　　然而不等他完整的說出自己的疑惑，奈索斯就開口道：
　　“好了，我給妳解釋清楚。”
　　“在異化的過程裏，本就身處其中的人是無法察覺這壹過程的，或者魚兒在天上飛，或者家裏的桌子會自己走，莫名多出來的怪異魔物，今天的晚餐是自己的內臟……”
　　“各種各樣遠超現實的現象，會成為異化地區的‘常識’，其中居民們自身也會成為、並且接受的‘常識’，仿佛這就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壹般。”
　　“而徹底淪為【魔境】，就意味著這片地區從根本上完成了這個異化過程。”
　　“……”
　　聽完奈索斯的講述，羅納德若有所思的看了看周圍的黑霧。
　　“這麽說來，這黑山距離徹底淪為【魔境】，也就不到壹個小時的時間了？”
　　雙手壹攤，奈索斯表情壹垮就沒好氣地罵道：
　　“所以怎麽說咱們來的正是時候呢？”
　　“早壹天，沒有這黑霧咱們就壹般路過小鎮壹樣的過去了，畢竟那時候異化程度尚未抵達最後階段，我肯定能提前察覺。”
　　“晚壹天，看著這鬼地方我也不可能帶妳們進來啊！”
　　壹切都說得通了——
　　知道神秘側知識的人越多，世界本身就會越危險。
　　更要命的是身處其中的人本身無法察覺，而是將其默認為‘常識’，幾乎沒有任何抵抗能力。
　　在這樣的世界背景下，神秘側的人必然會對知識的流傳嚴防死守。
　　不只是為了他人，就算為了自己保命也要萬分鄭重。
　　低頭想了想，看著奈索斯第壹次露出這樣的表情，羅納德等了壹會兒才繼續道：
　　“那麽按照這個說法，向我們這樣的【種子】獨自趕路又該如何是好，這可是百分之百的比例了。”
　　“這個妳可以放心。”對於羅納德的問題，奈索斯這次到沒有之前的緊張，“總人數的規模也有限制，只要不是上百人的團隊，即便全部都是【種子】也不會引起異化。”
　　“……”
　　羅納德的表情有些無語。
　　“所以壹百人的城鎮裏，有超過10個以上的種子就會開始異化；但如果不到壹百人的規模，所有人都是種子也無妨？”
　　“沒錯！”
　　奈索斯理直氣壯地點了點頭，然後壹副‘妳也和我當初知道這件事時的表情壹樣啊’的模樣拍了拍羅納德的肩膀。
　　“世界本身就是這麽不講道理，也不講邏輯。”
　　“行吧……”
　　就像人無法控制物理學定律壹樣，羅納德只能無語的接受這樣的離譜設定。
　　“那言歸正題。”
　　“在現在這種情況下，咱們該如何自救。”
　　“很簡單。”聽到羅納德的問題，奈索斯的表情也再度認真起來，“現在的處理方法有兩個。”
　　“壹，咱們兩個直接殺進去。”
　　“只要把那些支持這次異化的【種子】挨個宰了，無根之源的異化進程自然就會終止。”
　　挨個宰了……
　　想了想之前‘女人’的恐怖力量，以及面中三槍毫不畏縮的姿態，羅納德幹脆地搖了搖頭。
　　“妳還是說說二吧。”
　　奈索斯繼續道：
　　“找出那本賦予了他們知識的魔導書。”
　　“根據那個男人的說法，只要控制或者破壞那本原典級別的魔導書，我們起碼也能從這裏逃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