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個人的抗日Ⅱ

樣樣稀松

歷史軍事

  穿越,失憶,民國,抗戰,顛沛流離,出生入死,纏綿愛情……種種不可思議、匪夷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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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2章 遇故人,西山行

壹個人的抗日Ⅱ by 樣樣稀松

2018-10-3 18:38

  女孩子是種很奇怪的動物,即使她以前對妳並沒有真的感情,但她若已被妳得到,她就是妳的。嗯,黃歷很相信這壹點,而且也相信程盈秋跟他並不只是有了肉體上的關系,在精神上,也應該有了緊密的聯系。想起她,心裏便甜甜的,想起臨別前那天的親熱,程盈秋的羞怯和慌亂讓他感到刺激,男女交歡的歡愉讓他象是上了天。還有,那女孩子在睡過壹覺後,枕著他的肩膀,暗示再來壹次的表情讓他更升騰起了疼愛和憐惜。
  現在,程盈秋要來了,不僅僅是來燕大讀書的,更是沖他來的。黃歷心情愉悅地出了城,到城外的聯絡點取東西。
  城外的聯絡點是在土城——那在韃子統轄中國時代的,現在已被人遺忘了的,只剩下幾處小土山的地方。門前有壹個小小的,長長的,亮亮的場院;左邊有兩棵柳樹,樹下有壹盤石磨;短短的籬笆只有壹人來高,所以從遠處就可以看到屋頂上曬著的金黃色的玉米和幾串紅艷艷的辣椒。
  鄉間地廣人稀,狗們是看見遠處壹個影子都要叫半天的。兩條皮毛模樣都不體面,而自以為很勇敢,偉大的,黃不黃,灰不灰的狗迎上前來,狂吠著。黃歷施展出他的武藝,把手中撿來的樹枝棍子耍得十分伶俐,可是不單沒打退了狗,而且把自己的膝蓋碰得生疼。他喊叫起來:“啾打看狗啊有人沒有?看狗!”
  從院子裏跑出幾個小娃娃來,有男有女,都壹樣的骯臟,小衣服上的汙垢被日光照得發亮,倒好象穿著鐵甲似的。
  小孩子嚷了壹陣,把壹位中年男人嚷了出來,他的壹聲尖銳而細長的呼叱,把狗們的狂吠阻止住。狗們躲開了壹些,伏在地上,看著黃歷的腿腕,低聲地嗚——嗚——嗚的示威。
  黃歷跟中年男人說了幾句話,算是對上了暗號。中年男人在前面引路,黃歷,孩子,和兩條狗,全在後面跟著。屋裏很黑,很臟,很亂,很臭,但是主人的誠懇與客氣,把這些缺點全都補救過來。中年男人東壹把西壹把的掃除障礙物,給黃歷找座位。然後,他命令身量高的男娃娃去燒柴煮水,教最大的女孩子去洗幾塊白薯,給客人充饑。
  “唉,來到我們這裏,就受了罪啦沒得吃,沒得喝”中年男人的北平話說得地道而嘹亮,比城裏人的言語更純樸悅耳。
  男孩子很快的把柴燃起,屋中立刻裝滿了煙。黃歷不住地打噴嚏,但面對主人的熱情,他只好沒話找話地聊著。煙還未退,茶已煮熱。兩個大黃沙碗,盛著滿滿的淡黃的湯——茶是嫩棗樹葉作的。而後女孩子用衣襟兜著好幾大塊,剛剛洗凈的紅皮子的白薯,不敢直接的遞給客人,而在屋中打轉。
  這就是中國人,中國文化這整個的屋子裏的東西,大概壹共不值幾個錢。這些孩子與大人大概隨時可以餓死凍死,或被日本人殺死。可是,他們還有禮貌,還有熱心腸,還肯幫別人的忙,還不垂頭喪氣。他們什麽也沒有,連件幹凈的衣服,與茶葉末子,都沒有,可是他們又仿佛有了壹切。他們有自己的生命與幾千年的歷史他們好象不是活著呢,而是為什麽壹種他們所不了解的責任與使命掙紮著呢。剝去他們的那些破爛汙濁的衣服,他們會和堯舜壹樣聖潔,偉大,堅強!
  在談話中,黃歷知道中年男子叫周二,是給人家看墳的,這裏只有他壹家。轉過柳樹,再走兩裏多路,才是壹個小村子。黃歷沒有詢問周二是什麽時候,又是怎麽加入軍統的。其實說是加入軍統,其實周二不過是個外圍人員,軍統只把他這裏當成壹個傳遞情報的小中轉,臨時的歇腳點。
  在黃歷看來,周二象是個老實巴交的莊稼人,沒有什麽苦難和頂大的仇恨,他這樣的人,是不會冒著殺頭的危險,去和日本人作對的。也正如他所想的,周二確實最恨日本人,他的老父親進城挨了日本人的打,擡回來不久就咽了氣。咽氣前盯著周二說道:“兒子,妳有骨頭沒有?有骨頭沒有?給我報仇!報仇!”
  無疑,周二是個有骨頭的人,比他的爸爸脾氣更硬,牢牢地記住報仇兩個字。當軍統的人前來試探的時候,他壹口便答應了下來,他或許不敢親手殺鬼子,但能幫著殺鬼子的中國人,對他來說,也是壹種慰藉。
  黃歷喝著棗葉茶,而後拿了壹塊生的白薯,他並不想吃,而是為使主人和孩子們安心。
  “嘻嘻,妳的胡子掉了,胡子掉了。”拿白薯的小女孩象看到了什麽西洋景,壹掃剛才的緊張,捂著嘴笑得特別開心。
  哦,哦,黃歷也不由得失笑,伸手把唇上的胡子粘了粘,伸手摸了摸小女孩的腦袋,從兜裏掏出十幾塊錢,放在她的手裏,說道:“出去玩兒,再買點好吃的,我和妳爹有話說。”
  周二起身要謙讓,黃歷壹把就將他按坐下來,幾個小孩嘻嘻哈哈地跑了出去,但那個小女孩卻把錢放在了桌上。
  “還真是個懂事的孩子。”黃歷贊了壹句,正色道:“把東西拿出來吧,我還趕著回去呢!”
  周二應了壹聲,來到炕前,掀開破炕席,又摳掉幾塊磚,從炕洞裏將壹個箱子拿了出來。
  黃歷接過來,打開,正是自己的那把狙擊步槍,輕輕撫摸著,他的臉上浮起了笑容。
  外面的狗又叫了起來,黃歷皺了皺眉,將箱子壹下蓋上。周二又將箱子放進炕洞,方才走了出去。
  黃歷在門後聽著外面的說話聲,覺得挺耳熟,而且對方說出了暗號,應該是自己人,便挪了個位置,從門縫裏向外張望。
  沈棟的傷好了,耐不住心中的急迫,得到聯絡點的地址後,便急急忙忙地趕來。而武秀蘭跟著來,說不上是真的報國心切,還是已經對沈棟產生了微妙的感情。
  周二有些猶豫,屋裏還有壹個,他不知道是否該讓這新來的兩人進去。此時,黃歷已經看清了是沈棟,不由得哈哈壹笑,大步走了出來。
  “小沈,妳怎麽跑到這裏來了?”黃歷笑著伸手招呼,“是從城裏來,還是從山裏來呀?”
  “是,是老三嗎?”沈棟仔細辨認了壹下,不由得驚喜地沖過來,抓著黃歷的手。
  “呵呵,至於這麽親熱嘛?咱們進屋談吧”黃歷笑得很開心,能見到昔日的戰友,怎麽說都是壹件高興的事情。
  幾個人進屋坐下,周二又去忙著沏茶倒水,黃歷和沈棟、武秀蘭攀談起來,講述著離別之後的事情。
  “原來妳又進監獄了?”黃歷笑著拍了拍沈棟的肩膀,“還真是千錘百煉,二進宮啊!”
  “您就別笑話我了。”沈棟苦笑著搖了搖頭,把監獄裏所聞所見講述了壹遍,神情變得很難過。
  黃歷輕輕嘆了口氣,說道:“日本鬼子真是畜生不如,妳參加遊擊隊,以後多殺幾個,替那些死去的中國人報仇。”
  “那是肯定的。”沈棟咬著牙說道:“如果抓到活的,我也狠狠整治他們,剖開他們的肚皮,看看是不是長的狼心狗肺。”
  “那武小姐呢,是送妳壹程?還是——”黃歷好奇地問道。
  武秀蘭面對黃歷有些放不開,她囁嚅著說道:“您知道,我也恨日本鬼子,在北平城裏呆著,成天看見那些矮銼子,還有漢奸,心情很郁悶。再說,我也會騎馬打槍……”
  黃歷點了點頭,對周二說道:“他們要去西門找遊擊隊,這路上好走嘛?”
  周二眨了眨眼睛,搖頭道:“原來倒沒什麽,可現在日本鬼子也怕遊擊隊變得人多勢眾,便在通往西山的路上加了哨卡,盤問得很緊。象他們這樣的年輕人,恐怕進山不是那麽容易。再說,山裏有好幾股人馬,都說是打鬼子的,可也不能蒙著頭就入夥,那裏面也不盡是好人。”
  “那妳詳細說壹說,我們了解下情況。”黃歷和藹地說道:“對了,這快中午了,我們就在妳這吃飯了。再說,他們兩個趕路也要帶些幹糧,這裏有些錢,麻煩找兩個大些的孩子去買回來。”
  “這附近都是窮人,有錢也買不到什麽象樣的。”周二苦笑著吩咐兩個大孩子,讓他們去二裏外的小村子去買些吃食,不外乎是饅頭、面條、雞蛋、活雞,還是要拿回來現燒火做熟的。
  經過周二的講述,三個人明白了山裏遊擊隊的大致情況。首先,這些遊擊隊因為成分不同,所以紀律也很不壹致,因此反映在老百姓的心目中,也就不同。據壹般農民的看法,最好的遊擊隊要算是愛國學生的隊伍。他們抗日,到老百姓家裏只要點涼水喝。其次是二十九軍所組成的隊伍:抗日,喝開水。再次是保安隊、便衣隊的隊伍,他們是:抗日,喝開水,要錢。最壞莫過於流氓地痞土匪的組織,他們除了抗日,喝開水,要錢之外,還加上綁票、搶女人。學生的隊伍遇到最後壹種,便盡力勸告,不許糟害老百姓,二十九軍的遇到了便老實不客氣地打起他們來。
  而日本鬼子也對活動在西山、黑山裏的遊擊隊越來越重視,在通往山裏的路上設置崗哨,對來往的人員嚴加盤查,稍有可疑,便被抓進憲兵隊,活著出來的機會便很少了。
  “原來參加遊擊隊並不象想的那麽容易。”沈棟搓著手,半晌擡頭對武秀蘭說道:“要不妳先回城,等我找到真正的遊擊隊,再來接妳。”
  “哄誰呢?”武秀蘭不假思索地撇了撇嘴,說道:“妳啥時候能回來,猴年馬月呀?”說完,她覺得說這話容易讓人產生誤解,趕忙補充道:“妳不用擔心我,我爬山越嶺,並不比男人差。”
  “周兄,妳能找到向導嗎?”黃歷轉向周二,客氣地問道:“他們倆這麽瞎撞,不是個辦法。”
  周二沈吟了壹下,說道:“我領他們走吧,往年閑的時候,我都要進山采些山珍野果回來,壹來換些錢,二來也能給孩子們吃點,道路還是比較熟的。”
  “妳走了,孩子們怎麽辦?”黃歷搖頭。
  “窮人家的孩子,壹兩天餓不死。”周二滿不在乎。
  “除了妳,就再沒合適的了?”黃歷再次詢問道。
  周二想了想,說道:“還有我那大小子,我領他進過兩回山,呆會兒問問他,還記不記得路。”
  大小子也不過是那個十三四歲的孩子,能行嗎?黃歷皺起了眉頭,可也想不出什麽別的辦法。而且他決定送沈棟和武秀蘭壹程,手無寸鐵闖過崗哨,實在是太危險了。
  見黃歷似乎並不滿意,周二苦笑了壹聲,說道:“除了我們兩個,沒有人會來當向導,那是要掉腦袋的。當初我也想殺日本人,為我爹報仇。可村裏的人害怕呀,他們掰開揉碎的勸我,差不多要給我跪下了,我知道,要是真去殺了壹個日本人,哼,這五裏以內的人家就全得教日本人燒光。所以,我才憋著這口氣。等到收莊稼的時候,日本人派來了人看著,連收了多少斤麥稈兒都得記下來。把麥子,連麥稈兒,都用大車拉了走。人哪,是奇怪的玩藝他們明知道,糧食被拉走,早晚是餓死,可是他們還怕我去惹禍,倒仿佛只要我壹老實,他們就可以活了命!”
  黃歷說不清是該同情,還是該痛罵,為什麽呢,就這麽默默地讓鬼子把繩索套在脖子上,壹點壹點地收緊,就為了能多活了三天五日,難道那三五日的時間就足以讓人去當奴隸,去屈膝投降。
  ……
  下午兩點多鐘,黃歷等人吃飽喝足後出發了,向導是周二的大小子,壹個十三四歲黑不溜秋的男孩子。
  黃歷和向導在前,沈棟和武秀蘭在後,四個人直向西山行去。黃歷已經把槍組裝完畢,用壹小卷席子包裹,當成個扁擔扛在肩上。
  原野被溫煦的陽光照耀著,沒有炊煙,沒有雲霧,壹切都象剛洗過壹樣的清新明朗。壹望無際的黃色田壟,還沒長滿葉子的樹叢,偶爾望到的零散村落,壹切都十分清晰地呈現在眼前。多麽美好的景色啊,然而這片景色,現在卻寂靜無聲地在沈浸在壹個恐怖的、痛苦的氛圍中。
  “妳走在我旁邊,不要蹦蹦跳跳的,更不要四處亂跑。”黃歷向著小周說道:“妳爹都說了,這路上有鬼子的崗哨,咱們混是混不過去的,只能是在鬼子發現之前繞路。”
  “要是沒有路能繞呢?”小周吃了大餅雞蛋雞肉,還喝了雞湯,比過年的時候都要豐盛,頑皮跳脫的本性便顯露出來。他還背著個筐,說是回來的時候要給弟弟妹妹拿回來山裏的好吃的。
  “沒路能繞,就只能硬闖了。”黃歷拍了拍肩上的槍,說道:“待會兒打槍打炮的,妳怕不怕?”
  “怕個逑。”小周昂起脖子,學著說書人的話語,“腦袋掉了,碗大個疤,十八年後老子又是壹條好漢。”
  “跟誰學的?”黃歷好笑道:“大人都不敢這麽吹牛,妳這小屁孩倒大言不慚。”
  “大言不慚,什麽意思?”小周眨了眨眼睛,不解地問道:“難道要象旁的村裏的馮阿貴,鬼子睡了他媳婦兒,他只蹲在外面哭。鬼子走了,他又打老婆出氣?”
  “什麽亂七八糟的。”黃歷哭笑不得地斥道:“小孩別亂說話,妳只要記住,待會要真打起來,妳就往地上壹趴,頭也別擡,屁股也別撅就行了。要是聽話,等咱們回去後,我就給妳家買壹頭毛驢,或者騾子什麽的,妳不是很喜歡趕車嗎?”
  “說話算數?”小周瞪大了眼睛。
  “當然。”黃歷很篤定地說道:“不過,妳要是不聽我的話,那可對不起,今天妳們家吃的好東西可都是我花錢買來的,妳們得還我。”
  啊,小周咽了口唾沫,家裏窮他是知道的,這還錢可是千難萬難,旁的村裏,趙老夏不是因為窮,把自家的孩子都賣了嗎?嗯,自家可不要出這種事,跟著爹是苦了點,可好歹是壹家人在壹起呀!
  半下午的工夫,黃歷他們遠遠地看見了壹個小村,聽小周說,過了這村,再走十幾裏,還是入山的山口了。黃歷覺得事情還算順利,便想進村找人打聽壹下周圍的情況。可離得近了,才發現這個村子滿是殘垣斷壁,被煙火熏得漆黑的墻壁房梁,而且村前村後竟找不到壹個人,村裏壹片死寂。
  “這個村子去年還好好的呢”小周納悶地嘀咕著,“怎麽會壹下子被燒得這麽厲害。”
  黃歷皺起了眉頭,停下腳步。找了個隱蔽的地方,將席子打開,端起槍,用瞄準鏡向村子裏仔細觀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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