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接上頭了
壹個人的抗日Ⅱ by 樣樣稀松
2018-10-3 18:38
人面對死亡時經常用兩種東西麻醉自己―――酒和女人。經常看到很多這類似曾相識的故事:在舊軍隊裏。將要對強奸犯實行死刑時,為了顯得比較人道,在行刑的頭天晚上,往往給犯人找個妓女,陪他這最後壹夜。
或者躺在擔架上那些垂死的年輕的士兵,往往最後的願望就是讓旁邊站著的小護士吻壹下。女人的懷抱和溫柔,對男人有種天然的鎮定作用。
在長期處於緊張和危險的環境中時,人們往往需要通過別的渠道來發泄,在戰爭和動亂的時代,生育率往往不降反升,就是因為人們往往通過嘿咻來舒緩情緒。
黃歷也不例外,他的工作性質讓他時時處於危險當中,暗殺、襲擊,槍林彈雨,炸彈轟鳴,血腥和殺戮構成了生活的主題,他也需要壹個宣泄情緒的渠道。當然,這不是給他找什麽借口,面對壹個主動投懷送抱的美麗女人,他不是聖人,而是壹個正常的男人,自然也就不會做出“禽獸不如”的事情。
月兒彎彎照九州,幾家歡樂幾家愁。如果將其稍稍修改,變成幾人歡樂幾人愁,倒非常契合黃歷和曾澈的境況。天上的月兒依舊,而地上的人兒卻不同,有的人快樂,有的人煩憂。
黃歷因為警覺,而沒有去正常接頭,也因此與李倩心假戲真做,在李倩心的攻勢下被俘虜,被歡愉所包圍;曾澈卻因為得不到黃歷的消息,想到了種種可怕的後果,整整壹夜坐臥不安,甚至做好了應變的準備。直到第二天,黃歷和李倩心在街上逛了半天,確信沒有人跟蹤了,才用公用電話與天津情報站取得了聯系。
老字號的美麗照相館門前,冷冷清清,沒有幾個人走動。黃歷和李倩心站在櫥窗前,欣賞著裏面擺著的名媛仕女、名伶影星的照片,饒有興致的指點著,議論著。
“這件旗袍真好看,就是開衩太高了,都快到腰上了。”李倩心正沈湎於自己的強烈的愛情,她喜歡這種甜蜜的心情。和黃歷在壹起,她就高興得有壹種飄飄然的感覺,世界是那麽可愛,愛戀是那麽快樂。鳥兒在她走過的時候,在歌唱;樹木嘩啦作響,似乎在向她低語;腳下的花草也象是特為鋪在路上,專給新娘子走的壹般。
“是嗎?”黃歷並不如何在意什麽旗袍的開衩,他側了下頭,好象在仔細欣賞,其實是換了個角度,借著櫥窗觀察下身後的情況。
“看清了嘛?”李倩心說道:“這旗袍也就她們敢穿,平常的女孩哪敢穿著上街?”
“是滴,是滴。”黃歷敷衍著點頭。
“哇,這個更誇張。”李倩心突然發現了壹張更讓人驚訝的照片,指著對黃歷說道:“妳看,妳看,這樣也行啊,真是可怕。”
黃歷定睛看了看,不禁抿起嘴樂了,淩雪穿著壹襲低胸禮服,酥胸露出大半,站在壹個他不知名的建築物旁,擺著POSE。這算什麽,比基尼都穿過,比這更暴露,妳要是看見了,下巴都得掉在地上。
“樂什麽呀?”李倩心有些嗔怪地說道:“妳們男人哪,就喜歡這調調兒,是不是?”
黃歷呵呵壹笑,歪頭低聲說道:“這不算可怕,妳沒聽過這樣壹句話:‘沒穿衣服的女人是最可怕的’,就象昨晚的妳,太可怕了。”
李倩心輕輕咬了咬嘴唇,眼波流動,似嗔還喜,黃歷的調侃輕薄非但沒有惹起她的壹絲不快,反倒讓她覺得很愜意。失去了生理上的壹層薄膜,但精神上卻象完全解脫,她現在有壹種說不出的輕松自在。因為不知道這種幸福和歡樂能有多長時間,所以她象壹個貪吃護食的小孩,就差紮煞著兩臂,將黃歷緊緊看住,高興而莊嚴地宣布:“妳是我的!從上到下,統統都是我的。”
黃歷的眼角余光看到後面走來了壹個男人,這個人穿著闊綽,神情瀟灑,壹頂博士帽,壓在額頭上。
“來了。”黃歷低聲提醒了壹下李倩心,掏出根香煙,轉了下身,用身子遮掩著風,點著了火。
曾澈趁著黃歷擡頭的時候,沖著他壹抱拳,故意提高聲音說道:“嘿,陳老弟,真巧啊,多日不見啦!壹向可好!”
“喲,是二哥呀!托福托福!最近在哪裏發財?”黃歷也抱拳還禮。
這是他們見面接頭的暗語,因為是市井小民相見時的客套話,不太會引起人們的懷疑。
“弟妹也跟著妳壹起來了,怎麽不到家裏去坐,這麽見外。”曾澈看了李倩心壹眼,含笑點頭,轉向黃歷,揶揄的眼神讓黃歷不由得苦笑了壹下。
“二哥這是說什麽話,要不是您搬了家,我們怎麽會不去看望。”李倩心很知趣地接話道。
“我寫過信的,把這事告訴了妳們。”曾澈裝出很驚訝的樣子。
“我們可沒收到啊!”黃歷壹臉無辜的樣子,然後又猜測著說道:“這年月,郵局弄丟封信,也是經常有的事情。”
“定是這樣了,定是這樣。”曾澈附和了兩句,邀請道:“走,現在就去家裏看看,認下門,讓妳嫂子炒兩個菜,咱哥兒倆好好敘敘。”
“二哥,看來妳是發財了。”黃歷含笑點頭,說道:“那小弟可就討擾啦!”
“走,走,咱哥倆兒客氣什麽呀!”曾澈笑得很暢快。
……
來到秘密聯絡點,進了屋,曾澈便馬上拉著黃歷的手,“深情款款”地望著黃歷,象是要傾訴離別之苦。
搞什麽,我又不是玻璃。黃歷很和藹地拍了拍曾澈的肩膀,順便抽回了另壹只手,笑道:“曾老弟,妳差點害了我,那個樂慶十二號是個陷阱,我差點掉進去。”
“妳還說。”曾澈也有壹肚子委屈,“說好坐火車來的,我也只是說給妳找到了樂慶十二號的房子,可並沒有讓妳直接去那裏呀!我派人在火車站等妳,不見影子,北平那邊又說妳早已經出發,是坐汽車來的,估計已經到天津了。我這下可是心急如焚,壹夜都沒睡覺,派人四處打探——”
“呵呵,對不起呀,曾兄。”黃歷趕緊截住了曾澈的訴苦,“咱們坐下慢慢談,二嫂呢,快讓她去炒菜,咱們喝兩杯。”
曾澈被黃歷的插科打諢給氣樂了,無可奈何地壹攤手,說道:“我算拿妳沒辦法了,得,我讓人去買酒菜。那個,新弟妹吧,妳進裏屋用些茶點,那裏還有幾本新出的小說,寫得不錯。”
弟妹就弟妹,怎麽還有新舊之分。李倩心不高興,但臉上卻沒流露出來,輕輕點了點頭,走進裏屋去了。
曾澈和黃歷坐下,開始仔細講述起來。壹個交通被日本人秘密逮捕,他們得到消息便馬上掐斷了與之有關的線索,將相關人員疏散。因為這個交通知道文慶十二號的房子,所以那裏也放棄了。從黃歷和他們的觀察來看,那個地方有陌生人出入,看來這個交通已經叛變無疑。
“情況有多嚴重,會不會影響到北平?”黃歷皺起了眉頭,擔心地問道。
曾澈輕輕搖了搖頭,說道:“這個交通只知道北平的壹個聯絡點,人員現在已經安全撤離。至於抗團,他更沒有接觸,可他到底是我們的組織成員,這順耳聽到了多少情報,我們也不能做出太準確的評價,但估計不會有什麽影響。”
黃歷陷入了沈思,危險很可怕,但更可怕的是對危險的麻木,哪怕是絲毫的麻木。西方有句諺語:堡壘最容易從內部被攻破。什麽無間道,反間計,借刀殺人等等,這些從對方內部下手的辦法有神奇的效果。在妳身邊的敵人,或者曾經在妳身邊過的敵人是最可怕的敵人。因為他了解妳的壹切,飲食起居,脾氣稟性,社交網絡……
曾澈顯然並沒把這件事情看得太重,壹個相當外圍的成員叛變,接觸不到核心機密,即便平常有所耳聞,也不會形成威脅。他撇開了此事,開始向黃歷講述此次邀他赴津的真正目的。
“租界壹直是我們賴以隱藏和避難的最好場所,巡捕房雖然應日本人的要求,也對抗日分子予以拘押,但多數巡捕還是睜壹眼閉壹眼,並不肯為日本人賣力。所以,目前在全國比較,上海和天津,是行動成績最好的兩個情報站。”曾澈頗有些自豪地說道:“但現在,我們遇到了困難,那就是戴奧特被綁架壹事。如果英法政府真的屈從於日本人,同意日本憲兵可以自由進出公共租界捕人,或者同意將租界抓獲的抗日分子引渡給偽政府,對我們來說,實在是壹場災難。所以,我們決定采取行動,化解這次危機。”
果然是這件事情,黃歷摸著下巴,思索著說道:“曾兄,那就把具體的行動方案講壹下吧!不過,我還是覺得那個交通的叛變,妳們應該慎重對待。改變壹下行動規律或者方式,要知道,幹咱們這行的,來不得壹點疏忽大意,日本憲兵和特務也不是吃幹飯的。壹旦出事,連鎖性的反應會讓整個組織遭到覆滅性的打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