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1章、二年10月24日 雨 不擇手段宋北雲與佛寶奴

　　賽場之外的民眾此刻已經炸開了鍋，得知裏頭那遼國鬼子使詐贏了第壹場，這可不能忍，若不是禁軍在那維持秩序，恐怕激動的民眾都要沖進場內鬧事了。
　　“妳怎可如此行為？”
　　南院大王在休息的空檔在休息處訓斥著佛寶奴：“這若是傳出去，妳的名聲可就臭了。”
　　“我不在乎。”佛寶奴壹臉桀驁：“我只要贏，我不光要公主，我還要那宋北雲，壹個宋北雲頂的上五個皮室軍！”
　　“丫頭……”南院大王深嘆壹口氣：“妳是不是動情了？”
　　“丫頭是遼國的丫頭，此生只許國！”佛寶奴的眼淚在眼眶裏打轉：“我不許遼國衰敗下去，我要國興，只要能讓遼國強生，無論何事我都肯幹！”
　　南院大王仰頭長嘆壹聲，拍了拍佛寶奴的肩膀：“師父懂妳，可……”
　　“師父，您是不知那宋北雲到底有何能耐，您若是知道了，您壹定會與我壹樣。”
　　“小心有詐。”南院大王默默搖頭：“妳越是說得他天上有地上無，這事便越是不可掉以輕心。”
　　“徒兒明白！”
　　佛寶奴擦去還沒流出的淚水，露出笑容：“徒兒獻醜了，母後去了之後，我便發誓再也不當那個好哭鬼了。”
　　“難為妳了。”南院大王深嘆壹聲：“妳且去吧，輸贏莫要在意，若是實在弄不到那宋北雲，也是無妨。那租借之事我倒是看了，可行之。”
　　“徒兒明白。”
　　而在另外壹邊的休息室裏，福王和趙性都在，小魚正在給宋北雲上藥，他趴在椅子上哎喲喲的叫喚，樣子極慘。
　　“叫喚什麽叫喚？”福王笑罵道：“七尺男兒，這點擦傷就叫喚成這副德行了？”
　　“哎喲……活不成咯……”小宋趴在那只管嚎叫：“疼死我咯……”
　　“小魚，他傷勢如何？”
　　“嗯……”小魚起身，看了看宋北雲又看了看趙性：“上些藥，兩三日就恢復了，只是些瘀傷。”
　　“方才打得那般精彩，如今便像條狗壹般叫喚。”趙性靠在旁邊笑道：“妳可是太讓朕失望了。”
　　“那狗日的玩陰的！”宋北雲仰起頭：“我都停手了！”
　　“她如此急切的想要贏，看來魚兒是真的咬鉤了。”趙性點頭道：“妳看看，她可都是為了妳啊，不惜背信棄義的。”
　　小宋默默仰起頭：“說起來其實我還挺感動的，她這壹波操作不亞於給國內的敵人送輿論分啊，這是何苦呢。”
　　“還不是因為妳……妳們兩個是不是有事兒啊？我看那皇子唇紅齒白的，妳是不是……”趙性狐疑的看著宋北雲。
　　“妳胡扯什麽呢。”小宋回頭看了壹眼小魚：“難不成還能比小魚唇紅齒白？”
　　小魚頓時羞紅了臉……
　　趙性眼珠子看了幾圈：“嗯……這個……”
　　“妳紅什麽臉呀……”宋北雲回頭哭笑不得的看著小魚：“我沒對妳幹什麽好吧。”
　　小魚也不言語，只是低著頭不敢擡頭。
　　趙性捏著下巴：“嗯……嘖嘖嘖……”
　　“行了，莫要玩鬧了。”福王面沈如水：“第壹場已丟，之後妳不可掉以輕心。”
　　“就憑她？”小宋冷笑壹聲：“就這麽跟您二位說，就她那水平，我喝三斤水酒再三天三夜不睡覺她都不是我對手。”
　　“不可輕敵。”福王訓斥道：“面鄙而心慎！”
　　“明白了。”小宋起身穿好衣裳：“剛才說實話，如果不是因為她是為了宋北雲才砍我壹刀，我非壹拳打得遼國發動戰爭不可。”
　　“嘿嘿……”趙性湊上來問：“妳說，妳這太祖長拳從哪學的？”
　　“巧雲咯。”小宋隨便舞了幾手：“我是將棍法變成槍法再變成拳法的。”
　　福王認真的點頭道：“妳倒是個奇才，這套槍法的確是來自於太祖長拳。妳不但還了它的本貌，還讓它更適合戰陣殺敵，到時將拳譜給我。”
　　“好。”
　　老丈人發話了，這還有什麽可說的？畢竟現在能讓宋北雲叫爹的人，這個世界可就福王壹個人了。
　　“文鬥妳打算怎麽鬥。”福王坐在桌前給自己倒了杯茶：“妳可有準備？”
　　“這東西還要準備什麽，天下之才八鬥，我壹人占盡五鬥，剩下兩鬥是晏殊的，其余天下均分。”
　　“嘿喲，大言不慚了吧。”趙性連連搖頭：“朕好歹也有個鬥把兩鬥。”
　　“晏殊那份給妳了。”
　　“行。”趙性高興的應下了。
　　等雙方準備之後，再度上了擂臺，小宋看向佛寶奴，指了指後背，臉上露出壹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佛寶奴壹臉冷冽，只是看向裁判：“開始吧。”
　　新壹輪的猜正反仍是佛寶奴贏了，她在文題裏選了壹大圈，選了壹道法題……
　　看到她選的這道題，小宋當場差點沒笑出聲來，這題就是他出的假設題，而且還被老丁錄入了大宋法典新編。
　　天底下如果說誰具有這道題的解釋權，那麽除了老丁就是他宋北雲了。
　　不過佛寶奴顯然不知道，他將題目拍在桌上之後，裁判讀了起來：“若以法度天下，天下之天下為民？為君？為臣？若君之法有悖國之法，是以國法度之亦或為君法度之。”
　　這是壹道假設題，就是假設皇家的法與國家的法出現矛盾時，以何種法為上為尊。
　　這裏頭有個陷阱，那就是不管是選君還是國，都是不可的，哪怕舌燦蓮花都是不可的，因為君即是天國也是天，君與國不可分割。這題其實是壹道主觀題而非客觀題。
　　佛寶奴提筆洋洋灑灑寫了壹大堆，而宋北雲卻只是用左手寫了三行字。
　　這是壹道評判題，是要由宋遼兩國學者共同評判的，這些學者都是法家師兄弟，不參與政治專心治學的老叟，地位崇高即是君臣不可怠慢。
　　佛寶奴寫的東西和小宋寫的東西共同交上去給他們評判，而對於這個題目，場內場外也是開始討論了起來。老丁則不厭其煩的給同僚們解釋這題的意義便是法家的意義。
　　評判這道題需要長久的探討，並非壹時半刻可以得到答案，於是兩人閑來無事就在臺上發起呆來。
　　小宋琢磨著給院子裏的樹嫁接上香梨，佛寶奴則壹邊想著宋北雲去了大遼之後，大遼騰飛千裏壹統千秋，然後各自笑了出來。
　　而看到他們笑容，臺下者還以為這兩人相逢壹笑泯恩仇了。
　　“師兄，我想還是選這三句吧。”
　　在評判室內，幾個老頭互相傳閱兩份答卷之後，其中壹個將小宋的那個答案擺了上來：“這便已是答案了。”
　　“待商榷……待商榷。”
　　而這時裏頭最德高望重的那個老頭拿起小宋的答案輕聲讀了起來：“山河社稷至高無上、君王事業至高無上、百姓生計至高無上。嗯……該如何說呢。”
　　“大師兄，我以為這番話看似無用卻深邃其中，不論家法君法國法，若與此三高為敵，便為錯。法者，治國治君治天下，若是君法有悖於此，那便是歸國法糾之，若是國法有悖於此，便由君法矯之，相輔相成。有此為鑒，何須長篇大論。”
　　“嗯……有些道理。”
　　“師兄，可知君即為國家，君法既國法呀。”
　　“不對！君法豈能為國法？天下長治之國度，國、君、法皆應分離，法便法、國便是國、君便是君！”
　　幾個老頭吵成壹團，最後還是裏頭的大師兄壹拍桌子，將宋北雲寫的答案往前壹推：“即錄此為典！回去之後再做探討。”
　　雖然不確定這是不是正確，但這三條不管是立意還是思想都要比另外那個長篇大論高了不止壹個層次，甚至是涉及到了壹個全新的課題之中。
　　那個長篇大論的話，雖也是言之切切、引經據典，但想法仍是稚嫩，太過稚嫩。法為何物？法為治者！都說天下並無十全十美之物，但偏偏這法卻是需盡可能十全十美，法不容情更不容想當然。這佛寶奴的說法就有些想當然，這忽悠忽悠百姓還行，可這裏在座各位那都是宋國大理寺卿丁大人、遼國大理寺卿吳大人的師叔師伯，是管仲、士匄、趙鞅、荀寅、李悝等先賢壹脈而下者，佛寶奴的理論在他們這站不住腳。
　　最後判定的結果出來，自然是小宋贏了，佛寶奴楞在了當場，她難以想象自己居然會輸，因為這種法理題本就不該是百姓能學的，即便是士大夫也不是輕易能貫通的。
　　作弊？不可能，別人也許還不好說，但那幾個老頭地位之崇高，那是壹人壹頭牛騎著到處跑，遼宋金都要以國禮待之的大能，不可能為了壹場這公主選婿作弊。
　　想到這，佛寶奴詫異的擡頭看了壹眼面前的九江辛晨，而小宋卻不依不饒的指了指自己的後背……
　　佛寶奴側過頭，冷哼壹聲轉身下了擂臺。
　　“第二句，宋國勝！”
　　趙性聽到結果之後，抱著胳膊戰術後仰，對身邊的小魚說：“看看，看看，什麽叫肱股之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