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千零三十二章 卷終－安迪與魏渭篇（中）

　　魏渭接受不了這個結果，他急於向安迪辯解，從動機到做出決定，再到心中希望，他從沒想過去傷害她。
　　所以在歡樂頌地下停車場等了好久，壹直打電話，壹直在FB上給安迪發信息，終於，在將近十點的時候他的努力得到了回應——安迪讓他上樓。
　　他很高興，認為自己守得雲開見月明。
　　誰想來到2201，等待他的是壹個陷入絕望的女人，滿腔安慰和準備好的說辭都敵不過她的“鉆進牛角尖無法自拔”，最終兩人談崩了，他被安迪趕了出來，神情落寞地來到－1層，正好遇到才演出完畢回家的林總監。
　　原本打算像對待陌生人那樣“擦肩而過”，卻沒想到對方剛好把車停在他的奔馳S級旁邊，叼著壹支煙推門走出，往前輪後面壹點的地方壹靠，帶著壹絲幸災樂禍的表情說道：“知道麽？現在流行壹個詞叫‘不做死就不會死’。”
　　“為什麽？”
　　魏渭惱羞成怒，徑直走向林躍，起手壹拳打過去。
　　在魏渭的認知裏，明明這壹切都是前面那個王八蛋間接導致的，然而他卻擺出壹副置身事外看熱鬧的樣子，這股火憋在心裏太久了，憋的忍無可忍，哪怕明知道不是對手，也難以自制地出拳泄憤。
　　沒有任何意外地，這壹拳沒有命中目標，被林躍反手壹拳打在左臉，噗的壹下跌倒在地，感覺腦子嗡嗡的，眼前是晃蕩的重影。
　　林躍占了便宜也不停手，又是壹腳踹出，踢在魏渭的小腹上。
　　看著縮成壹個蝦球樣的魏老板，他摘下嘴邊的香煙，往地上彈了彈煙灰。
　　“真好，本來該譚宗明幹的事現在由我代勞了。”
　　“為什麽？”
　　魏渭倒在地上，仰望林躍的側臉。
　　“為什麽？”林躍笑了：“什麽為什麽？妳是想問我為什麽沒幹妳正在幹的事，還是問安迪為什麽這樣對妳？”
　　“不……”魏渭胸脯劇烈起伏，穿著粗氣說道：“妳明明不喜歡她，為什麽壹直對她糾纏不放？”
　　“魏老板，我想妳搞錯了吧，就算我不喜歡她，妳認為自己就能得手嗎？雖然妳們都是搞企業的，但是說白了，妳和她根本不是壹路人。”
　　“我不信。”
　　“好吧，我就是看妳不順眼，想要看妳出醜，這個答案妳滿意嗎？”
　　“我不服，妳明明沒有我對她好。”
　　是，這個答案他滿意了，但是不能接受。
　　“呵呵。”林躍笑了：“妳是傻逼嗎？感情的事，並不是妳對她好，她就壹定會回報妳這份付出，世界上的舔狗還少嗎？最可憐的人財兩失，次壹點的糾纏過壹段時間，好的呢，大概率是做接盤俠。妳們兩個人天天互相吹捧，秀優越，所作所為像是無時無刻不在說‘安迪，妳好聰明’，‘魏兄，妳好有內涵’，‘安迪，妳很優秀’，‘魏兄，妳好有風度’……既然妳吸引她的是聰明，那有壹個比妳更聰明的家夥就站在不遠的地方，好像觸手能及，妳覺得她會怎麽想？有時候太深入對方的生活和內心，走的太近，了解太多，反而會削弱愛情的朦朧感，妳想依靠魏國強加分，結果讓她知道了殘酷的現實對嗎？妳看，對間隔幾個身位的我，她會有壹份幻想，對陌生人的耐心和理解。至於妳……則是壹份‘我隨時會變成瘋子的’的警醒、以及心理上的壓力和負擔，所以不要怪別人，只怪妳選擇了壹個自詡理科生卻滿腦子文青思維的精英女，這種情況該怎麽形容呢？對，自作自受。”
　　魏渭說道：“這麽說來，妳早就預料到了我的失敗對嗎？”
　　林躍抽了口煙：“沒錯。”
　　“妳為什麽這樣對我？妳跟我，完全沒有利益沖突。”
　　林躍冷笑道：“厭惡壹個人需要理由嗎？”
　　說完這句話，他將煙屁股往垃圾桶壹彈，朝著電梯間走去。
　　……
　　又過了兩天，魏國強第二次來到晟煊集團，帶來了壹幅畫，說是安迪外公的作品，並詳細講述了她母親發病時的瘋狂，還說如果瘋女生產時他在身邊，或許壹早就把安迪掐死了，因為他不想她長大以後繼續禍害別人或者自己的後代。
　　安迪如遭重擊，趕走魏國強後不久，譚宗明來到她的身後。
　　“魏國強走了？”
　　安迪頭也不回地道：“是，走了。”
　　“怎麽樣？”
　　“感覺很惡心。”
　　譚宗明點點頭：“還有心情損人，比我想的要好。”
　　“我現在算是明白林躍當初說我精神病是什麽意思了，記得當時妳跟魏渭都說這是他的惡毒詛咒，現在想來……他應該早就知道我的身世了吧。”
　　“安迪，其實這件事……”
　　“妳也知道對嗎？”
　　“是，妳不會怪我沒告訴妳吧。”
　　“這樣的家人，這樣的身世，我很理解妳為什麽瞞著我。”她頓了壹頓又道：“昨天晚上魏渭又去找我了，還拿著他全部的身家，他說他不在乎我的情況，願意跟我壹起面對，今天早上我還在猶豫，但是聽完魏國強的話，我已經不再猶豫。”
　　譚宗明面露不解：“以魏渭那樣的人，能夠拿著全部身家和妳求婚，毫無疑問是他最大的誠意了，妳為什麽……”
　　“我不想害他，如果不分手，我和他都會活在不安之中，因為誰也不知道我哪壹天會犯病，變成我媽和外婆的樣子。他對我投入的越多，以後受到的傷害就越大，這樣的基因，這樣的家史，在我這裏斷代，無論對誰都是最好的選擇。”
　　譚宗明嘆了口氣：“既然妳已經有了決定，那就放心去做吧。”
　　安迪說道：“告訴林躍，就說我同意他那個建議了，相信這樣的關系會有助於晟煊的融資。老譚……”
　　“嗯？”
　　“在接下來的年會上，能不能也把魏渭請來？”
　　“為什麽？”
　　“我需要給他壹個放棄和死心的理由。”
　　“妳是要拿林躍做擋箭牌？”
　　譚宗明懂了，1月初舉行年會的同時，晟煊會向外界披露收購紅星的計劃，以幫助企業融資，如果林總監和安迪以男女朋友的身份出場，會進壹步提升金主的信心。
　　對他和晟煊來說這是好事，對魏渭來講的話就是沈重打擊了。
　　安迪說道：“長痛不如短痛，這樣對他對我都是好事。”
　　“好，我壹會兒就給他打電話。”
　　“老譚，我累了，想早點回家休息壹下。”
　　“好，那妳先回去吧，有什麽需要記得給我打電話。”
　　安迪點點頭，轉身走了。
　　譚宗明很開心，因為計劃很順利，安迪糾結了壹段時間，總算答應了他的提議。
　　……
　　過了元旦，各大企業都將舉辦年會排入工作日程，為了配合林躍所提的H股上市操作，晟煊集團的年會計劃比以往提前了兩個星期。
　　魏渭接到邀請函時壹臉茫然，畢竟晟煊集團和他的惠南貿易進出口公司沒有業務上的聯系，把他請去不具任何積極意義。
　　不過，對於正在糾結和安迪關系的他來說，無論如何是要去壹趟的。
　　這壹天，和以前壹樣，晟煊的年會在浦東文華東方酒店舉行。
　　魏渭從車上下來，把鑰匙交給接待人員，循著大堂的告示板來到目的地。
　　簽名板上密密麻麻寫了好多名字，有客戶的，有供應商的，也有員工的，魏渭接過禮儀小姐遞來的簽字筆，在角落裏寫上自己的名字。
　　他特別關註了壹下，沒有發現安迪的簽名，想來還沒到場。
　　舞臺大屏幕上放映著晟煊集團的企業宣傳片，前面是壹排花籃，角落裏有抽獎箱，大廳的方桌上擺著各式各樣的糕點、水果和飲料，不銹鋼盤裏還有德國香腸法國海鮮和日本刺身。
　　他來得不算早，大廳裏已經有不少人，安迪的助理艾米、前臺小崔、新人小王……這些熟面孔都到了，不同部門的人三三兩兩地聚在壹起邊吃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