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千壹百六十七章 不肯離與要轉正與生猴子

　　“施源，把錢還給她，還給她……”
　　華永瑜很激動，右手扶著額頭大聲吼叫，唬得施源趕緊過去問她是不是又頭暈了。
　　“還錢？”林躍嗤笑道：“妳們拿什麽還？”
　　華永瑜說道：“我們有房子，就算把房子賣了，也不要欠她的人情。”
　　“賣房？是YP區的鴿子籠嗎？”林躍問完把手往懷裏壹掏，再出來時華永瑜面前多了壹份賣房協議：“我問過房產中介了，就妳們住的那套不足50平的老破小，最多也就180萬，來，這裏多給妳們20萬，200萬，怎麽樣？這些錢足夠妳們還小貸公司的貸款和阿姐贊助的手術費了。”
　　他用手點點協議書：“過了這個村可就沒這個店了。”
　　這家夥……連賣房協議都準備好了，他是算準華永瑜會這樣說嗎？
　　老婆子氣得渾身亂顫。
　　“我為什麽要賣給妳？妳就算給我開2000萬，我也不會賣給妳。”
　　林躍說道：“我可沒錢買妳家的房子，好好看看協議上的名字，要出錢買妳們房子的是杜總。杜總這人是真好啊，太照顧下面的員工了，我跟他講妳們條件不行，家裏困難，這不，答應多給妳們20萬改善生活。”
　　“……”
　　“……”
　　顧士宏和顧清俞呆呆地看著他在那兒演，搞不明白皮特杜怎麽也攪和進來，兒子/弟弟也太能折磨人了。
　　林躍說道：“華永瑜，妳怎麽不說話了？妳不是要賣房子還債嗎？杜總好心幫施源，妳好意思拒絕他嗎？”
　　說不賣，那就是自己打自己的臉，對於華永瑜和施源這種自尊心爆表的人講，比殺了他們還難受。
　　說賣，就沒房子住了。
　　說賣但不接受皮特杜，那就是不識擡舉，扭頭人家找個借口把施源裁了，員工們還會講他活該。
　　這是要把施家往死裏整啊。
　　事到如今顧清俞和顧士宏也看出來了，顧磊是有備而來。
　　施源怒沖沖地道：“顧磊，妳太過分了！”
　　“妳能不能換點新詞？”林躍撇撇嘴：“阿姐在妳們家受委屈的時候，她沒跟妳壹樣惱羞成怒吧？我這不過是效仿華永瑜的所作所為，替我爸考驗壹下妳這個女婿，忍不了？忍不了就離婚啊。”
　　“……”
　　“……”
　　“……”
　　他可真有理啊！
　　而且是壹點虧都不肯吃。
　　“親家，妳看今天這事兒……”施安用哀求的眼神看著顧士宏。
　　“唉！”
　　老頭兒重重地嘆了壹口氣，起身走到林躍身邊：“算爸求妳了，別再說了。”
　　話講到這個份兒上，林躍還能說什麽，望顧清俞冷冷壹笑：“現在妳還認為婚姻自己做主，是妳壹個人的事情嗎？”
　　“走吧，我先送妳回家。”
　　林躍拉著老頭兒往外走。
　　“那清俞呢？”
　　“她不得送公婆和老公回去啊？”
　　林躍走到門口還不忘朝裏面喊了壹句：“杜總說了，協議長期有效，想賣房了記得打電話。”
　　杜總說？
　　顧磊說吧……
　　華永瑜都快氣死了。
　　顧清俞原地站了壹會兒，勉強擠出壹絲微笑：“爸，媽，我先送妳們回家吧。”
　　雖然她很不爽施家人的表現，但是令局面暴走的人毫無疑問是她的弟弟，所以只能盡量壓著氣，試圖緩和壹下矛盾。
　　誰知道華永瑜回了壹句“我就算橫著回去，也不坐妳的車。”
　　說完不顧兒子的勸阻，在施安的攙扶下走出包廂。
　　施源神色復雜地看了她壹眼。
　　“手術費我會盡快還妳的”，說完緊追父母離開。
　　顧清俞的臉冷若冰霜，恨不能把面前的杯子摔在地上聽個響。
　　今天的事，怪誰？
　　怪顧磊嗎？
　　怪華永瑜嗎？
　　怪施源嗎？
　　還是怪她自己？
　　……
　　另壹邊，葛宅。
　　葛如山推開次臥的門走出來。
　　鄧芳像壹只驚弓之鳥，從沙發上彈起來：“怎麽樣了？”
　　葛如山搖搖頭，嘆了口氣：“講不通。”
　　鄧芳氣得不行：“這孩子，妳說她怎麽就那麽固執？這壹點隨誰啊？”
　　葛如山沒有答話，背著手走到陽臺，看著窗外的建築沈默不語。
　　“妳倒是說話啊。”
　　“要不，就這樣吧。”
　　“就這樣是怎樣？”鄧芳急了，走到他的身邊，看著他的側臉說道：“她糊塗，妳也犯傻？這事兒……這孩子……能要嗎？！”
　　這兩個月來，他們壹直在做女兒的思想工作，想讓她放棄肚子裏的孩子，在他們兩個人眼裏，顧磊就是壹個混蛋，不說他都36了，有妻子有孩子，單說打懷了他的孩子的女孩子的父母耳光這件事，就不是壹個正經人能夠做出來的。
　　就這種人，女兒居然相信了他的鬼話，給她安排的相親壹個不見，還執意要把孩子生下來，講什麽他說過會娶她就壹定會娶她。
　　真是鬼迷心竅了！
　　葛如山說道：“那能怎麽辦？現在壹說這件事，張口閉口妳們再逼我，我就跳樓，就割腕，難道妳真要搞出壹屍兩命的事？唉……大不了孩子生下來我們給她養。”
　　“不行，絕對不行。”鄧芳想了又想，還是無法接受這件事，認為指望顧磊娶葛玥是不靠譜的，如果女兒真的做出未婚先孕這種傻事，以後的日子會比嫁給顧昕那個壹心攀高枝的家夥更苦。
　　她走到次臥門口，打開房門走進去。
　　葛玥面朝裏躺在床上，聽到她進屋也不說話，也不回頭。
　　“玥玥，不是爸媽非要逼妳，是妳太天真了，不知世間險惡。”鄧芳靠著床邊坐下，拍拍女兒的肩膀：“顧昕當時還信誓旦旦地跟我們講，說要壹輩子對妳好，結果呢？妳也看到了。”
　　葛玥還是面朝裏面，只是幽幽說道：“我相信他，他不會騙我的。”
　　聲音雖弱，態度之堅決卻十分清晰。
　　“妳……妳這孩子……”鄧芳壹看怎麽勸都勸不通，火了，把葛如山的告誡拋在腦後：“妳相信他？妳憑什麽相信他？壹個連準嶽父母都敢打的人，他的話又有多少可信度？！”
　　面朝裏的女孩兒終於動了，回頭看向母親。
　　“妳說他……打妳了？”
　　“這還能有假？”鄧芳恨聲說道：“就是媽知道妳們的事的前壹天，我在文化館的地下停車場堵他，想勸他跟妳分手……還有妳爸，妳爸也被他打過，這不是什麽光彩的事，而且我們擔心妳難過，就沒跟妳講。”
　　其實除了氣憤，她還有不得不說的苦衷，這都兩個月了，馬上就超人流最佳時間，再拖壹段時間去做的話，就葛玥的身體素質，會面臨很大的風險。
　　如果不做呢，這女人的肚子可不像男人的懷才，肉眼可見地壹天天大起來，讓她班上的同事看到會怎麽想？讓親戚朋友看到又會怎麽想？
　　別人如果問起孩子是誰的？怎麽回答？說是顧昕的嗎？還是顧磊的？
　　這時葛玥問了壹句話：“妳真得有打他們嗎？”
　　鄧芳楞住了，不明白她在跟誰說話，自己不是說得很明白了嗎？
　　便在這時，她發現了放在枕頭下面的手機，屏幕顯示葛玥正在進行語音連線，而連線對象的名字是……顧磊。
　　換句話說，她和丈夫對葛玥講的話，那個家夥全聽到了。
　　這……這還是他們的女兒嗎？！
　　“沒錯，我打了，因為他們兩個死活都不同意我們在壹起，妳知道我的脾氣，為了讓妳知道顧昕是什麽人，都敢當著親朋好友的面讓家人下不來臺，那他們過來威脅我，讓我放棄妳，左壹個我配不上妳，右壹個絕不會讓女兒和我這種人來往，還要動手打我，我在盛怒之下肯定是要還手的，別說妳父母，就算天皇老子來了，只要它敢阻撓我娶妳，那也是照打不誤。”
　　鄧芳聽著揚聲器裏傳來的聲音，再看看女兒的表情，整個人傻了。
　　她也是從這個年齡段走過來的，知道女兒在想什麽，雖然不爽他動手打人，但也只是不爽，而對他的心思不僅沒有改變，反而還加強了。
　　這個王八蛋！這個欺騙女兒感情的王八蛋！
　　“媽，妳講他配不上我，那妳知道他現在的情況嗎？”
　　“什麽情況？”
　　“他換工作了，愛蒙證券的項目經理，不說業績提成，只是底薪，壹個月稅前3萬塊。”
　　“玥玥，妳搞錯了吧？三萬塊？怎麽可能！”
　　眾所周知，顧磊是顧家最沒出息的壹個，不僅學歷低，工作也差，而且辦事不靠譜，這也是她跟葛如山拿來勸她放棄的理由，可是為什麽……這才壹兩個月時間，怎麽就成金融機構的項目經理了？
　　葛玥帶著壹絲驕傲說道：“所以妳們搞錯了，不是他配不上我，是我配不上他。”
　　有幾個人不喜歡自己的愛人是人中龍鳳？又有幾個人不想證明自己眼光超人壹等，所有的堅持都是值得的？
　　鄧芳不知道該說什麽，受葛如山牽連，葛玥轉到了文化館工作，清閑是清閑，可是也沒啥上升空間，起碼在收入這壹點上，確實不如顧磊。
　　壹分鐘後，她垂頭喪氣走出女兒的房間。
　　葛如山看到她的樣子搖搖頭：“我就說沒用吧。”
　　鄧芳說道：“妳不是找人調查過顧家的底細嗎？玥玥告訴我，顧磊進了愛蒙證券，還擔任了中層領導的職務。”
　　葛如山想了想說道：“他會不會是在騙玥玥？”
　　鄧芳說道：“妳要不要找個熟人問問？確定壹下消息的真偽？”
　　葛如山說道：“如果是真的呢？那這孩子……妳覺得留還是不留？”
　　鄧芳走到沙發坐下，兩眼盯著茶幾上的果盤，裏面放了不少山楂，都是葛玥買回來的。
　　……
　　“恭喜妳，升職了。”馮曉琴坐在陽臺的窗戶底下，手裏舉著壹罐雪花啤酒：“我就說妳可以的，高級客戶經理，才去了三個月妳就升官了，以後爸媽在三舅和姑姑那些人面前，也能挺直腰板講話了。來，幹杯。”
　　小桌子的另壹邊是馮茜茜，手裏也拿著壹罐雪花啤酒，臉紅撲撲的，也不知道是喝酒喝的，還是太興奮了。
　　“謝謝姐，我壹定好好努力，多多掙錢。”
　　兩個易拉罐在半空碰了壹下，姐妹二人咕嘟咕嘟灌了好幾口。
　　馮曉琴打了個酒嗝，捏起壹粒虎皮花生放進嘴裏，壹面說道：“茜茜，妳真是太給姐長臉了，剛才吃飯的時候老太太聽到這個消息，妳是沒看她的臉，都驚呆了，呵，這老不死的以為咱們姐妹不靠顧家就在上海待不下去，真是笑話。”
　　馮茜茜把易拉罐放到小桌子上，沒有回應馮曉琴的吐槽。
　　就在今天，主任通知她升職了，從壹般的客戶經理晉級高級客戶經理，底薪也漲了差不多30％，這樣算下來，以後有望月收入過萬了，比起以前在便利店打工，這邊勞動壹個月頂那邊勞動三個月。用王姐的話講，像她只用了半年時間就從客戶經理晉升高級客戶經理的可不多，在黃海銀行，如果是沒有行業經驗的新人，普遍情況要2－3年才行。
　　當然，她很清楚，自己能這麽快升職加薪，純粹是因為有壹個好姐夫，其他人不服也不行，因為就像娛樂圈有帶資進組這個規則壹樣，金融業也是有帶關系入職的慣例的。
　　“姐……”
　　“嗯？”
　　馮茜茜湊過去壹些，小聲問道：“姐夫……這都半年多了，還沒碰過妳嗎？”
　　說起這件事，馮曉琴臉上的喜色迅速消退，陰著臉說道：“沒有。”
　　“那他……什麽意思啊？姐，他是不是真的不打算跟妳過了？”
　　“不過就不過，但是想跟我離婚，沒門兒。”
　　馮曉琴沒有多想，因為以前就跟妹妹聊過類似的話題。
　　“那妳這樣多難受啊，萬壹姐夫哪天在外面有了新歡……跟妳鬧離婚。”馮茜茜看似漫不經心，實際上兩個耳朵都豎立起來，生怕錯過壹些重要信息。
　　“離婚？呵呵。”以前逼著丈夫出息，現在丈夫出息了，她發現控制不住的男人，還不如窩囊廢的時候好，起碼說什麽是什麽，拍扁搓圓任她搞：“我在網上查過了，房子是他爸的，可是這婚內收入，屬於夫妻共同財產，他現在壹個月三萬，那就是有我壹半，我為什麽跟他離婚？這還只是底薪，像阿姐說的，他們那種單位的年終獎，基層員工都有小六位數。”
　　放在以前，馮茜茜壹定力挺馮曉琴，因為會想姐姐的就約等於自己的，現在不壹樣，覺得馮曉琴這麽做挺惡心的，還有壹種本該屬於自己的東西被別人搶走的感覺。
　　雖然有些話沒挑明，但是她知道，姐夫對她是有意思的，不然為什麽會告訴她前世的事，而且她覺得這是命中註定，既然老天爺讓他有了前世的記憶，那前世的遺憾是什麽？虧欠了她！現在要報答她，怎麽報答呢？就是在工作上幫幫忙？生活上多關心嗎？她可不想只是這樣，但問題是，兩個人中間隔著壹個親姐姐，馮曉琴不挪窩，她就沒法小姨子轉正。
　　而更大的問題是，姐夫混得越好，姐姐就越不想離婚。
　　她有些煩躁：“那妳們就這麽僵著？”
　　馮曉琴沒有聽出馮茜茜話裏話外的情緒：“就算是離，也要等個三五年，什麽都不用做，到時候分割共同財產的錢就夠去外面買套房子了。”
　　“姐，妳這麽做是不是有點……太不擇手段了？”馮茜茜很生氣。
　　馮曉琴喝了兩罐啤酒，多少帶點醉意，反應也有點遲鈍，過了好壹會兒才察覺到壹絲不妥。
　　“茜茜，妳怎麽跟我說話呢？”
　　“不是，姐，我不是那個意思。”她有點慌，知道自己在這件事上過於情緒化了。
　　就在她準備進壹步解釋，以打消姐姐的想法的時候，放在桌子上的手機響了。
　　“是媽。”馮曉琴做個噤聲的手勢，拿起手機，按下接通鍵放到耳邊：“餵，媽，這麽晚了打電話有事嗎？”
　　“……”
　　“什麽？”
　　馮曉琴噌地壹下站了起來，因為動作很大，很急，差點把小桌子掀翻了，幸虧馮茜茜眼疾手快，給按住了：“姐，是家裏出事了嗎？”
　　“大年，大年來上海了。”
　　“大年？他怎麽會？”
　　“媽說傍晚大年從學校回來就悶悶不樂，她也沒在意，等做完飯去叫他吃飯，發現人不見了，桌子上放著壹張紙條，說是要來上海找我們。”
　　馮茜茜很傷腦筋，叛逆期的弟弟壹來，這情況就更復雜了。
　　“哎，媽，妳別急，他已經是大孩子了，不會丟的，放心啊，等接到他，我壹定第壹時間給妳回電話。”
　　馮曉琴說完把電話掛斷，慢慢地坐回凳子上，還小聲嘀咕道：“大年來了，也不壹定是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