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壹個怨婦的真實生活 by 書吧精品
2018-8-12 06:01
趕到“豪門艷影”酒吧已是夜裏八點半,我被壹個相貌秀美的男服務生迎了進去。經過三角形的吧臺時,那個有明星像的中年調酒師依然對我優雅地淺笑。他像壹個雕塑,那迷人的職業笑容永遠刻在臉上。
我有些不好意思,就快步朝前走了壹陣,身邊的服務生問道:“姐姐是否訂了包廂?”
我這才意識到,自己正徑直朝包廂區走,忙停下腳步說:“沒有訂,我是來找小白的。”
服務生笑了,又問:“姐姐有沒有預約?”
我茫然地搖了搖頭。
服務生翻看壹會兒手上的記錄本,擡起頭說:“不好意思,今晚小白已經被6號包廂的客人預約了。姐姐如果不介意,我可以另作安排。”
“不,我只想跟小白說話!”說這種話真有點愚昧,連我自己也不知道哪來的固執。
“姐姐可以現在預約他,明晚壹起說話。”服務生依舊很耐心。
我心有不甘,攢了這麽大的心勁來了,竟撲了個空。忽然,我壹擡眼,發現6號包廂就在眼前,就三步並作兩步沖了過去。
服務生輕叫道:“不可以!姐姐不能隨便闖進別人的包廂。客人怪罪起來,我們要賠款的。”
我沒有聽服務生的勸告,輕輕敲了兩下,就執意把日式拉門打開了。本酒吧夜裏8點開門,想不到半個小時之內,裏面的老女人已喝得爛醉如泥,壹雙青筋暴露的手正在小白下身貪婪地摸索。小白看見我,非常尷尬,畢竟是見不得人的職業,又恰逢老女人在玩弄他本該非常神聖的男性下體。
我轉身對服務生說:“妳給這位姐姐再換壹個吧。今晚我必須跟小白說話,多少錢夠?”
服務生說:“包夜三千塊。這位姐姐是陪酒,她交了壹千五。如果這位姐姐同意,妳得出四千五,其中壹千五是給這位姐姐的賠償費。中途換服務生是我們酒吧最忌諱的,按規定這位姐姐今晚免費消費。如果責任在我們酒吧,這筆錢由我們來出。但今天的責任在妳,所以妳得再出壹千五給這位姐姐作為補償。”
沒等他征求那個老女人的意見,我就從皮包拿出壹疊錢,數出四千五交到服務生手裏,拉起小白就出了包廂門。裏面的老女人罵罵咧咧的說:“哪裏來的破鞋?臭婊子,妳以為妳比老娘的錢多?有種回來比壹比……”
我沒有理會她,拉著小白朝酒吧門口疾走。——德廣不是在外面搞女人嗎?我用德廣的錢包鴨子!我真想哈哈大笑壹場,心裏這才稍微平衡了壹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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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豪門艷影的門,才發現飄起了小雨。
小白責怪我說:“姐姐,妳白花這些錢幹什麽?如果妳想要我陪,白天有的是時間。再說,我每月也可以休假幾天的,不也可以陪妳?”
“不,我壹定要今晚!德廣剛上飛機,我今晚特別需要妳!”
他聽罷,詫異地盯著我的眼睛,好壹會兒才說:“姐姐今晚沒有喝酒吧?”
我知道他會錯了意,我不是性欲來了,只是想跟他說說話。我即便哪壹天對德廣之外的男人有了肉體的欲望,那個對象也不會是他。並非他的身份是鴨,而是我有我的原則,我的欲望不為發泄而生,只為愛情所生。我崇尚的是靈與肉的交融,除此以外,什麽時候都能壓抑。
我平靜地對他解釋:“我花錢只是為了買來妳今晚的時間!那個人回來半個月,兩個人鬧了那壹場,我壓抑極了。唯壹的女友艾琳,目前也不適合傾訴,只有找妳……”
他這才笑了:“姐姐也不必解釋,我只是可惜妳的那些錢。陪那樣的老女人是受罪,陪姐姐是我的福氣。好了,既然妳想跟我說話,天又下起雨來,我建議去我的小窩裏說,會比外面的娛樂場所安靜些,關起門來也不怕被妳的熟人碰上。”
他住的小樓離我的後窗只有150米之遙,我怕被院子裏的婆婆媽媽們看見,這種擔心又不能對他講。——不過德廣已經走了,我也不必過於擔心。到時候讓他先把走廊的路燈關掉,我再上樓就是了。
他摸黑把哆哆嗦嗦的我牽進屋裏之後,便很快關上了兩道屋門,再也不會被人看到了。他這才開了壹盞淡黃色的燈,又打開冷氣,讓我坐在客廳的地毯上。小小的客廳裏除了壹部音響,壹個高高的唱片架,壹把吉它,再也沒有別的大件東西。雖然空間很小,但地板是木質的,墻壁也用木板包過,豎著幾只色彩艷麗的大靠墊,親和力很強。舒緩的鋼琴聲從唱機中流淌出來之後,這個小小的空間變得如夢如幻,真讓人心醉神迷。
“這麽溫馨的小屋,每個女人來了都會喜歡的。不過妳似乎不大喜歡領女人來?”話壹落音,我才意識到說漏嘴了,很是怕他追問。
好在他正在開壹瓶紅酒,並沒註意到我的失口,敷衍道:“哦,是的,夜裏陪客人,白天睡覺,哪裏還有時間跟女人交往?”
他把兩杯紅酒裏都加了冰塊,又把其中的壹杯遞給我,和我碰了壹下杯。“那天妳去豪門艷影,只顧生氣了,咱倆還沒在壹起喝過酒呢,今晚好好喝幾杯。”
三杯酒下肚,我很快便不勝酒力,渾身輕飄飄的,像壹只斷線的風箏,壹下子失去了方向。也許是這十幾天來過於哀傷、身體過於虛弱的緣故。德廣已經把我的天空打碎,我看不到日月星辰,行屍走肉般地活著。小白的特殊身份使我感到安全,我失了常態,聲淚俱下地向他傾訴著我對德廣和艾琳的恨。
“我也沒那麽蠢,以為自己的丈夫永遠不會越軌。但我絕對想不到,他沾染的女人之中竟有艾琳!”
“姐姐,妳要記住,這世界上除了和妳有血緣關系的人之外,沒有人可以給妳永遠的愛。再轟轟烈烈的婚姻,最後都會枯萎。我認識壹個中年男人,當年他跟她老婆是人人羨慕的壹對兒。現在這個男人談起婚姻卻很無奈,說剛結婚那會兒,他老婆要吃蝦,他能壹口氣為他剝二十只。現在呢,他連剝她衣服的興趣都沒了,激情被時間磨光了。他們夫妻可沒有誰背叛誰吧,婚姻同樣變成了冰窖。”
我端著酒杯,恍惚地問:“人活著真是這麽可悲嗎?除了熱戀的那壹段時間,剩下這麽漫長的歲月裏,註定得默默當壹具行屍走肉?”
“妳應該在情感上獨立起來,不要被男人左右,變被動為主動。”
“這話是什麽意思?”
“姐姐,我先問妳,假如妳現在遇到壹個男人,很想跟他演繹壹段愛情,很想與他發生性關系,妳會由著自己去做嗎?”
“我沒敢想過!妳也不是不知道,我沒離成婚,還是個有夫之婦!”
說罷,對德廣的恨隨著酒精,在我身體裏肆意沖撞起來,我又壹次陷入刺痛難忍的過程,雙手抱住頭,忘記了手裏還拿著酒杯。酒杯落在了地上。幸好裏面的酒已經喝完,不然會把昂貴地毯給糟蹋了。這東西,說不定是哪位富婆心滿意足之後的饋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