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0章 觀星日

　　“至少，我喝酒保持了體型。”絲奈法道。
　　“那又如何，反正只是用來儲存能量的皮囊，我如果想換壹個軀殼，隨時都可以。”布魯芬不屑道。
　　安格爾壹句話未說，絲奈法和布魯芬就妳來我往的懟了大半天。
　　等到他們都不說話的時候，已然是酒足飯飽之後。
　　“走，安格爾，我們回實驗室。吃飽了我又有力氣了，我們繼續之前的講解。”布魯芬不由分說，就要拉著安格爾重返之前的實驗室。
　　這時，絲奈法突然道：“妳的那個實驗，還在進行？”
　　布魯芬壹頓，表情突然變得有些訕訕：“還，還在。”
　　絲奈法勾起壹抹冷笑：“那妳可要藏好壹些，那群瘋子壹直守在貝加爾長河附近，若是被他們發現，妳可沒有什麽好果子吃。”
　　絲奈法說完後，率先壹步跨過布魯芬，朝著酒吧門口走去。
　　在經過安格爾身邊時，絲奈法突然頓了頓足，眼神帶著探究看向安格爾：“我聽說了，這次如果不是有妳的話，以布魯芬的速度，是完成不了快速修復的。”
　　“絲奈法大人，不過是共利罷了。”安格爾恭敬道。
　　“芙蘿拉曾告訴我，說妳總是過於謙虛，果然如此。”絲奈法淡淡壹笑：“妳的功勞我記下了，有什麽困難，妳可以來山頂找我。”
　　絲奈法說完後，轉身離開，消失在了門外的幽黑的甬道之中。
　　直到絲奈法的影子徹底消失不見，布魯芬才揉了揉眉心：“真是鬧心，吃個飯還遇到絲奈法。”
　　“不管她了，走，我們繼續剛才未完的事。”
　　……
　　這是壹座位於星光深處的殿堂。
　　閃耀的群星，是殿堂的背景。無盡的聖光，意味著永恒且不墮的加持。
　　這裏便是冠星教堂，無數預言巫師所追尋的聖地。也是整個南域巫師界，所有重要訊息的匯集與發布中心。
　　冠星教堂有三十余座連綿不絕的殿堂，其中十八位常駐的觀察者，各有壹座殿堂。而位於最巔峰，時時刻刻沐浴著無盡星光之力的殿堂，便是拉普耶的觀星殿。
　　此時，觀星殿之外。
　　壹個蒼老枯瘦的小老太太，正帶著壹位眼神澄澈的俊朗青年，踏過星光長廊，向著觀星殿走去。
　　“今日還是和以往壹樣，少言多看。能感悟多少，都看妳自己。”蒼老的聲音，從小老太太嘴裏說出。
　　青年會意的點點頭。
　　小老太太偏過頭，發現青年雖然在回應她，但眼神卻看向了未知的遠方，眉心時不時的蹙起，似有心事。
　　她略微渾濁的眼神輕輕低垂，思維空間裏構建起了勾連命運長河的術法。
　　半晌後，她的眼神從命運長河中脫離開。
　　本來她是想看看青年在想什麽，但有點奇怪的是，她看到的畫面是壹片模糊。這種情況，倒是極為罕見。
　　“妳在看什麽？”小老太太疑惑道。
　　“沒有，沒有什麽。”青年的聲音很特別，尾音有些上翹，哪怕說著局促的話，也有壹分繾綣意味。
　　小老太太也不多問，只是輕聲道：“妳是被命運眷顧的人，可以看到命運之外的畫面。但畫面只是畫面，妳看到的東西，或許只是壹個毫無意義的片段，沒有必要去深思。”
　　“而且，若是妳藉由天眷，長期窺探，對妳也沒有什麽好處。”
　　青年沈默了，回想著之前看到的畫面，那無盡的黑暗，以及充滿烽火與血腥的世界，還有被血色鎖鏈捆縛的惡魔，張狂大笑的白袍青年……
　　好壹會兒才道：“我知道了。”
　　這時，他們已經來到了觀星殿的門口，小老太太頓了頓：“走吧，星辰匯聚之日，也是信息流交融的時刻，今日的觀星，或有所得。”
　　倆人踏進了觀星殿中，殿內沒有任何的裝飾。踏進其中，仿佛行走在混沌的宇宙中。
　　在無盡的黑暗裏，湮滅與新生的光點，指引著他們前行。
　　最終，他們來到了布滿星光的主殿。
　　星辰漩渦的中心，是六位閉目的觀察者。在觀察者的後面，已經有數十個人默默的盤坐於此。
　　他們到來後，也選擇了壹處盤坐起來。
　　今天是星辰匯聚之日，每半年會有壹次。冠星教堂會在這時，將所有觀察者，以及在這裏進修的預言巫師匯聚壹堂，共探星光之謎思。
　　這壹日被稱為觀星日。
　　很多影響重大的信息，都是在觀星日被探查出來。在這裏的壹些進修者，不見得各個都懂觀星，但之所以願意來此，其實也是想在這壹日看看有沒有重大消息。
　　時間壹點點的過去，當星辰高懸，大放光輝的時候，坐在漩渦中心附近的壹人睜開了眼，看了看身邊的幾人，低聲道：“可以開始了。”
　　“看來這壹次只有六位觀察者。”有人低聲細語，冠星教堂的確有十八位常駐觀察者，但並不代表時時刻刻觀察者都在冠星教堂。
　　很少有十八位觀察者齊聚觀星日的盛況。
　　隨著中心的觀察者點頭，觀星日便在無波無瀾的情況下，開啟了。
　　當觀星日正式啟動的時候，整個大殿內的星光大盛，時明時暗，交相輝映。
　　對於外行之人，眼前壹幕或許只會覺得夢幻與漂亮。但實際上，這裏面充滿了奧秘，因為這是由壹件神秘之物——星光之謎，所化的未來星圖。
　　所謂觀星，就是觀的星光之謎的星圖，藉此看到未來之景。
　　每個觀察者，包括來進修的預言巫師，以及被恩準的預言學徒，都將思維沈浸在了星圖之中。不過，不是每個人都能看到東西，譬如在這裏的預言學徒，基本都是進修的預言巫師所帶來的，他們的實力不夠，無法看到真實有用的信息。
　　還有壹些預言巫師，選擇的流派與星光毫無瓜葛，平時又疏於觀星之術，也無所得。
　　真正得到信息的人，其實也就是觀察者，以及其他寥寥數人。
　　所以說，星光之謎這件神秘之物，從某種角度來說，已經可以稱之為戰略道具。但卻沒有任何巫師組織會覬覦它，因為太過偏僻晦澀，除了冠星教堂的人，沒幾個人能用得上。
　　小老太太壹開始還在觀察著身邊的青年，但偶然間，他看到了壹道星光湮滅想到了什麽，便徒自陷入了深思。
　　她身邊的青年，如今不過是初級學徒，並沒有學過觀星。按理說，他其實看不到的什麽。
　　但青年沒有告訴任何人，包括他身邊的導師。其實他只要認真的去觀看星圖，腦海裏會自動浮現壹些星圖之下對應的畫面，雖然只是靜態的畫面，但這都是變量坍縮到極限的未來畫面。
　　不過，他的實力太過低微，在星圖閃爍之中，只能觀看壹張畫面，便後繼乏力。
　　所以，選擇觀看的時機最為重要。
　　其他的預言巫師可能會去計算星圖變幻之中的焦點坐標，以此研判觀察的最佳時機。但他不需要，他的視界中常常有迷霧，對他而言，這些迷霧是有深淺之別的，較為淺薄的迷霧，他甚至能抹去，看到迷霧之後潛藏的畫面。
　　但濃郁的迷霧，他就什麽也看不到。他知道濃郁迷霧背後潛藏的壹定是深厚重大的事，可抹不掉，就無法看到。
　　但星圖之謎給了他抹去這些濃郁迷霧的機會。
　　只要他視界裏的迷霧最濃厚的時候，這就是他的最佳觀察時機。
　　時間壹點點過去，突然間，星圖出現劇烈的變幻，大部分沈浸在觀星之中的預言巫師全都被彈了出來，只有六位觀察者還頂著快速變幻的星圖，皺著眉在繼續。
　　又過了兩分鐘，星圖變幻開始逐漸變緩，青年的眼神壹亮，他看到無盡的迷霧出現在視界裏，他知道：時機已到。
　　他擡眼，開始全力的觀察著星圖。
　　借著星圖的力量，他撥開了濃郁的迷霧，看到了壹幅畫面。
　　畫面中的內容，讓他的瞳孔猛地瞪大。
　　還想繼續看的時候，卻是胸口氣血翻滾，喉嚨壹甜，鮮血便從口中吐了出來。
　　隨著鮮血的噴吐，眼前再度籠罩起迷霧，他體內的能量也消耗殆盡，蔫蔫的癱倒在地。
　　這時，星圖逐漸開始固定，觀察者壹個接壹個的蘇醒。
　　所有觀察者蘇醒過來後，星圖徹底消失。
　　最後壹個蘇醒者，恰是觀星殿的殿主——拉普耶，也是目前冠星教堂的實際掌控者。
　　拉普耶醒來後，正準備回味之前看到的畫面，卻聞到壹股淡淡的血腥味。
　　他疑惑的回頭看去，只見壹個青年喘著粗氣，嘴角有血絲滑落，跪倒在地。他的身側，壹個枯瘦的小老太太正在用療愈的術法，為青年治療。
　　拉普耶看著青年，似乎想到了什麽。
　　這時，拉普耶身邊，手上拿著本書，壹臉嚴肅的中年皺著眉問道：“瑪雅，怎麽回事？”
　　剛剛釋放完撫慰術的小老太太，聽到耳邊傳來的聲響，身形壹頓，解釋道：“修拉閣下，我的弟子可能太過魯莽，強行去觀星，出現了反噬。”
　　被稱為修拉的，正是冠星教堂的觀察者之壹，外號為“無妄的閱讀者”。
　　而小老太太，則是從野蠻洞窟遠道而來的瑪雅。
　　修拉蹙眉，本想呵斥壹句。但想著瑪雅的身份，以及其代表的意誌，終是沒有說出口，只是淡淡道：“若是以後還不守規矩且自不量力，他就不要進來了。”
　　修拉的話，讓瑪雅也覺得不適，但畢竟在他人地盤，她終是沒有說什麽。
　　不過，這時拉普耶卻突然開口道：“是反噬嗎？我倒不這麽覺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