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天高任鳥飛

　　“徐記當鋪”
　　看著牌子上的字，幽若恍然，“原來妳要當東西”
　　也是，沒錢可不就得當東西嘛。
　　當完東西有了錢，就可以去住客棧了。
　　“對”李楊點了點頭，帶幽若進入當鋪中。
　　當鋪內靜悄悄的，壹名夥計打扮的人，趴在櫃臺上打瞌睡。
　　李楊走過去，重重敲了敲櫃臺。
　　“梆梆！”
　　“誰誰誰？”夥計驚醒，沒站穩，摔倒在地上。
　　“財神爺”李楊道。
　　“大半夜的，哪來的財神爺，鬼還差不多”夥計看清李楊是個大活人後，嘴裏不滿的嘟囔幾聲，從地上爬起。
　　“把東西拿出來看看吧”夥計壹邊撣去身上的灰塵，壹邊不客氣的問道。
　　“就我這東西，妳還不夠格看，叫妳們能做主的出來”李楊輕蔑的語氣道，低頭玩著指甲蓋，似乎他這指甲蓋，都比夥計金貴。
　　典型的富家公子哥做派。
　　“您等著”夥計變得恭敬了，但眼底卻滿是不屑。
　　這種人他見得多了，要麽嫖，要麽賭，總之花天酒地將錢敗光，又不敢跟家裏要，便來當鋪當東西換急用錢。
　　李楊帶幽若在壹旁坐下，老神在在的等著。
　　幽若忍不住好奇問道：“妳要當什麽東西？反正都要當了，先給我看看，也不為過吧”
　　“沒問題”李楊答應的很痛快。
　　幽若滿心期待著，等著看李楊的寶貝東西。
　　“妳看那是什麽？”李楊突然指著對面，咋呼道。
　　“什麽？”幽若疑惑的轉頭，卻什麽也沒看到，剛想發問，便感覺頭上壹輕，好像什麽東西沒了。
　　再回過頭，就看到李楊手裏正把玩著自己頭上的玉簪。
　　“妳”幽若剛要發作，當鋪內堂走出來壹人。
　　“不知是哪位貴客駕到，有失遠迎，恕罪恕罪”來人年近半百，留著山羊胡子，笑瞇瞇道。
　　“妳是東家？”李楊沒起身，眼皮都沒擡，很是無禮。
　　“不敢，掌櫃而已”掌櫃完全沒生氣，臉上依舊保持著笑容。
　　“估個價吧”在幽若吃人的眼神中，李楊將玉簪遞給掌櫃。
　　掌櫃接過來，仔細觀看，漸漸地，臉上不由露出壹絲驚容，但馬上又掩飾住了，擡起頭，沖李楊笑道：“客觀想押多少？”
　　老狐貍！
　　李楊心罵壹聲，不動聲色的端起桌上茶杯，”誰說我要押了？”
　　掌櫃壹楞，“您這是什麽意思？”
　　李楊不疾不徐的喝了口茶，卻當場噴出，“呸，這什麽爛茶”
　　“夥計，換茶，換好茶”掌櫃高聲叫道。
　　剛才的夥計跑來，手腳麻利的將兩杯好茶放到桌上，當放到幽若跟前時。
　　“我不喝，都給他”幽若氣道，看著李楊當自己的玉簪，還裝大爺，她心裏別提多窩火了。
　　夥計縮縮頭，也不敢吭聲，躲到壹邊去了。
　　“不知客觀剛才是何意？”掌櫃依舊笑瞇瞇的問道。
　　李楊根本沒喝桌上的好茶，“實話跟妳說了吧，我這東西放在妳這，就沒打算再贖回去”
　　掌櫃眼前壹亮。
　　這種情況也不是沒有，不過像李楊這樣直接擺明了說的比較少見，壹般人即使明知沒有贖回去的能力，或是不想贖回去，也都會給自己留個退路，而李楊這話，幾乎就等於說：我東西不會再贖回去，但妳要給我壹個高價。
　　都不用算，掌櫃便知道自己肯定是賺的。
　　問題是能賺多少。
　　“您看，二百兩？”
　　聞言，李楊沒說什麽，幽若先爆發了，騰的壹下站起，像頭發怒的雌老虎，“什麽？二百兩，妳他奶奶的”
　　“坐下”李楊冷聲道。
　　幽若感覺好像有人，順著自己後頸領子塞進來壹塊冰，她不由打個激靈，這才想起，自己只是個人質。
　　無奈的重新坐下。
　　掌櫃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嚇得有些回不了神。
　　“六百兩”
　　“成……成交”掌櫃結巴道。
　　成交了？
　　李楊壹呆，他都已經做好和掌櫃打壹場價格戰的準備了，沒想到這老家夥竟這麽沒骨氣的同意了。
　　看來，發威的女人，有時候還能起到奇效。
　　當然，這也因為是掌櫃確實能從玉簪上賺到巨額利潤，而且這利潤之巨，顯然遠在這六百兩之上。
　　“這是票據，簽字，畫押，這是銀子”
　　掌櫃幾乎是以神速完成，效率超高，顯然是想快點送走李楊，尤其是幽若，仿佛生怕晚壹秒，這筆生意就會被幽若攪黃。
　　—
　　“得意什麽，才六百兩，虧死了……”出了店鋪，幽若小聲抱怨著。
　　李陽有些無奈道：“知足吧，我敢打包票，妳去別家，絕對賣不了六百兩”
　　“沒試過妳怎麽知道”幽若不服氣道。
　　“剛才我們在街上轉了有壹個時辰了吧，妳看到第二家當鋪了嗎？”李楊牽上馬，壹邊尋找著合適的客棧。
　　“天蔭城這麽大，當鋪肯定有的是”幽若犟道。
　　“那麽請問幽若大小姐，光是找到這壹家，就找了快壹個時辰，等妳找到第二家，得什麽時候？
　　妳確定妳到時找到的當鋪，能有這家好？能出得起更高的價？這些開門做生意的，哪個不是人精？妳壹個足不出戶的大小姐，能壓得過他們？
　　就算妳成功了，那得什麽時候？那時候還有客棧開門嗎？妳打算今晚睡馬路，跟那些乞丐擠壹堆？”
　　還有壹個原因，那就是他今晚必須住到客棧。
　　“我”面對壹系列問題，幽若啞口無言，的確，她是有些想當然了。
　　她並不笨，只是從沒離開過湖心小築，沒接觸過這些罷了，現在經李楊壹說，她多多少少也就明白了。
　　但心裏還是有些不服氣。
　　為什麽吃虧的總是自己？
　　明明那玉簪是她的。
　　妳拿著我的玉簪去賺錢，反過來我還要被妳教訓？
　　何止教訓，李楊把韁繩往她手裏壹塞，“牽馬”
　　“妳讓我牽馬？”幽若不敢置信道。
　　李陽理所當然道：“廢話，妳見過綁匪放著人質不用，自己幹活的嘛，話說回來，現在我的匕首”
　　“那是我的”幽若氣道。
　　李楊不置可否的點點頭，“反正現在沒架在妳脖子上，妳為何還不跑？剛才可是有不少機會”
　　妳以為我不想？
　　幽若瞄了壹下與李楊之間的距離，眼下是她距離李楊最遠的壹次。
　　還不到三步。
　　這麽短，還沒開跑，就得被抓住，跑個屁啊！
　　在幽若心裏，已認定李楊是扮豬吃老虎的武功高手，最起碼比自己高，連聶風都被他耍得團團轉，所以在沒有絕對把握前，絕不會輕舉妄動。
　　這時，李楊卻頗為自得道：“壹般女人跟在男人身邊，不是為了男人，就是為了男人兜裏的錢，妳又是為了什麽？”
　　“為了讓妳不得好死！難道妳就不累嗎？”幽若無奈叫道。
　　調戲女孩豈會累？
　　而且男人在剛賺到錢時，往往也是最精力充沛的時候。
　　但李楊沒有再說下去，因為他找到合適的客棧了。
　　站在客棧門口，李楊滿意的宣布道：“今晚我們就住這了”
　　“就這？主福客棧？”幽若壹臉嫌棄。
　　不是他嫌貧愛富，而是這家客棧的賣相確實太差勁。
　　低矮的門面，她只要壹跳就能輕松碰到招牌，風壹吹，即使在夜中都能感覺到招牌上落下的灰塵，門檻也不知道多久沒修了，各種斑駁汙跡也就不說了，居然還有泥巴。
　　光門面就已經這樣了，裏面還不知道多臟呢。
　　“是王福客棧，王子上面那個點，是塊臟東西”李楊眼尖的糾正道。
　　有區別嗎？
　　幽若眼睛直接移開，都懶得再看這家客棧壹眼。
　　卻看到了不遠處有壹家客棧，高高的燈籠極為醒目，連忙指著道：“那有壹家不錯的，我們去那”
　　“那不是客棧”
　　“是客棧，我都看見招牌了”
　　“不是，快點進來吧”
　　李楊硬是把幽若強行帶進了，眼前這座小客棧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