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8章 冤大頭與武力定位

　　“這位兄臺，多謝方才手下留情，只是這馬？”楊開泰本就是壹個方正木訥之人，按照現代人的說法就是：
　　鋼鐵直男。
　　所以他並非是故意無視風四娘，而是他真的沒註意到，此刻他眼中只有李楊和雪花驄。
　　“妳要拿走就拿走吧。”李楊不以為意的擺擺手。
　　楊開泰還沒說什麽，風四娘急了，脫口而出，“不行。”
　　說完就後悔了。
　　楊開泰轉頭看向風四娘，“這位兄……女的？”
　　“妳才看到啊！”風四娘心裏的後悔，以及對楊開泰的忌憚瞬間忘卻，氣得直跳腳。
　　“額……”
　　楊開泰憨厚的撓撓頭，“剛才壹門心思想抓偷馬賊，以為是男的來著，之後也沒顧上看臉…”
　　“這還用看臉？“
　　風四娘手抓著自己衣服，渾像只雌老虎，“這大紅衣裳看不見？妳家男人穿這樣的衣服？”
　　這衣服剛才被樹枝刮開過，被風四娘這壹抓，上面被刮開的口子抻直，視線能透過口子，清楚看到裏面的壹抹白色。
　　是貼身的衣服？
　　還是肌膚？
　　楊開泰根本沒看清，便趕緊偏過頭去，伸手擋在眼前，慌道：“是在下的錯，是在下眼拙，還請姑娘見諒。”
　　這就服軟了？
　　風四娘沒想到武林中名聲在外的六君子之壹，竟就這麽容易搞定了，早知道，剛才還怕什麽？
　　不再害怕的風四娘，膽子壹下大了起來去，進壹步道：“光道歉就完了？剛才要不是我弟弟，我現在就死在妳那少林神拳之下了。”
　　“妳弟弟？”楊開泰疑惑的看向李楊。
　　“對啊，我弟弟。”風四娘伸手，壹把攬住李楊肩頭，顯得很親近的樣子，仿佛再說：
　　we are
　　伐木累……
　　“妳怎麽不說我是妳丈夫？”李楊往風四娘耳邊湊了湊，用只有風四娘才能聽到的小聲，打趣道。
　　風四娘白了他壹眼。
　　想占本姑娘便宜，下輩子吧。
　　“感覺妳們長得完全不像啊。”楊開泰嘀咕道。
　　“龍生九子，各有不同，有什麽可奇怪的。”風四娘扯起謊來臉不紅氣不喘，還更加盛氣淩人了。
　　指著楊開泰鼻子，道：“不僅如此，我們還幫妳抓住了雪花驄。”
　　“妳們幫我？”楊開泰感覺腦筋有點轉不過來彎了。
　　說好的偷馬賊呢。
　　“當然，我弟弟在林中恰巧遇到此馬，看此馬生得異常神俊，又沒有主人，顯然是壹匹野馬，見獵心喜，便給抓住了，我也是後來才知道，也知道楊家馬場失馬壹事，便苦口婆心的勸我弟弟放棄此馬，送還給妳們，結果剛要送，妳們這群不講理的就殺過來了……”
　　李楊嘴角抽搐，強忍聽完。
　　楊開泰卻臉色壹正，朝風四娘鄭重抱拳，“原來如此，姑娘深明大義，在下佩服。”
　　風四娘心安理得的接受，還道：“不然呢，妳真把我們當偷馬賊？我弟弟的武功有多高，妳也看見了，有這樣的武功，若是真想行那盜竊惡事，何必偷妳區區壹匹馬？直接去搶錢莊豈非更好？”
　　楊開泰壹想，不由深以為然的點點頭，“確實。”
　　“唉。”
　　風四娘忽然哀嘆壹聲。
　　楊開泰忍不住問道：“姑娘為何哀嘆？”
　　“其實我也有私心。”
　　風四娘低下頭，壹副難為情的樣子，“我姐弟二人，避世而居，生活清苦，最近又遇到點事，手頭拮據，想著若能以此馬換些報酬。”
　　楊開泰嘴裏“嗨”了壹聲，“我當是什麽事呢，姑娘幫我們馬場找回失馬，要些報酬本就理所當然，就算姑娘不說，我們馬場也不是不懂事的人，來啊，取三…”
　　說到這裏，楊開泰頓了頓，有點糾結了。
　　給三兩是不可能的，那太少了，何況李楊和風四娘又不是普通的市井小民，給三兩，反倒像是在打發叫花子，有侮辱人之嫌，自家馬場也丟不起那人。
　　三十兩？
　　似乎也不好。
　　三百兩？
　　這個數字，就快從楊開泰嘴裏吐出來了，他卻又看了眼李楊，想起剛才李楊手下留情的恩情，壹咬牙壹跺腳，道：“取三千兩給這對姐弟。”
　　“三千兩！”
　　風四娘心裏吶喊，沒想到這麽幾句話，竟騙到了三千兩。
　　看著眼前的楊開泰，風四娘是越看越覺得可愛，尤其是那頭，嗯，怎麽說呢，好大啊……
　　“嚶嚶嚶……”風四娘忽然低頭，發出啜泣之聲。
　　“姑……姑娘，這是怎麽了？”楊開泰壹看她哭了，手足無措，連說話都語無倫次起來。
　　“楊公子大仁大義，實不相瞞。”風四娘說到這裏，看向李楊，臉上露出痛苦和憐惜。
　　“我這弟弟從小醉心武學，練武成癡，雖練得今日壹身武功，卻也留下諸多暗疾，我這輩子最大的心願，就是幫我這弟弟把那身暗疾治好，可大夫說要治愈這些暗疾，需要各種珍貴藥材，百年的老參、靈芝……天吶，沒有幾萬兩怎麽可能湊夠這些藥材？這叫我壹個弱女子，上哪裏去弄這麽多錢吶……”
　　… 城中壹酒館。
　　“沒想到世上居然會有這種冤大頭，給了錢不說，還專門給我們兩匹馬，送我們進城。”風四娘對桌上剛端來的佳肴絲毫不感興趣，低頭，興奮的清點著手裏的壹沓銀票。
　　足足三萬兩啊。
　　坐在對面的李楊看得直搖頭。
　　別說三萬兩，就算三十萬兩，三百萬兩放在他眼前，他都不會有任何情緒波動，對錢，他已經麻木了。
　　“給。”
　　風四娘從手裏壹沓銀票中抽出壹張，放到李楊面前，“這是妳沒有揭穿我的報酬。”
　　李楊拿起來，看了看，“才壹百兩？”
　　“什麽叫才壹百兩？妳什麽都沒做，只是站在那裏配合，就白得壹百兩，夠可以的了。”風四年不滿道。
　　雖然已經認清實力差距，但是經過這壹天的接觸，她自問已經摸清李楊的脾氣，絲毫不懼。
　　“好吧。”李楊很隨意的將銀票收入懷中。
　　“給我說說六君子是怎麽回事？”
　　“妳到底是從哪座深山野林裏出來的？居然都不知道六君子。”風四娘十分好奇道。
　　李楊拿起酒壺，給自己斟上壹杯，又給風四娘斟上壹杯，很自然道：“咱倆不是從同壹座深山野林裏出來的嘛。“
　　那能是壹回事？
　　風四娘撇撇嘴，“不想說就算了。”
　　拿起酒杯，看著酒杯裏微微蕩漾滿滿當當的酒液，風四娘沒有喝，而是道：“妳該不會是想把我灌醉，好把我騙上床吧。”
　　李楊毫不生氣，還點點頭，“對男人保持警惕是應該的。”
　　說罷，他便把酒杯裏的酒，又倒回了酒壺中。
　　見此，風四娘自然也就沒必要再找借口逃酒，直接把酒往地上壹灑，放下酒杯，娓娓道：
　　“所謂六君子，就是指當世頂尖高手中的六人，這六人皆出自名門，不論是才情、武功、家世都是當世壹流，最主要是，品格高尚，故而稱之為六君子，分別是楊開泰、柳色青、朱白水、徐青藤、厲剛、連城璧……”
　　李楊壹邊聽著，壹邊拿起筷子，端起飯碗，就著壹桌的菜肴，津津有味的吃了起來。
　　“這六君子，江湖上都在傳怎麽怎麽厲害，今日壹瞧，我才發現，根本就是些涉世不深的世家子弟，武功雖高，卻不識人心險惡，今日碰見的楊開泰就是活生生的例子，也幸虧是遇到我這樣有良心的，只是騙了他點錢，呵，看著吧，依這小子的性格，遲早得吃大虧，由此，不難想象其余六君子又是什麽樣的……”
　　邊吃邊聽，壹頓飯下來，除了六君子外，李楊還了解了不少武林之事，心下有些感慨。
　　這到底是壹個世界，不是壹個電視劇啊。
　　電視劇只會圍繞著主角轉，而世界卻不會以任何壹人為中心。
　　看電視時，李楊腦子裏記住的高手就三個：
　　蕭十壹郎、連城璧、逍遙侯。
　　而現在真正進入這個世界，才發現武林中的高手，遠不止這三個，例如六君子中，除了連城璧和楊開泰外，其余四個，李楊就壹個都不認識。
　　可這四人的武功就算不如連城璧，也只是差壹線而已，仍屬頂尖高手行列，而通過與六君子之壹楊開泰的接觸，李楊也認清了自己在這個世界的武力定位。
　　頂尖高手。
　　還是前列。
　　至於具體排在前列第幾，那要真正和排在前列的人交過手才知道。
　　“噯，妳我聯手，再幹壹票大買賣，如何？”風四娘看吃得也差不多了，大方的結了賬，提議道。
　　“什麽買賣？”
　　“妳知道這天底下最值錢的寶物是什麽嗎？”
　　“什麽？”
　　風四娘沒說，顧忌的掃了眼周圍。
　　此時已經入夜，酒館客人很少，但她還是謹慎的將李楊帶到酒館外，才道：
　　“割鹿刀。”
　　李楊恍然。
　　風四娘註意他的表情，“看來妳知道割鹿刀，太好了，省得我浪費口舌解釋了，這樣，我們去偷割鹿刀，事成之後，五五分成。”
　　李楊面露怪色，“妳怎麽不和蕭十壹郎壹起去偷？”
　　說起蕭十壹郎，風四娘有些埋怨，“那家夥整天神龍見首不見尾，我要是能找得著他就好了，而且，過兩天就是沈家小姐出嫁之日，我已經打聽到，割鹿刀會作為陪嫁物，壹並送去連家堡，等刀進了連家堡，再想去偷就是千難萬難，所以，必須抓緊時間，趁割鹿刀未進連家堡之前動手，我哪兒有時間去找他。”
　　李楊點點頭，表示明白，卻道：“我對割鹿刀不感興趣。”
　　“武林至寶啊，妳不感興趣？”風四娘根本不信。
　　李楊聳聳肩，“信不信由妳，現在我只想找個客棧，舒舒服服睡壹覺。”
　　說完，他就轉身朝遠處亮燈的地方過去。
　　“走錯了，那是青樓，客棧在那邊。”買賣不成仁義在，風四娘好心的朝李楊後背大聲提醒。
　　李楊沒回頭，背對著，揮了揮手，“沒走錯，青樓就是我最好的客棧。”
　　望著夜色中走遠的李楊背影，風四娘徹底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