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千七百五十九章 靈魂深處的聲音

　　“啪嘰……”
　　龜裂聲，在布滿了裂痕的天空中時不時的響起著。
　　站在漆黑的海洋上，方裏眺望著眼前逐漸破裂的天空。
　　入眼的壹切，與上壹次看到的時候壹樣，整個空間都已經瀕臨了崩潰的邊緣，都快觸及到記錄著死亡的這片漆黑的海洋了。
　　可是，正是因為這樣，方裏在下意識間估量還有多少地方沒有破碎時，目光便自然而然的投向了腳下的大海。
　　上次，在進入這裏的時候，方裏發現了壹個極為理所當然的被自己給忽略的問題。
　　“為什麽從來沒有想過呢？”
　　方裏自以為自己對自己的靈魂已經相當的熟悉，並且之前在兩儀式的指引下，已經隱隱約約的察覺到自己的靈魂的本質了。
　　然而，這只是壹種自以為是。
　　誠然，方裏已經隱隱約約的察覺到自己靈魂的本質。
　　但是，要說方裏對自己的靈魂已經很熟悉，那就不壹定了。
　　因為……
　　“即使這片空間中只有天空和海洋，天空壹目了然，這片海洋我卻從來都沒有了解過。”
　　雖說，方裏已經非常明白，這片漆黑的海洋中的每壹滴水珠都記錄著壹種死亡。
　　可是，就算沒有海水，海底裏也有珊瑚、巖盤乃至火山。
　　充其量，這壹片漆黑的海洋中的海水只不過是單純的「記錄」而已，並不是方裏的靈魂本身。
　　方裏想要讓靈魂蛻變，不是應該讓這片海水產生什麽變化，而是讓收容著這些海水的海洋產生變化才對。
　　換言之……
　　“我根本不知道這片海洋的底下到底有什麽。”
　　這樣也能稱之為熟悉嗎？
　　肯定不是的吧？
　　因此，方裏在猜測。
　　只有確認這片海洋的底下有什麽，自己才能觸及到靈魂蛻變的條件。
　　過去，方裏沒有意識到這壹點，只以為海洋的作用就是記錄。
　　可在整個靈魂空間幾乎剩下海洋沒有破碎的情況下，方裏的視線終於是轉向了這片海洋，發現了這壹點。
　　現在，方裏需要做的事情相當明確。
　　那就是深入這無窮無盡的死亡。
　　“嘭——！”
　　伴隨著壹個水花炸飛的聲音，原本壹片平穩的漆黑海洋上，如間歇泉壹般的海水爆裂了開來。
　　方裏潛入了漆黑的海水中，並企圖往海底的方向潛入進去。
　　但是，就在這壹個瞬間，異象發生。
　　“咕嚕嚕……！”
　　怪異的響聲洶湧澎湃似的乍現。
　　那是海水沸騰的聲音。
　　只見，那記錄著無數死亡的海水正瘋狂的蠢動了起來。
　　旋即，無數的死亡帶來的感覺便湧向了方裏的腦海。
　　“——”
　　這是恐怖。
　　“——”
　　這是絕望。
　　“——”
　　這是慘叫。
　　“——”
　　這是哀嚎。
　　對於方裏最為熟悉的事物，此時此刻裏，便是如同雪崩般的湧進了他的大腦，讓他的大腦發出了悲鳴。
　　於是，神經變得灼熱。
　　於是，呼吸變得困難。
　　於是，身體變得僵硬。
　　於是，內臟變得混亂。
　　那是能夠將人體本身都給徹底壓垮的份量。
　　若不是因為這些死亡都記錄於方裏的靈魂，方裏又是對死亡完全無感，連壹秒鐘都不需要，不管是誰，精神都會直接崩潰與瓦解掉的吧？
　　就算是兩儀式和遠野誌貴來了，那也同樣如此。
　　不說本來就對生物以外的死亡極為難以理解的遠野誌貴，即使是將死亡當做呼吸壹般的進行自然接受的兩儀式，呼吸若是急促得像沸騰起來了壹樣的話，那氣管也會斷掉，肺部更會燃燒，最後就是變成窒息而死的下場而已。
　　因此，這片海洋，除了方裏以外，誰進來了，都會在千分之壹秒內瘋掉。
　　哪怕是方裏，那也覺得似進入了泥潭壹樣，渾身僵硬，根本連動都難以動彈壹下。
　　結果，方裏只能狠狠的咬緊牙根，企圖往海底潛去。
　　只可惜，由純粹的死亡所形成的「浮力」阻止了他。
　　在這樣的情況下，於「浮力」的影響中，方裏竟是連壹米都沒有潛下去。
　　沒過多久……
　　“看來，還不到時候呢……”
　　壹個嘆息聲，從海底的最深處傳遞了上來。
　　“……！？”
　　方裏立即睜大了自己的眼睛。
　　聲音？
　　而且，還是人的聲音？
　　那是誰？
　　誰在發出聲音？
　　這樣的問題，根本就沒有得到解答。
　　下壹秒鐘，方裏的意識仿佛被吹飛壹樣，直接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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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緊閉著眼睛的方裏陡然驚醒了過來，彈起了身。
　　“呼……呼……”
　　空氣仿佛爭先恐後壹般的鉆入方裏的氣管，讓方裏似剛剛想起自己需要呼吸的壹樣，喘起了氣。
　　身上，早已是布滿了汗水。
　　“方裏？”
　　與此同時，訝異的聲音接連的傳入方裏的耳中，讓方裏回過了神來。
　　直到這時，方裏才發現。
　　自己，正在壹輛龍車的車廂之內。
　　這是即將離開「聖域」的龍車。
　　今天早上，天才剛剛壹亮，眾人便告別了「聖域」的森林，成群結隊的追著羅茲瓦爾的龍車，離開了那裏。
　　而在途中，方裏便讓自己的意識進入靈魂空間，嘗試挑戰自己之前的想法，試試潛入死亡之海。
　　至於身邊，則是坐著席爾薇雅、愛蜜莉雅與碧翠絲三人，駕駛座上的還有雷姆。
　　現在，車廂內的少女們便紛紛都用著又是驚訝又是擔憂的眼神看著方裏。
　　“怎麽了？”
　　愛蜜莉雅壹手握著帕克的結晶石，似乎正在給結晶石提供魔力的樣子，卻是被方裏的突然驚醒給嚇了壹跳，不由得伸出手，握住了方裏的指尖，臉上滿是擔憂和關切。
　　“該不會是之前的哪場戰鬥留下了後遺癥吧？”
　　碧翠絲也是看向了方裏，雖然語氣壹如既往的高傲和冷淡，可眼中的急切卻是展現了出來。
　　“沒事吧？”
　　席爾薇雅也是註視向了方裏，紫紺色的眼眸緊緊的盯了過來。
　　“需要讓龍車停下來暫時休息嗎？方裏大人？”
　　連坐在駕駛座上的雷姆都察覺到了這邊的異狀，壹邊握緊了韁繩，壹邊這般表示。
　　沐浴在壹眾少女們的視線中，方裏這才平息下自己的呼吸，對著眾人微微壹笑。
　　“別擔心，只不過是在做壹個嘗試，結果失敗了而已。”
　　方裏的話，讓眾人均都面面相覷而起。
　　只有席爾薇雅，似乎明白了什麽，露出了輕笑。
　　“看來，就像妳之前說的壹樣，需要不少的時間來證實妳的想法了呢。”
　　真是什麽都瞞不過這位世界級的歌姬啊。
　　不過，席爾薇雅說的也沒錯。
　　回想起那個時候聽到的聲音，方裏嘴角掀起。
　　“就讓我看看到底是什麽吧……”
　　為此，方裏做好了長期作戰的準備了。
　　龍車便載著這樣的方裏，跟著不斷跑動著的大隊伍，奔向了太陽的方向。
　　久久，沒有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