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2章 風起長安城，萬兵裂神光

　　陰測測的天空下，坊間的風漸漸變大，人的嘈雜、起哄連成壹片，顯得雜亂。
　　“那位老先生，可敢應戰？！”
　　帶著雨線打在身上，陳靖站在擂臺中間，拱手再次發問，下方綠林俠客也跟著起哄。
　　“不敢應戰，趕緊躲起來！”
　　“我看是怕了，這天下第壹啊，看來是要落到那位少俠身上。”
　　“對，以我看，上面那些人不過披了身官袍，真要過手，怕都是昔日黃花。”
　　“什麽意思啊？”
　　“謝了啊！”
　　頓時下壹面明白過來的人，哄笑壹片，然而，沒人知道的後方，混亂街道間，拂來的妖風裏，明月口鼻滲出血絲，幾近力竭，眼皮虛弱耷拉快要闔上，口中輕念。
　　“先生……”
　　聲音虛弱空靈自口中傳出，遠去數條街道的義寧坊間酒樓上，空氣裏，陸良生聽到似有似無的聲音徘徊耳邊。
　　‘先生！’
　　然後……在下方壹片哄笑裏，慢慢站起身來。
　　“動了！快看，上面那老頭動了！”
　　“難道被我們氣糊塗，要上擂臺了？”
　　“老胳膊老腿的，也不怕有什麽閃失。”
　　臺上的陳靖見到老人站起身來，連忙垂下手，警惕的握去劍柄剎那，長劍陡然嗡嗡作響，在手裏抖動起來，不僅是他，周圍的江湖人手裏的各式兵器也都壹壹顫抖。
　　“怎麽回事？”
　　“我沒抖啊，刀怎麽自個兒動了。”也有驚慌的聲音跟著叫喊：“我的也是！”
　　嗡嗡……嗡嗡嗡……
　　擂臺四周，全是兵器在鞘裏、或人的手中嗡嗡作響的聲音，此時不知誰喊了壹聲：“快看那邊！”
　　酒樓二樓上，立在柵欄後的陸良生手擡了起來，就聽外面傳來壹聲“嘩”的齊響，百余件兵器唰的從江湖人手裏掙脫出來，飛去天空，頓時所有的嘈雜、哄笑在這壹瞬間安靜了下來。
　　陳靖看著空蕩蕩的手心，擡起臉看著自己的長劍也飛去半空，與其他人的兵器混雜壹起。
　　壹片死寂裏，幾乎所有人下意識的望去了酒樓，隨後臉色唰的壹下全都變得蒼白，目光裏，從頭到尾未說半句話的老人面無表情的站在那裏。
　　看著老人擡手的動作，全都反應過來，為何所有人的兵器飛上了天空。
　　‘咕~’
　　有吞口水的聲音在人群裏響起，外面圍觀的百姓相對還有些血勇的江湖人，此時已經忍不住微微發抖起來，膽小壹些的，膝蓋直接壹軟跪去了地上。
　　“哎喲，仙法啊。”
　　“那老先生……怕是神仙啊。”
　　“趕緊跪下，快磕頭啊！”
　　……
　　烏泱泱壹片人跪去的酒樓。
　　青衣灰袍的陸良生站在柵欄後面，目光冷漠的越過下方眾人，風吹來時，銀絲隨著袍袂輕輕撫動，望去的方向，看得更清楚了壹些。
　　“老先生！可敢應戰！”下方陳靖的聲音傳來。
　　陸良生瞥了他壹眼，擡起的手掌壹翻，密布天空的百余件兵器，刀槍劍戟棍鞭……嘩啦啦調轉了方向，眸底倒映的各式兵器，頃刻，二樓十多張桌椅齊齊拖出‘吱嘎’的摩擦聲，朝角落掀飛堆放過去，四周的侍衛、衙役倉惶向周圍躲開。
　　——入眼成畫。
　　空出的地板上，似有青墨流淌，飛快勾勒出壹件件兵器輪廓，李元霸低頭看了壹眼，又望去天空，與上面漂浮的百余件兵器壹模壹樣，連排列的位置都相同。
　　片刻，流淌的青墨停下、消散，百余件兵器在二樓地板成型，陸良生擡袖往外壹拂，巨大的畫幅盈盈向外綻放淡藍法光。
　　下壹刻。
　　恍若刀劍出鞘‘鏘’的驟然壹聲，壹柄柄兵器破畫飛出，唰唰的沖過宇文拓、宇文化及、宇文成都頭頂，飛出樓外與那百余兵器密密麻麻的混雜壹起。
　　陸良生掐出指決，亮起半寸光芒，往前壹指。
　　‘馭劍術·萬劍訣！’
　　天空萬兵齊響，嚇得下方的綠林人齊齊抱住頭，沒了之前的氣勢，紛紛蹲去地上，臺上的陳靖露出驚駭。
　　“他真的是陸先生！”
　　急忙祭出六丁六甲術，擺出防禦的架勢，然而天空密布的萬件兵器，並未理會他，壹陣嘩啦啦刀兵碰撞的響動，雨簾裏泛起金屬的光澤，形成壹股滔天洪流，形成長蛇般朝遠方的街道席卷而去。
　　陳靖臉色壹黯，擺出防禦的雙手散去了法術，垂去身側，看著遠去的‘洪流’頹然低下臉來。
　　雙唇微抖，有著只有自己能聽到的喃喃話語。
　　“我……我……我連做對手的資格都沒有……嗎？”
　　遠方街頭，‘洪流’蔓延長街，聽到嘈雜的人家，婦人罵罵咧咧的打開窗戶，密密麻麻的刀兵混卷的龐然大物扭動旋轉劃過視線，嚇得直接幹嚎壹聲：“娘咧！！”壹屁股跌坐去地上，待到那不知什麽的東西過去，褲襠下面地板已是壹攤水漬了。
　　片刻不到，她耳中就聽外面街上驚呼的喊叫在剎那間響徹，陷入壹片混亂，更遠的街道，也有嘈雜混亂朝這邊過來。
　　追趕的金光裏，二十八星宿之壹的鬼金羊趙白高盯著前面逃竄的小童，譏笑的舉起手臂，張開的五指，向前抓去。
　　“小狐貍，快些逃啊！”
　　“就算陸良生來，本仙也能在他手下抓住妳，當著他的面，將妳捏死！”
　　呯呯呯~~
　　無數刀兵瘋狂擊打的聲音蔓延而來，跑在前方的明月，視線在瞬間陰了陰，壹種不祥爬上脊背。
　　前方的景象映入眼簾，那是無數刀兵組成的龐大‘巨蛇’拐過前面的街道扭動沖來，從驚恐亂跑的人的頭上、身邊擦過，晃動的刀鋒、劍尖刮起壹層層泥屑巖磚，屋檐都巨蛇過境削去壹角，落下的瓦片掉進裏面頃刻絞成粉末。
　　電光火石之間，野獸的本能，明月下意識的往前壹撲，趴去地上抱住了腦袋，嗖嗖嗖……萬兵破空疾響，貼著小人兒後背極快飛過，衣袍、發絲都在帶起的風裏胡亂飛舞。
　　“將城隍法冊交……”
　　鬼金羊沖過有彎的街道，喊出的話語陡然停止，駕馭的神光也在瞬間剎住，猛地睜大眼睛，眸底映出無數泛起法光的兵器鋪天蓋地的翻卷湧來，猛然壹聲暴喝，擡起雙臂，馭起神光擋在了身前，抵下仿如沖來龍卷。
　　“……這……這……啊！！”
　　——萬兵撞去神光。
　　轟隆隆！！
　　奔湧翻卷的‘狂龍’毫無阻礙的橫沖而過，卷起無數煙塵、石屑揚去街道上方，然後，揚長而去。
　　不久，地上只剩壹對羊角還在飛速旋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