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章 壹路狂奔逃命忙

　　上回說到，楊偉猝然遇險，在剛剛回到天廈的時候，被後面趕來的殺手壹槍擊中，距離不過十米，而且是加裝了消音器的槍，回頭看到的壹霎那，只看見了車窗裏冒出來的壹點微弱的火光……
　　周圍，門廳裏的人根本沒有發現什麽異樣，連不遠處幾個行人也根本沒有發現這個兇險的現場。而毫無防備的楊偉反應確實慢了半拍，常說這樂極生悲今兒還真應驗了，對此楊偉根本就毫無防備……
　　“撲”的那聲槍聲響起的時候，楊偉腦子裏壹下了掠過槍的影子，無數次遇險讓他下意識地側身要倒，不過還是沒有躲過，距離太近而反應太慢了，壹下子感覺屁股壹疼，被擊中了。幸運的是，子彈只是擦著屁股而過，楊偉順勢壹倒，骨碌碌地滾下的臺階……不是站不住了，而是那門廳臺階上的地方已經不能再站了，再站就成靶子了。
　　而在車裏槍手的眼裏，怕是被擊中的人是被子彈的沖力打下了臺階，嘩地壹聲壹開車門，沖下來壹位黑衣西服的人，面生，楊偉就即使見到了也不會認識，朝著楊偉滾下去的臺階沖去，看樣，是要補上兩槍……
　　“壞了，那裏出問題了？”楊偉滾下臺階的壹霎那，順勢鉆到了車底，壹摸屁股後是粘乎乎的，怕是已經被子彈擦開了壹個大傷口。腦子裏閃過壹個問題但更來不及想答案是什麽。他知道面對的槍有多厲害。剛進第壹輛車底，忍著痛又來了壹個賴驢打滾，向著槍手的反方向滾到另壹輛車下。
　　剛頓的壹個霎那間，楊偉聽到了車門開的聲音，怕是槍手要趕盡殺絕了……
　　壹頓的電光火石間，楊偉單臂撐地，來了個匍匐動作，以臂作腿，這是壹個標誌的軍事動作，全憑臂力移動，好處是根本不用起身。出了車底楊偉再換壹個動作，馬上是壹個四肢著地猴上山的招數，手腳並用竄出去幾米遠，槍手到達第壹輛車的時候，楊偉連滾帶爬已經藏身到第四輛車後……
　　壹切都是迅雷不及掩耳，壹切都是為了逃命……
　　楊偉簡直想不到那裏出了茬子，會招來槍手。
　　而槍手也想不到，明明中彈了，卻像個地老鼠壹般，壹眨眼就鉆得不見影了……
　　此時，天廈周圍臺階的停車無意中幫了楊偉的大忙，若明若暗的環境，楊偉隱身在壹輛尼桑車的輪子下，幹脆平爬在車身上，看著隔著不十余米遠的臺階下的人影，腦子裏飛速的旋轉著看著環境，尋找逃路的路……可惜的是身上沒有壹樣可用武器，唯壹的壹支槍是章老三在車床上車的模子，純粹是準備在賭場嚇唬人的，就壹鐵疙瘩！
　　看著那影子開始慢慢移動，挨著車搜索，楊偉摸著那唯壹的壹個鐵疙瘩心是越來越涼……媽的，耍大了，耍脫了，早知道就弄只真槍幹狗日的……這他馬到底是誰？上手就要命？
　　隱身在第六輛車後的楊偉冷汗直滲，猝然遇險而身上沒有壹件可防身制敵的武器，這種不對等的對抗，隨時能要了自己的命，連他這位久經沙場的老兵也感覺到了壹絲恐懼的味道……
　　……
　　時間，退回去20分鐘，在海鮮樓的三樓VIP房間……高玉勝出事的現場。
　　楊偉在勒住高玉勝的壹瞬間，高玉勝下意識地摁了拐杖頭的按紐，這是報警的信號，信號的接收源就是樓下倆個保鏢的身上……兩個保鏢壹接信號，馬上向樓上沖去，不過可惜的是，人群當時正蜂擁而下，保鏢的步子被攔下了，兩個剛沖到三樓，又遇到了正被擠到墻角喘氣的廉季廉，兩人其中的壹位馬上附耳向唐季廉說了報警的事。
　　這唐季廉四面壹看，毛了，老板丟了，這還了得。
　　兩個人，不，三個人，擠擠攘攘地上了三樓，與已經得手的楊偉是擦肩而過，等到了信號源處，高玉勝已經是軟軟地躺在房間裏人事不知，這唐季廉壹下子嚇了半死，他是高玉勝唯壹親近的人，壹摸老板的胸前，那個要命東西還真丟了。這壹下子嚇得不輕……
　　之前某壹天，和老板在壹起的時候老板曾經開玩笑地說到，老唐呀，這東西可是咱命根子啊，錢莊的流水、香港馬老大的往來和咱們幾家的賬本，可都存這裏頭呢，以後我要出了事，妳得先保他，保住它我就沒事，咱們都沒事……
　　壹探鼻息，很平穩很悠長，唐季廉知道沒事，馬上有了決定：“小彪，妳守這兒，叫救護車，小魁，妳跟著走，馬上去張艷去！東西丟了，咱們都得完蛋！”
　　兩保鏢不叠地應了聲，這唐季廉什麽時候都是壹臉肉笑，難得今天這麽莊重說話這麽嚴肅，都知道事情不簡單，應了聲那叫小魁得跟著唐季廉兩人準備下樓，連上帶下耽誤了幾分鐘，剛下到樓下就聽得遠遠的警報車響，壹慣謹真小心的唐季廉幹脆壹拉保鏢，從後門繞著走了，基本和楊偉走的是同壹條路……
　　十分鐘後，兩人在出租車裏遠遠地聽到了恒昌物流院子裏的槍聲，老唐這心裏是壹忖，完了，這裏被端窩了……車也沒下，直接通知到了張艷，這人是高玉勝的壹個情人，壹直負責著地下錢莊的運營，壹接老唐的電話，和弟弟張四海繞著出了咖啡廳，正好繞過了大案組的監視……
　　十五分鐘後，四個人碰面了，那張艷直接從手袋裏掏出壹個PDA手機樣的東西交給保鏢，有些焦急地說道：“這是定位儀，拿著他就能找到……看……現在信號接收離我們這兒有三公裏，在澤州路壹帶……高哥手下秘藏的六個槍手交給妳指揮了，他們中有兩個人有這種儀器，壹定把這東西拿回來！咱們電話聯系……用這個號碼。”張艷緊張地安排著，抽出眉筆在保鏢的手上畫了幾個數字。
　　保鏢應了聲，出租車開走了，不到兩分鐘，提前通知到了兩輛奧迪飛馳而至，六個槍手曾經見過面，上車後保鏢小魁壹屁股坐下，壹看就是壹句：“澤州路方向……離這兒三公裏……向西偏南方向！”
　　“已經有人追上了……”那司機冷冷地說到。
　　追殺已經開始了……
　　……
　　壹輛車……兩輛車……
　　楊偉看著影子朝自己走來，壹咬牙急中生智，摸出自己的手機往遠處壹扔，本來準備扔假槍，不過現在這個時候，假槍好歹也算個武器，只好扔手機了，扔出去的手機正好砸在隔著四輛車的某壹輛上，那車驟然“嘰嗚……”響起了報警聲，槍手壹驚，加快步子向響聲的方向跑了過去……
　　和楊偉藏身的車擦身而過的壹瞬間，黑暗中伸出壹條腿來，壹絆壹挑，那槍手猝不及防被絆了個狗吃屎，楊偉這顧不上屁股疼了，撲上去壹個肘拳直接擂在槍手的脊梁骨上，跟著小臂壹倒，擊在後腦上，那剛剛準備起身的槍手壹下子被襲擊，沒反應過來就是後背壹下子劇痛，腦袋又是向前壹撞，昏了……
　　楊偉著實摸了摸卻沒摸著槍，早不知道被這人絆倒後扔什麽地方，楊偉暗暗罵道：“媽了逼，連槍都拿不穩，還來殺人……。”
　　罵歸罵，楊偉是絲毫不敢停留，本來想撿槍也來不及了，手腳並用、四肢落地，跟只地老鼠出來找食壹般，沿著墻角的暗影爬出跑出了幾十米……楊偉這大兵，可從來沒有這麽狼狽過。
　　後面，車上開車的看著同伴搜尋了半天沒見人，跟著絆倒、響了壹聲、叫了壹聲，還以為得手，過了兩分鐘卻不見人起來，擡眼壹看，壹個黑影已經爬上了和天廈相鄰的花墻上的鐵藝欄，壹拔槍卻發現出了射程，叫囂著沖下了車，等跑到欄邊，早就已經沒人了……
　　“丟雷老母……哈母嘎擦……”那人壹見目標已失，罵罵咧咧卻不是鳳城當地的口音。這人只得返身回來，找了半天才找到已經地上的槍和定位儀，還好，沒摔壞，重啟後重新定位，三十秒才重新搜索到了信號，這種定位儀只能顯示出方位，但總要有幾米十幾米的誤差，剛剛天廈周圍就楊偉壹個人下車，這才讓槍手確定了位置，不過還是讓目標溜了。剩下的這位槍手壹測算，離自己不遠，連同伴也顧不上管，直接開車追了上去，繞到了直線距離卻是壹個胡同，那人無奈之下，開著車繞著路看著信號的跳動方向，重新找著時機。
　　另外兩輛，得到了第壹輛失手的消息，馬上跟蹤著信號追上來了……
　　……
　　楊偉，在小胡同裏潑了命地壹瘸壹拐跑著，屁股上的傷口壹摸就知道，被子彈擦過開了壹道血槽，這傷口得馬上止血，要不比中壹槍還厲害。邊跑邊撕了衣服上壹條布纏在屁股上，卻發現不夠長、又撕了壹條，這才勉強綁住了，多少管了點作用……
　　“媽了逼，今兒可要了老命了，早知道老高還有這本事，我他媽說什麽也不敢動人家了。老高這翻過身來，八成得整死我。”楊偉後悔不叠，槍手這麽快就能找到自己，說明高玉勝確實不是徒有虛名，幹這麽隱密這貨都能殺上門來，這事可完了，還真難辦了，到現在為止自己倒成了在明處，想了半天沒整明白這些人怎麽找到的自己。莫不是在海鮮樓的時候有人看見自己了……
　　說是說，想是想，楊偉這步子壹點沒停，轉悠過了兩個街區壹擡眼進了濱西路，虧是當過小混混，這他娘鉆小胡同還是安全，楊偉有點得意地看看四下已經沒什麽人了，上了大街上，走了幾步就要是看到了有些店鋪的門還開著，再壹看就啞然失笑了，好長時候沒來，這裏居然開了若幹家夜店洗頭房，店裏毫無例都亮著粉紅色的燈光，很曖昧的燈光，地球上的男人都知道幹啥滴，而且店門口有的還站著壹位兩位花枝招展的姐們，偶而有路過的，撩個裙子或者拉拉胸衣勾引著人進門呢……
　　“媽的，啥地方也少不了妳們啊……”楊偉笑著，拒絕了兩位妹妹的勾引，哥們正準備逃命呢，那顧得上這調調，不過轉眼壹想壹摸自己的屁股，跟著又返回來，那位妹妹長著雙大眼、黑暗裏都能看得出壹雙眸子，見楊偉返回來，馬上膩上去說了句：“大哥，照顧壹下小妹嘛，壹天都沒生意！”
　　“拉倒吧，妳沒準打了幾炮了，少扯。”楊偉說了句，戳穿了小妹妹的謊言，壹天到晚在這兒，還沒準拉進去幾個人呢。
　　“討厭啦，不要取笑人家啦，真沒有啊，壹會不信妳試試……”那小妹嬌嗔壹句，拉住楊偉的胳膊。
　　“少廢話，屋裏有暗門吧，後院通到哪？安全不？”楊偉沈聲連問了幾個問題。
　　“喲，大哥看樣是常來呀。我們的暗門您都知道，安全的很，後面轉過小胡同就是菜市場，除了來玩的，誰也不知道！”那妹妹壹聽，確定了，這男人怕是經常來打炮的，還知道暗門。這是防備片警捉奸的專用通道，歌城、洗浴中心和洗頭房都是常備。
　　“好好好，進來進來，關上門……”楊偉拉著那小姐就進洗頭房。
　　那小姐不叠地跑進來，壹拉卷閘說著：“喲，大哥，明碼標價啊。壹百塊啊，先付錢的啊！包夜另算……”
　　壹回頭卻見楊偉已經脫了半截褲子，呵呵笑笑問了句：“喲，大哥，瞧妳猴急的，剛才還裝純，不願意進來呢？……喲喲喲，大哥，妳怎麽也來大姨媽了……還來了這麽多？”
　　小姐的說話卻是已經看到了楊偉身下流血了，壹擡頭壹激靈嚇了壹跳，不是把壞人引進來了吧，不過跟著眼前卻是出現了幾張鈔票，就聽楊偉說道：“啥都別說別問，錢都歸妳，別害怕，我馬上就走，有紗布嗎？”
　　那小姐卻是經常和地痞流氓打交道，膽子倒也不小，毫不客氣地把鈔票拿手裏，壹數居然有五六百，壹聽又是眨眼了：“大哥，妳要安全套咱多得是，那有紗布呀？再說我們要那東西幹嘛……對對，有衛生紙，管夠！”。說話著這小姐倒也手腳利索，拿了壹大卷衛生紙給楊偉捂上，不過壹會就浸濕了，還沒辦法包。
　　“這……這……這他媽不管用啊！”楊偉擦著、扔著、嘴裏嘮叨著，紙壹浸濕就發軟，只能把血汙擦擦。
　　“這個……這個管用，直接能貼上……”那小姐得了錢倒也熱心，又遞上了包來。
　　楊偉壹看，哭笑不得，是壹包安爾樂衛生巾……這氣得不輕，罵了句，這我怎麽用，妳以為我跟妳們樣都能夾得住嗎？
　　那小姐被雷得咯咯笑了起來，氣氛倒是輕松下來了，那姐們也不介意，拿著這東西說道：“來來，大哥，我幫妳，這東西防側漏、量再大也沒關系，還舒服……”說著那小姐拆了壹個，把雙面膠反了個貼上，“啪嘰”拍到了楊偉屁股上，正好粘到傷口上，看了看覺得少了，“啪嘰”又拍上了壹個。正好打了個“X”形，想掉都掉不了了。看看很滿意地看著自己的傑作，說了句：“哇，好大的創可貼呀！……大哥，妳這樣怎麽了，這麽拉這麽大壹口子，怪嚇人的啊……”
　　楊偉自己壹摸，壹扭屁股，很結實吸水性也好，明顯感覺舒服多了，嘶地吸了口氣，壹回頭壹豎大拇指，姐們還是妳聰明……還是勞動人民最有智慧！特別是床上勞動工作者有創意！
　　話音沒落，就聽得門外又是兩聲剎車的聲音跟著是女人的壹聲尖叫……壞了，楊偉嚇得壹個激靈提上褲子，緊張地說：“姐們姐們，暗門呢，咱們快走，今兒好多人抓我呢，趕緊送我走，別連累妳了。”
　　那小姐壹聽也緊張了，拉著楊偉進了小屋指指床下，壹搬開床床後就有壹個壹米多高的暗門，外面的清涼空氣壹下子湧了進來，楊偉壹爬下身上剛準備出，就聽到門口“撲撲撲”幾聲和卷閘門響的聲音，壹拉小姐說到：“壹塊走，今兒哥們把妳包了……”。那小姐想都沒想，跟著楊偉鉆出了洗頭房。
　　出了洗頭房，是壹個破落院子，那小姐拉著楊偉的手三轉悠兩轉悠，黑咕隆冬地卻是如入無人之境，看樣在這路上跑得熟了，幾分鐘就看到小胡同口的亮光，那小姐指指外面說道：“大哥，外面就是菜市場，旁邊有夜市，人多，肯定沒事了……我只能送妳到這兒了……”
　　“謝謝……晚上別做生意了啊，註意安全……”楊偉隨手抽了幾張鈔票塞這姐們手裏，壹瘸壹拐往外走。
　　身後這姐們壹數，壹下子七八張百元大鈔，有點於心不忍了，遠遠地朝著楊偉的背影喊了句：“大哥，我叫小愛，妳屁股好了來找我啊，不能白收妳的錢……”
　　楊偉壹回頭，黑暗裏連這姐們長什麽樣都沒註意到，不過看樣這姐們還挺有職業道德，心裏笑著說了句：“壹定來，妳這創可貼這麽好，我壹定來……哈……小愛，不害怕我呀？”
　　“妳是個好人家，是有壞人追妳呢吧！……大哥，妳叫啥？”遠遠地聽到叫小愛的姐們說了句。兩衛生巾換了壹千多塊，不是好人才怪呢。
　　“別問了！今天就當什麽也沒發生……”楊偉笑著出了小胡同。
　　偶然來了這麽個小變故，連眼前的危險也暫時忘了。
　　出了胡同口，就見得沿著街兩邊是個小型的夜市，蒸氣騰騰、飯香陣陣，米線方便面、鹵肉小饅頭、涼菜啤酒攤壹溜兒壹應俱全，楊偉這時候還真覺得有點餓，大咧咧往個啤酒攤上壹坐，叫了份菜洗了洗手，準備多少吃點，這次轉悠得這麽厲害，這總不能再他娘找見我吧！再說這麽多人呢，現在我貼壹臉胡子，我就不相信妳能認出我來……楊偉得意地想著，準備吃兩口、喝口熱湯再走，失血的時候嘴發幹頭有點暈，需要多少補充點。
　　媽的，大意了、大意了！誰成想這高賭棍還真是名不虛傳，手下還養得這等人，看來藏槍的不是壹處！不過到了這兒，楊偉感覺這個時候留在人多的地方比人少的時候更安全！
　　壹安全下來又傻眼了，想打個電話通知身邊的人，壹摸才想起來，手機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