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自今再無恩愛長

　　上回說到，林國慶舌爛蓮花，把個牧場的遠景規劃說得是天花亂墜，這怕是想兜售給楊偉。不過情場失意的楊偉，現在恐怕對牧場是壹點興趣也提不起來，老林發現楊偉的心結之後，便是附著耳朵給楊偉說了個好辦法，楊偉這抱著死馬當活馬醫的心態準備實施了。
　　緊鑼密鼓準備的楊偉咱們暫且擱下，老林教得，怕是不會有什麽像樣的好辦法。
　　那麽韓雪呢，韓雪就會這麽絕情，當然不會，兩三天沒見到楊偉，韓雪這心裏也不好受，國慶節的前壹天還瞅了個空回家去看看，說不定就是商量喜宴的事來了，不過恰好碰見了楊偉和老林倆人勾肩搭背地從單元樓裏出來，兩人說說笑笑，根本沒有生氣的樣子，而且看楊偉開著車拉著老林出去了，韓雪躲在墻角壹看時候，卻是已經晚上七點多了，這個時候出去，讓老林領著，曾經當過媽咪的韓雪看人卻是有幾分準頭，老林這貨色壹看就知道是個見了女人就邁不開腿的貨色，楊偉跟著這人，八成是去不了什麽好地方。
　　不來還好，壹來了又多了壹肚子氣，韓雪氣得是扭頭就走。本來還以為這次的事會對楊偉有所觸動，卻不料這貨壹回頭，又跟著這狐朋狗友鬼混去了。
　　得，連家都沒回，這次機會是堪堪錯過了。
　　回到家裏，暗自生氣的韓雪關在房間裏飯也不吃，壹晚上韓爸韓媽壹直追問著韓雪怎麽壹回事，不但見韓雪整天不高興，而且連那個老實女婿也不來了，要說老倆口壹看倒也識得人情世故，倆小人沒準弄什麽別扭了，也沒當回事，不過說好了十壹宴請，這到眼前了，反而壹個比壹個消停，這老倆口才發現不對了。特別是快到節骨眼上，看倆人壹點動靜都沒有，這老兩口才省得，八成出事了。
　　韓雪呢，被追問得急了，扭著臉說了句：“爸……媽，讓我好好想想，我還沒想好怎麽辦呢？”
　　“妞，這婚姻大事可不能妳們這麽開玩笑啊，妳們證都辦了，住都住壹塊了，這才發現不合適了？早幹什麽去了。”韓爸不高興了。倆兒女是壹個比壹個不省心，原本最小的韓雪壹結婚，這仿佛是壹輩子的大任得辦，到眼前才出這茬子，壹下子把老人嚇了壹跳。
　　“妞妞，這是怎麽了！小楊惹妳生氣了啦？”韓媽也是壹副驚訝的態度，原來倆人好得跟蜜糖壹般，這眨眼就成仇人了。
　　不過再有多大的仇也不至於離婚吧！
　　“媽，爸，妳們別問了，我煩著呢？”韓雪蒙著被子，扭頭不說了。
　　“嘿，這閨女！怎麽跟爸說話呢，妳快三十的人了，還是個丫頭呀？”韓爸有點生氣了。
　　“妞，妳爸說得對，婚姻大事是壹輩子的事，不能這麽開玩笑啊！小楊這孩子我看不錯，倆口子有點磕磕碰碰很正常，妳哥和妳嫂不經常吵架嘛！過後就好了。”韓媽還以為韓雪是小性子，安慰地勸道。
　　“媽，不像妳們看到的那樣……我……”韓雪是欲言又止，實在沒法開口，現在在全家人的眼裏，楊偉怕是壹個成功商人的形象，連著騙了全家人這麽時候，壹下子還真沒辦法解釋了。
　　韓爸壹聽也接上話茬了：“就是嘛，妳說小楊人家那點不好，房子、車子、存款那樣不都給妳備好了，這孩子多勤快，壹來咱家就是做飯洗碗拖地就沒閑著的時候，比妳哥可強多了，妳別不知足了，要攤上妳哥這麽壹對象，好吃懶作，掙錢不多天天還好高騖遠，還沒準怎麽生氣呢？”
　　“哎呀？爸，妳怎麽又扯我哥身上了！”韓雪不高興地說道。
　　韓爸是固執已見了：“怎麽了，我說得不對呀！我就覺得楊偉這孩子不錯！”
　　韓爸誇著、韓媽附合著，韓雪壹看是沒治了，看來楊偉這東西迂回路線走得好，除了自己壹個人，把自己全家都收買了。看著爸媽壹人壹名唱雙簧壹般，大多數是數落自己兄妹倆反倒是對楊偉稱贊有加，這韓雪被問了急了，長長舒了壹口氣，咬著嘴唇說道：“爸、媽，我說點事，妳們聽了別吃驚啊！要是妳覺得我和他非常合適的話，我就聽妳們的。”
　　老倆口詫異的當會，韓雪這開口了，把自己知道的楊偉的事跡娓娓道來，包括年少出家孤苦伶仃、包括當兵坐過軍事監獄、包括在鳳城歌城裏當混混當保安三番五次進看守所，包括倆人認識的過程和糊裏糊塗上床的過程，包括自己道聽途說楊偉曾經或許幹過或許沒幹過的事跡，當然也包括這次特殊的歐洲之行……韓雪說著，說到在看守所見到楊偉的時候是壹行清淚、說到楊偉巴巴從鳳城到東北壹路尋來的時候是唏噓不已，但毫無例外，說到楊偉這糗事是面紅耳赤，說到巴黎的事又讓韓雪有點咬牙切齒了……
　　這是壹個精彩粉呈的人生，好像壹段段精彩的故事，不過精彩的有點另類，偏偏最美和最醜、最善和最惡都集中在壹個特殊的人身上……現在韓雪細細想來，怕是有點無所適從了，老倆口壹聽也是瞪著大眼，壹副半信半疑的樣子，莫非平日裏做飯洗衣的楊偉，真像韓雪說得那樣，還是壹個危險人物……而且是壹個特別危險的人物？
　　不信，肯定不能相信，不過這話是從女兒嘴裏說出來的，又不由得二老不信。
　　韓爸聽得是心驚肉跳，訝聲問了句：“妞，妳說的是真的，這真是個勞改釋放人員？”
　　“不但是，而且是二勞人員，按他們的行話說是老炮了……我現在壹天提心吊膽就怕他再進去，誰知道他這坐完了中國的看守所，壹轉眼又進國外的警察局了。昨天因為我暫且不想要孩子的事，還跟我大弄了壹場。”韓雪說道，話已至此，全說出來，多少有點解脫的感覺。
　　“這丫頭，妳怎麽不早說？妳看妳弄得這事，現在連結婚證都辦了，妳可怎麽辦？這都領家裏來了，妳早不說？”韓媽有點埋怨了。
　　“媽，那倒不至於，他對我還是挺好的。”韓雪安慰了句，在這點上還是相信楊偉的。
　　“妞，那妳準備怎麽辦？……哎，妳兄妹倆，就沒壹個省心的，操心完妳哥的事又得操心妳的事。妳怎麽有事老瞞著家裏。”
　　“爸，我也不知道怎麽辦？本來我以為我可以改變得了他，可歐洲壹路上，我發現我根本沒有可能改變他點什麽，這麽長時間了，他該怎麽樣粗魯還是怎麽樣粗魯，說話辦事根本就不經過大腦，蜜月裏旅行他居然鉆夜店和別人打架，這壹路上，我傷透心了，我……”韓雪說著，眼紅紅的有點不知所措。
　　“妞，那妳還喜歡他嗎？”韓媽問道。
　　“喜歡！”韓雪不加思索地點點頭，說道：“他雖然有點很霸道，但對我是百依百順很寵我，有時候很狡猾，但大多數時候對我還是很誠實的，我就是受不了他這粗魯野蠻，動不動就跟著動刀動槍，上次我回鳳城就是他和警察壹起抓壹幫開煤礦的，背上挨了壹槍，那次差點要了命……我真怕我們結婚也長久不了，妳別看他現在安安份份地躲在家裏洗衣做飯幹家務，真要是他那幫子狐朋狗友壹有了事，他肯定又是二話不說，馬上失蹤，我現在壹見不著他我就害怕……爸，您說我該怎麽辦，我現在腦子裏亂糟糟地壹片……”韓雪壹副小女子的做態，現在真的需要老人的意見了。
　　韓爸思索了片刻，語重心長地說道：“哎，妞呀，這事呀，還是妳自個拿主意吧，爸和妳媽這輩子是小心小膽，沒經過什麽事，也就圖個平平安安把妳們養大，自打楊偉來了咱們家，我看這孩子心性倒也不壞，要不他不會千裏迢迢來找妳，要不他也不會安心穩穩當當地在家伺候妳，爸不圖妳們大富大貴，更不想妳們因此犯什麽不好，這關系到妳以後的幸福，我們只能提意見了，不過有壹點，再犯錯誤再進去可不行，咱們家可幾代了，沒出過高墻院裏的人，要是妳們真能過下去，爸媽不幹涉妳們，如果妳覺得他以後還有可能犯這錯誤，身上這毛病改不了，趁早拉倒！長痛不如短痛。”
　　“就是，我說妞，再沒人找了，妳這巴巴幾千裏地領回來的二勞人員，這要是讓親戚都知道了，咱家的臉可放那擱呀！”韓媽壹聽，明顯有點接受不了楊偉這經歷了。
　　不過，也怨不得這二老，楊偉這身份，怕是壹般人都不是那麽容易接受了。
　　這次談話，卻是沒有形成什麽樣的結果，韓爸覺得楊偉這心性不錯，不像個壞人，卻是下不了這狠心；韓媽覺得楊偉危險，但好歹也是個大款有車有房有存款，如果沒什麽其他的事，倒也是個好女婿；而韓雪就更不用說了，依然左右搖擺著不知道到底該什麽！
　　沒辦法的辦法，三個人的想法反倒壹致了，既覺得楊偉這人不錯，又覺得這人還是有壹定的問題，那只能有壹個結果了：先擱著！
　　擱著就意味著以觀後效了。
　　擱著就意味著暫且不聲張了。
　　擱著就意味著，這件閃電般結婚的壹對，怕是得從長計議了。
　　擱著更意味著，這個國慶節，楊偉也許是白白盼望了。
　　而壹夜未眠的韓雪，心裏總是還期望著楊偉會對自己解釋點什麽？包括那天晚上，詳細的經過那怕好好地，開誠布公地談壹談，那怕向自己做上壹個保證，保證以後不犯類似的低級錯誤，那怕這個保證是假的，她或許都可以給自己找個借口原諒他這壹次。
　　她現在覺得，有點看不懂楊偉了，有點信不過楊偉了，在她覺得楊偉很窮很背的時候，這個男人能拿出上百萬的現鈔來給自己；在她覺得兩人的床弟之間仿佛就是逢場作戲壹般，這個男人卻癡癡地跑了幾千裏地來找她；在她想重新開始自己生活的時候，這個男人像幽靈壹般出現在她的活裏。是的，他給自己帶來的足夠改變生活的財富、帶來了她對新的美好生活的向往，也帶來了她的期待和她的愛。但是，當她準備開始享受這壹切的時候，這個男人卻毫不留情地又毀滅了這壹切，把自己心中原來已經鑄好的那個形象擊得粉碎。
　　她寧願回到戀愛的時候，回到各有牽掛的時候，沒有什麽奢望，就想在壹起，說說笑笑打打弄弄再要不就是床上的纏綿，可以無休止地歡愛。
　　而現在，成了妻子成了老婆，卻是沒能了當初的那份牽掛和激情，她的眼裏卻是壹個壹無是處的男人、壹個唯唯喏喏圍著鍋邊爐前的男人、壹個偶而還出去偷歡的男人、壹個從早到晚粗話連篇的男人、壹個讓她越來越接受不了的男人。
　　可問題是，她依然狠不下心來離開這個讓她曾經和現在依舊牽掛著的男人。
　　韓雪，依舊在等，依舊在等著他回頭……
　　也許她不知道自己在等的是什麽，但她依舊在等，那怕是壹句謊言似的承諾也罷、那怕是壹句實現不了的保證也行，她就希望，看到自己在楊偉心裏的位置……那應該是壹個重於壹切的位置，而不是像他作出的壹樣，蜜月裏把扔下獨自壹個人……
　　……
　　十月壹日，這個節日把大連裝扮的格外美麗，這個海濱的城市早成全國十大魅力城市之稱，而今天披上了節日的盛裝更顯得分外妖嬈，國家的節日更是老百姓的節日，出門旅遊的和來大連旅遊的是熙熙攘攘，街上不經意地還能看到裝扮壹新的婚車壹字排開，看樣，又有許許多多成雙成對的男男女女要步入婚姻的殿堂了。而韓雪，有點氣苦，壹早上裝扮了四位新娘，而也許這四位新娘沒有想到的是，給她們打扮的這位漂亮女人，原本今天也是要穿上婚紗當新娘的！
　　韓雪，不自然地有點妒嫉著那壹臉幸福的新娘！眼睛裏恍惚著仿佛那西裝革履的是她心裏那壹位。
　　她很期待這個特殊的日子，他能來。
　　不過她更擔心，這個特殊的日子，他來了！
　　壹直到中午什麽事都沒有發生，韓雪心裏恨恨地罵了壹句，沒心沒肺的東西！
　　這人呀，不經罵，壹罵就出事，壹罵了句，就見店門口進來個人！韓雪緊張地從二樓壹看，失望，這人不是楊偉！再壹看，奇怪，居然是那位被三個女人收拾過的那位律師！
　　壹進門羅姬壹下子認出來了，招呼了句：“嗨嗨，看什麽呢妳，妳不是那位葛什麽律師嗎？”
　　“喲，這位大姐您記性真好，小生正是葛明理，大恒律師事務所律師！”葛明理笑吟吟地回答，這眼不自覺地瞄向羅姬那三十四D的大胸脯，心下暗嘆，誰要娶這姑娘可算是性福長久了。
　　那大胸羅姬卻是嘴壹撇說道：“大姐？我有那麽老嗎？”
　　“喲喲，本來不該這麽稱呼，可小姐這個稱呼現在已經變味了，只能叫大姐了。您別介意啊，其實我想稱呼您美女呢，又怕您認為我輕浮，稱呼您靚妹吧，又怕您啐我壹口，所以還是老實點，來了傳統的稱呼，要不？您選個稱呼……”這律師怕是嘴皮子溜，連著說了壹大圈，幾句就把羅姬逗得咯咯直笑！
　　羅姬看著葛明理，笑了半天才想起來這人來得不合時宜，問道：“我說，小律師，錢都賠過了，怎麽又來了，還嫌我們收拾得妳不夠呀！”
　　“呵……呵……不敢不敢，三位女俠的功夫我領教了，今天是公事，我公事公辦，找妳們的店長韓雪！”葛明理賠著壹臉笑說道。
　　“找我姐幹什麽麽？”
　　“噢，我的當事人和她有關，我受委托辦理壹些法律事務，她在嗎？”
　　“在！……姐，有人找，那個小律師”羅姬喊了聲，不過壹想又不對勁，跟著葛明理上樓，邊走邊問：“這誰呀，我們沒打官司呀？”
　　“不是打官司，是離婚協議書，我來送達來了！”
　　“喲喲喲……壞事了！”羅姬壹聽嚇了壹跳，拉住葛明理緊張地問：“是我姐夫，楊偉？！”
　　“不是！楊為國！”
　　“那壹個人，我叫順口了……嗨嗨，小律師，妳等等，跟我說說怎麽回事，先別告訴我姐……”羅姬扯著葛明理的袖子不讓走了。
　　葛律師明顯感覺胳膊很舒服的被羅姬攬住了，還是言不由衷地說道。“我說大姐，您別這樣啊，好像顯得我們倆……”。說是說，卻是根本不抽出自己的胳膊。
　　羅姬啐道：“切，美得妳……找抽呢吧……”
　　壹個拉著、壹個被拉，被拉著倒願意壹直被拉著，兩人鬥嘴鬥得不可開交的時候，就聽二樓上傳來了韓雪冷冷地聲音，羅姬，妳別弄了，讓律師上來吧！
　　羅姬壹聽，不自然地松手了，這邊胖嫂壹聽不對勁，也湊上來問，羅姬壹說，倆人頓時傻眼了，壞了，這還來真格的了……
　　葛律師在前、羅姬和胖嫂在後，看著律師進了韓雪的休息間，倆人壹胖壹瘦壹前壹後，跟著進去了……
　　“韓女士吧！我受我的當事人委托，來和您商洽離婚協議書的事……這是我當事人已經簽好的原件，妳看壹下內容，如果妳有意見或者要求的話，可以直接告訴我……”葛明理開門見山，把壹份三張A4紙密密碼碼打印著的東西遞給了韓雪！
　　韓雪粗粗地看著協議，臉卻是越來越黑，千想萬想，沒想著楊偉會來這麽壹招！最後壹頁是楊偉的簽名這錯不了，這碑體字韓雪太熟悉了。
　　翻看了時候葛律師開口解釋了：“韓女士，大致協議是我的當事人把現有在大連的全部財產包括房屋車輛存款以及家私全部劃到您的名下，也就是說，什麽都留給妳，不附加任何其他條件，他只求離婚。如果您有什麽其他要求和意見話，可以直接提出來，我另擬壹份協議……”
　　韓雪，咬著嘴唇，臉上壹片可怖的表情，壹點壹點把三份協議撕成了碎片！帶著很咬牙切齒味道地壹字壹頓地說道：“要離婚，讓他自己來和我說！”
　　壹看韓雪撕了協議書，小律師馬上又說：“我的當事人說了，他不會再見妳了，他沒臉再見妳了，而且他預料到妳會把協議書撕了，所以他在走的時候，壹連簽了二十四份離婚協議書，要我每個月來您這兒送壹份，直到妳簽了為止……”
　　韓雪壹聽，怒火中燒，把撕在手裏的碎紙片“嘭”地壹下了扔在律師的臉上，恨恨地說了句：“滾，讓他自己來！”
　　那小律師壯壯膽，馬上又是壹句：“我的當事人也預料到您會含憤出手，他已經為我買了壹份人身保險，在來之前我已經作好準備了，打不還手、罵不還口，您要是不高興，可以拿我出氣不必擔心負法律責任！”
　　“妳！……這麽損的話，除了楊偉教妳，妳學不來了，妳滾……滾……想離婚，讓他自己來，我簽……我簽妳娘個腿……王八蛋……”韓雪這下，還真被氣得含憤出手了，桌上了放了水杯順手就砸向律師，那律師不叠地躲著，杯子“嘭”得壹聲砸在墻上，羅姬和胖嫂看韓雪還準備拿家夥，這嚇得趕緊上拉。
　　羅姬拉著氣得糊塗的韓雪，瞪了壹眼葛明理，嘴裏叫道：“快走啊，還不走，等著收拾妳呀！”
　　那葛律師趕緊轉身就走，出門了還回頭又說了句：“我下月壹號來，您作好心理準備啊！”
　　這話，不說還好，壹說更是點了個炮仗，韓雪掙脫了兩個阻攔，提著椅子就砸了出去，椅子骨碌碌滾著下了樓梯，那律師如逢大赦壹般，躲過椅子，轉頭就跑，壹出門壹晃就不見人影了……
　　身上，只聽得二樓弄弄哄哄，然後是韓雪的號陶大哭……
　　……
　　大連，英雄路SHAER酒吧！楊偉等了壹個小時多，終於等到了這個小律師來了。
　　這就是老林的計策，老林設計了三種，拿這協議當試金石，如果韓雪壹簽，這女人沒有什麽可留戀的，就圖房子和錢了；如果簽了還提其他條件，這女人，操蛋得很，是個貪婪不知足的女人，更不能要；如果簽了，卻不要男人留下的東西和錢，這說明，倆的情緣已盡無法再續了；如果不簽，回頭再找回來，這說明，這女人眼裏還是有老公的，情比錢重。當然，楊偉最希望的是最後壹種結果，最希望的是和韓雪重歸於好。
　　那小律師驚魂未定地把經過壹講，楊偉壹下子抓腦袋了，這……這……好像不在老林的預料範圍呀！不但不簽還真準備揍律師壹頓……難了！楊偉抓頭撓腮想了半天，這壞了，辦砸了！
　　那律師卻是小心翼翼地說道：“楊先生，您夫人不是壹般滴厲害啊，我要躲得晚點，您還真得給我賠個身意外傷害保險！”
　　“嗨，小葛，她這什麽意思呀？我怎麽看不明白？”楊偉發愁地問。
　　“那意思就是讓您去唄！”葛律師說道，說起來還是心有余悸。
　　“廢話不是，我能去，還花錢雇妳？妳都這樣了，我要去了，肯定被打個半殘，我老婆妳又不是沒見識過，就那小姨子妳都受不了！現在正在火頭上，我去了就是磕八百個響頭她都不會原諒我。”楊偉說道。
　　“楊先生，我可按您說的都辦了啊，下步怎麽辦？您兩位的脾氣，我看壹個比壹個沖，這建議我還真提不出來”葛律師小心翼翼地說道。
　　楊偉發愁了，征詢地問道：“嘶……葛律師，您說我們還有挽回的余地嗎？”
　　葛明理搖搖頭：“喲，不好說，夠嗆，怨念很深啊！”
　　“這真有點出乎預料啊……我再等兩天，我等等……”楊偉有點不叠地說道。
　　“那我們的委托還生效嗎？”
　　“廢話，我們要和好了妳還生效個屁呀！等兩天再說……”楊偉說道。
　　……
　　兩天過去了……四天過去了……國慶這個長假過去了……楊偉在大連這個淒清孤獨的大房子壹直呆了七天仍然是毫無進展，不但韓雪，連壹直關心他的羅姬也沒見到面，沒有，沒有壹個人來看他，楊偉終於下了最後的決心。
　　還是在那間酒吧，還是楊偉和葛明理，這次不同的是，葛律師已經看到楊偉提著壹個簡單的老式箱籠，看樣是要出遠門的樣子。
　　楊偉默默地把壹摞紙質協議從箱子裏拿出來，有點黯然地說了句：“葛律師，生效吧，全權委托給妳了，費用我隨後打進妳的律師事務所的賬戶裏，我安頓下來後會給妳壹個固定號碼，每月聯系壹次就行了……這是房子的鑰匙和車鑰匙，還有財產轉讓的公證記錄，我已經簽了，妳幫我做個公證吧……其他沒什麽了，這次真是要勞煩您了！”
　　“楊先生，別客氣，這是我們份內的事！”
　　“好了，我得說再見了！趕下午的飛機。”
　　“我送送您吧！”那葛律師看著壹臉落寂的男人，有點不忍了。
　　“不用了，該送的都沒來送，妳送什麽！”
　　淡淡地說了句，楊偉提著箱籠告辭出了酒吧！
　　葛明理壹下子想起了那天初見楊偉的時候，也是這個樣子，也是這身幹凈樸素卻很老土的衣服的裝扮，壹個是來壹個是走、壹個是喜壹個是憂，突然間他莫名其妙地想起了壹句詩，很酸：我輕輕地走了，揮揮袖不帶走壹片雲彩！
　　寫詩的這個人在用文字構築這個意境的時候很瀟灑！
　　而符合這詩意境裏的這個人，卻是如此地黯然神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