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讓江山

知白

歷史軍事

家積貧則苦,國積貧則弱,家苦國弱,民何以生? 盛世文明興,亂世野蠻起,好在這中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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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四十九章 雨

不讓江山 by 知白

2022-2-10 19:45

  壹夜無事。
  沒有在屋頂上守壹夜的人,也許感受不到那種情緒,李叱從屋頂下來的那壹刻,心情有些輕松。
  在客棧裏安睡了壹夜的人們,其實有許多人並不知道,那少年在屋頂上抱刀坐了壹夜。
  回到自己房間,李叱把剩下的半壺酒放在桌子上,不是喝不掉,只是當值時候不敢多喝。
  打水洗臉,也不吃早飯,倒頭就睡。
  昨夜裏聊天的時候李叱就已經說過,今天所有人不上街,不出行,只在客棧等著。
  所以壹大早,李叱剛剛回來,葉先生就已經出現在屋頂處。
  他手裏也拎著壹壺酒,在屋頂上盤膝而坐,月白色長衫隨風輕擺,像極了俯瞰人間的謫仙。
  陳大為和剛罡兩個人則按照李叱的吩咐去見了客棧掌櫃,給了補償,又逐個去請其他客人離開,也給了補償。
  知道客棧可能要出事,掌櫃的臉色難看的很,顯然心裏格外害怕。
  余九齡拍了拍掌櫃的肩膀,笑著說了壹句。
  “妳客棧若毀了,妳應該高興才對,我們當家賠給妳的,必不只是壹家客棧的價錢。”
  掌櫃的楞了壹下,壹臉疑惑的看著余九齡。
  余九齡笑道:“相信我,妳應該盼著妳這客棧有什麽破損才好。”
  掌櫃的想了想後問道:“真的會賠?”
  這樣的亂世,遇到強盜流氓的時候多了,誰會真的賠償銀子。
  這樣的世道,天大地大,手裏有刀就敢稱大。
  余九齡道:“妳看我們像是那種不講理的強盜流氓嗎?”
  掌櫃的想說像啊,但不敢說。
  他心說妳們幹的事,自己還不清楚嗎?
  把豫州藥商的馬車都買了來,豫州藥商就算能買到藥材,都沒有車運回去。
  余九齡看到掌櫃的臉色就知道人家心裏在想什麽,他也懶得解釋。
  帶來的壹百多名親兵分成兩批,壹半都在後院保護車馬和藥材。
  另外壹半,分散在客棧四周,還有暗處設置戒備。
  所有都安排妥當之後,就等著該打上門來的打上門來。
  李叱這壹覺睡到了午後,醒過來的時候鼻子裏聞到了些肉香。
  李叱抽了抽鼻子,好像是被香味拉起來似的,他坐起來後往四周看了看,然後就樂了。
  難得見到這麽乖巧的余九齡,像個小媳婦似的正在屋子裏包餃子。
  火爐上放著鍋,水已經開了,咕嘟咕嘟的響著。
  李叱起身道:“無事獻殷勤後壹句是什麽?”
  余九齡道:“無事獻殷勤,余九齡情比真金。”
  李叱坐下來,看了看桌子上已經有煮好的,他捏了壹個放在嘴裏。
  余九齡道:“燙……”
  說這個字的時候,這短短片刻,那餃子在李叱嘴裏已經燙的轉了好幾圈。
  “怎麽回事?”
  李叱總算是把餃子咽了下去,他問余九齡:“莫不是這客棧的後廚都被嚇跑了?”
  余九齡道:“妳怎麽知道的……別說廚師夥計,連掌櫃的都帶著他媳婦跑了。”
  李叱笑起來,心說跑了才好,真打起來也免得誤傷。
  刀劍無眼,平民無罪。
  余九齡道:“咱們這次為了打探豫州軍的消息,真的可以算得上下了大本錢的。”
  他壹邊包餃子壹邊說話,語速很快地說道:“這麽多人南下,壹路上吃穿用度就是壹大筆銀子,到了這,買馬車又是壹大筆銀子,買了那麽多馬車還有房子,再加上其他的開銷,這錢花的我都有些肉疼了。”
  李叱把餃子放下:“我好像沒有錯過什麽,妳剛才的話裏,在買了那麽多馬車後邊,是不是還有房子?”
  余九齡坐直了身子,看著李叱認真地說道:“這個我可以解釋的……”
  李叱問:“哪兒的房子?”
  余九齡道:“就……現在住的房子。”
  李叱擡起手搓了搓臉,他問:“所以掌櫃的和廚師夥計,並不是嚇跑了?”
  余九齡點頭,訕訕地說道:“不是,他們是拿了錢屁顛屁顛兒跑的,壹點都不留戀,撒丫子跑的……”
  他看著李叱小聲說道:“這事……都怪那掌櫃的,我說不要怕打起來壞了妳的客棧房子,我們當家的又不是不賠給妳,只會賠給妳的更多。”
  李叱點頭:“這倒是。”
  余九齡道:“可他不信啊,他說妳們要是被人打死了呢,我找誰陪去,還有,妳說賠我的更多,也空口無憑。”
  余九齡啪的壹聲拍了下桌子:“這話說的,當家的可忍,余九齡都不能忍。”
  李叱笑道:“所以妳就索性把這客棧買了下來?”
  余九齡嗯了壹聲:“買了……其實比真打壞了再雙倍賠給他還要省錢,而且咱們還把房子留下了啊。”
  李叱捏了個餃子放在嘴裏,起身到壹邊洗了洗手:“妳躲開,我來給妳包餃子吃。”
  余九齡有些疑惑:“妳肯定在想怎麽收拾我。”
  李叱笑道:“妳又沒犯錯,我收拾妳做什麽,這客棧買了就買了,以後咱們會經常來采買藥材,有了這地方落腳要省心的多,不僅僅是咱們省心,沈醫堂的人來了也省心。”
  李叱道:“妳說的又沒錯,打壞了,雙倍賠給人家,客棧還是人家的,直接買下來,花的錢少了,客棧卻是咱們的,這麽算的話,穩賺不虧。”
  余九齡試探著問:“妳是真的在誇我?”
  李叱道:“真的。”
  余九齡長長吐出壹口氣後說道:“外邊的好漢們,沒事了,當家的沒動手,妳們不用等著拉開他了。”
  李叱噗的壹聲。
  門外,陳大為和剛罡進來,嘿嘿笑著坐下來。
  李叱問:“葉先生還在上面?”
  余九齡點了點頭。
  李叱擡頭看了看,屋頂上有個洞,應該是葉先生揭了兩塊瓦,壹雙眼睛露出來,還在那看著呢。
  那眼神裏,好像充滿了失望……
  不多時,李叱端著壹盤餃子到了屋頂,他把餃子遞給葉先生:“妳這風度翩翩的人,居然趴在那偷看。”
  葉先生道:“確實是有失風度,還什麽都沒等來……妳倒是好歹打壹頓意思意思。”
  倆人坐在那看著遠處,天空陰沈,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會下雨,風中都有些壓抑的味道,雨來,感覺就是下壹息的事。
  因為怕藥材被雨水泡了,市場那邊都沒有什麽人,全都回去躲雨了。
  市場上沒有人,大街上也空蕩蕩。
  葉先生嘆道:“下雨天,和吃餃子更配。”
  李叱嗯了壹聲。
  手背上壹涼,壹顆很大的雨滴落在他手上。
  他和葉先生回到房間裏沒多久,大雨滂沱而下,很快往窗外看,視線都被雨幕攔住。
  李叱站在窗口位置,負手而立。
  他看著外面大街。
  “都各自回到位置。”
  李叱緩緩吐出壹口氣:“朋友們怕是要提前來了。”
  大概壹刻之後,大街上出現了壹片黑影,那是壹群戴著鬥笠,穿著蓑衣的抱刀漢子。
  這群人沈默著走來,大雨拍打在他們身上,聲音像是打在芭蕉葉上壹樣。
  雨水順著他們的鬥笠往下流,形成了壹圈珠簾。
  他們走到客棧外邊後隨即停下來,沒有人再移動,也沒有人說話,安靜的像是壹群突然出現的雕塑。
  此時節,春雨已不寒,可是因為這些人到來,因為他們懷裏抱著的刀,春雨陡然變冬雨。
  他們站在客棧外邊等了大概半刻左右,在等人,再等軍令。
  有壹個人從後邊上來,他壹來,站在大街上的人就像是分開的水浪,給他讓出來壹條路。
  這人走到客棧樓下,擡起頭看向窗口。
  大雨沖刷著他的臉,可他卻連眼睛都沒有眨壹下。
  李叱看著他,他看著李叱。
  本以為他們會進攻,可是片刻後,那領頭的人回頭吩咐了壹聲,所有抱刀的漢子隨即向後退。
  他們來的無聲,退的也無聲。
  丁勝甲獨自壹人走到客棧門口,擡起手敲了敲門。
  余九齡看向李叱,李叱點頭:“開門。”
  片刻後,客廳。
  丁勝甲進門之後把鬥笠摘下來,隨手掛在門口的衣架上,身上的蓑衣還在滴水,他沒有再往裏邊走,像是不想打濕了客棧地面。
  李叱從樓上下來,指了指桌子那邊:“請坐。”
  丁勝甲搖頭:“不坐了,不能弄臟了客棧。”
  李叱道:“無妨。”
  丁勝甲思考了片刻,把蓑衣也脫下來掛在衣架上。
  他走到桌子旁邊坐下,坐在那,上半身依然筆直。
  “客棧妳買了?”
  他問。
  李叱點了點頭:“畢竟打壞了別人的東西要賠。”
  丁勝甲嘆道:“沈醫堂果然不缺錢。”
  李叱在丁勝甲對面坐下來,給丁勝甲倒了壹杯熱茶。
  “將軍為何退兵?”
  “妳怎知我是將軍?”
  李叱看了壹眼衣架那邊說道:“鬥笠如鐵盔,蓑衣若軍甲。”
  丁勝甲的眼神裏露出幾分欣賞。
  他看著面前的熱茶,卻沒有喝。
  片刻後,他問李叱道:“妳有如此眼界,也必知道會有紛爭,為何還要做?”
  李叱反問道:“將軍是豫州人?”
  丁勝甲點頭:“我是。”
  李叱道:“我是冀州人。”
  丁勝甲道:“所以?”
  李叱道:“所以將軍不該問。”
  丁勝甲問道:“妳也是軍人?”
  李叱搖頭:“不算是。”
  丁勝甲道:“這客棧內外,戒備森嚴,不管是妳的人所處位置,還是他們排列陣型,都是軍陣。”
  李叱道:“他們是軍人。”
  丁勝甲皺眉:“軍人受雇於商人,恥辱。”
  李叱笑了笑,沒回答,只是看了丁勝甲壹眼。
  丁勝甲再次皺了皺眉:“我沒有受雇於商人。”
  李叱依然沒有說話。
  片刻後,丁勝甲起身:“我若下令進攻,兩敗俱傷。”
  李叱嗯了壹聲:“妳在乎妳士兵生死,我也在乎。”
  丁勝甲道:“我手下人,皆為精銳,妳的人也是,廝殺起來,會死很多人。”
  李叱道:“將軍請回。”
  丁勝甲問:“退還車馬。”
  李叱搖頭。
  丁勝甲道:“妳的人,借地勢而守,占了先機,但妳又怎能不出城?平原之地,妳的人,不是我的對手。”
  李叱道:“五五之數。”
  丁勝甲沈默片刻,看向自己懷裏抱著的刀。
  李叱隨即明白過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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