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從今天開始他歸我了

　　安爭看著那人像旁邊的幾個字：“十九魔？這是誰？”
　　老霍像是陷入了回憶：“那個時候我還小，也正是我最窩囊的那段日子。每個人都覺得我不會成器，將來壹定成不了造器師。所以反而有些話，他們並不避諱我。我記得又壹次家裏來了客人，我父親和客人交談的時候，似乎提到過這個名字。”
　　“依稀還記得，他提到過魔器，提到過這個名字，只不過我當時並不在意，已經完全不記得了。後來翻閱這本古籍又看到這個名字，所以就有了好奇。忘記了在什麽時候聽到過壹個傳說，說十九魔是魔族之中的造器大師。”
　　老霍道：“當時根本沒有在意，所謂魔族，所謂魔器，在當時的我看來不過都是神話故事而已。後來見識了真正的魔器之後，才知道關於壹群人修行魔功的事是真實的。只不過在很多很多年前，修行魔功的人都已經死光了。”
　　“後世流傳的魔器，年份最新的也都是在幾千年前的東西，而且數量極為稀少。可妳帶回來的這條黑槍，顯然不是幾千年前的東西，最多也就幾百年左右。所以這就印證了，修行魔功的人到現在也沒有滅絕，十九魔真的存在。”
　　安爭忍不住問了壹句：“這古籍已經不止壹百年了吧，到底多少年也無從查起。但可以肯定的是，如果十九魔活到現在，最不濟也有幾百歲了。”
　　老霍搖了搖頭：“未必，魔族的傳承很邪門。若是弟子繼承了師父的稱號，那麽十九魔也不壹定真的那麽大年紀。”
　　安爭問：“這條黑槍我可以帶走嗎？武院那邊似乎對修行魔功的人了解更多。他們現在想看看這條黑槍，而且很在意。”
　　老霍道：“帶走吧，這東西已經廢了，沒有什麽價值。”
　　安爭點了點頭：“那我先把黑槍帶走，等我回來再說。”
　　安爭找了塊布將黑槍裹好，帶著離開了天啟宗。才走出去沒多遠，貓兒善爺從後面追上來，跳到安爭的肩膀上，眼睛死死的盯著黑槍看。
　　安爭微微皺眉：“善爺，妳是認得這東西嗎？”
　　此時的善爺雖然個頭並沒有長大多少，但眼睛流轉的星辰似乎更為璀璨了。它只是在對某種東西感興趣的時候，眼睛裏的星辰才會流轉。正常時候，眼睛也沒有這麽神異。
　　善爺喵的叫了壹聲，然後順著安爭的胳膊爬下來，用鼻子聞了聞那黑槍的氣息，眼神裏居然出現了壹種類似於厭惡的意味。片刻之後，它往安爭的懷裏鉆進去，似乎對那條黑槍已經徹底失去了興趣。
　　安爭帶著善爺和黑槍趕回去見宋橋升，後者依然在石頭城那搜索。可那只不過是壹片廢墟而已，且安爭和丁盛夏對決的時候，功法的氣息都已經散盡了。
　　看到安爭回來，宋橋升連忙迎上來。將黑槍拿過來看了看，宋橋升的臉色也變得難看起來，比老霍的臉色還要難看。
　　“真的是松動了，說不定已經借機逃走。”
　　宋橋升自言自語了這樣壹句，安爭問的時候，他只是搖頭，什麽都不肯說。然後他帶著黑槍返回武院，竟是忘了安爭似的。
　　安爭有些失望，只好返回家裏。
　　剛進接口，遠遠的就看到桑柔站在路邊的大樹下面，不時往天啟宗大門那邊看看，像是在猶豫什麽。
　　“怎麽不進去？”
　　安爭走到她身邊之後問了壹句，桑柔顯然嚇了壹跳，可見心事重重，竟然連安爭到了身邊都沒有察覺。她看著安爭，臉色有些發白，忽然之間猛的跪了下去：“求求妳安爭，幫我救救小叮咚！”
　　安爭連忙伸手把桑柔扶起來：“怎麽回事？”
　　桑柔淒婉道：“小叮咚被刑部的人帶走了，我在刑部外面求了好久，刑部的人也不讓我進去看看。我只有小叮咚這壹個朋友，我不想她死啊……安爭，我知道妳的朋友多，兵部尚書陳在言陳大人對妳也特別看重，妳幫我去求求情好不好？”
　　安爭這才反應過來，扶著桑柔說道：“這件事沒有妳想的那麽嚴重，我已經得到消息了，丁凝冬不會牽扯進他父親的案子裏。”
　　桑柔臉色壹喜：“妳說的是真的？”
　　安爭嗯了壹聲：“真的，不但丁凝冬不會，她哥哥丁婉秋也不會。不過刑部那邊還是要走壹下過場的，不久之後燕王就會特赦這兩個人，妳放心就是了。”
　　桑柔顯得輕松了不少：“妳不知道，小叮咚其實活的很苦。她爹根本不把她當女兒看，瞧著不順眼就打罵。這個世上為什麽會有重男輕女這種思想？小叮咚到現在為止也沒體會過父母的疼愛，再因為父母的事受了牽連，那就太冤了。”
　　安爭看了看四周沒人，壓低聲音說道：“小叮咚是太醫諸葛愁雲的弟子，這件事妳知道嗎？”
　　“啊？”
　　桑柔顯然楞了壹下：“不……不知道啊。”
　　安爭道：“看來她不想讓別人知道這件事……正因為她是諸葛愁雲的弟子，所以燕王才會特赦。”
　　桑柔道：“不管是為什麽，我都很高興。她不告訴我，壹定是有不告訴我的道理，那是她的秘密，所以不告訴我也沒什麽，每個人都有自己不能說的秘密。”
　　“還……還有壹件事。”
　　她問安爭：“我請妳幫我調查我爺爺的死……”
　　安爭沈默了壹會兒道：“妳跟我進院子吧，這裏說話不太方便。”
　　桑柔哦了壹聲，跟在安爭的身後進了天啟宗。在演武場旁邊的荷池附近，安爭整理了壹下措辭之後說道：“這件事其實已經查清楚了，但是我又不知道該怎麽跟妳說，因為聽起來，會有些匪夷所思……”
　　桑柔道：“我不是小孩子了，有什麽事妳直接對我說就是。我爹娘都算是與世無爭的人，所以我爺爺的仇只能我去報。”
　　安爭搖頭：“妳沒有仇人……妳爺爺的死，其實是自願的。”
　　“妳說什麽！”
　　桑柔壹把抓住安爭的衣服，眼睛都瞪圓了。
　　安爭道：“我知道這麽說妳可能很難接受，但我差不多已經可以肯定是這樣了。妳爺爺的死，可能和朝廷裏的紛爭有關。他用自己的死來設了壹個局，目的是扳倒太後，可是這個局敗了……這件事妳不要說出去，不然妳太危險了。”
　　桑柔的手頹然無力的動安爭身上垂落下來：“無論如何……謝謝妳了。但我不會相信我爺爺會自殺，他是那麽的疼愛我，他是舍不得丟下我的！”
　　說完之後他轉身往外走，背影是那麽的落寞。
　　安爭看著桑柔離開，壹時之間竟是也不知道該怎麽安慰。他本來就不是壹個擅長和女孩子交流的人，只是覺得桑柔確實太可憐了些。
　　善爺安安靜靜的趴在安爭的肩膀上，過了好壹會兒安爭才註意到，善爺看向桑柔背影的眼睛裏，星辰再次流轉起來。這讓安爭詫異了好壹會兒，以前善爺從不會看到壹個人而出現眼睛的變化。
　　難道是桑柔身上帶著什麽足以引起善爺註意的寶物？
　　想到這的時候安爭忽然想起來壹件事，桑柔有壹片聖魚之鱗，忘記詢問她是否願意賣給自己了。那片聖魚之鱗是桑院長的遺物，如果桑柔不願意的話，安爭絕不會去打什麽主意。
　　安爭走到大門口，桑柔已經離開了視線之內。大街上還在恢復，被丁盛夏的人打砸的店鋪還沒有修好。
　　安爭回到院子裏，讓宗門裏的人都出去幫忙，順便告訴那些租戶，這個月的租金不收了。差不多整條街的房子都被安爭買了下來，買這些房子安爭當然有他的打算。
　　武院那邊，當宋橋升把那條黑槍遞給常歡的時候，常歡的臉色也變得難看起來：“看來他已經逃走了，防了這麽多年，終究還是出了岔子。”
　　霍棠棠伸手把黑槍拿過來看了看：“這本就是壹件殘次品，又或者是原來就損壞的東西。所以可以推斷，那個人的力量還沒有恢復，他現在造不出什麽東西來。咱們還有時間，必須全力追查丁盛夏的下落。”
　　她問：“丁盛夏有沒有什麽放不下的人或者事？如果有，他壹定還會出現的，他是唯壹的線索了。”
　　常歡嘆道：“還能有什麽，只能是安爭了。他對安爭的恨是化解不了的，丁盛夏本來就是壹個睚眥必報的小人，現在他家又已經毀了。所以只要他活著，就壹定會再去找安爭的。”
　　霍棠棠點了點頭：“我要離開書樓。”
　　常歡道：“既然那個人已經逃走了，妳留在書樓也沒有了什麽意義，願意離開就離開吧。”
　　霍棠棠道：“從今天開始，我要回武院做教習。”
　　常歡：“可以。”
　　霍棠棠看著常歡的眼睛壹字壹句地說道：“我只收壹個弟子……從今天開始，安爭歸我了。”
　　常歡臉色猛地壹變：“那不行，安爭現在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丁盛夏壹定會回來找安爭……”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霍棠棠阻止：“妳了解那個人嗎？妳知道怎麽對付他嗎？妳不知道，桑院子死了之後，武院裏再也沒有人比我更了結當初那件事，比我更了結怎麽對付那個人。當初那個人潛入武院闖進書樓三層準備偷走那本紫品功法的時候，妳在場嗎？”
　　常歡被噎的啞口無言。
　　霍棠棠道：“所以，從今天開始，安爭這個人歸我了。”
　　常歡道：“安爭不僅僅是和這件事有關，不久之後的秋成大典，他也很重要。院長已經在考慮了，是否讓安爭直接參與拔魁之戰。畢竟……以聶擎壹個人來應付大鼎學院和太上道場的人，有些吃力。”
　　霍棠棠道：“妳是覺得，我教不好安爭？”
　　常歡搖頭：“不是……”
　　霍棠棠道：“那就這麽定了吧，安爭來了武院之後讓他直接來找我。”
　　說完之後霍棠棠直接走了，甩給常歡壹個背影。
　　常歡嘆道：“她已經七年沒有離開書樓了，每日都在安靜讀書，可誰能想到，七年竟然改變不了壹個人。她還是那樣子，壹點兒變化都沒有。”
　　宋橋升笑了笑：“副院長，妳除了相信她也沒別的辦法了。她確實是最合適的人，她也不會讓妳失望的。那個人逃離書樓，也確實怪不得她。誰能想到，那個人居然會用丁盛夏作掩護。”
　　常歡搖頭：“我不是擔心她教不了安爭，我擔心的是……回來的不會是丁盛夏壹個人，也許那個人也會回來。”
　　宋橋升楞了壹下，這才明白常歡擔心的是霍棠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