謀斷九州

冰臨神下

歷史軍事

  相士曾發出預言:此子閉嘴則為治世之良賢,張嘴必為亂世之梟雄。   十八歲的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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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壹百二十二章 夜襲

謀斷九州 by 冰臨神下

2020-3-6 10:05

  徐礎從睡夢中驚醒,出了壹身冷汗,萬分自責,二百名士兵即將冒險去襲擊敵營,勝敗關乎全軍存亡,這種時候自己怎麽能夠酣然大睡?
  其實他睡了不到半個時辰。
  “唐為天。”
  “在。”壹向貪睡的唐為天居然壹直守在旁邊,壹叫便應。
  “什麽時候了?”
  “不知道。”
  徐礎再不多問,起身向外走去。
  “公子不再休息壹會?”
  “值此良夜,正該巡營撫問將士。”
  “可別人都睡了啊。”唐為天小聲嘀咕道。
  確實,營中將士大都在休息,徐礎走在寂靜的營地中,小聲道:“鼾聲四起,說明軍心安穩,很好。”
  “呵呵,公子……不對,大都督真想得開。”唐為天笑道,懷裏仍然抱著神棒,即便是此前吃飯的時候,他也要將棍棒放在腿上,須臾不離,更不準外人觸碰。
  營中沒有更鼓,全靠城裏傳遞時間,徐礎擡頭看天,覺得三更已過。
  前方有人舉火把過來,唐為天警惕地問:“來的是誰?”
  “鮑敦。前方是大都督嗎?”
  “原來是鮑護軍。”徐礎迎上去。
  鮑敦帶領六名部下也在巡營。
  兩人並肩行走,談論軍務,比如斥候有無消息,附近是否有官兵監視,所選向導是否可靠,夜襲之後如何接應……
  沒走出多遠,又遇見宋星裁,他提前起床,查看幹糧與軍械,軍中馬匹太少,待會他們只能步行去偷襲敵營。
  “官兵所懼者,無過於東都失陷,妳們從後方襲營,壹是放火,二是自稱東都降世軍……”
  宋星裁笑道:“這些事情大都督已經交待過,我記在心裏,我們在營中放火為號,大都督帶人趕去支援,我們少與官兵交戰,只需讓他們驚慌失措、四散逃亡即可,對不對?”
  “正是。”徐礎笑了笑,馬上收起笑容。
  時候差不多了,宋星裁喚醒兵卒,命他們壹刻鐘之內準備好,然後出發,路上啃幹糧。
  自願參加偷襲的荊州將領名叫戴破虎,家鄉曾發現壹處墳塋,他去看熱鬧,與人打賭,雙手舉起墳前的壹只石虎,擲地破裂,因此得名,在荊州營中以勇力聞名,頗受敬畏。
  不知是沒睡好,還是另有想法,戴破虎臉色有些暗淡,見到大都督也只是嗯嗯,不如白天時恭敬。
  徐礎越要顯得鎮定自若,從鮑敦那裏要來壹身盔甲,由唐為天幫忙,穿在身上。
  將士們看在眼裏,戴破虎驚訝地問:“大都督要跟我們壹塊去?這可不行,全營將士都指望著妳呢。”
  “東都已被義軍包圍,官兵嚇破了膽,壹擊便破,我也要與諸位搶功呢。”
  眾人力勸,徐礎勉強同意不參加夜襲,但是仍穿著盔甲,做出保證:“敵營火光壹起,這邊大軍立刻出發,諸位小心,無需與官兵多做糾纏,讓他們跑就是。”
  宋星裁、戴破虎帶人出發,由本地向導領引路,從小徑繞行,天亮之前必能從後方襲擊敵營。
  接下來的事情就只能等待了。
  營中將士逐漸醒來,前方斥候帶回消息,說官兵營中並無異動,徐礎稍稍安心,又去查看馬匹。
  城中的馬也都被調出來,肥瘦不壹,總共七十多匹,徐礎親選壹批騎兵,時機壹到,騎兵先行,步兵隨後,加上夜襲者,前後三撥進攻,應該能讓官兵大潰。
  徐礎相信計劃萬無壹失,心中卻沒辦法真的坦然無畏。
  這是他第壹次帶兵作戰,不能沒有壹絲焦慮。
  鮑敦勸他回帳中休息,“大都督乃壹軍之帥,應當穩坐中軍帳中,將士見之,自然心安。”
  “鮑護軍說得是。”
  徐礎回到帳篷中,點燃油燈,端坐在凳子上,讓唐為天掀起簾子,他能看到外面來往的人,外面也能看到他。
  孟僧倫不請自入,送來壹盤熟肉、壹壺濁酒,“天亮前最冷,大都督喝些熱酒,驅驅寒吧。”
  “再好不過。”
  唐為天搬來另壹張凳子,孟僧倫坐下,將壹盤熟肉放在腿上,從懷裏取出杯子斟酒,笑道:“杯子是洗過的,大都督別嫌棄。”
  徐礎接過酒杯,喝了壹口,伸手抓來壹塊肉,邊嚼邊道:“酒好、肉好,有什麽可挑剔的?”
  孟僧倫又斟壹杯,向唐為天道:“小唐雖瘦,力氣卻大,膽氣也足,敢隨主深入險地,來,我敬妳壹杯。”
  唐為天很是受用,接過酒杯壹飲而盡,伸手壹抓,小半盤肉沒了,“酒好喝,但我更愛吃肉。”
  “哈哈。”孟僧倫這才給自己斟酒,慢慢地喝,陪徐礎聊天,說些吳國風土人情。
  徐礎聽得津津有味,問道:“孟將軍原來曾是吳國禁軍將領,失敬。”
  “嘿,我靠祖蔭在禁軍裏混日子,擔著將軍之名,其實不懂帶兵,更不懂打仗,但是與其他七族子弟相比,能撐起壹身重甲,算是相貌堂堂,因此得到先皇看重,賜我壹個將軍名號。實話實說,我也算‘以色事人’。”
  徐礎大笑,“便是現在,孟將軍依然威風不減。”
  孟僧倫搖頭,“年輕時是繡花枕頭,年老之後連外面那層‘繡花’也快磨光了。這些年來,我壹直心懷愧疚,惱恨自己當年無能,令先皇自殺殉國,令公主落難異鄉。”
  “吳國之亡,非將軍之罪。”
  孟僧倫擠出笑容,舉杯喝光酒,神情又變得振奮,“聽說萬物帝遇刺,我的心事少了壹半,待聽說刺駕者乃是公主之子,另壹半心事也煙消雲散。公主有子如此,九泉之下也當含笑,痛快,痛快!”
  “將軍……當年如何認得公主?”
  孟僧倫借著斟酒的機會,沈默了壹會,然後道:“我被先皇指為駙馬,若非國破,壹個月之後本該與公主成婚。”
  徐礎也沈默了,不知該說些什麽。
  孟僧倫將杯中酒壹飲而盡,明知苦澀,卻要涓滴不剩,“請大都督諒解,這些話我藏在心中太久,無人可以言說,今天本來也不是時候,但是……我只希望大都督明白:當年我沒能保護公主,遺恨至今,蒼天可憐,令公主有子,我沒別的本事,但凡有壹口氣在,必要守在大都督身前。”
  徐礎將酒杯和肉盤都遞給唐為天,起身向孟僧倫深揖,“請孟將軍受我壹拜。”
  孟僧倫忙起身攙扶,“大都督……”
  千斤秤在門外道:“差不多了,大都督可以上馬了。”
  徐礎向孟僧倫點下頭,這是他第壹次切實感到,吳國與自己的絲絲聯系是真實的,也是有用的。
  五十幾名騎兵上馬,徐礎不顧眾將反對,堅持要親自帶隊,這種時候,他必須身先士卒。
  步兵也做好準備,所有人都望向遠方。
  官兵營地離此不遠,但是有壹片山阻擋,除非火光沖天,這邊看不到什麽,還是要靠斥候的消息。
  可所有人還是保持凝望姿態。
  天亮前的寒意最重,多厚的衣物也阻擋不住冷意的侵襲,徐礎握住韁繩,覺得自己應該說點什麽以緩和氣氛。
  “無論誰抓住官兵將領,能不殺就不殺,帶到我面前來,我得好好感謝他送來的這份大禮。”
  徐礎說得有些生硬,周圍的人還是笑了,妳壹句我壹句,氣氛為之壹變,不那麽緊繃。
  千斤秤指向遠方,“好像有火光!”
  徐礎也看到了,擡手示意眾人止聲,沒過多久,有壹陣鑼聲傳來。
  這是前方斥候發來的訊號,敵營中確實著火。
  徐礎拍馬前行,騎兵隨後,步兵再後。
  剛出營地,就有斥候氣喘籲籲地跑來,大聲道:“著了!”
  吳軍加速。
  還沒到拐彎處,官兵營中的火勢已清晰可見,營中的驚慌叫喊聲聲可聞。
  徐礎拔刀,學寧抱關等人的樣子,發出嗥叫,身後聲音匯成壹片,沖向敵營。
  徐礎的坐騎是匹好馬,他卻不是第壹等的騎士,離敵營還有壹箭之地,被其他人超過。
  官兵以車輛環營,只留壹條狹窄曲折的小道,馬匹在這裏必須減速,極易成為弓弩的目標,可官兵早已亂成壹團,沒人守衛通道與營門。
  徐礎順利進入營地,只管奔馳、大叫,有幾次,散落的官兵就從馬前跑過,似乎揮刀就能砍中,他卻放棄追趕,嚴格遵守自己事先制定的策略:此次夜襲,不為殺敵,只為驅散官兵,滅亂之威,長己之氣,順便搶奪壹批軍資。
  吳軍還打不得硬仗。
  周圍的叫喊聲越來越響亮,身後卻漸漸變得安靜,徐礎跑到盡頭,調轉馬頭,發現身後只剩下壹個人。
  亂軍中想要牢牢跟隨主將,絕不是壹件容易的事情,需要多年的演練與嚴明的號令,吳軍壹樣也沒有,進營之後不久,就在黑暗中各自為戰。
  剩下的壹個人不是唐為天,也不是孟僧倫,而是千金秤。
  千金秤握著壹桿長矛,“大都督,往著火的地方去,方便大家互相看見。”
  徐礎點頭,看準最近的壹堆火,拍馬沖去,剛跑出去沒幾步,就覺得後背上挨了重重的壹擊,整個人摔下馬,手中的刀也扔了出去。
  徐礎遭到暗算,第壹次帶兵作戰,他就被自己人出賣。
  千金秤跳下馬,跑到徐礎身邊,將長予插在地上,拔出隨身短刃,“抱歉,大都督,借妳的人頭壹用。官兵勢眾,打敗這壹撥,還有下壹撥,我不想再擔驚受怕,用妳的人頭或許可以換個官兒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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