謀斷九州

冰臨神下

歷史軍事

  相士曾發出預言:此子閉嘴則為治世之良賢,張嘴必為亂世之梟雄。   十八歲的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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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六章 小試

謀斷九州 by 冰臨神下

2020-3-6 10:05

  騎馬走了壹個多時辰,夜色越來越深,徐礎不得不停下來休息,找不到木柴,生不了火,翻遍包袱,才找出幹糧和餵馬的豆料。
  照顧好兩匹馬,徐礎已經不餓了,抱著氈毯,不知道該在哪裏休息。
  沒有唐為天,徐礎才發現自己笨手笨腳,不由得苦笑著向兩匹馬道:“妳們的活兒倒是簡單。”
  徐礎不管幹濕,在樹下鋪好毯子,背靠樹幹而坐,身上再裹壹層毯子,慢慢地居然也睡著了。
  半夜裏他被凍醒,起來走幾步,啃幾口冷硬的幹糧,接著又睡,夢到許多熟人,他們都用古怪的語氣問他:“怎麽樣?後悔了吧?還是當吳王更自在吧?”
  徐礎在夢裏慷慨陳詞,說得眾人啞口無言,醒來之後,發現夢裏只有“慷慨”,那些“陳詞”只是些無用的廢話,說不服任何真實的人。
  天邊微亮,徐礎不想再睡,收拾包袱,牽馬走了壹陣,身上稍稍暖和壹些以後,騎馬上路。
  他下定決心,今天無論如何要找個借宿的地方,包袱裏有不少銀錢,怎麽也夠用了。
  結果銀錢根本用不上,徐礎走的是大路,冀州與洛州交戰以來,這條路常行兵馬,沿途村鎮裏的人家不是被強行征發,就是逃之夭夭,房屋被來往軍隊毀壞得不成樣子,徐礎壹路行來,不要說客棧,連間能住人的土房都找不到。
  走了壹天,徐礎壹個人影也沒見到,將近黃昏,他見路邊不遠有座傾倒的小屋,實在不願冒險再往前走,於是停下,趁著還有陽光,找幾根幹柴,總算在天黑之前升起壹小堆火,讓這個夜晚好捱壹些。
  “這便是天下人的生活。”徐礎自勸道,隨即嘆了口氣,因為他知道,這不是所有人的生活,即使受困東都的時候,他過的也是錦衣玉食的生活,比當初樓家十七公子還要恣意,便是尋常百姓,至少有屋子可住,能夠阻擋寒風。
  徐礎重新檢查包袱,居然找到壹囊酒和空壺,不由得歡呼壹聲,然後又想念起唐為天的種種好處。
  很快,他會更想念唐為天。
  天剛剛黑,徐礎不打算睡覺,撥弄火堆熱酒,偶爾倒在碗裏喝壹口,盡量讓身體溫暖壹些,就在這時,他聽到馬蹄聲由遠及近。
  他以為是冀州兵,於是起身迎出去,跟隨這些人,他可以早些趕到鄴城。
  馬蹄聲由西而來,徐礎稍有猶豫,轉念壹想,這可能是沿路巡視的冀州兵正往回趕,於是站立不動,準備待會喊壹聲。
  那是壹整隊騎士,將近百人,早就望見路邊的微弱火光,來到近前,扇形排列,封住所有出路。
  “諸位是……晉軍將士?”借助月光,徐礎認出壹面旗幟上隱約的晉字。
  壹名將領拍馬上前,拱手道:“在下晉王帳下遊擊將軍蕭古安,拜見吳王。”
  “我記得妳。”徐礎笑道,“蕭將軍這是要去哪裏?”
  “奉晉王之命,特來請吳王去壹趟晉營。”
  “要活人還是死人?”
  “當然是……活人。”蕭古安得到的命令是活人最好,如遇反抗,死人也可。
  “那麻煩蕭將軍回去跟晉王說壹聲,活徐礎自己有腳,也有要去的地方,暫不能前往晉營,日後若有機會,我當親往晉陽。”
  蕭古安不敢無禮,命士兵留在原地,自己拍馬上前,來到吳王近前,跳下馬,拱手道:“有什麽話還是請吳王自己去跟晉王說吧,別讓我為難。”
  “明白。我剛剛熱了壹壺酒,還剩半壺,能讓我喝完之後再上路嗎?”
  蕭古安稍壹猶豫,點頭道:“可以,別耽擱太久。”
  “蕭將軍不如壹塊來喝吧,會更快壹些。”徐礎邀請道。
  “末將卑微,哪有資格與吳王共飲?”
  “我已不是吳王,能與蕭將軍共飲,是我的榮幸。”
  “嗯……恭敬不如從命,吳王有佐酒之物嗎?”
  “只有幾塊幹糧。”
  蕭古安是個謹慎的人,擔心獨自與吳王飲酒會惹來麻煩,於是為叫來壹名副將與兩名校尉,帶上臘肉等軍糧,壹同陪吳王飲半壺灑。
  酒不多,每人只斟得半碗,都比較拘謹,不好意思痛飲。
  徐礎端起碗敬酒,“我與諸位想必有緣,值此深夜,在這無名之地飲酒,酒非美酒,略表寸心,請。”
  眾人各飲壹小口,撕條肉幹咀嚼,四名晉將都不怎麽說話。
  徐礎又道:“晉王可曾發兵南下攻打東都?對譚無謂將軍可有處置?”
  蕭古安咳了壹聲,“我們奉命追趕吳王,別的事情壹概不知。”
  徐礎嘆了口氣,微微揚頭,看向路上的士兵,像是自言自語壹般,說道:“譚無謂之才,晉王心知肚明,但是不敢早用,擔心譚無謂獨當壹面之後,會擇機自立,反而給晉軍添壹個對手。但譚無謂已然心急,晉王無法羈縻下去,必須給他壹支軍隊,但是要讓他打壹場敗仗,以挫其誌,留在身邊能夠更久壹些……”
  蕭古安道:“譚無謂有沒有才我不知道,但是請吳王不要再說……晉王,我們皆是晉將,聽不得這些。”
  徐礎笑道:“當然,晉將之忠,天下皆知。我可以說說東都與冀州嗎?”
  蕭古安看壹眼同伴,“只要不涉及晉王,吳王想說什麽都行,只是酒不多了……”
  “長話短說,這是我的毛病,心裏總在想事,想到什麽就要說出來,這兩天身邊無人,真是憋悶壞了。”
  “吳王之神謀遠慮,我等敬佩萬分,願聞高見。”
  “妳們是不是好奇我為何去掉王號、離開東都?”
  不等蕭古安開口,另外三名將官同時點頭,壹人道:“自從知得消息之後,我們就在猜,怎麽都猜不透。”
  徐礎笑道:“事至今日,連我自己也預料不到。告訴諸位實話,其實我是‘逃離’東都。”
  蕭古安等人大吃壹驚,“逃離?吳王連敗官兵,威鎮天下,雖然又有各路官兵逼近,但是畏懼吳王之名,遲遲不敢渡河,聽說荊州軍已經望風而逃,還有什麽事情能讓吳王逃離東都?”
  晉王還沒有公開討伐東都,部下將士隱約仍當吳王是自己人,不吝於吹捧。
  徐礎輕輕搖頭,“擊敗官兵的不是我,而是降世軍。”
  蕭古安等人都在東都駐紮過,知道吳王部下多是降世軍,“那又怎樣?降世軍還敢對吳王不利?”
  “本來是不敢的,降世王曾收我為弟子,又附身於我,還將女兒許配給我,他死後,降世軍都願意讓我照顧、輔佐幼王。”
  “理所應當,其實吳王代幼王自稱降世王,也是應該的。”
  “可有人不同意。”
  “誰?金聖女嗎?”
  “金聖女是我妻子,怎會反對我?是另壹批降世軍。”
  “另壹批……秦、漢兩州的新降世軍?”
  “對,妳們也聽說了?”
  “何止聽說,我們繞行回並州的路上,曾遇見大批兩州逃難百姓,都說新降世軍兇殘得很,抓人之後直接活烤,當成軍糧,俘虜太多,就暫時養起來,每天揀肥胖者先吃。”
  副將道:“若是遇見新降世軍,又不幸戰敗,我寧可自殺,也不要活著落到他們手裏。”
  類似的傳言多不可信,徐礎卻不爭辯,點頭道:“就是這批殘暴成性的降世軍,聽說降世王遇害,將罪名按到我頭上,要來殺我報仇。”
  “咦,殺降世王的人明明是梁王,他們怎麽賴吳王?”
  “誰讓降世王死後,我接管整支大軍呢?新降世軍聽信謠言,以為我才是兇手。”
  酒不知不覺已經喝光,蕭古安等人卻無意催行。
  “他們也太輕信了吧?沒準是有人故意傳播謠言。”
  “真讓蕭將軍說準了,而且此人並非外人……唉,我跟妳們說這些做甚?咱們早些上路,去見晉王吧。”
  “不急。”蕭古安看壹眼三名同伴,見他們也與自己同樣好奇,繼續道:“剛喝完酒,騎馬易上頭,稍微休息壹會。”
  “出賣吳王的究竟是誰?降世軍的那些法師吧?古裏古怪的家夥,不像好人。”壹名校尉道。
  徐礎又嘆壹聲,“是梁王。”
  對面四人壹楞,蕭古安道:“明明是梁王殺死降世王,他怎麽……哦,明白了,就因為他是兇手,才要撒謊將罪名推給吳王。可這件事滿城皆知,他瞞不了多久。”
  “能瞞壹時是壹時,何況新降世軍也不是真心為降世王報仇,他們是要殺我,奪取洛州的降世軍,兩軍合並,聲勢更加浩大。”
  蕭古安等人點頭,深以為然,“可新降世軍遠在數百裏以外,吳王何必怕他們?”
  “妳們還知道?”
  四人同時搖頭。
  “新降世軍早已潛入洛州,離東都壹步之遙。”
  蕭古安大吃壹驚,“我們壹點消息也沒聽說……不對啊,吳王手下又不是沒有兵將,而且妳走的時候,孟津梁兵可沒阻攔。”
  徐礎笑道:“很奇怪是不是?”
  “太奇怪了。”
  “這正是梁王狡詐之處,他引來新降世軍,暗中拉攏舊降世軍,挑撥我與金聖女的關系,如今金聖女帶領壹部分降世軍西去,要回秦州,剩下的人都被梁王蠱惑,相信我才是真正的兇手。至於吳軍兵將……”
  “對啊,吳人最忠,怎麽不見他們跟隨吳王?”
  “是我愚蠢,聽信蠱惑,派吳軍充當進攻荊州軍的先鋒,雖然大勝,但是吳兵傷亡殆盡,幸存的人也不願再跟我,唉。”
  荊州軍敗逃的消息,到了河北已變為互相矛盾的傳言,蕭古安挑不出破綻,唯有點頭。
  徐礎繼續道:“眼見我已成為盤中之物,梁王又出奸計,逼我退位,故意放我離開,如此壹來,我去哪裏,新降世軍跟到哪裏,我成了誘餌。所以我要前往鄴城,為的就是不連累自己人。”
  蕭古安等四人目瞪口呆。
  徐礎起身,“不過晉王盛情,實難推卻,況且晉軍兵強馬壯,又有賀榮部騎兵相助,未必不是新降世軍的對手。咱們出發吧,再晚些,沒準會撞上追蹤而來的新降世軍。”
  “吳王稍等。”蕭古安叫起三名同伴,走遠壹些小聲商議。
  徐礎牛刀小試,雖然知道自己的話漏洞百出,很可能騙不過這些人,他卻覺得自在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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