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壹章 魔術師與魔術師殺手之戰（十二）

　　明月高懸，傾斜下壹片朦朧的月光，照亮了切嗣冷硬的臉，也照出了角落裏濃到化不開的陰影。
　　壹只光潔的，好似漢白玉壹樣的手從陰影中探出，準確地握住了切嗣的M950，在切嗣開槍之前。
　　“到此為止吧。”
　　低沈，動聽的女聲在走廊中響起。
　　切嗣不由皺起了眉頭，手的主人他認識。
　　“Assassin？”
　　“放過Lancer的禦主。”
　　手腕用力，M950的槍管被斯卡哈捏成了碎片，遊走於陰影之中的魔境女王用平和的眼神註視著Saber的禦主。
　　“作為報酬，我告訴妳壹個情報，言峰綺禮入侵了森林，和妳壹起的兩個女人正在阻止他。”
　　獨自面對從者依舊是面無表情的切嗣終於變了臉色，斯卡哈能從他的臉上看出巨大的情緒波動，包括著驚慌，擔心，還有害怕。
　　切嗣很快松開了M950的握柄，對著斯卡哈說了聲“謝謝”，直接打破三樓的窗戶，從走廊上跳了出去。
　　Assassin想要殺自己的機會太多了，她沒有出手就證明她沒有敵意，不需要防備，當務之急是趕到愛麗和舞彌的身邊。
　　“千萬不能有事啊。”
　　切嗣壹邊用魔術抵消重力，壹邊在心中暗暗祈禱。
　　.......
　　禦主和從者之間的契約是壹條看不見卻又確實存在的紐帶，它將主從聯結。雖然這個聯結並不緊密，不能讓主從隨時實時彼此的狀態與動向，但在關鍵時刻，它還是能傳遞出壹些信息的——比如令咒命令，又比生死攸關的危機。
　　因此，凱奈斯瀕臨絕境的狀況也迅速地傳達到了仍在森林中的Lancer。
　　“什麽？”
　　Lancer凝然轉身朝艾因茲貝倫城的方向望去，正好是在擊破了Caster的怪魔大軍，正準備和Saber壹起收拾仇敵的時候。
　　直到這壹刻，Lancer才知道，本以為在後方觀戰的Master其實早已沖進敵陣，正在進行另壹場戰鬥。
　　Lancer剎那的動搖，對陷入絕境的Caster來說是可遇不可求的空隙。
　　Caster手中，早已修復完畢的螺泯城教本迸發出魔力的奔流。
　　Saber自然不會再給Caster召喚的機會。
　　“乖乖死心吧！”
　　Saber揮舞著寶劍沖了上去。
　　不過是Caster還沒有蠢到在劍刃前詠唱咒文，他連壹音節的咒文都未詠唱。只是將寶具產生的魔力之流胡亂爆發出來。
　　雖說先前的召喚魔術被無效化了，但染紅大地的血海仍然連接著魔力通道。無法控制的魔力流入血也之中，沒有形成任何形狀便爆裂開來。
　　Caster從壹開始就沒有完成咒文的打算，強行發動了明顯會失敗的魔術，未能孕育出新魔怪的血液因為飽和的魔力瞬間沸騰、氣化，變成霧狀向周圍擴散，這是只有寶具能夠供給龐大的魔力才能實行的魯莽技能。
　　血霧在Saber靠近前封鎖了她的視線，甚至Caster狡詐的她停下腳步，不敢貿然行動。
　　這正是Caster想要達到的效果，他瘋卻不傻，他知道自己不可能反敗為勝。
　　趁著血霧遮住Saber和Lancer視野的空檔，Caster立刻解除了實體化，在憤怒與屈辱中離開戰場，連丟下臺詞的空閑都沒有。
　　Caster能成功逃脫有不少僥幸的成分，騎士王因為情況特殊，無法靈體化也沒有追蹤能力，擁有這種能力的Lancer因為Master的危機放棄了追蹤。
　　“可惡，這家夥太卑鄙了。”
　　Saber憤怒地低語著，從周圍的大氣喚回風王結界。
　　清靜的風從四面八方吹來，刮散了血霧的汙穢，等到兩名從者恢復視野，Caster不要說身影，就連靈體的氣息都消失了。
　　“Lancer，妳怎麽了？”
　　Saber對Lancer本來可以輕易追擊敵人卻眼睜睜看著Caster逃走壹事，沒有詰問而只是平靜地詢問。看他那突然變化的臉色，想必是有什麽事情發生了。
　　“我的主人遇到危機了，看來他是留下我去攻擊妳的據點了。”Lancer很難啟齒地解釋道。
　　“壹定是我的禦主做的。”Saber壹瞬間就把握住了狀況，“Lancer，快去援助妳的主人。”
　　面對Saber毫不猶豫的催促，槍兵首先是瞠目結舌，然後感慨地深深低下了頭。對Saber來說，那明顯是與主人作對壹樣的判斷。在這裏拖住Lancer爭取殺死他主人的時間，才是為了勝出聖杯戰爭想當然的選擇。
　　但是相應的，Lancer先前也沒有解救Saber的必要。他並沒有覺得自己愚蠢，所以現在，也不可能認為讓開道路的Saber很愚蠢。
　　“騎士王，感激不盡。”
　　“沒什麽，我們都發過誓要作為騎士進行對決，讓我們壹起將這個榮耀貫徹到——”
　　Saber還沒有說完，突然對著城堡所在的方向舉起了劍。
　　“有什麽人正在靠近，這個氣息……是Assassin？”
　　話音剛落，身穿著黑色緊身衣的斯卡哈就出現在兩人的視野中，她的右手像是提著壹個麻袋那樣提著壹個人，Lancer壹眼看出了那就是他的禦主，他所宣誓效忠的對象——肯尼斯。
　　“我主！”
　　“立刻帶他離開，Lancer。”斯卡哈隨手壹拋，把生死不知的肯尼斯丟給了Lancer，“妳的禦主在和Saber的禦主的對決中輸了，雖然我已經做過應急治療，但他傷得很重，妳盡快找壹個地方讓他靜養。”
　　Lancer小心翼翼地接住自己的禦主，對著斯卡哈鄭重地低頭致意：“萬分感謝，魔境的女王。”
　　盡管不知道具體過程，但他看得出來沒有斯卡哈，他的禦主可能就已經死了。
　　“不必多禮，我說過的，我喜歡壹流的戰士，上次幫Saber，這次幫妳，很公平。”
　　斯卡哈對著Lancer隨意地壹揮手，又對著Saber說道。
　　“妳禦主那邊情況也不好，妳也別在這裏發呆了。”
　　“明白了。”
　　“再次向妳致謝。”
　　Saber和Lancer再次對著斯卡哈致意，各自沿著相反的方向消失在夜色之中。
　　奔波了壹夜的斯卡哈用手捋了捋鬢發，擡頭望向璀璨的星空，輕聲低語。
　　“這樣應該就可以了吧，我的小Mas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