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百四十八章 共同的仇人

　　本質上，魔術師都是研究狂，遇到感興趣的東西會沒日沒夜的研究。羅阿也是壹樣，他這條被教會認定為二十七祖之壹的“轉生之蛇”最大的執著便是永恒，希耶爾那種匪夷所思的恢復力正是他最感興趣的東西。
　　很快，他所期待的場面出現了，肢體回歸，血液倒流。
　　羅阿伸出手，想要阻止回歸，卻發現無論是繼續切碎肢體，還是將血液吞入咽喉以吸血鬼的方式吸收，都沒有任何影響。
　　切碎的肢體會在下壹瞬間復原，被吸入的血液也會從身體裏直接析出來，最終回歸希耶爾的身體，讓她蘇醒過來。
　　醒來後，聽到的第壹句話是羅阿的贊嘆。
　　“這可真是了不起的恢復能力，不，這不是恢復能力。妳剛才確實已經死了，無論多麽強大的恢復能力也無法在死亡後發動，就讓我來徹底解明妳復活的原理吧。”
　　希耶爾剛準備蓄積力量，匕首又落了下來。
　　這壹次，羅阿早有準備，不會留下絲毫反抗的機會。
　　接下來的場面極度殘忍且血腥，短短十多分鐘的時間裏，羅阿壹次又壹次地破壞希耶爾的身體，又看著她壹次又壹次地恢復原狀。
　　斬擊，打擊，刺擊，魔術。
　　肢解，開顱，破肚，甚至直接解剖。
　　不管使用什麽手段，無論被破壞成什麽樣子，無論斷氣與否，少女的身體都會在固定的時間裏回復原狀。
　　起初，希耶爾還有過掙紮和反抗，到了後來她直接放棄抵抗，默默承受壹次又壹次地痛苦，直至羅阿找出結論。
　　“雖然有點難以置信，但排除所有錯誤的答案，剩下的那個就壹定是正確的。妳能壹次又壹次地復原，既不是因為某種秘寶或者他人的力量，也不是因為自身的能力，而是這個世界為了修復矛盾而誕生的類似時間倒流的影響，這是連真祖都無法實現的奇跡。就算把妳壹塊肉都不剩的，壹個細胞都不剩的毀滅掉，妳都可以恢復到毫發無傷的狀態。”
　　哼哼哼，刺耳地笑著，羅阿愉悅地下著結論。
　　“真是荒唐的生命啊，和妳比起來，我的‘無限轉生’和荒耶將自己的生命的‘靜止’起源根本不算什麽，妳才是真正的不死身，妳才是真正的怪物！”
　　“怪……”
　　不斷重復死而復生，生兒復死輪回的少女嘴唇動了動。
　　“大點聲，我聽不見，這次沒有破壞妳的聲帶和肺部，妳的語言機能是完好的。”羅阿不耐煩地催促。
　　“怪物不應當存在於這個世界上，必須死。”
　　希耶爾的嘴角突然向上翹起，雙手如利劍壹般向著羅阿的心臟和頭顱插去。
　　羅阿早有防備，滿臉失望地向後躲開，並熟練地切下她的雙臂。
　　“無聊，還以為會有什麽新花樣，居然是這麽老套的——”
　　“小心。”
　　說到壹半，荒耶突然大喊壹聲。
　　隨後壹陣大力襲來，將他推飛了出去。
　　緊接著壹道銀光撕裂夜幕，發出淒厲的尖嘯，穿過羅阿原先所在的位置，將希耶爾的胸口轟出壹個大洞。
　　羅阿後心壹陣發涼，側頭壹看，發現剛才被遠遠丟開的“第七聖典”不知何時被人撿了起來，槍口正對著的自己的心臟，剛才的那壹道銀光正是聖典射出的尖錐。
　　原來希耶爾壹直都沒有放棄，之前的放棄抵抗是為了麻痹自己，突然反撲也是為了吸引自己的註意。如果不是荒耶及時發現不對，推了他壹把，他必然會遭到重創。
　　“竟然還有同伴！”
　　吸血鬼的表情猙獰起來。越是追求永恒就越是懼怕死亡，險死還生，生死壹線的感覺讓他感到非常的不愉快。
　　然而對面的表情比他更加恐怖，那份刻骨的殺意與瘋狂幾乎不像是人類，連帶著來人的聲音都變得陰森起來。
　　“言·峰·綺·禮！！！”
　　提著沖擊錘的修女仿佛是用盡全身的力氣呼喊著，宣泄著自己的憤怒。
　　“我終於找到妳了！！！”
　　“妳是……”
　　新出現的名字與不遜色希耶爾的強烈憎恨讓羅阿微微壹楞。
　　“什麽，他是言峰綺禮？”
　　希耶爾瞳孔壹縮。在卡蓮吸引住羅阿和荒耶註意力的時候，世界又壹次讓她的身體恢復原狀，知道近戰沒有勝算的她用最快速度後撤，和前來支援的同伴匯合。
　　“是，不管他變成什麽樣子我都能認出來。”
　　這個時候，羅阿或者說言峰綺禮看清修女那壹頭銀色的長發以及金色的眼眸，臉上的錯愕被愉悅所取代。
　　“原來是卡蓮啊，沒錯，名為言峰綺禮的男人正是我這壹代的轉生體。哼哼哼哼，今天到底是什麽日子，兩個女兒居然壹起出現了。”
　　“是妳死的日子。”
　　卡蓮將沖擊錐交還給希耶爾，看似纖細的身軀中透出了龐大的黑暗氣息。
　　“原來如此，所以被稱為聖徒的言峰綺禮才會突然發狂。”
　　希耶爾扯去被切得支離破碎的修道服，露出只穿了壹件緊身衣的身體，裸露在外的雙肩上刻有藍色十字的紋樣。
　　“羅阿，妳的罪又多了壹條。”
　　“罪行的多少我早已不在乎。”羅阿綺禮無所謂地壹聳肩，“但有壹點我要糾正，言峰綺禮根本不是妳說的聖徒，而是和我壹樣無可救藥的愉悅犯。”
　　“胡說八道！”希耶爾根本不信。考核卡蓮的時候，他特地對言峰綺禮做過詳細的調查，如果那個男人稱不上聖徒，這個世界上就再沒什麽人能稱得上聖徒。
　　“不要急於否定，艾莉西亞。我從妳的身上離開是哪壹年？言峰綺禮又是哪壹年出生？妳擁有我此前全部的記憶，應該知道我轉生的規律，如果沒有特殊的原因，我為什麽會選擇他作為我的轉生對象？而他也沒有讓我失望，在意識到自己的本質後，竟然主動和我的靈魂融合，十八次轉生以來，還是第壹次發生這樣的事情。”
　　羅亞張開雙手，半閉著眼睛，似乎是在回味當時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