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 凛的焦虑

　　远坂凛感到很焦虑，并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焦虑。
　　因为和慎二的战斗。
　　吉尔伽美什和斯卡哈开战的同时，准确的说是比两名王者更早一点，这一对少年少女已经先行开战。
　　为了十年前发生的事情，为了了结远坂家和间桐家绵延多年的恩怨彻底。
　　不同于公平对决的斯卡哈和吉尔伽美什，凛是有备而来，准备充分得连她自己都觉得太过分了。
　　具体有多过分？
　　金苹果、生命之水、皮甲这种已经暴露的自不必说，除此之外，凛还准备了四重绝招。
　　第一重，宝具封印。
　　这是吉尔伽美什的手笔。
　　他原本是打算给凛足够的宝具，让她和慎二对轰。可后来发现，慎二拥有的宝具数量和种类过于异常。如果按照这个思路走，先不说运用经验上的差别，单是维持宝具本身的具现就会给凛带来不小的压力——不是自己的宝具无法灵子化，每时每刻都在抽取魔力。
　　于是，进入贤王模式的英雄王换了一个思路。宝具拼不过，干脆就不拼宝具，直接给你封了。他事先准备好了一个类似于阿喀琉斯的“翔空之星的枪尖”的结界类宝具，将此处定位战场。进入战场后，其他一切正常，但处于灵子状态的宝具无法具现为实体——除非你在进入战场前，就已经具现好了。
　　慎二拥有宝具的所有权，能够自由切换灵子和实体，早已习惯了灵子化携带宝具。凛则不然，没有所有权的她从一开始就带着实体化的宝具，而这也正是凛的第二重绝招。
　　考虑到自己没有使用宝具的经验，凛所携带的宝具都是被动类型的。多以防具、配饰为主，以此提高防护力和自身的硬素质。不考虑攻击，只讨论防御，她这一身装备比罗蕾莱雅更强。
　　要知道为了履行王的义务，帮助臣子的女儿，吉尔伽美什可是下了血本，把除了至宝“乖离剑”和自称已经封印的“全知全能之星”外的第三贵重的宝具都给了凛。
　　其名为“天命泥板”。
　　在巴比伦神话中，这是两河流域无可争辩的第一至宝，曾在提亚马特手中，后被马杜克夺走，是“统帅世界与诸神的究极的王权”。
　　当然，凛不可能发挥出这样的能力，“天命泥板”也不会回应没有资格的人。不过即便如此，凛也可以通过泥板上吉尔伽美什亲手刻下的文字，分享部分吉尔伽美什的力量，看到部分她原本看不到的东西，大幅提升自己的战斗直觉和智慧。
　　说完了防御再说攻击。
　　尽管凛没有携带攻击宝具，但这并不意味着她的攻击力就不强。“王之财宝”里的收藏千奇百怪，不仅有宝具，还有吉尔伽美什生前收集到的各种财物，其中就有各种各样珍惜的宝石，而且是以远坂家的财力和地位无法接触的国宝级珍品。
　　对于宝石有一定了解的人基本都听过“希望之星”“光明之山”的大名，吉尔伽美什收藏的宝石全是这种等级的。现在，这些宝石全部到了凛的手中，作为第三重绝招。宝石魔术依托于宝石，宝石品质越高，效果就越强。
　　有了它们，凛在输出方面甚至能和美狄亚构建出的大型术式媲美。
　　这还不算完，除去这些常规的操作，凛还有最后一张秘藏的底牌。那是从远坂家的祖先远坂永人开始便想要完成的作业——应用了第二魔法的限定型礼装“宝石剑”。
　　跟随大师父第二魔法使学习了五年后，凛终于完成了这件礼装，并获准以个人的身份持有、使用此剑。
　　她曾将完成品交由大师父品评，最后得到的评语是——超出期待的完美，以从者的宝具等级评价，绝对可以达到等级A，继续开发说不定可以达到EX。
　　正是它的存在，给予了凛充足的底气——现代的魔术师绝不可能抵挡宝石剑的锋芒。而吉尔伽美什的慷慨更是将这份底气变得无比粗壮。
　　现在的自己，不管多么强大的敌人都能战胜——凛是这么认为的。
　　然而现实却结结实实地给了她一个巴掌。
　　即使她四大杀招齐出，也依旧拿不下间桐慎二，那个从小被她视为最大的敌人，后来又被视为仇人的少年。
　　从始至终，那个少年都保持着一种镇定自若地态度。
　　哪怕所拥有的宝具无法具现。
　　哪怕看到自己还能使用宝具。
　　哪怕面对自己用国宝等级的宝石释放大魔术。
　　他也没有任何颓丧、放弃、认输的意思。
　　不管自己拿出怎样的王牌，不管自己又怎样嘲讽，他都保持着沉着冷静，一一予以化解，没有让自己占到丝毫的便宜。
　　低等级的魔术无法突破他自身对魔力，再强一些的也无法对他强悍得不像话的肉身造成损伤。
　　即使是高位魔术和大魔术，他也用各种稀奇古怪的方式防御了下来。
　　来自佛教的舍利和结界术。
　　来自吸血鬼的诅咒和加护。
　　间桐家家传的魔术。
　　卢恩魔术。
　　降灵术。
　　炼金术。
　　概念摘出。
　　还有可与从者正面对抗的体术。
　　凛完全弄不明白，这个家伙到底学了多少东西？
　　更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学那么多，专精一项，深入研究不好吗？
　　为什么每一门都弄得不上不下？结合起来还能发挥出各种奇怪的效果，挡住自己的大魔术。
　　如果是这样也就算了，毕竟魔术战是凛占据上风，继续打下去未必不能取得胜利。偏偏在她认为胜利可期的时候，那个家伙却突然爆发，施展出了远远超越本身水准，甚至都不该在现代存在的神话等级的魔术，一举将少女心中小小的得意撕得粉碎。
　　目睹那天崩地裂般的末日场面，终于动用了最后的底牌，一把通体由宝石制成的多面体短剑——“宝石剑Zelretch”。
　　说是剑，其实是剑型的法杖，通过内藏的第二魔法，与无限的平行世界联结，汲取各个世界的魔力，从而释放出媲美高等级宝具的魔力集束。
　　高度浓缩的魔力，包裹住少女的身体，与她最后的决意与奋起一同冲破了水龙与黄昏之光的封锁，笔直地冲向少年的所在。
　　她要在他的脸上狠狠来一拳，让他再也无法保持那份可恶的，居高临下的镇定。
　　……
　　1999年12月，中国南京。
　　他结束任务回家了，我必须马上回去。
　　好奇怪啊，明明已经习惯他不在身边的日子了，可为什么一听到他回来，就那么想见他呢？
　　中国人不是说时间和距离是感情最大的杀手吗？难道是我理解错了？
　　……
　　1999年12月，上海到东京的航班。
　　我居然是最后一个回来的。
　　啊啊啊啊啊啊，早知道就不跑那么远了。
　　这样她第一个回来就能看见我，这样该多好。
　　……
　　1999年12月，冬木。
　　终于到家了，累死我了。
　　身体累，心更累。
　　这家伙出去一趟音信全无不说，还又带回来一个女人。
　　我怎么会喜欢上这么一个花心的小家伙，我觉绝对脑子有问题。
　　好吧，好吧，我承认还不行吗？我就是一个脑子有问题的人。
　　……
　　1999年12月，冬木。
　　感觉他好像有点变了，变得不一样，也变得更有男人味了。
　　是经历了什么事？还是我在单纯地犯花痴？
　　还有——总觉他和羽丝缇萨之间的关系有点奇怪。
　　该不会竞争对手又多了一个吧。
　　希望是我的错觉，如果是真的，那就太糟糕了，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赢。
　　那个女人和慎二之间的默契连小樱都比不上，太可怕了。
　　……
　　1999年12月，冬木。
　　不行，我不能再这么被动下去。
　　我必须主动出击！
　　最近看了不少恋爱漫画，又学会了几手，正好可以试试。
　　明天就开始，脸红心跳大作战！
　　……
　　1999年12月，冬木。
　　我想哭，大哭一场。
　　漫画上的招式都试过了，全部失败。
　　什么脸红心跳大作战，都是骗人的。
　　他不脸红，就我脸红。
　　故意穿得衣衫不整，还被那个新来的女人打击。
　　她到底是怎么长的，皮肤脸蛋身材居然全是黄金比例，太让人羡慕了。
　　我严重怀疑她不是人，人能长得像她那么完美吗？该不会是美神维纳斯转世吧，连我这个女人都忍不住心动。
　　但是，还不能放弃，我还有最后的一招——夜袭！
　　我要成为他的第一个女人。
　　……
　　1999年12月，冬木。
　　不幸，太不幸了。
　　好不容易偷偷溜进他的房间，竟然被他丢出来了，还是睡得迷迷糊糊的状态。。
　　啊，这一定是神明的玩笑，一定是的。
　　……
　　1999年12月，冬木。
　　夜袭再次失败，被樱和藤乃发现了。
　　哼，发现就发现，正好借机会把话说个清楚。
　　我们之间的竞争是家庭内部矛盾，那个叫爱尔奎特的女人才是外人，才是头号大敌。
　　因为慎二对她和其他人不同。
　　结盟吧，共同对抗前所未有的强敌！
　　……
　　1999年12月，盟约成立。
　　我们承诺，联合统一，守护那个最重要的人。
　　其实我也知道，她们是在拿我当枪使，自己躲在后面装乖。
　　不过没关系，这样正好方便我主动出击，表达心意。
　　他被动，我就主动。
　　……
　　1999年12月，观布子市。
　　我的两个朋友，两仪式和黑桐干也结婚了。
　　婚礼办得很棒，是我理想中的样子，让人羡慕。
　　更令我嫉妒的是，黑桐干也和慎二一样也有好几个女人喜欢，但他只专心喜欢两仪式一个，要是慎二也专心喜欢一个就好了……
　　要是他只专心喜欢一个，我的机会岂不是更小了。
　　呜呜呜，身边都是强敌，我真的很无奈。
　　……
　　2000年1月，冬木。
　　新世纪第一个新年，我哪里都不想去，就想静静地宅在家里，每天和他待在一起。
　　初诣的时候也是这么许愿的。
　　愿望真的实现了，我在，他也在，虽然其他人也在让我有点烦，但这种感觉真的不坏。
　　以后大概也会一直这样下去吧。
　　似乎也不是不能接受，就像是动漫里一样的生活。
　　……
　　2000年3月，东京。
　　这次不是来转机旅游的，而是来学习的。
　　过年的时候，大家聊起了想做的事情。
　　樱说想去时钟塔留学。
　　藤乃想拥有一家属于自己的事务所。
　　爱尔奎特说了一大堆不能理解的话，好像是要找到某个人。
　　我的话，想做一部属于自己的动漫，所以我来到了东京，在业界知名的制作公司学习。
　　总有一天，我会创作出自己的故事。
　　一个病弱的少女遇上了一个奇怪男孩的故事。
　　属于我和他的故事。
　　受不受欢迎不重要，只要能让他看到就好。
　　……
　　2001年4月，东京。
　　大纲写好了，给他看了。
　　虽然有点老套，但他好像很高兴。
　　嘿嘿，我会继续努力。
　　……
　　2002年6月，土耳其。
　　和他去了伊斯坦布尔，那里风景很美，那里的人可以合法娶四个妻子。
　　我、藤乃、小樱——剩下那个让其他人去抢吧。
　　不过他下次要是带我去非洲怎么办，听说那里的酋长可以娶很多的妻子？
　　以他的能力，拿到一个酋长的位置应该不难吧。
　　……
　　2003年7月，中国西藏。
　　世界屋脊，他说的离天最近的地方。
　　可能是上次来中国交流的原因，他在这里有不少熟人。
　　好几位活佛都为我们诵经祝福。
　　他总是能在我意想不到的地方让我感动，或许这就是我离不开他的原因吧。
　　……
　　2004年，9月，换了新的日记本。
　　在日记本翻开的第一页上，写下巫条雾绘必须要做的事。
　　像喜欢自己一样喜欢他。
　　偷偷用他用过的东西，如果他不生气，可以多用几次；
　　把自己写的故事给他看；
　　慢慢看着他变老，然后和他一起走遍世界的每个角落；
　　一定要比他先离开这个世界，因为他死了，自己会疯掉。
　　……
　　最后一句是——
　　如果这辈子不能实现这些愿望，那就留到下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