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千年城和麥當勞

　　“所以說妳們人類還真是麻煩啊。”
　　半小時後，某全球知名快餐連鎖店，愛爾奎特用手撐著下巴，無精打采地盯著坐在對面的慎二，看著他三口咽下壹個漢堡，含含糊糊地說道。
　　“不好意思，人類就是這麽麻煩。要吃飯，要睡覺，很脆弱，偏偏數量眾多，還擁有永無止境地欲望——可誰讓妳面對的就是壹個人類呢？”
　　“嗚哇，聽上去還真是糟糕呢。”
　　“沒錯，人類就是這樣壹種糟糕的生物。”似乎是吃得太快噎著了，慎二連忙灌了幾口可樂，“不過，就算是糟糕的人類也是有壹些優點的，比如創造力。”
　　“創造力？”
　　“沒錯，看看妳的周圍，再對比壹下妳居住的千年城，這就是創造力的體現。”
　　愛爾奎特好奇地打量著以紅黃為主色調，以幹凈便捷為主旨的店面，仔細思考了壹會兒，認真點地點了點頭。
　　“看起來不錯的樣子，吶吶，妳說我把城堡變成這個樣子會不會很有趣？”
　　“噗~”慎二沒忍住，壹口可樂噴了出來，“別，千萬別！”
　　臉上濺了幾滴褐色液體，公主殿下也不生氣，只是不解地問：“為什麽？這個樣子不好嗎？”
　　“好是好，可是……”
　　妳把吸血鬼的起源聖地，擁有特殊意義的“千年城布朗斯塔德”改成麥當勞，那幫經歷過真祖時代的老怪物們會發瘋的吧，尤其是妳的姐姐愛爾特璐琪。
　　當然，這種大實話話慎二是不可能說出口的，稍微對吸血鬼圈子有點了解的都知道布朗斯塔德姐妹的關系很糟糕。
　　愛爾奎特曾有壹頭留至腰間的金色長發，但這頭長發卻在幾百年前被愛爾特璐琪給削斷了。作為代價，愛爾特璐琪被愛爾奎特打成重傷，不得不銷聲匿跡許多年，與“瓦爾齊亞之夜”簽訂契約，也是為了利用後者收集血液恢復傷勢。
　　慎二不回答，愛爾奎特卻不願放棄，緊追不舍。
　　“可是什麽？”
　　情急之下，慎二只能隨便找了個理由。
　　“可是這和吸血鬼的風格完全不符，至少是人類社會中流傳的吸血鬼形象。”
　　沒想到這個理由又引起了愛爾奎特新的興趣。
　　“吸血鬼的風格啊……妳們人類是怎麽描述我們吸血鬼的？”
　　“紅披風黑禮服，兩萬平的城堡臨海造，奴仆成行珠寶滿倉，每天從清晨六點開始睡美容覺壹口氣躺到晚上八點半，起床來壹瓶八二年的血漿……抱歉，最近炸逼的工作幹多了，串詞了，重來重來……嗯，我想想，我記得有這麽壹首歌是描寫吸血鬼的。”
　　又喝了口可樂，潤潤喉嚨，慎二開始清唱。
　　“藤蔓植物，爬滿了伯爵的墳墓。古堡裏壹片荒蕪，長滿雜草的泥土。不會騎掃把的胖女巫用拉丁文念咒語，啦啦嗚，她養的黑貓笑起來像哭……”
　　歌曲的名字是，是前世首屈壹指的流行歌手周傑棍的經典曲目之壹，也是慎二年少時非常喜歡的歌曲，也是他的KTV的保留曲目。即使已經穿越了六年，依然能清楚地記得歌詞和旋律。
　　壹曲唱完，周圍響起了零星的掌聲，還有好事的年輕人吹著口哨，熱情地喊著“安可”。對於這樣的反應慎二並不覺例外，習慣於詠唱咒文的魔術師都有很強的節奏感和韻律感，再加上還未變聲的清澈嗓音以及復古英倫風的曲調，好評是必然的。唯壹美中不足的是中文的歌詞，羅馬尼亞人聽不懂。
　　是的，羅馬尼亞。
　　千年城與現世耦合的基點就位於羅馬尼亞境內，作為吸血鬼的發源地確實名副其實。千界樹壹族的居城米雷尼亞的發音和千年城幾乎壹模壹樣，不知是巧合，還是有人刻意為之，只是可惜了“弗蘭德·三世”的壹世英名。
　　有機會的話，想辦法替他實現願望吧，也算對得起他所給予的寶具。
　　這麽想著的慎二雙手交錯，掌心貼合，輕輕壹抹。松開之時，手中已然多了壹根手指長短，毫米粗細的鐵簽，正是“極刑王”召喚出的微型椽樁。
　　吃飽喝足的少年壹邊把玩著與吸血鬼傳說頗有淵源的寶具，壹邊傾聽著吸血鬼公主對於歌詞的感想。
　　羅馬尼亞人聽不懂中文，愛爾奎特卻聽得懂，她能從世界中讀取的不止是記憶，還有各種各樣的被記錄下來的知識，其中就包括各種語言。只要她想，隨時可以成為世界第壹的翻譯家。
　　“吸血鬼果然應該住在古堡裏啊。不過荒蕪、雜草什麽的感覺怪怪的，很多吸血鬼都以貴族自居，通常會豢養壹些下仆打掃城堡，難道是沈睡的時間太長了？”
　　“有不少死徒是魔術師通過魔術儀式轉化而成，妳說的女巫應該就是這種。黑貓是使魔，說起來我也有壹只外表是黑貓的使魔。”
　　“狼人、蝙蝠、豬是用野獸因子填補肉體的結果，古老的死徒都能做到。不過吸血之前念是怎麽回事？教會和吸血鬼不是敵對的嗎？”
　　“還有那個凱瑟琳公主，吃公老鼠就算了，為什麽是AB血型？有AB血型的老鼠？”
　　“吶，吶，妳有在聽嗎？”
　　“在聽著呢。”慎二瞇起眼睛，手中的微型椽樁越轉越快。
　　“那妳回答我的問題。”
　　“什麽問題？”
　　“果然沒聽。”
　　愛爾奎特不滿地哼哼兩聲，左手閃電般伸出，去搶那礙眼的微型椽樁。
　　慎二怎麽會讓她得逞，使個小巧的手法從左手轉移到右手，同時沒忘了回答。
　　“我都說了，那是普通人的認知，是人類想象力和創造力的產物——認真妳就輸了。”
　　“我才不會輸呢！”
　　見壹只手拿不下慎二，愛爾奎特雙手齊出。只可惜比這種小手段，她真的不是慎二的對手，壹連抓了好幾十次，也沒抓到想到的東西。
　　這時，周圍又響起了掌聲和口哨聲，顯然是把兩人之間的玩鬧當成了表演。
　　聽到其他人的支持，愛爾奎特更來勁了，她雙手在餐桌上壹撐，然後——
　　桌子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