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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穿越時代

老老王

歷史軍事

  粉碎吧!歷史!改變吧!世界!   從現在開始,我們就要為國爭光,殺出國門,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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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三章 崇禎四年的二十七個瞬間(十五)

大穿越時代 by 老老王

2018-6-27 15:07

  第十五個瞬間:長州宿老的野望
  公元1631年,大明崇禎四年,日本寬永七年十二月,長州藩,馬關,春帆樓
  馬關的春帆樓,乃是近年來名聲鵲起的日本俊傑、“長州宿老”守隨信吉大人,在馬關海峽附近修築的壹座私人別墅,此樓的格局不算大,但勝在負山面海,前有滄海碧波,後有山林藹藹,景色相當秀麗。
  今年春末,明國名將黃石大帥渡海來長州商討聯兵伐薩摩之事的時候,就是在此處下榻,還興致大發地親自潑墨揮毫,給此樓題名為“春帆樓”。似乎是有紀念他於春日揚帆來到此地之意。而樓主守隨信吉自然是欣喜地收下了黃大帥的墨寶,並且委托工匠制成壹副金匾,懸掛於樓前,從此正式改了樓名。
  這壹日,守隨宿老大人偶爾閑來無事,正在這座春帆樓上,招待幾位客人和同僚飲酒賞雪。
  雖然外面正是北風呼嘯、大雪紛飛的寒冬臘月,但春帆樓內卻被熊熊燃燒的火盆熏烤得溫暖如春。觸目所及,各種金碧輝煌的陳設,充滿了迥異於和風的異國風情——天花板上懸掛著精美的水晶玻璃吊燈;地面上鋪設的不是榻榻米,而是波斯地毯,五顏六色的織著各種圖案;地毯上矗立著兩座擺滿各種琺瑯珍玩琉璃器的紫檀木博古架,還有壹扇色彩艷麗的描金山水畫屏風;屏風前擺的不是日式的坐墊和矮幾,而是中國式樣的雕花木椅和八仙桌,因為是冬季,在座位和靠背上還加了絨氈做的厚墊子,很是舒適。就連墻角取暖的火盆也異常考究,在上好的硬木炭裏加入了異國的香料,讓整個屋子變得馥郁芬芳,春意盎然。
  而室內最為引人註目的地方,還要數在面向庭院和大海的方向,專門修築的壹個封閉式陽臺,三面墻壁都是落地玻璃窗,連天花板也用玻璃板鑲嵌,人若是站在其中,當真是猶如身處龍王爺的水晶宮裏壹般!
  有幾個第壹次造訪春帆樓的外地武士剛壹進門,驟然見到這種幾乎跟後世溫室壹般的落地玻璃窗和透明屋頂,壹下子都被震撼的不輕。甚至忍不住湊到清澈如無物的大幅玻璃板旁邊,楞楞地看著外面隆冬時節的鉛灰色天空,在萬物肅殺之中毅然綻放的寒梅,還有隔著窗戶隨風飄落的紛飛雪花,壹時間陷入了恍惚,甚至不由自主地伸手想要觸摸窗外飄落的飛雪,直到指尖被玻璃所阻,才駭然驚醒過來。
  ——站在落地玻璃窗之前,那種不沐風雪,卻似身在室外的新奇感覺,實在是他們從未體驗過的。
  看到那幾個外地武士如此失神恍惚的樣子,在座的諸位長州藩士紛紛嗤笑起來,渾然忘了自己第壹次來到春帆樓的時候,似乎也是壹般的失態……不過,此地的主人,年僅二十六歲,身材高大魁梧(以日本人的標準)的守隨信吉,只是壹臉淡定地微笑著邀請眾人過來落座,讓客人們贊嘆不愧是名臣風度。
  因為酒菜尚未備好,眾人只是圍著桌子坐成壹圈,壹邊用精致小巧、晶瑩透明的玻璃茶具,喝著香醇的嶺南烏龍茶,同時品嘗壹些“和果子”糕點,壹邊胡亂閑聊些話題來解悶。
  最初,他們只是說些不打緊的風花雪月,但聊著聊著,就不由自主地把話題引到了時事上。
  “……今歲統計領內石高,已有壹百五十萬石。水稻這兩年雖然談不上豐收,但產量也還過得去。至於從明國引進的新莊稼,那些番薯和土豆的產量更是驚人。即使今年出兵薩摩,耗費頗多,但在秋糧入庫之後,藩內所存兵糧依然可支壹年之用。先主(毛利輝元)若是泉下有知的話,想必也壹定會很欣慰吧!”
  壹位須發皆白的老人,壹邊啜飲著茶水,壹邊嘮嘮叨叨地說道,壹副神采奕奕的模樣。可惜他的年紀實在有些太老了,不僅說話漏風,語速緩慢,吐字也是含糊不清,讓眾人聽得頗想要昏昏欲睡,只是看在他是藩主師傅的份上,不得不強行忍耐——直到他貌似不經意地漏出了最後壹句話為止:
  “……如今眼看著就要籌辦新年酒宴了,守隨大人,主公這陣子壹直在猶豫,到了今年歲末接受眾臣敬酒的時候,是繼續遵循舊例呢?還是應該說些什麽跟往年不同的話呢?”
  聽到這話,那些外地武士還是壹臉的茫然,但幾位反應敏銳的長州藩士,卻霎時間眼神亮了起來。
  ——凡是毛利家的武士,都知道上面那句貌似平常的話語之中,蘊含著怎樣不得了的意味:
  倒幕!
  說起來,早在上壹次“征長戰爭”還沒爆發之前,長州藩跟江戶幕府之間的關系,就已經差不多是“壹天二地仇,三江四海恨”了,也難怪在另壹個世界的歷史上,長州藩最終會成為倒幕運動的急先鋒。
  當然,在這個世界的歷史上,長州藩依然是倒幕運動的急先鋒,以及頂梁柱。
  ——長州藩毛利家的先祖,是被譽為“戰國第壹智將”的毛利元就。毛利家在戰國時代最強大的時候,曾經占了本州島西部百分之八十的土地。毛利元就死後,繼承人是他的孫子,叫做毛利輝元。歷史上這個人的表現,總的來說可以歸納為壹句話,心比蒼天高,手比豆腐軟。因為眼高手低,時不時要各種倒黴。
  於是,在慶長五年(1600年)的時候,日本國內爆發了壹場有史以來規模最大的戰役——關原合戰,由德川家康對陣石田三成,其中,石田三成率領的西軍,在事實上代表了當時的日本最高統治家族豐臣家。不過,石田三成雖說是豐臣家的代表,但其實也就是個戰場總指揮,西軍的總大將則是毛利輝元。
  那時候,石田三成請實力雄厚的毛利輝元來做西軍總大將,壹開始他還擺著個架子不肯來,最後石田三成承諾,壹旦打敗德川家康,就讓毛利家成為日本第二大家族,僅次於豐臣家,這位大爺這才答應參戰。
  到了東西兩軍在關原決戰之時,西軍在戰場上的總人數達到了大約十萬人,其中,光是毛利本家以及毛利家分支小早川家和吉川家三家的兵力就有三四萬人,但這三四萬人由於毛利輝元老大的常年無能和三家之間的矛盾分裂,以至於根本無法團結壹致,在戰場上不是圍觀就是倒戈——猶豫膽怯的毛利輝元聽從吉川廣家(當時已被家康收買)的建議,以德川家在戰後保全毛利家領地的交換條件,對東軍采取了消極避戰的方針。至於小早川家更是索性臨陣背叛,倒向了德川家,從而直接導致了西軍在關原戰場上的失敗。
  但關原戰場的失敗並不意味著整場戰爭的失敗,要知道,當時毛利輝元自己還帶了萬把人駐留在大阪城內,而大阪城則是被譽為當時“日本第壹”的金湯之城,如果率眾據城死守,也未必不能熬死德川軍。
  所以,當時同在城內的西國大名立花宗茂,甚至毛利輝元的養子毛利秀元等人,都認為應該守城決壹死戰,哪怕最後還是要跟德川家康議和,最起碼也得顯示壹番自己的力量,免得被那只老烏龜給看扁了。可就在這最關鍵的時刻,毛利輝元又縮頭了——他決定相信德川家康保全毛利家領地的承諾,不戰而降。
  誰知戰後的德川家康立馬變臉,面對前來討饒的毛利輝元,德川家康推翻了先前的承諾,把長州藩的封地從壹百二十萬石給削到三十萬石,壹下子就窮掉了。對此,毛利輝元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只得吞下自己釀造的苦酒,隨即退隱出家來悔罪。而長洲藩上下則從此深恨幕府,都到了恨入骨髓的地步。
  在歷史車輪剛剛滾到寬永七年的眼下,距離關原合戰只過去了三十年,長州藩還有很多經歷過當年那場大戰的老人在世,提起在關原大戰之中坐失良機和之後被削藩減封的舊事,壹個個都恨得咬牙切齒。雖說當年那番禍事主要還是因為毛利輝元太傻而引起的,但仇恨就是仇恨,自從江戶幕府開幕以來,每壹個長州藩武士心中都燃燒著復仇的怒火。以至於在每年的新春團拜會上,長州的毛利家藩士都會說“主公,可以(倒幕)了嗎?”作為賀詞之始——當然,藩主的答復也總是“時機還不成熟,請繼續等待”之類。
  但是,就連毛利輝元本人在生前恐怕都沒有想到,這份讓他悔恨至死的悲願,竟然在毛利家剛傳到下壹代的時候,或許就能實現了——在今年夏天的九州征伐大獲全勝,薩摩藩島津家開城降伏,九州各藩惶恐震怖,紛紛向毛利家和大明援軍獻媚討饒之時,看著加藤清正的兒子加藤忠廣(肥後藩主)、黑田官兵衛的孫子黑田忠之(福岡藩主)等戰國名人後代寄來的投誠書信,現任的長州藩主毛利秀就大人,便曾經不無感慨地對左右侍從說道:如此看來,在今年的新春團拜會上,我或許就可以回答不壹樣的內容了吧。
  ——以日本政客壹貫隱晦的“腹藝”說辭,這已經是在很直白地表示,他想要明年就起兵倒幕了。
  很顯然,隨著實力的壹步壹步擴張,毛利秀就胸中那顆喚作野心的種子,也開始飛快的茁壯成長了。
  當然,心裏有著這樣的想法,並不等於就壹定會付諸於實踐——作為傳承數代的名門世家之後,毛利秀就並不是織田信長這樣性烈如火的梟雄,他想要決斷什麽大事,都必須事先咨詢壹番家臣團的意見,統壹了內部思想才行,否則就會導致災難性的後果:當初毛利輝元之所以在關原大戰前後表現得進退失據、左右搖擺、優柔寡斷,最後淪為天下笑柄,很大程度上也跟當時毛利家臣團內部的分裂和尖銳對立有關。
  而對於新壹代的當家人毛利秀就來說,他首先需要參考的意見,就是守隨信吉這位“宿老”的看法。
  ……
  在聽了藩主托人傳來的話之後,面對著壹眾賓客炯炯有神的目光,守隨信吉只是不緊不慢地又喝了壹杯茶水,才慢條斯理地答道,“……主公的意思,在下已經知曉了。只是其中有些地方,實在是讓人費解啊!若說是與幕府為敵,本藩目前不是已經在策劃了嗎?而若是要進京上洛,恐怕還為時尚早了壹些吧!”
  “……守隨大人,難道以我藩如今的軍力和威望,還不能出兵上洛嗎?”壹位出身顯貴的年輕武士問道,“……以明國黃石大帥之法打造的我藩新軍,目前已經練成壹萬,糧秣彈藥的庫存皆有許多。九州最強的島津家已經降伏,西國其余諸藩也是盡皆惶恐。縱然還有二三暗中心向幕府之輩,譬如土佐藩山內家、唐津藩寺澤家、島原藩松倉家之流,也都與我長州藩相距甚遠,且兵微將寡,根本無力阻擋我藩出兵。如此看來,我軍的東征上洛之路縱然不能說是壹呼百應,至少也能讓各藩兩不相幫,又為何不能出兵呢?”
  ——日本中世紀的武家幕府,就是這樣壹個不怎麽靠譜的體制,幕府每時每刻都必須要對藩國保持壓倒性的優勢,如此才能維持整個幕藩體系的安泰無事。如果幕府壹旦稍微有了衰弱的苗頭,那麽接下來馬上就是眾叛親離、墻倒眾人推的悲催前景;或者至少也是這種坐視叛亂爆發,無人理會幕府安危的局面。
  “……事情哪有這麽簡單?妳可知道,在戰國年代前後,有多少梟雄成功上洛?大內家、細川家、三好家……可除了最後的信長公之外,又有哪壹家得了天下?還不是中道崩殂、由盛轉衰,從此霸業成空?”
  守隨信吉對此連連搖頭,“……即使是信長公,從上洛成功到制霸天下,也前後花了十多年吧!所以,對於我毛利家的征途來說,上洛進京只是壹個開始,不是結束!跟四年之前相比,德川將軍家確實是衰弱了許多,但也還沒有弱到可以壹戰而滅的程度。諸君還須做好征戰沙場數年甚至十余年的準備。明國有諺語雲:‘磨刀不誤砍柴工’。既然倒幕之事無法壹蹴而就,那麽為了持久作戰,後方就得清理幹凈!記得當年豐臣太閣在出兵二十萬打贏小田原城之役,消滅關東霸主北條家之後,分明是天下已定的局面,卻還是又花費壹年時間掃蕩了東北的陸奧、出羽各家諸侯,才從容調集各藩兵馬,出征朝鮮——若非事先如此犁庭掃穴、斬絕後患,只怕在豐臣太閣渡海攻朝稍有受挫之後,奧羽偏遠之地就要立時生亂了!同樣的道理,我藩雖然先破幕府,又平薩摩,兵威震懾海內。可眼下的九州局面最多只能說是粗定,多數藩國只是暗中送信投誠,尚未公開臣服,談不上可靠。另有平戶、唐津、島原數藩,更是死硬的佐幕派,還在繼續以幕府和四國土佐藩為外援,堅持與我軍為敵。甚至就連幕府安置在九州的長崎奉行,迄今也尚未剿滅,這幾個月裏還在繼續通過長崎港聯絡西洋商人,幫助幕府從海外進口硝石和軍械……”
  他壹邊如此對著眾人侃侃而談,壹邊用指頭蘸著茶水,在桌面上畫出日本關西的粗略地圖,“……對於我藩來說,明年確實是可以開始豎起倒幕的旗幟了,但萬萬不可壹心只想著上洛進兵平安京,卻忘了後路安危。而是還需循序漸進,無論如何也得先拔掉長崎這顆釘子,同時強迫西國各藩站隊壹起出兵才行……”
  只是剛剛講到此處,幾位侍女就已經把酒菜端了上來。守隨信吉便停下了話頭,領著諸位賓客雙手抱拳,表情虔誠地做起了餐前祈禱——隨著壹批又壹批的長州新軍在遼東和福建完成了整訓,相繼返回日本,耶穌會傳教士兼炮術教官鄧肯的“忠君愛國天主教”也隨之進入了長州藩:自守隨信吉以下,所有的長州新軍都在受訓期間集體受洗,皈依了“忠君愛國天主教”的日本版變種“忠天皇愛長州天主教”……
  而長州新軍和大明福寧軍(為了從耶穌會那邊忽悠到技術援助,黃石大帥的軍隊很早就都受了洗)在日本戰場上的所向披靡,又從某種意義上證明了天主教的神通和靈驗——自古以來,日本民族就有模仿和追隨強者的習慣,所以在上次“征長戰爭”勝利結束之後,由藩主毛利秀就大人帶頭,毛利家的諸多重臣藩士壹起皈依入教,正式變成“切支丹大名”(中世日本對基督徒的綽號),而長州藩的商人百姓見狀,也相繼效仿入教……再接下來,那些向長州藩降伏的諸侯大名,為了討好毛利家,同樣紛紛受洗皈依。
  ——於是,不管虔誠度如何,至少在短短幾年之內,耶穌會就在日本增收了近百萬“主的羔羊”……
  祈禱完畢之後,首先端上來的是幾碟冷盤,主要是日本人餐桌上比較常見的腌漬醬菜、小魚幹之類。由於是平時常吃的尋常東西,在座眾人都沒怎麽動筷子,只是聽著守隨信吉繼續剛才的話題——只見守隨宿老轉身拉過壹位唇紅齒白、眉清目秀的幼齡美少年,向眾人進行介紹……直到此時,眾位賓客才恍然大悟,原來這位年僅十歲的美少年,並不是守隨信吉宿老新收的“小姓”或者說男寵,而是九州島天主教會派來的使者,名為天草四郎時貞,其父親原本是豐臣時代著名“切支丹”大名小西行長的家臣。
  在關原合戰之後,戰敗的小西行長被德川家斬首,領地遭到改易,家臣們紛紛四散成為浪人。天草四郎時貞壹家也來到長崎港,繼續虔誠地信奉天主教,並且在地下組織秘密的教會,以對抗德川幕府頒布的“禁教令”。而從小聰慧伶俐,精通教義和西洋醫術,有著“神童”之稱天草四郎時貞,更是被九州的基督徒們捧為“聖子”,堪稱是偶像級明星人物——別看他年紀小,只要隨便招招手就有粉絲來為他賣命!
  ——室町幕府末期,隨著葡萄牙人和西班牙人先後到達日本,天主教在日本迅速傳播。到十六世紀八十年代,日本全國已有二百余座教堂,受洗皈依的日本基督徒總數也達到了數十萬之多。
  但是,自從思想極端保守的德川家康開創了江戶幕府之後,就對天主教壹直持敵視態度,多次頒布“禁教令”,下令捕殺傳教士,搗毀教堂,對全國天主教徒實行各種殘酷而血腥的鎮壓,其中基督徒最多的九州島,更是上述迫害行動的重災區,迫使九州的天主教會只能轉入地下活動……這樣暗無天日的苦日子熬了十幾年之後,九州島上的基督徒和傳教士突然驚喜地發現:隨著長州壹聲炮響,日本來了壹支十字軍!!!
  早在四年前的“征長戰爭”期間,長州新軍和大明福寧軍就在挨個兒襲擊九州各藩海岸線,反復用炮彈和刀劍“勸說”九州各藩退出對長州人民的非正義戰爭之時,也順便勒令他們不得繼續為難自家領地內的“切支丹”……到了今年攻打薩摩的時候,長州新軍和大明福寧軍又順路把九州各藩敲打了壹遍,重點痛揍了幾個態度不夠端正,依然跟幕府勾勾搭搭,也沒有完全放棄“禁教令”的大名,警告他們下不為例。
  發現領地內的“切支丹”居然有了如此不得了的大靠山,九州島上的諸侯們只好紛紛順水推舟,從此無視了幕府的“禁教令”,甚至還有幾個大名全家秘密受洗,皈依上帝成了基督徒!就連長崎港的幕府奉行,在被捆了炸彈的狂熱基督徒給自爆攻擊了幾回之後,也被嚇得不敢再認真執行“禁教令”了。
  雖然幕府在這幾年依然壹再頒布各種鎖國令、禁教令,可是有了長州藩這個大反賊帶頭唱反調,幕府號令基本上在京都以西就是廢紙壹張。整個九州島上,只有平戶、唐津、島原等少數幾個對幕府最忠心的藩國,還是堅持幕府的“禁教令”不肯動搖,但也因此激起了日本基督徒的巨大怒火……
  總之,對於長州藩“十字軍”的九州攻略來說,九州島上的幾十萬日本基督徒,就是最好的“第五縱隊”。而在守隨信吉之前跟黃石黃大帥、臨高元老院商議制訂的倒幕計劃裏,這些九州島上的日本基督徒,還將要發揮更加重大的作用——不管怎麽說,在四年之前跟幕府停戰之時,長州藩是白紙黑字地簽訂了和約的。所以如今長州藩若是想要撕毀和約、舉兵倒幕,最好還是需要炮制出壹個能夠說得過去的名義。
  因此,守隨信吉在召來天草四郎時貞和他的教父,詢問過島原、長崎等地的教會勢力情況之後,便準備過幾天向藩主毛利秀就進言,勸諫藩內設法資助這些九州基督徒壹批軍械、彈藥和餉銀,讓他們在明年春天的時候扯旗舉事,對平戶、唐津、島原和長崎等依然堅持站著幕府那壹邊的九州藩國發起襲擊……
  當然,天主教會能夠在地方上拉起來的武裝力量,即使有壹些浪人武士作為核心,也依然是壹幫烏合之眾。傳遞壹些情報,放火搞搞破壞什麽的還算湊合,直接對抗藩國正規軍就有些吃力了。
  不過,長州藩原本也沒指望這票烏合之眾能夠成就什麽大事,只要他們把聲勢給造了起來,磨刀霍霍的長州新軍就可以打著“保護教友”的旗號,大舉殺入九州,徹底掃蕩這裏傾向於幕府的殘余勢力。
  然後,按照守隨信吉的思路,毛利秀就藩主可以仿效當年豐臣秀吉太閣的關東征伐,召集天下諸侯圍攻北條家小田原城的做法,在長崎城外立下本陣,壹邊作勢圍攻,壹邊召集九州諸侯帶兵前來會盟。如果有人願意帶兵過來,就正好讓他們參加攻伐幕府軍的長崎之戰,權當是跟幕府翻臉的投名狀。如果有人推脫敷衍著不肯參與,就說明那個藩國的思想和立場很有問題,需要長州新軍移師過去用炮彈“教育”壹番。
  這樣壹來,待到攻破長崎,剿滅佐幕各藩之後,藩主大人就可在長崎接受諸位西國大名的朝拜,自稱西國探題(鐮倉幕府時代舊武家官名),從而糾集關西三十余國之兵出師上洛,與德川家爭雄天下……
  像這樣的軍政方略,本來是應該悶在心裏的。無奈這會兒的日本人還沒有那麽強的保密意識,而且此事近乎於陽謀,即使泄露出去,九州的幕府殘黨也是無計可施……於是,守隨信吉就在酒桌上不甚在意地說了出來。而聽到這個看上去十分完美的倒幕計劃之後,在座眾人也盡皆是壹臉的嘆服,各種阿諛之詞好似不要錢壹般滾滾而來,壹個個都念叨著“上帝保佑”,“聖戰必勝”,伸手連連劃十字不提。
  ……
  又過了片刻,各種豐盛的熱菜也紛紛被侍女們端了上來:聞著噴香的鹹魚燉肉;用油煎過的雞蛋、豆腐幹和土豆做出來的“關東煮”;還有用雞肉和豬肉制成的肉丸子,同樣被油炸過,外觀黃澄澄、香酥酥的,配合著山中的蘑菇冬筍、黃裏透白的油燜豆腐、幾乎透明的蝦餃、精選的上乘好粉條等,壹看就讓人很有食欲;就連那幾樣蔬菜都是下鍋炒出來的,看上去油光水亮。佐餐飲料也是高端洋氣上檔次的葡萄酒。
  雖然古代日本有忌諱食肉的傳統,但主要是公卿階層和壹部分虔誠信佛的百姓在嚴格遵守。而此處在座的眾人都是武士,相對來說不那麽虐待自己的腸胃:就連豐臣秀吉在早年都吃過野豬肉火鍋呢!更何況,隨著這幾年長州藩的“皈依天主”和“西學東漸”,以及大批新軍從明國受訓歸來,藩內很多有識之士都認為“肉食禁令”乃是需要廢除的陋習……總之諸位賓客就著南蠻葡萄酒,吃得是滿面油光,興高采烈。
  然後,又是下壹道更奢侈的大菜——又有幾個健壯的仆人,輪番端上許多具小巧的鐵皮炭火爐,給每個賓客的面前都擺了壹只爐膛內燃燒著上好的白炭,跳動的火苗歡快的炙烤著用銅絲編成的網子。又有侍女用長長的、鑲嵌了銀頭的竹筷子夾起壹塊肥瘦相間的五花肉放在銅網上。被炭火燒烤的銅網傳熱性能極佳,立刻發出壹聲刺啦的細響,室內登時彌漫出壹陣誘人的肉香——這些肉都是用上好的香料腌制後進行燒烤,肥美多汁,入口極佳。除了烤肉之外,還有烤魚、烤烏賊、烤扇貝、烤玉米等多種菜色可供選擇,蘸上酸甜可口的番茄醬,或者摻入了花椒的辣醬之後,更是別有壹番鮮美的滋味,讓眾人頓時食欲大開,壹時間吃得滿頭大汗。作為主人的守隨信吉見狀,又貼心地命人送上了清涼解渴的橘子味“澳洲汽水”。
  雖然在海南島的穿越者大本營,汽水已經不是什麽稀罕的東西,但在日本還是極難得的,因為以這個時代頗為簡陋的密封條件,汽水放的時間壹長就很容易走氣——走了氣就只是果子味的甜水而已。所以包裝必須全用專門的厚玻璃瓶子,上面塞上木塞,再用鐵絲綁緊。每十二瓶裝在帶格子的木箱子裏再運來,如此路途迢迢,價格自然昂貴得很,簡直是被日本人當做仙露看待,於是當即就紛紛贊頌守隨宿老的慷慨。
  與此同時,許多穿著鮮艷和服、塗著厚厚脂粉的歌女藝妓,也在壹位中年管家的拍掌示意之下,發出陣陣嬌笑,猶如翩翩彩蝶般湧入宴席之間。或是坐下來撥弄樂器、吟唱獻藝,或者貼在賓客身旁,斟酒獻媚……沒多久,席間眾人就全都喝得酒酣耳熱,個個挾妓狂飲,盡情縱歡,當真是壹副其樂融融的模樣!
  另壹邊,看著這豐盛的美酒佳肴,聞著身邊的脂粉香氣,還有席間這幾個對自己畢恭畢敬的名門後嗣,想起剛才指點江山、揮斥萬軍的豪邁,年僅二十六歲的“長州宿老”守隨信吉,壹時間也不由得感慨萬千,恍然如夢——誰能想象得到,就在短短九年之前,自己還只是大阪街頭壹介拿著刀子行乞的窮酸浪人呢?
  ——守隨家,最初出自日本甲斐武田氏,甲斐武田氏則出自源氏,守隨信吉的祖先也是武田氏某代家督的壹個兒子,歷代都以腦子活絡和善於見風駛舵著稱。武田家末代家督勝賴公兵敗身亡之後,成了浪人的守隨家逃出甲斐,壹路到了日本關西地區,遊蕩於各藩之間,但卻始終沒能找到出仕的門路。壹直到了守隨信吉這壹代,才在八年之前幸運地被長州藩錄用,之後又晉升到了足輕組頭,每年有五十石米的俸祿。
  以日本傳統社會的封閉性,如果沒有什麽特別際遇的話,守隨信吉這輩子的前程估計也就止步於此了——跟日本國內還在拿著刀子行乞的幾十萬浪人相比,好歹出仕成功的他,已經算是相當的幸運了。
  然而,就在守隨信吉出仕長州毛利家的第二年,長州藩跟壹夥“海匪”發生了貿易糾紛,對方違反幕府禁令,繼續向長州傾銷明國劣錢和自鑄的假錢。在他們的假錢鋪子遭到藩裏的查封之後,這幫強人居然壹不做二不休,占了長州藩的下關港,還公然勒索長州藩。氣得長州方面動員了三千大軍前去討伐。
  守隨信吉當時也在長州軍的陣營裏,本以為打幾百個上岸的海匪必然手到擒來,可戰鬥的結果卻令人大跌眼鏡——這些所謂的“海匪”,居然是清壹色的鐵甲雄兵,還有不少威力強大的火炮助戰,每放壹炮都是地動山搖,雙方還沒來得及短兵相接,長州藩那些多年未經戰事的兵馬,就已經被徹底轟得散了鴨子。
  亂哄哄地敗退下來之後,到了當天晚上,長州藩軍的長官發現守隨信吉會說漢語而且腦子很活絡後,就火線提拔他為侍大將,去跟對面的“海匪”談判。然後在聽說“海匪”那個假錢鋪子的幕後老扳,居然是大明的太子少保(黃石黃大帥當時的官銜)後,諸位長州藩武士們的臉都嚇綠了。他們估計這次壹定要有人自栽謝罪了——最後,這個無限光榮的任務再次落到了剛剛從敵營歸來的守隨信吉身上,他在榮升侍大將的同壹天,再次破天荒地被破格提拔為長州藩家老,然後被派赴大明向太子少保大人道歉謝罪。
  ——就這樣,守隨信吉居然在短短的壹天之內,就從足輕組頭變成了家老,晉升之速堪稱神跡!
  當時陪同守隨信吉前去大明的兩個長州藩副使,壹路上都在不停地向他灌輸“主家為大”的道理,並不停地暗示守隨信吉要在“關鍵時刻”挺身而出,勇敢地“承擔起責任”來。守隨信吉嘴上自然是慷慨激昂,心裏卻大罵不止——老子才享受了幾天家老的待遇,連老婆都還沒有討上,誰那麽傻乎乎地去切腹啊。
  總之,盡管守隨信吉家老的俸祿已經漲到二百石了(其實就是個空名頭,截止到當時連壹粒米壹文錢都沒有拿到手),但這個不知感恩的東西,似乎還是沒有壹絲壹毫為長州切腹獻身的覺悟——他在登上長生島之後,壹見黃石大帥就趴倒在地,把責任壹股腦地替長州藩攬了下來,並在談判之中全盤接受了對方的壹切要求:由於黃石的要求也不算太過分,所以雙方很快達成了壹致意見,黃石可以繼續在日本進行他的銅錢買賣,但是所有的銅錢都要賣給長州藩,長州藩用自己的渠道去銷售,所獲利潤由兩家對半分賬。
  就這樣,隨著協議的達成,守隨信吉家老總算是能夠活著回去了——對於上述協議,長州藩內基本也算滿意,至少沒有殺了守隨信吉來泄恨,因為這樣壹來不僅實現了共贏,還可以和大明拉上戰略夥伴關系。
  然後,偽造貨幣的買賣實在是利潤豐厚,隨著明國銅錢源源不斷的大肆湧入日本市場,僅僅半年黃大帥和長州藩就分別從這筆買賣中獲得了壹百萬兩白銀的純利——“沒有永遠的敵人,只有永遠地利益。”這句至理名言再次顯示出了它的正確性,大量的收益使得原本三心二意的毛利家變得死心塌地起來。此外,為了在日本培養“自己人”,黃大帥還和長州藩簽訂了壹份秘密條約,條約裏規定:長州藩內凡是涉及到與黃石方面有關的人事變動,應該事先征求黃石的同意,從而保證守隨信吉能夠壹直盤踞在長州藩的高層。
  從此,作為“明國”方面的在日代理人,壹年前還只是個足輕組頭的守隨信吉,從此就是響當當的長州藩宿老了,還借助假錢貿易,控制著毛利家足足七成的財政收入,並全權負責對明國的貿易工作,很快就威望日隆……接下來,為了給守隨信吉宿老大人造勢,在訓練長州新軍的時候,黃石大帥還不惜重金為守隨信吉做了幾套全身蠟像,又把守隨宿老的畫像貼滿了日本官兵的宿舍,讓他們無論是吃飯還是操練,都能看到守隨信吉那莊嚴的姿態和深邃的目光,並且反復教導他們:“……從應仁之亂到現在,日本正值三千年未有之大變局,為了天皇、為了長州藩,每壹個有誌氣的日本人都應該學習宿老大人的眼光和胸襟!”
  除此之外,黃石也押上了他的名聲,對守隨信吉這位日本青年才俊予以極為高度的評價:“……守隨大人是日本三千年以來最偉大地政治家、軍事家和外交家,這樣的人物即使在我華夏也是不多見的,他是日本大和民族活著的民族英雄!能與高瞻遠矚、人格偉大的守隨大人共事,我黃石深感榮幸。”
  如此耳濡目染之下,那些長州新軍的官兵,在歸國後大多都成了守隨信吉的狂熱崇拜者,壹旦跟別人談起自己在明國經歷過的往事,往往會滿懷感情地嘆息道:“……漢人雖然驕傲自大,但他們都發自內心地敬仰守隨大人,每次議論到他的時候都會充滿敬意地稱呼上壹聲‘宿老大人’或是‘守隨宿老’!”
  待到寬永三年春,長州藩擊破幕府軍,殺得德川家光屁滾尿流、落荒而逃之後,作為著名的外交家、軍事家、改革家和引領時代潮流的先驅者,守隨信吉已經成了全日本的明星偶像級人物,被譽為勝過昔年“戰國名軍師”竹中半兵衛、黑田官兵衛的頂級傳奇智者,連幕府將軍都在嘆息為何沒能得到這樣的賢臣!
  雖然又過了幾個月之後,隨著明朝的天啟皇帝駕崩,黃石在福建壹度失勢,給日本盟友提供的支持力度也大不如前。但此時的守隨信吉早已在長州藩內羽翼豐滿,而且聲望高到了誰都不敢隨便打壓的程度,加上他本人壹直謹小慎微,所以守隨信吉只是稍微放棄了壹部分藩內權柄,就順利熬過了那壹段艱難時光。
  再接下來,隨著海南島臨高穿越者元老院勢力的崛起,守隨信吉的權位再壹次得到了鞏固——作為壹個聰明人,守隨信吉壹直清醒地知道自己的力量來源是什麽,始終堅持著對幕府強硬、對“明國”(其實是對黃石大帥和海南島“澳洲人”穿越者集團)聯盟的立場,大力推動長州藩跟黃石將軍的全面友好合作,無論是對日傾銷工業品,輸出紅銅和白銀,聯手征伐薩摩藩等事,都壹直配合得不錯,順便也把自己見不得光的“日奸”黑幕,壹直完美地隱藏在扶助毛利家東征倒幕,與德川氏爭奪天下的宏偉藍圖之下……
  ……
  總之,按照守隨信吉的盤算,如今亂世的風聲已經掀起,而毛利家跟德川家之間爭霸日本的宏大戰爭,恐怕要耗費壹代人到兩代人的時間才能打得完,期間或許還會湧現出別的梟雄,需要毛利家用心對付……所以,在自己的這壹輩子,長州藩肯定離不開明國外援的支持,自己的“宿老”之位也可以安然無憂。
  另壹方面,守隨信吉在確保自己的家老職位以後,也沒有什麽更多的非分之想——首先,無論他的名望再怎麽卓著,守隨信吉在長州都是壹個空降下來的“外來戶”,長州藩士雖然對他十分崇拜和恭敬,但卻是把他當成客卿來看待的,若要當主公就又是另壹回事了;其次,以日本註重血緣和家世的傳統,沒有名分的下克上是會身敗名裂的。最後,作為壹名粗通文史的“知識分子”,他也知道王莽篡漢之後的下場。所以,守隨信吉認為在毛利家贏得天下之後,自己若是能夠取得昔日細川家的管領職位,就該心滿意足了。
  然而,就在守隨信吉如此啜飲著杯中的美酒,暢想著未來的輝煌人生之時,卻被壹聲突兀的叫喊給打斷了思路——有些不悅地回頭壹看,只見壹個貌似半醒半醉的外地武士,不知何時靠在了臨海的玻璃窗前,指著外面的瀨戶內海,口齒不清地高聲喊道,“……船!船!快來看啊!有船來了!”
  室內眾人聞言,先是微微壹楞,隨即便是哄然大笑,“……哈哈哈哈!這瀨戶內海之上,哪壹天不是船來船往?有什麽值得大驚小怪的?難道妳是信濃還是甲斐的山猴子,這輩子都沒見過船啊”
  但那位發出喊聲的武士,卻還在語無倫次地辯解說,“……不對,這船好大!真的!很大很大……”
  “……很大的船?莫非是荷蘭商船過來做生意?還是黃石將軍的艦隊又來了?”
  壹位長州藩士不以為然地撇了撇嘴,擺脫幾個藝妓的糾纏,也跟著湊過去壹看,當即就楞住了“……誒?這幾艘船看起來確實有些不對勁……守隨大人!黃石將軍那邊有這樣的船嗎?”
  但此時的守隨信吉並沒有回到,因為他同樣已經註意到了海平面上那些朦朧船影的異狀,也不顧外面寒風凜冽,就猛地起身推開玻璃窗,然後從懷裏摸出壹具望遠鏡,頂著飄落的雪花,探身朝外面望去。
  目鏡裏顯示的情形,當即讓他倒吸了壹口涼氣——只見在瀨戶內海的墨色濁浪之中,三艘巍峨如山的藍灰色巨艦,正在如烈馬般犁開萬頃波濤,其體型之大,使得沿途的日本商船與之相比簡直猶如舢板壹般。而且,這三艘巨艦遠遠望去雖然既無風帆,也無排槳,卻硬是能夠飛速向著西方疾馳,簡直比明國的賽龍舟還快……似乎是想要通過馬關海峽(關門海峽的舊稱),離開狹小的瀨戶內海,駛入海峽外面的廣闊大洋。
  守隨信吉瞇眼反復掃視著這幾艘造型奇特的巍峨巨艦,卻始終沒能找到任何能夠證明它們身份的明確痕跡,只看見在其中壹艘巨艦的桅桿頂部,飄揚著壹面繪制著金色鐮刀錘子圖案的紅旗!
  “……這是什麽國家的旗幟?葡萄牙?西班牙?荷蘭?他們的旗幟好像都不是這樣的啊!這明顯也不是黃石大帥的軍旗,或者元老院的啟明星旗……更可能不是日本哪個武家的家徽……”
  看著這陌生至極的旗幟,守隨信吉感覺自己滿腦子問號,“……該死的,這些大船究竟是什麽來路?”
  與此同時,岸邊逐漸開始有越來越多的日本人註意到了海上的異狀,隨即彼此狂奔高呼、手舞足蹈地傳遞消息,甚至還點起了烽火,最終使得整個馬關的街町裏都是壹片混亂——無論是市民、漁夫、農夫、商旅,還是武士,壹時間統統被震撼得幾乎精神錯亂。有的人沖向了碼頭,有的人爬上了大樹,有的人跳上了屋頂,還有人就在海邊乘著小船,都在目瞪口呆地望著馬關海峽裏出現的這壹隊巨大怪船……
  而那幾艘大船似乎也察覺到了岸上的騷亂,於是就在通過海峽最窄處時,竟壹起發出了尖銳的巨響:
  “……嘟嘟——”
  被突如其來的嘹亮汽笛聲壹驚,守隨信吉手中的望遠鏡頓時脫手墜落,掉進了樓下的雪地裏。
  再擡頭看看,發現那幾艘巨艦已經通過馬關海峽,逐漸遠去,守隨信吉只得無奈地搖了搖頭,先是吩咐驚得面容慘白的管家,讓他到樓下去把自己的望遠鏡撿回來,然後隨意找了張椅子坐下,壹時間只感到自己的腦子裏壹團亂麻,各種各樣亂七八糟的思緒似乎都在紛至沓來,讓守隨信吉忍不住深感頭疼欲裂。
  深深吸了壹口從窗口湧入的寒冷空氣,守隨信吉揉著青筋直跳的太陽穴,不知為何竟有了壹種隱約的預感——自己那條原本已經被基本明確下來的人生前途,似乎又重新蒙上了壹層不確定的迷霧……
  然而,正當日本列島在被來自海參崴的“大鐵船”和“惡魔軍隊”給震撼得雞飛狗跳、驚詫莫名的時候。位於海南島臨高縣的“澳洲人”穿越者基地,卻暫時還對這些“同鄉”在日本的囂張行徑壹無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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