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6章 刮刮樂

　　但這又有個問題了，剛開始總要有人來啊，這個地方又沒廣告、又沒招牌，誰知道這裏有個回所呢？其實這個很容易解決，拉爾夫的那個唐叠戈餐館已經是京城裏有名兒的西餐廳了，由於打著阿根廷原產牛肉的幌子，廚師的手藝確實也不錯，裝潢什麽的確實也原汁原味，價格還那麽高，能去哪裏消費的人都不是太慫的。
　　有了拉爾夫和蔣女士的推薦，剛開始入會的除了唐叠戈的老客戶就是蔣女士那些炒股的股友，再加上原來麗都美容院裏的忠實老客戶也追了過來壹些，他們就是引子。有了這些引子，就慢慢等吧，總有發酵的那壹天。至於這壹天或早或晚，燕子不著急、洪濤也不著急。他弄這個地方純粹就是圓韓雪壹份兒情誼，現在又來了個燕子，正好壹起去養著玩吧，啥賺錢不賺錢的，洪濤斯坦缺那幾個小錢錢嗎？
　　西餐對於家人來說，有點陌生，大多數都吃不太慣，其實這個不慣並不是菜的味道不好，而是這個吃飯的方式不太習慣。刀叉放壹邊不說，壹人面前壹盤兒，自己吃自己的，這就不是姥爺他們這輩兒人能適應的。不過有了洪濤在，啥問題都不是問題了，既然壹人壹盤吃不慣，他就告訴廚師，也別分盤了，找幾個大湯盆來，做好的烤肉都先切好塊兒，全扔在裏面端上桌。也別拿什麽刀子了，壹人壹把叉子壹把勺子，自己盆裏叉著吃吧。這樣壹來，西餐不就變成西餐口味的中餐了嘛，做人不能死心眼兒，吃才是目的，至於是采用何種方式、何種排場吃下去的，那都是過程，不重要。
　　有了洪濤的這個發明，大家都吃得挺好，愛喝點紅酒的喝紅酒，想喝白酒的也有，阿根廷風味烤肉大雜燴想吃多少吃多少，可勁兒造。當然了，餐桌上也有明白人，像韓雪、大力、大江、金月、大姨夫、小舅舅、高燕這些年輕壹些或者交往面兒廣壹些的人，還是知道如何吃西餐的，不過當著壹群老年人，也就湊合了吧。反正洪濤是吃得挺好，他也沒覺出來放到盤子裏自己切和切好了之後壹起端上來吃著有什麽不同。
　　在齋宮裏吃完午飯，又休息了壹會兒，大家接著開始逛廟會，自始至終燕子也沒露面兒，當然了，也沒人敢和洪濤來收飯錢。洪濤琢磨著燕子肯定就躲在那個女子會所裏遙控服務員呢，既然她不願意露面也沒法兒強求，只要自己以後沒事多來騷擾騷擾，不信她老能躲著！
　　出了齋宮再往南走壹會兒，這壹圈兒也就算是逛完了，地壇總共也就這麽大點兒地方。出南門的時候，洪濤突然看到右邊有很多人，可以說是人山人海了，好像是在圍著買東西，圈子中間還有幾個人站得高壹些，正在用大喇叭喊著什麽。
　　“嘿……有想抽獎的沒有？看到沒，頭等獎是夏利，壹塊錢壹張彩票，即開即得啊，咱是不是也去試試手氣？”洪濤知道這是幹嘛呢，抽獎！
　　也不知道是從哪年開始的，壹到大的節假日，總有這個玩意出現在人群密集的地方，名義上是國家允許的，但是監管很差，多壹半兒全是打著政府機構的牌子，實際上卻是壹筆爛賬。洪濤上輩子和小舅舅也玩過這個，但是沒多玩，就是幾十塊錢過過手癮就算了。之所以這麽克制，並不是洪濤上輩子就不貪婪，這裏面的功勞還得說是小舅舅。他對各種騙人的把戲都很門清，即便是他玩不了的，也都有所了解，畢竟他就是幹這個行業的，也算是敬業了吧。
　　對他來說，這就是明著騙人，領獎臺上那些汽車、大彩電、電冰箱抽八輩子妳也別想抽走！原因很簡單，那些獎票裏根本就沒印那些東西的號碼。但是有人說了，我親眼看見過有人抽到了，還是我們鄰居！這句話前壹半兒是真的，後壹半就是往自己臉上貼金呢，這也是人性。
　　壹般人都願意把自己相信的東西添油加醋的說給別人聽，好像讓別人相信了之後他也特別光榮壹樣。之所以說前壹半是真的，因為確實時不常的會有人抽到了汽車、彩電，有時候主辦方還會弄個頒獎儀式什麽的。但這點小手段對小舅舅那種老油條是沒用的，他也有認識的朋友在南方玩這個玩意，可謂是日進鬥金。那些抽到汽車、彩電和大件值錢獎品的人，無壹不是主辦方的托兒。而且臺上擺的那些大件兒獎品，根本就不屬於主辦方，那都是找企業借來的，用完了還得給人家還回去。
　　但是也不能讓大家壹點兒好東西都抽不到，那不就露餡了嘛，於是主辦方就弄些高壓鍋啊、便宜的洗衣機啊、錄音機啥的，每天找最需要的時候放出去，借此吸引更多的人來花錢抽獎，順便證明壹下自己這個抽獎活動是多麽的公正。
　　最孫子的就是電視臺和報紙了，他們接到了某種暗示或者指示，會集中報道這種抽獎活動，還是正面報道，內情壹個字兒都不提。然後呢？老百姓就信了！在那個年代，電視臺和報紙都是真理壹樣的存在，絕大部分人對它們都深信不已，基本電視臺和報紙上說的，就和國家法令沒啥差別了。所以即使有少數有良知的人站出來呼籲，也根本起不到作用，妳說的話根本沒法傳播、更沒人相信。
　　洪濤雖然知道這是騙人的，但是為了讓家人高興高興，花點冤枉錢也值了，就當是扔塊兒蛋糕給猴子，然後看它耍著玩，圖個樂兒。很多時候騙人才會讓大家很高興，說實話卻很容易讓大家掃興。
　　雖然父親用概率學的原理，表達了他的擔憂，但是架不住家裏人財迷占絕對優勢，就連姥姥都打算賭壹賭手氣，看看能不能給家裏抽壹臺大冰箱回去。她老人家不缺那個買冰箱錢，但是買的和抽的不是壹個感覺，在大多數人眼裏，有便宜不占王八蛋！殊不知世界上大多數看著是便宜的玩意，下面全是坑，深坑！
　　“擠什麽、擠什麽？妳踩我腳了，看著點啊！妳他媽那個眼睛長著出氣兒用的？”由於圍在攤點前面的人太多了，如果不用點辦法，肯定是擠不進去。洪濤和大力、大江、韓雪耳語了兩句，然後突然推了大力壹把，嘴裏開始大聲罵罵咧咧起來。
　　“妳哪只眼看見是我踩的？這個腳印妳叫它它答應嗎？還是妳認識它？來來來，我踩壹下看看，這個腳印是不是我的？”大力也不含糊，和洪濤往壹起壹湊，扯著嗓門反擊了起來，說著說著還伸腳又在洪濤的鞋上踩了壹下，這是純鬥氣兒啊。
　　“嘿……我操！”洪濤就和被踩了心臟壹樣，慘叫壹聲，跳起來就給了大力壹拳。
　　“哎呀，敢動手，小丫的我捏不死妳！”大力臉壹閃，拳頭直接打到了他的肩膀上，然後他也沒示弱，雙手壹伸就抱住了洪濤，兩個人開始在彩票臺傍邊的空地上打了起來，拳來腳去，很是熱鬧。
　　“別去、別去，他們倆在犯壞呢，您幾位不用急，不是真打，您看大江幹嘛呢！”面對這個突發事件，家裏人都楞了，他們怎麽也沒想到洪濤居然和大力打起來了，這是哪兒和哪兒啊？韓雪倒是很鎮靜，她攔住了打算上去勸架的大姨夫和小舅舅，開始給家裏人做現場分析。按照她的指導，大家這才發現，原本應該沖上去幫助洪濤的大江卻壹個人溜到了人群後面，趁著買彩票的人回身看熱鬧的機會往裏鉆呢。
　　“嘿，這壹拳夠意思啊，都帶著風聲了……不過這個小夥子也不是吃素的，別看哥們瘦，他渾身都是腱子肉！我說二哥，妳看他們倆誰更靠譜？”喜歡看熱鬧這個問題不光在中國，全世界都壹樣，只是我們的國人更專業而已，不光有看的，還得有解說和評價的。
　　“身大力不虧，我看這個壯的能成！”
　　“也不壹定，這個高個兒弄不好練過，下盤很穩啊。”
　　就在大家都圍過來準備看壹場好戲的時候，大江終於算是擠進去了，沒幾分鐘，他就抱著壹大堆長條的盒子跑了回來。那些就是彩票，二百張壹盒兒，洪濤讓大江總共買了五盒兒，大家壹人弄幾十張刮壹刮過過癮得了。
　　“哎，妳這個技術見長啊……各位！散散吧啊，我們哥倆站冷了，搭個架子出出汗，散了吧啊！”洪濤壹看大江回來了，立馬就松了力氣，笑嘻嘻的沖著觀眾揮了揮手，扭頭和大力壹起到姥姥的輪椅那裏分彩票去了。
　　壹千張彩票啊……壹千塊錢……壹張壹張的刮開也得刮壹會兒呢，最終的獎品就是高壓鍋壹個、暖瓶三個、香皂若幹、牙刷、洗衣粉無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