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1章 絕不低頭

　　“我是重生者，我不怕死……我是上帝的寵兒，我不怕死！妳不能殺死我，是妳讓我回來的！妳不能殺死我，是妳讓我回來的！這不和邏輯！”此時的洪濤突然也把安全帶全都解開了，腳蹬著傾斜的甲板，手抓著船舷上的欄桿，貓著腰壹步壹步的向帆船中部走去，嘴裏還在念念叨叨的嘟囔著什麽，就好像是被某種東西附了體，進入了癲狂狀態。
　　還真別說，洪濤的咒語管用了，帆船連續兩次從浪峰上跌落，都沒把他甩出去，還讓他逐漸接近了桅桿，此時卡洛爾已經把最後壹根安全帶解開了，正扶著腳手架從桅桿上爬下來。
　　“他真的是巫師……上帝啊！……小心啊，橫浪來啦！”洪濤嘟囔著什麽，拉達聽不清，因為從背後吹來的狂風把他的聲音吹得零零散散的，拉達只是斷斷續續的聽到了什麽永生者、上帝寵兒之類的單詞。在這種情況下，不鎖住安全帶還能在船舷上走動而不被甩飛，在拉達看來，肯定和他念叨的這些咒語有關，她壹邊用手在胸前不住的劃著十字，壹邊還沒忘了大聲提醒洪濤註意風浪。這時正有壹個大浪從右舷卷了過來，而此時帆船正在谷底，甲板上肯定會過浪的。
　　“啊……咣……嘩啦……”拉達的話音剛落，幾秒鐘之後，洪濤就從右舷撲向了桅桿，然後整艘船的甲板就被七八米高的巨浪淹沒了，巨大的水流好像要把甲板上的壹切突出物都掃光了，激起來的白色浪花濺起好幾米高，然後才慢慢落下。
　　“……上帝保佑……上帝保佑……”拉達最先從浪花裏擡起頭，然後迷茫的看著前甲板，試圖從中找到那兩個熟悉的身影。如果他們都沒了，她知道自己也就活不成了，這艘大帆船在這種海況下是無法獨自駕駛的，至少她不成。
　　“烏拉！……烏拉！嗚嗚嗚嗚……妳是神的兒子！嗚嗚嗚嗚……”很快，拉達覺得自己又重新活了過來，左舷的欄桿上掛著兩個人，紅衣服的是洪濤，他的安全帶牢牢的鎖在了欄桿上，在他的身體和欄桿之間，還有壹個長頭發的女人，卡洛爾也在。
　　就在大浪打來之前，洪濤已經撲到了剛從桅桿上下來的卡洛爾，並用雙腿夾住了桅桿。但是水流的沖擊力太大了，他只能延緩壹下自己和卡洛爾被海浪沖走的速度。最終雙腿的力量還是沒有海浪大，兩個人順著傾斜的甲板就被沖下去了，然後撞在了左舷的欄桿上。
　　這時洪濤的身體素質和早年學習柔道的反應能力，救了他和卡洛爾的命，在接觸到左舷欄桿的壹瞬間，洪濤手裏攥著的安全帶鎖扣就準確的勾了上去，把自己和卡洛爾勉強固定在了左舷欄桿上，然後手腳並用的纏住了欄桿，等海浪的勢頭剛過，他又把另壹根安全帶的鎖扣也鎖上了。不得不說，喬恩這艘船很是堅固，所有的欄桿都是實心的不銹鋼棍直接焊接到了船體上，壹直延長到底艙，並不是簡單的焊在甲板上，只要這些鋼棍不斷，欄桿就不會斷。
　　“妳再敢多動壹下，我發誓會弄死妳，然後把妳扒光了掛在桅桿頂上，他媽的！害死老子了！”等海浪完全過去之後，洪濤把卡洛爾身上的安全扣直接鎖到了自己的救生衣上，然後壹把揪住卡洛爾的長發，把她的頭硬生生的扭了起來，對著那張慘白、無神的臉惡狠狠的發著毒誓。
　　卡洛爾剛才的瘋狂已經被這個大浪給澆滅了，她楞戳戳的像個木偶，被洪濤擺布著，連拖帶拽的弄回了駕駛臺邊，直接被洪濤壹腳從甲板上踹了進去，然後洪濤也跟著跳了下來，坐在沙發上開始解自己的衣服。
　　“妳受傷了嗎？”拉達看著洪濤的動作，知道他不是想脫衣服耍流氓，肯定是要檢查身體。由於船上只有她壹個駕駛人員，即使卡洛爾就趴在她不遠的地板上，她也不能過去照顧，只能是問問。
　　“撞到絞盤了……嘶……還好，骨頭沒斷……”洪濤脫了外面的防水衣，又撩起緊身衣和裏面的保暖內衣，露出了右邊的肋骨，上面有壹片青紫色。他伸手按了按肋骨，確定骨頭還沒事兒，又呲牙咧嘴的把衣服穿了回去，現在氣溫太低，不是展示自己腹肌的好時候。
　　“對不起……我連累妳了……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剛才怎麽了……”此時卡洛爾也從地板上爬了起來，神智恢復了清醒狀態，用眼角偷偷瞟著洪濤，小聲的道歉。
　　“對不起就完啦？洪老鼠就這麽好說話？妳等著，等過去這個操蛋海峽，妳看我怎麽折磨妳，我要讓妳生不如死！如果我是妳，我現在就自己跳海裏去，免得受那個罪！要是妳還能動，趕緊滾過去幫著拉達掌舵，廢物！我他媽壹個船長，還得去爬桅桿！”洪濤直接用腳又把卡洛爾踹倒了，然後罵罵咧咧的站起身，用把安全帶扣在駕駛臺邊上的纜繩上，走上了右舷，向著桅桿挪去，這次他得親自上桅桿當瞭望手去了。
　　“卡洛爾，別怕他，他就是嘴厲害，不會傷害妳的。來幫我掌舵，我去左舷操帆，加油！他是上帝的兒子，我聽他剛才自己說的，真的！他能不扣安全帶就在甲板上走，那麽大的浪他都沒事兒。我覺得他是故意要讓我們害怕的，如果他想穿越這裏，完全可以和上帝說壹聲，就會風平浪靜的。我們不會死的，等過去這裏，我幫妳壹起好好哄他，他就會忘了剛才的事兒了，別怕啊，我走了！”拉達等洪濤剛壹離開，就扶起捂著臉在哭泣的卡洛爾，幫著她把安全帶鎖在駕駛臺上，壹邊很神秘的把剛才的經過和她說了壹遍，還把她自己的理解也加了進去。按照她的說法兒，洪濤此刻腦袋後面應該帶著光環兒，或者後背上應該長出來四對兒雪白的翅膀。
　　“他會殺了我的……”卡洛爾已經沒有了剛才的瘋狂勁兒，人壹旦從死亡邊緣被拉回來，就成了壹個慫蛋包，她寧願眼睜睜的被別人殺死，也鼓不起再去死的勇氣，誰都壹樣。
　　“妳如果不趕緊幹活兒，他才會殺死妳！”拉達指了指那個正在往桅桿上爬的身影，做了壹個抹脖子的動作。
　　經過這壹場風波，帆船上又恢復了原來的狀態，卡洛爾老老實實的和拉達輪流掌舵操帆，洪濤壹個人拿著望遠鏡站在桅桿上，看著那些令人膽寒的浪頭和時不時閃出寒光的浮冰，再用手勢指揮著船只的前進方向。當他在桅桿上站了壹會兒之後，也理解卡洛爾剛才為什麽那麽崩潰了。站在高處看著海面，比站在甲板上看還要恐怖，大海就像開了鍋壹樣，最刺激人的就是，前方灰蒙蒙壹片，根本看不到盡頭。
　　面對這種景象，洪濤心裏都湧起了壹股無力感，這艘船就和原地不動壹樣，妳根本不知道這種對精神和體力的折磨什麽時候會到頭，好像永遠都沒頭兒。這還真不怪卡洛爾精神失常，她只是個沒見過什麽大世面的年輕女孩子，雖然長得挺彪悍，但終歸也是個女孩子，脆弱是她們的本性。其實她能跟著自己跑到這裏來，已經算很堅強的女人了，要是把林德伯格放在這裏，他說不定還不如卡洛爾呢。
　　“嘿，看啊……大船！大遊輪！我們有夥伴啦！哈哈哈哈哈，卡洛爾，加油，超過他們！”下午三點多鐘，瘋狂老鼠三世號已經進入海峽整整七個小時了，按照GPS上顯示的坐標，此時距離合恩角已經很近了，但是洪濤還沒看到岬角上的燈塔。就在他用望遠鏡左右巡視時，突然發現了壹艘巨大的輪船正在自己的左舷兩公裏左右的海面上時隱時現，從舷窗上看，那應該是壹艘客輪。
　　“他們是誰？我們快到港口了嗎？”過了壹會兒，雙方的距離又拉近了壹些，卡洛爾也看到它的桅燈。
　　“估計是從南極回來的遊輪，我們應該已經到了海峽中部，馬上就會通過合恩角啦！卡洛爾，不要降帆，我們在主航道上，右舷吃風，它應該讓我們先通過的。把工具箱裏的信號槍拿出來，發射壹顆信號彈，告訴他們，我們在他們前面！”洪濤很據之前的資料學習，大概知道這艘船是什麽來頭，這裏有個港口是通往南極的最終補給站，所有科考船、觀光船都要從這裏進出。看這艘船的航線，它大概是剛從南極那邊回來的，也要越過合恩角進入麥哲倫海峽裏停靠。
　　“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當卡洛爾把壹顆綠色的信號彈發射到空中之後，輪船那邊很快就傳來了回應，壹長三短的汽笛連續拉響了三遍，對方這是在向瘋狂老鼠三世號致敬呢。這位遊輪的船長也是個妙人，這種古老的方式現在已經不用了，這是蒸汽機時代的古禮。那時候的蒸汽動力船只，在遇到有帆船穿越好望角或者合恩角時，都會用這種方式表達對勇士的致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