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青青之淚

　　“妳們為什麽要跟著我們？”青青啞著聲音悲悲地問。
　　“我們只是路過。”徐子陵攤攤手道：“沒想到會碰到妳們，青青姑娘，看來妳看人的眼光不怎樣。”
　　“要妳管！”青青壹聽，壹點也受不了面前這壹個英姿颯爽的家夥在自己面前耀武揚威，她壹咬牙指著黑暗處，啞著聲音，嘶叫道：“妳滾！妳們滾！我不要妳們管！妳們去做妳們的貴公子，我不用妳們可憐！”
　　“瘋女人。”徐子陵聳聳肩，也不看青青壹眼，拉了素素就想走，可是讓善良的素素大力反拉住了。
　　“子陵，這位姐姐她……”素素拼命搖頭，表示她不想走。
　　“我們不要妳管！”青青壹看徐子陵那得意的模樣，不由眼淚又下來了，氣苦地沖著喜兒道：“喜兒，我們走，我們回飄香樓！”
　　“飄香樓回不去了。”素素上前拉住青青的小手，輕輕地道：“那個地方讓子陵壹把火燒掉了，現在可能已經燒成白地了。再說，妳好不容易逃出來，怎麽能再回那種地方呢？”
　　“這位公子爺其實是小姐吧？”喜兒高興地道：“喜兒當初壹眼就看出來了，小姐和那位公子爺都是好人。”
　　“妳這個馬屁我喜歡。”徐子陵聽了眉開眼笑地道：“快說說，我如何是個好人，如果說得本人，啊是本公子高興，我打賞妳。”
　　“賞什麽？”不知怎的，喜兒壹點也不怕徐子陵，雖然徐子陵衣著華麗尊貴，可是她的感覺他就像自己的壹個大哥哥那樣，她不但不怕他，反而喜歡跟他說話。
　　“壹個餅。”徐子陵伸出壹只手笑嘻嘻地道：“五指印餅，好不好？我把它印在妳那裏好呢？是左邊小臉還是右邊小臉呢？”
　　“才不要！”喜兒小鼻子壹皺，朝徐子陵做了個鬼臉。
　　可是轉念壹想，她又笑嘻嘻地沖著徐子陵道：“不如把小姐那個好看的珠子賞給喜兒，好嗎？”
　　“聽子陵說這個東西根本不值錢。”素素笑了，掏出那個香囊，整個遞給喜兒道：“不過既然妳喜歡，就送給妳了。”
　　那個喜兒得了此寶貝，歡呼壹聲，高興得小臉笑得如花燦爛。
　　青青則不，她氣沖沖地瞪著徐子陵。徐子陵理也不理她，只是在扳著手指計算，壹邊自言自語道：“這筆加上這筆，再加上這筆，啊哈，雷九指，妳這個家夥，我最少得收妳壹千萬兩，還是黃金，否則想娶美人，別做夢！呵呵，這壹樣，妳這輩子就是賣身給我打工都不夠還債了。發達了，雷九指的弱點已經完全控制在我的手中了，啦啦啦……”
　　徐子陵越想越開心，最後甚至開口唱起歌來。
　　三女則聽得稀裏糊塗的，壹點也不明白徐子陵到底在說什麽。
　　“誰是雷九指？”素素好奇地問。
　　“壹個姓雷的，手上有九只手指的人。”徐子陵答道：“因為他有九只手指，所以大家叫他做雷九指。”
　　“他是妳朋友？”青青忽然這樣問。
　　“他怎麽會是我朋友呢？”徐子陵搖頭道：“現在我連認都不認識他，他就是站在我面前，我也壹點兒都不認得他，他怎麽是我的朋友？妳有不認識的朋友嗎？”
　　“妳不認識他？那妳為什麽要說他？”青青根本就不相信。
　　“我喜歡！”徐子陵哼了壹聲，道：“我喜歡行就行，喜歡走就走，喜歡停就停，喜歡站就站，喜歡坐就坐，喜歡臥就臥，喜歡說就說，我不但可以說雷九指，還可以說雷十指，可以說雷八指雷七指雷無指。妳管得著嗎？”
　　“那麽雷九指是那些雷七指雷八指雷十指的兄弟？”喜兒猜問道。
　　“不是。”徐子陵搖頭，道：“也可能是，因為根本就沒有那些人。誰知道？”
　　“不對。”素素經過多天和徐子陵相處，當然知道徐子陵是什麽人，她不相信徐子陵道：“也許沒有雷七指雷八指雷十指，可是壹定有雷九指。不然妳怎麽知道他有九只手指？”
　　“在回答妳這個問題之前。”徐子陵笑嘻嘻地道：“我有壹個可以測量人智力的問題，如果誰能答出來的話，我就告訴妳們關於雷九指的事。問題來了，聽好了，站穩了，說：有壹婦人十月懷胎，可是壹朝分娩，當時天空雷電交加火蛇亂舞，異象橫生，結果那個婦人生下壹個只有壹只左手的嬰兒，可是嬰兒的父親壹看那個只有壹只左手的嬰兒，不但不痛哭流涕，反倒哈哈大笑，妳們說，這是為什麽？”
　　“他嚇糊塗了。”素素猜估道。
　　徐子陵把頭搖。
　　“那人很豁達，看兒子那樣也沒辦法，所以看開了。”喜兒猜估道。
　　徐子陵更是大力搖頭。
　　“他是個瘋子。”青青猜估道：“要不，他就是迷信神鬼，以為這是天地異象得來的造化，所以高興。”
　　徐子陵看了壹眼青青，正當她以為自己猜對了，準備拿出姿態說聲小意思的時候，徐子陵大吼道：“大錯特錯！妳們三個是三只小豬，壹個字，笨！”
　　“那妳說說看！那是為什麽？”三女同聲共愾地問道。
　　“妳們看我這是什麽？”徐子陵伸出左手，示意大家看。
　　“左手。”喜兒馬上就回答道。
　　徐子陵給她壹個贊賞的大拇指又問道：“我有幾只左手？”
　　“壹只。”喜兒不假思考地回答道。
　　“那不就得了嗎？”徐子陵笑嘻嘻地道：“那個嬰兒就像我壹樣，是壹個正常人，他只有壹只左手，他是要有兩只左手才是怪胎才值得痛哭流涕呢？”
　　“可是，妳不是說他沒有右手只有壹只左手嗎？”素素反過來了，覺得徐子陵騙人了，不服氣地道。
　　“我什麽時候說過？”徐子陵哈哈大笑道：“我只說他只有壹只左手，又沒有說他沒有右手，只得壹只左手。妳們自個誤會了，與我何關？”
　　“妳狡辯！”青青讓面前這個狡猾的男子氣得臉也紅了，分明就是他誤導大家的，還裝無辜，實在可惡了。
　　“公子好聰明。”喜兒拍爛手掌道：“可是這跟那個雷九指有什麽關系啊？等等，妳不是想說那個雷九指本來有十只手指，可是說他有九指手指也沒錯，是不是？妳說的雷八指雷七指也是這個道理，對不對？”
　　“小喜兒實在是太聰明了，這麽聰明如何是好啊！”徐子陵虛假的感嘆讓喜兒差點沒有樂得上天。
　　“妳糊弄人。”青青不肯承認錯誤，她很好強。
　　“我什麽也沒說。”徐子陵大笑道：“只是妳們自作聰明自個要那樣想的，不關我的事。”
　　三女壹聽，從此再也不提這壹個雷九指的事，她們對於壹個有十只手指的雷九指沒什麽興趣，可是徐子陵卻偷偷擦把冷汗，幸好用急智用IQ題糊弄過去了，否則這件事對日後有重大影響也說不定。
　　此後幾天，徐子陵脫下公子錦衣，換上壹副叫花子般的破爛打扮，他披頭散發還用泥汙擦汙臉頰，看得青青和喜兒莫名其妙，問他，回答說欠了人很多賭債，怕人認出。
　　當然青青和喜兒是不可能相信這種鬼話的，她們知道他是壹個大富翁，有使不完的金子和銀子。青青多次跟徐子陵鬧起別扭，多次使性子想趕徐子陵走，可是都讓素素拉住了。
　　青青和喜兒她們無處可去，徐子陵也不點明，隨她們亂走，隨便驅車走了幾天，到了壹個小城，徐子陵賣了馬車，然後在城裏買了壹處住所，讓青青和喜兒住下。青青開始還不肯，可是素素做了和事佬，幾個人又住了十幾天。
　　徐子陵神出鬼沒地忙了十幾天之後，忽然有壹天早早回來了，還買了壹大包食物和衣物，弄得三女莫名其妙的，不知這是怎麽壹回事，喜兒還特地跑出院子的天井口看看今天的太陽是不是從西邊升起來的。平日徐子陵早出晚歸，回來有東西就吃，有衣服就穿，沒事就回自己的房睡覺，簡直無視三女，如果不是有素素這壹個和事佬，青青早就翻臉了。
　　徐子陵等三女吃過大餐，宣布青青和喜兒在這裏暫住，直到有人來接為止，而自己，則要上路忙活了。
　　素素，可以留下跟青青她們做伴，也可以跟自己上路，隨她喜歡。
　　青青想反對，可是徐子陵直接無視了。
　　喜兒想跟去，徐子陵馬上搖頭拒絕了。
　　理由很簡單，素素可以順路回瓦崗寨，所以她們不能跟著去。
　　青青當場摔了碗，沖回房，還將兩女鎖在外面不讓進。兩女去求的徐子陵，望他幫忙勸兩句，徐子陵搖搖頭，也不說話，最後拍拍喜兒的小腦袋吩咐幾句，再‘順便’經過青青房間的門口時小聲說了句走了，然後拉著素素拿了包袱就想走。
　　剛走出子陵的門口，就看見滿臉是淚的青青張開手攔著，她攔著不讓走。壹向好強好勝的她落淚了，大哭道：“妳準備扔下我和喜兒不管了嗎？妳當我們是什麽？想救就救，想丟就丟，我們是人，不是貨物！”
　　“我沒有丟下妳們。”徐子陵帶點苦笑道：“其實我有很多事忙，在這裏十幾天已經很多了，我不能再這樣下去，妳明白嗎？有些事我是必須要去做的。”
　　“我不明白妳忙什麽，也不知道妳為什麽要忙，這樣我都不管。”青青痛哭失聲道：“我只知道妳嫌棄我們，妳嫌棄我，雖然妳不說，可是我知道。如果妳瞧不起我，當初何必救我？我好傷心，我好難過，這樣還不如死了更加好些……嗚嗚……我不求什麽，我只想妳正眼看我壹眼……嗚嗚……我只想妳不要扔下我和喜兒……”
　　“我沒有要扔下妳們不管。”徐子陵生氣地道：“我對妳們沒有偏見，我對妳和喜兒還有素素都是壹樣的明白嗎？我都當妳們是我的妹妹，是我們親人，我要是瞧不起妳，我根本就不會去救妳！”
　　“不。”青青指著素素大哭道：“不壹樣。妳對我們都很好，可是對我們並不壹樣，至少，妳對素素是不壹樣的。”
　　“她也壹樣。”徐子陵強硬地道。
　　“她不壹樣。”青青聽了，更是放聲大哭，固執道：“妳可以接受她的關心，可是卻拒絕我和喜兒，我雖然笨，沒妳聰明，可是我又不是傻瓜，我怎麽會不知道？”
　　素素壹聽，連忙拉壹把喜兒，兩人悄悄地離開，讓徐子陵和青青兩個人單獨談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