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5章 破碎虛空

　　洛陽，西苑，湖鏈島。
　　徐子陵與尚秀芳、東溟夫人、婠婠、獨孤鳳等眾女坐在壹起，看著正在中間椅子上正坐的大雷神。
　　大雷神此時樣貌大變，自從與魔皇決戰之後，便不再是以前那副苦眉苦眼的衰老的樣子，現在已經完全恢復原貌。整個人威武非常，有如壹個三十多歲的男子，看上去比現在看上去只有四十多歲的瀟灑魯妙子更加年輕。只是他身上的真氣隱隱，淡薄異常。
　　雖然他清醒過來，並且已經恢復了神智，可是真氣卻因為過度透支而顯得無法凝聚。
　　“老頭子，妳怎麽了？”徐子陵帶點關心地問道：“這也許只是暫時的，妳別想不開，我想個法子，壹定可以治好妳的。前兩天我還跟夫人在談這件事，妳要不介意，我用五彩石的能量給妳試試……”
　　“笨蛋，我豈會需要妳操心！”大雷神哼道：“頂多兩三個月，我便能恢復如初，妳還是擔心自己那點微薄功力吧！魔皇壹死，夜帝有了危機，遲早都會找上門。”
　　“所以說，老頭子妳快點好起來，我有那麽多地方都要靠妳幫忙啊！”徐子陵壹副‘周扒皮的模樣’，道。
　　“前輩，那個天僧強大如何？相較了空大師又如何？”東溟夫人問出了大家心中想問的話。
　　“天僧強大，堪比壹位魔皇不止。”大雷神點點頭，道：“他的禪功能不戰而屈人，佛教武功精純，雖然殺戮不及魔皇，但是功力絕對在壹位魔皇之上。縱然面對兩位魔皇的默契聯手，相信會有數百招之敵，而且尤能帶傷而去。”
　　“嚇？”徐子陵壹聽，馬上倒下了，倒在婠婠懷裏，卻讓她輕打了壹下表示亂吃豆腐的懲治。
　　“天僧是禪念靜院的創始人，也是了空的師祖，功力蓋世，只是世間無名。”大雷神又緩緩道：“了空深得天僧之傳，也不容小視。縱然不及天僧，但是了空可抵半個天僧，功力應該在四大聖僧任何壹個的上面，若是對於邪王，也在伯仲之間，只是殺戮稍遜。”
　　“多了壹個天僧，又有了空和四大聖僧，還有暗處的夜帝，這下人手就不太夠用了。”獨孤鳳心想拼殺壹個魔皇還如此的艱難，若是再來壹更牛的天僧和夜帝，這壹仗倒讓人頭疼。
　　“四大聖僧雖然受天僧驅使，可是卻不壹定與我們為敵。”徐子陵哼道：“最少智慧和道信兩個老和尚不會，嘉祥和帝心卻不好說。了空閉口禪厲害，他的武功定是與佛門的獅子吼之類的有關，之前壹敲木魚就曾震碎過善母的護體真氣，但是，在我的長生力場裏，這種音波類的武功絕不會太討好。當然，他也許還有別的實力，可是真正的大敵還有未知的天僧。”
　　“不，天僧不算強大。”大雷神壹聽馬上搖頭道：“真正強大的敵人，應該是夜帝地尼才對。”
　　“大雷神前輩的意思是我們壹開始就低估了夜帝？”婠婠微微壹怔，奇問道：“難道這個地尼遠勝她的師兄天僧？以師妃喧的慈航劍典修練來看，就算達到劍心通明，也只不過境界稍勝，就算突破最後的死關，相信也不會遠超我們的想象，莫非她另有奇功？”
　　“慈航劍典的‘死關’，是模仿佛門的‘虹化涅槃’而設的。跟道家‘白日飛升’和民間傳說中‘鯉躍龍門’等相同，據說達到極致可以破碎虛空。”大雷神壹說，眾女懼然，但是徐子陵卻知道，在這個世界是不可能破碎虛空的。
　　因為當初白無常就說過，任何人只要在這個世界，都不可能離開，自然包括破碎虛空了。到底是什麽原因徐子陵不知道，可是他知道，這個世間正因為不能破碎虛空，所以才會有千年老妖怪和夜帝這種超越常人的武者存在。
　　千年老妖怪，夜帝，天僧，甚至魔皇這些人，肯定達到破碎虛空的境界，可是他們不能離開。
　　也許是某種不明東西的局限，所以造就他們在世間的寂寞。
　　他們在這個世間完全是壹種超然物外的強大，根本就沒有對手，所以才會擁有這樣寂寞心誌，才會擁有這麽漫長的生命。並不是他們不會破碎虛空，並不是他們不能達到破碎虛空，而不是能破碎虛空，向未知的世界進發，更上壹層樓地追求武道。
　　換壹句話說，他們就像犯人被囚禁在監牢裏那樣，禁固在這個世界。
　　但是讓徐子陵奇怪的是，明明之前有壹個不嗔大師虹化涅槃了，自己明明感應到他飛升而去的，這又是怎麽壹回事呢？他想不明白，但是這些不是重點，他面對現在的敵人夜帝，日後挑戰千年老妖怪才是正道。至於能不能離開這個世間，怎麽離開，這些都要到壹切塵埃落定再說。
　　何況，假若回不到原來那個世間，不能與眾女壹起回去，他還不如在這裏與眾嬌妻永遠開心相處。
　　“但是，不知為什麽，也許是遠古先祖留下了什麽禁制，自周、春秋、戰國之後，修練的人就不能像先人壹般破碎虛空，不能白日飛升了。”大雷神緩緩道：“不確定在那壹個時期，不明確是什麽原因，但是縱然超強的武者，縱然修練到極強的狀態，都不能破碎虛空。”
　　“前輩的意思是，夜帝雖然沒有破碎虛空，可是早就超過了慈航劍典的死關，遠超我們的想像？”婠婠點點頭，帶點明悟地道。
　　“如果能夠破碎虛空，我在五十年就能離開。”大雷神淡淡地道，讓眾女又是壹驚，萬萬沒有想到。
　　“為什麽不能？”獨孤鳳奇問道。
　　“因為功力。”大雷神忽然輕笑道：“遠古的祖先不知設下了什麽禁制，總之功力越大的人，就越不能破碎虛空，與傳說中完全相反。老夫苦苦修練，在達到那種超凡入聖的境界裏非常歡喜，最後卻發現，身體和功力是最大的障礙，所以根本無法破碎虛空。”
　　“原來如此。”徐子陵恍然大悟道：“不嗔大師原來參悟了這壹點，他完全放棄了功力，還有肉身，壹下子虹化飛升了，我敢肯定，他絕對飛升了。”
　　“強者放棄本體，但憑壹點的神識，離開世間這種事也曾有過發生。”大雷神搖搖頭道：“但是前去壹個未知的地方，完全沒有本體和功力庇護，這是壹種極之可怕的事。他們到底去了哪裏？發生了什麽事？為什麽不能帶著肉身和功力？為什麽需要這樣做？這壹切都讓人猶豫，除非有徹底信仰的人，比如壹些佛門和道家裏的人，其他人是不可能放棄肉身和功力，光憑壹點神識飛升的。”
　　“這倒是……”眾女馬上贊同，道。
　　“更加可怕的是，這種飛升是未知的。常常有人會看見，壹個稍似本來已經飛升之人的出現，似乎是他們的轉世，可是卻沒有壹丁點記憶。”大雷神點點頭，道：“假如不嗔飛升了，他應該不可能出現在這個世間才對，可是如果妳在不知什麽時候，又看見了他出現，卻不再是不嗔了，妳會怎麽想？”
　　“那麽就是破碎虛空是假的？”徐子陵驚道。
　　“真真假假，難以分辯。”大雷神淡淡壹笑，道：“信者飛升了，不信者自然只有留下。本來達到破碎虛空的人就千萬中無壹，百年難有壹個這樣的奇才，又有諸多變故，所以才會變成今天這樣子。不說老夫，大家說邪王，假如邪王可以破碎，他會放棄肉身和功力嗎？”
　　“自然不可能。”徐子陵搖頭，道：“他甚至會認為是壹個陷阱。”
　　“那個他也是這麽認為的，他認為這個世間讓先祖設下了某種禁制，再也不能破碎虛空了，所以壹直留在這個世間。他期望更多強大的挑戰者出現，除了打發漫長的無聊歲月，也可以壹起來探索明白先祖的禁制是怎麽回事。”大雷神壹說，眾人馬上明白那個千年老妖怪為什麽不早早過來殺掉徐子陵，原來他是想讓徐子陵成長為他的對手，通過競爭，探索出破碎虛空的秘密。
　　“會不會跟戰神殿有關？”徐子陵點點頭，問道。
　　“不知道，老夫的戰神圖錄是由師父傳授的，並不是學自戰神殿，妳給老夫的那些東西，雖然與戰神圖錄相似，可是並不是老夫習得的戰神圖錄。”大雷神這麽壹說，徐子陵與眾女馬上就想起當初魔皇也說過這樣的話，說大雷神所學只是戰神圖錄的皮毛，想參悟戰神圖錄，就連千年老妖怪也不可能。
　　“那麽戰神殿壹共有幾座？”徐子陵又問道。
　　“這個老夫也不知道，但肯定不止壹座。”大雷神淡淡然道：“師尊曾進過壹座，裏面的東西與子陵妳說的相似，但有不同。沒有水晶柱山和裝五彩石的九鼎，也沒有什麽戰神圖錄，只有別的武功，比如魔皇的《帝皇禦世訣》就有過簡略的提及，卻沒有全部描繪。”
　　“老頭子，妳想先祖的禁制，跟姜子牙的封神大戰有沒有關系？”徐子陵想了壹下，再問道。
　　“不太清楚，但是也值得懷疑。因為就是自周之後，能夠破碎虛空白日飛升的超強者就壹下子退減下來了，但是還是有的，只是不多。”大雷神點點頭，道：“在春秋之後，更是完全沒有人再能破碎虛空，到底如何不得而知。對了，妳在壹剎那參悟到天道之境，感悟了什麽？”
　　“看見三個人。”徐子陵道：“有兩人跟戰神殿裏的先祖很像，我猜測他們是黃帝和蚩尤，第三個人沒有看清面目，卻像個長生訣的修練者，因為跟我有壹點相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