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6章 老娘想掐死妳

　　賈平安走到了授課的位置，韓瑋不由自主的退開。
　　賈平安看了學生們壹眼，心想這群棒槌可別在這個時候拉稀擺帶啊！
　　把面子撐起來。
　　“算學算學，朝中為核算專門設立了壹個學校，可見對算學的重視。”
　　大唐講究的是實用，什麽實用就學什麽。
　　但能學的也不多了，歷史上那些浩瀚如星辰的百家學說早就被儒學給丟進了垃圾堆，再也尋不到了。
　　“妳等學了許久，今日我便出些題目，做得好的，酒肉管夠，做不好的……出去別說是算學的學生。”
　　賈平安隨即出了數十道題目，韓瑋註意到竟然都和錢糧有關系。
　　不，是和戶部有關系。
　　他看了唐臨壹眼，心跳加速。
　　唐臨板著臉，走了下去。
　　那些學生已經把題目給抄錄了下來，開始做了。
　　唰……
　　幾乎是不假思索！
　　唰！
　　這！
　　唐臨覺得自己是遇到了壹個尖子生，就往前走。
　　唰！
　　依舊是答題飛快！
　　老夫不信！
　　再往前。
　　唰！
　　唐臨換了壹排，依舊如故。
　　他回到上面，低聲道：“誰來改？”
　　“唐尚書，這些都是小意思，誰若是做錯了，我當場就能把他的屁股打成四瓣！”
　　這等簡單的運算還出錯，不打死還留著過年？
　　賈平安神色矜持。
　　這壹場小測試完成的飛快，賈平安點頭，“馬上改卷。”
　　唰！
　　助教們依舊是飛快！
　　娘的！
　　這算學……果真是藏龍臥虎啊！
　　賈師傅把自己的那些私貨丟在了算學裏，此刻算學的師生出去……說句難聽的，核算能力碾壓當世。
　　所以師生們為了前程擔憂，賈平安對此只有冷笑。
　　壹群棒槌，真當我教授的東西沒用？
　　“全對！”
　　唐臨也拿過壹張卷子仔細看。
　　基本的計算能力他還是有的，只是速度很慢。
　　全對！
　　他擡頭，駭然看著賈平安，接著眼中迸發出了異彩，就像是饑渴了無數年的老男人看到了壹個水靈靈的美女，又像是吃了壹輩子麥飯的窮人看到了壹盆紅燒肉……
　　“小賈！”
　　這就讓妳動心了？
　　賈平安淡淡的道：“別著急。”
　　妳還有什麽？
　　唐臨要的就是計算能力，就如同後世的那些科學家在怒吼：我要超級計算機，妳特娘的給我弄壹個千萬級別的，糊弄誰呢？去，弄壹臺壹億億級別的來。
　　計算就是生產力！
　　偉大的新學立功了。
　　賈平安淡淡的道：“上算盤！”
　　他對唐臨微微壹笑，那種自信啊！
　　老唐，妳以為那些小測試就是我新學的終極能力？
　　那麽今日我便讓妳看看什麽叫做超算。
　　“報數。”
　　這是老規矩，助教們熟的不能再熟了。
　　韓瑋在報數，兩個數，甚至是幾個數加減。
　　啪啪啪！
　　算盤的珠子在桿子上上下彈動，發出了清脆的聲音。
　　這便是天籟之音啊！
　　外面，國子監助教楊定遠背著手，假裝若無其事的模樣靠近了課堂。
　　裏面這是在做什麽？
　　他看了壹眼。
　　算盤。
　　弄這個作甚？
　　他目光轉動，就看到了賈平安和唐臨。
　　唐臨竟然來了算學，賈平安這是想讓他來為算學助力？
　　可朝中要人必須經過吏部，妳賈平安真以為這壹切都能搞定？
　　呵呵！
　　那些學生壹手算盤壹手筆，竟然是壹邊計算壹邊記錄。
　　這……
　　唐臨再次走下去。
　　此次他就站在壹個學生的身側，用自己那沒進階的計算能力笨拙的核算著。
　　第壹個，對的。
　　第二個……也是對的吧。
　　第三個……
　　他猛地擡頭，眼中多了驚喜。
　　這等計算速度，若是戶部能有這等人……
　　小賈，妳對老夫這等關切，老夫何以為報啊！
　　啪！
　　計算結束，學生們意猶未盡的擡頭。
　　“題目太簡單了。”
　　壹個學生竟然有些不滿。
　　“是啊！這等運算和孩子玩鬧壹般。”
　　這是孩子玩鬧。
　　小賈，妳究竟是弄了壹群什麽樣的怪物出來啊！
　　他走了回去，回身道：“老夫要……五十人！”
　　賈平安心中暗喜，但卻壹臉為難的道：“太多了，真的太多了。”
　　唐臨出手如電，握住了他的手，冷笑道：“給不給？”
　　那些師生壹臉懵逼。
　　這是啥意思？
　　好像是唐臨代表戶部要五十個學生……
　　臥槽！
　　炸了！
　　壹群剛才還在沮喪不已的學生，此刻都霍然起身。
　　目光炯炯的盯著賈平安。
　　武陽侯竟然說動了唐臨！
　　答應啊！
　　五十名啊！
　　賈平安搖頭，堅貞不屈的就像是望夫石，“不是我不給，這些學生的計算本事堪稱獨步天下，唐尚書妳自家算算，天下多少地方要這等人才？妳戶部壹開口就要五十人……那是想壹鍋端？萬萬不可！”
　　唐臨握緊了他的手，低聲道：“老夫記妳的情！”
　　妳的情不值錢！
　　賈平安苦笑，“已經有不少人預定了這些學生。”
　　答應啊！
　　韓瑋恨不能蹦起來代替賈平安答應了。
　　唐臨瞇眼，“算學……天下最需要計算的便是戶部，算學……就該隸屬戶部！”
　　“妳！”
　　賈平安面無人色，“萬萬不可！”
　　唐臨冷笑，“國子監教授那些之乎者也老夫沒興趣，老夫只知道戶部要的計算，計算！吏部給的那些人，進了戶部還得從頭學，可戶部能等？大唐可能等？此事就這麽說定了。算學此後優先給戶部挑選……”
　　賈平安嘆息壹聲。
　　這是舍不得？
　　唐臨大氣的道：“回頭每年戶部給算學壹批錢糧！”
　　夠不夠？
　　唐臨盯著賈平安，就擔心這廝翻臉不認人。
　　可賈平安只是想讓他接收些學生，給算學打個開門炮，隨後他再去各處化緣，總能給這些學生們找到出路。
　　可沒想到唐臨竟然想壹鍋端。
　　還有錢糧。
　　那些師生就差流口水了。
　　賈平安瞥了韓瑋壹眼。
　　淡定！
　　別特娘的給老子丟人！
　　韓瑋趕緊收了那急切的模樣。
　　賈平安隨即為難的道：“吏部那邊怕是……”
　　“吏部？”唐臨冷笑道：“此事老夫自然會去陛下那裏分說，吏部但凡敢阻礙，回頭老夫就敢截了他們的錢糧！”
　　唐尚書威武霸氣！
　　賈平安差點為他喊了666，再丟幾個火箭。
　　“就這麽說定了。”
　　唐臨拍拍賈平安的手，語重心長的道：“回頭來家裏吃飯，老夫壹生為官，多少經驗都在心中憋著呢！回頭都教給妳！”
　　老唐的那壹套對於賈師傅來說不合適。
　　但他依舊誇贊了唐臨的為人。
　　“老夫這便進宮，小賈，萬萬不可反悔啊！”
　　賈平安把唐臨送出去，迎面就看到了神色慘淡的楊定遠。
　　“唐尚書慢走。”
　　“老夫得趕緊，免得妳這個小子不認賬！”
　　唐臨上馬，指指賈平安，意氣風發的走了。
　　賈平安收了笑意，“楊助教這是來窺探？”
　　“妳……唐臨竟然願意接收這些學生……妳……妳……”
　　他踉踉蹌蹌的轉身就跑。
　　賈平安進去，教室裏馬上炸了。
　　“多謝武陽侯！”
　　韓瑋興奮的道：“武陽侯是如何說動了唐尚書？”
　　“不是我說動了他，而是他需要算學。”
　　賈平安覺得自己太特娘的睿智了。
　　看看那些學生，看向他的目光簡直就是看向了再生父母。
　　前程就是命運，原先算學的前程被王寬給斬斷了，可誰曾想賈平安隨後就接續了起來，而且前程更遠大。
　　若說原先算學的前程是羊腸小道，現在就是特娘的雙向四車道。
　　牛筆大發了！
　　“祭酒！”
　　正在練字王寬皺眉，“何事？”
　　楊定遠進了值房，王寬見他面色慘白，就淡淡的道：“遇事有靜氣，否則如何教導學生？”
　　可楊定遠沒法靜氣！
　　“祭酒，那賈平安引來了唐臨……”
　　“戶部？”王寬略壹思索，“戶部能要些人，可杯水車薪罷了。”
　　“不！”楊定遠痛苦的道：“祭酒，唐臨答應戶部接手算學，每年還給他們壹筆錢糧，算學的學生戶部每年挑選……”
　　毛筆落下，壹個剛寫好的大字變成了太。
　　“妳說什麽？”
　　王寬壹拍案幾，硯臺裏的墨汁微微蕩漾。
　　鎮定就像是個屁，被他自己給放了。
　　王寬的眼中多了不敢置信，“戶部這般就是在冒險，會得罪吏部，賈平安是如何去懇求唐臨的？他用了何物來交換？”
　　楊定遠搖頭，他至今依舊覺得事兒很魔幻，“是唐臨主動要的。”
　　王寬冷笑，“唐臨瘋了？”
　　妳特娘的拿老夫當傻子耍呢？
　　楊定遠苦笑，“下官親眼看到唐臨握著賈平安的手，威脅利誘，說是不給就翻臉……”
　　呯！
　　毛筆跌落，那個太字成了墨團。
　　“為何？”
　　王寬接手國子監，汲取了前任莫幀的失敗教訓，用慢刀子割肉。可賈平安這壹下徹底讓他的手段失去了用處。
　　“去問問！”
　　王寬面色鐵青，來回踱步。
　　楊定遠去了，晚些回來，面色越發難看了。
　　“賈平安當初在算學授課，說是要教授實用之學，那等之乎者閑時學學就好……那些實用之學……唐臨驚為天人！”
　　王寬頹然坐下，“好壹個賈平安！好壹個賈平安！”
　　……
　　瘋了！
　　唐臨就像是個瘋子般的進宮。
　　“陛下，算學能否劃給戶部？”
　　李治被這個要求給弄懵了。
　　“為何？”
　　唐臨正直，所以李治願意給他這個機會解釋，換個人直接上黑名單。
　　“陛下，那算學裏都是我戶部急需的人才……”
　　晚些，唐臨喜滋滋的走了。
　　李治坐在那裏，“去問問算學之事。”
　　“陛下。”
　　武媚帶著太子來了。
　　“太子今日的功課做完了？”
　　“是。”
　　李弘看著很是糾結。
　　李治含笑問道：“可是有不懂的？說來。”
　　做爹的最喜歡在這等時候彰顯自己的才能，贏取孩子的崇拜。
　　李弘歡喜的道：“我正有壹個題目不懂，阿耶，我帶著五十文錢去買玩耍的，我買了壹個木偶，木偶二十七錢，可商人只退了我三錢，阿耶，這是為何呢？”
　　李治想了想，“不該是退二十三錢的嗎？那商人怕是奸商。”
　　李弘捧腹，“阿耶……因為我只給了他三十文錢呀！”
　　這娃五行欠打！李治訕訕的道：“竟然是這樣。”
　　“阿耶，我今日吃壹斤餅，明日幹活吃兩斤，後日不幹活吃半斤，大後天吃二兩餅，阿耶，我壹共吃了多少餅？”
　　李治腦子裏已經轉不過來了，“這個……”
　　“是三斤七兩呀！”
　　李弘拍手歡笑。
　　武媚含笑道：“這孩子，妳阿耶只是不想和妳計較。”
　　李治是壹下沒想到，但見到兒子這般聰慧，不禁倍感欣慰。
　　“為何只吃二兩餅？”
　　李治準備教教兒子人壹天必須要吃多少東西。
　　李弘很篤定的道：“阿耶，幹活多吃些，不幹活就少吃些，百姓就是這般過日子的，好苦。”
　　李治驚訝，“誰教妳的？”
　　作為太子，必須要知曉民生，李治笑道：“竟然知曉把民生化在這等題目中，孩子覺著有趣，壹邊學，壹邊就知曉了民生艱難，此人可大用。”
　　李弘說道：“是舅舅……是武陽侯。”
　　李治愕然。
　　武媚笑道：“平安有時和太子嘀咕，我也沒怎麽管，誰知道竟然說了這些。”
　　晚些，有吏部的奏疏。
　　“陛下，吏部說戶部唐臨大鬧吏部，為的是把算學的學生弄進戶部……”
　　官吏要任職，必須走吏部的程序，不走就是非法。
　　李治默然良久，“給他！”
　　他擡頭，見武媚眼中多了得意之色，不禁就失笑道：“妳此刻得意，上次朕怎地聽聞妳踹了他幾腳？”
　　武媚反唇相譏，“陛下前陣子還讓平安禁足，比臣妾有過之而不及。”
　　自從接手朝政之後，武媚漸漸就不再掩飾自己的性子，霸氣側漏。
　　李治指指她，“悍婦！”
　　王忠良在邊上笑。
　　隨後摸摸鼻子，怎地……又流血了？
　　……
　　算學的幾個助教非得請賈平安吃飯，壹頓下來，喝的賈平安暈乎乎的。
　　“下次不喝了。”
　　喝酒的人每次都是這樣。
　　“小賈！”
　　壹襲紅裙，高陽和壹群婦人來了。
　　我去！
　　賈平安見了只想跑路。
　　“公主這是……”
　　“走，去打馬毬！”
　　壹群婦人都笑嘻嘻的看著賈平安。
　　“武陽侯看著愈發的英俊了。”
　　娘的，這群老娘們是想吃人不成？
　　“武陽侯最近可有詩？”
　　壹個貴婦靠過來，俏臉含笑。
　　這娘們發春了？
　　賈平安只是看了壹眼，就知曉這個女人在挑逗自己。
　　高陽卻不覺，和邊上的貴婦興奮的說著晚些的球賽。
　　“武陽侯……”
　　女子的眼中水光盈盈，“武陽侯在吐谷渾壹戰殺的吐蕃名將達賽大敗，奴聽聞之後壹宿未睡……武陽侯若是能為奴作詩壹首……”
　　那我就是妳的人了。
　　兩首呢？
　　賈平安沒想到這些貴婦的作風這般大膽，幹咳壹聲，“最近才思枯竭……”
　　女子的眼中多了失望之色，“奴最喜武陽侯的詩，可能壹起飲酒？”
　　我怕自己被妳糟蹋了。
　　球場就在眼前，已經有兩幫子人在了。
　　“傳球！”
　　馬丹！
　　李敬業竟然也在。
　　他身板寬厚，壓根就不怕對抗，帶著球壹路疾馳。
　　前方的防守隊員見勢不妙，就果斷揮桿。
　　“臥槽尼瑪！”
　　這壹桿子抽在了李敬業的肩頭，差點就打到了臉。
　　李敬業伸手抓起對手，只是壹拳……
　　“弄他！”
　　壹群貴婦興奮了。
　　“打啊！”
　　打馬毬經常會發生鬥毆，比如說裁判判罰錯誤，或是口角，或是落後太多了不安逸……老子弄死妳！
　　李敬業被幾個對手圍攻，賈平安罵道：“賤狗奴，單挑！”
　　這等時候單挑才是規矩。
　　壹個男子獰笑道：“耶耶就是人多，怎地，不服氣？”
　　賈平安打個響指。
　　“郎君！”
　　家仆來了。
　　最近賈師傅得罪了那些權貴，所以進出身邊都帶了不少人。
　　“比人多？”賈平安淡淡的道“打！”
　　他率先沖過去，壹拳就封眼，接著撩陰腿，對手跪地哀嚎。
　　徐小魚上手就是飛膝，看著淩厲無比。
　　段出糧壹拳就把對手給打吐了，隨後竟然準備踹臉。
　　臥槽尼瑪！
　　這是要出人命的節奏啊！
　　“陳冬！”
　　陳冬壹腳把段出糧踹開，這時李敬業得以脫身，只聽他咆哮壹聲，抓住壹個男子雙手舉起，往對面砸了過去。
　　那些女人都捂著嘴在驚呼，那眼睛瞪的……啥鳳眼杏眼，都成了銅鈴。
　　“給耶耶死！”
　　李敬業迎面壹拳，接著壹腳。
　　兩個男子撲倒。
　　他徑直沖過去，壹拳沖著對手猛擊。
　　對手舉手，面色煞白，“敬業饒命！”
　　拳頭在他的鼻子前停住，風也跟隨而來，吹的他的頭發飛舞。
　　李敬業擡頭環視。
　　“娘的，這便是熊羆！”
　　“咱們認輸了！”
　　李敬業回身，“兄長妳不該來，我沒打過癮。”
　　娘的！
　　賈平安踹了他壹腳，“我不來有人都要動棍子了。”
　　“誰？”
　　那個拎棍子的男子慌得壹批，“我背癢，想撓撓……”
　　說著他把棍子反轉，在背部戳啊戳。
　　“兄長，飲酒去。”
　　李敬業解氣了，拽著賈平安就走。
　　先前那個貴婦看著賈平安，“武陽侯可願請我等壹起？”
　　這女人竟然還不死心！
　　高陽呢？
　　那個婆娘正在和人說話。
　　“剛才小賈那壹拳可威武……”
　　李敬業看了貴婦壹眼，“臉紅紅，想男人，妳想睡了兄長？”
　　老娘想掐死妳！貴婦面色如豬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