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94。平壤。旅顺

寒禅

历史军事

一种更痛的痛 孙中山曾回忆说:“特达之士多有以清廷兵败而喜者。往年日清之战,曾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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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1894。平壤。旅顺 by 寒禅

2018-5-28 06:01

第五十八章 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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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数路山东军皆在外缓步不前,任由我军海陆两路围攻威海,仿佛欲坐看北洋水师覆灭……室外严寒,亦不及内心之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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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潘亮插话道:“如果咱们只管死守于此,那就犹如孤注一掷了。你们说得倭人的大炮如此厉害,那平壤城再坚固也是无用武之地。听说平壤四周皆有险可守,我想,在山谷河流他们的大炮就难以施展吧?”
  “还是潘亮有才!”“有道理!”“原来如此!”“那怎么还不出击呢?”“左军门可做不了主啊!”“就左军门欲进,其他统领可不敢进呢!”“就是!像叶提督吃过倭人的亏的,恨不得马上就跑吧!还叫他进?”“对啊!”
  “妈的!现在走也走不了,进又不敢进!”还是老严瓮声瓮气的声音。
  “但,”黑子也显得局促不安:“呆在这儿也不好受呀!每天都听说倭人快到,但咱们却总是在这儿一筹莫展!”
  “对呀!”镇东也喟然长叹道:“尤其是听见统领们每天只是在互相拜访,出入青楼,吃吃喝喝呢!”
  “就是!”“群龙无首啊!”“只能盼着咱们左军门啊!”“听说左军门自荐欲当总统呢!”“不可能当上吧?”“肯定是叶志超啦!”
  三儿听见这些话更是萎靡不振,像是快要崩溃似的:“让叶军门当上总统,那咱们就惨了……”
  大伙憋了一肚子的担忧一下子爆发出来,西里巴拉在棚里的吵个不停。
  火光映在岳冬打皱的脸上。去了倒水的他早就回来了,一直拿着盘子站在帐棚外,垂着头的听着、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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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踏入农历八月,中午还是燠热难耐。局促无风的房间里,人们更是挥汗如雨,苦不堪言。然而更让一众统领难耐的,相信还是目前的处境。
  商讨的地方已经换到一个较小的厢房。房内放了一长桌子,桌子上是凌乱的地图和文件。
  桌子终端坐着叶志超和闵丙奭。薛云开、马凯清、丰升阿、朴永昌等则坐在两侧。
  四周蒙上一层飘渺的白烟。烟,来自叶志超手中的烟杆。此刻的他眯起眼,出神地看着桌子上凌乱的地图和电报,思绪犹如其口中喷出的白烟────虚无而混沌。
  其他人也好不到哪去。所有人都脱下了凉帽放在桌上,露出光滑而布满汗珠的额头。皱着的眉头也都挂着不安的汗珠,即便平日轻佻的丰升阿也不例外,不停地摇扇子的他和薛云开更显得焦灼,丝毫不比在旁不动如山的马凯清显得凉快。
  急促的脚步声自远而近,并伴随着咳嗽声。不出一会儿,左宝贵便走进大堂:“抱歉诸位,来晚了……咳咳……”人也没有停下,一直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看着身旁的叶志超,放下凉帽,气喘吁吁地说:“叶总统……”
  不出所料,叶志超成为了平壤诸军的总统。圣旨说,叶志超“战功夙着,坚忍耐劳,即着派为总统,督率诸军,相机进剿”。不欲成为总统的叶志超自然是哑子吃黄连,但这已经是几天前的事了,刻下令他发愁的,是桌面上的一份急电。
  听见“总统”,叶志超无奈地点了点头,见左宝贵急成这模样,便说:“冠亭你先别急……”
  “再有倭兵大股在元山登岸!连同南边进犯之敌,三面合围平壤,能不急吗?”左宝贵额头也满是虚汗。
  “我知道,现在请诸位前来,不正是为了共商此事吗?”
  “快电请中堂,出队迎击吧!”左宝贵也不欲浪费时间,来一个开门见山,再次要叶志超接受自己出击的建议。
  也难怪他如此着急,今天距离上次五军统领会商已经过了快十天了。期间从前方传来汉城倭兵开始北上的消息,左宝贵已再次逼叶志超向中堂提出击之议,然叶志超则以事不过几天,战守事关重大,朝廷须从长计议,又说朝鲜道路难行,日军到平需时,勉强将其劝退。
  期间听见诸将互相拜访,高置酒会,后路转运还是极其缓慢,又收到金德凤在黄州伤亡的消息而如坐针毡的左宝贵,现在还得悉日军再有大兵在元山登岸,且欲从后包抄,同时探得第一批在元山登岸的日军在往汉城途中突然折返北上,共三路合围平壤,当然再按捺不住,非要叶志超向中堂力陈出击不可。
  听见左宝贵又这么说,薛云开冷哼一声,然而心急如焚的左宝贵也没功夫理他,只是瞥了他一眼。
  “还出击?”叶志超两眼干瞪:“目下元山有倭兵欲直取平壤,平壤兵单粮乏,后路缓兵粮米还是迟迟未到,怎么还能派兵出击呢?”
  “对!”之前一直没什么意见的丰升阿竟然罕有地抢着发言,摊开手掌说:“我练军刻下只剩下五天的存粮,后路的粮米还是颗粒未至,待会还得找闵大人筹措哪!”其昔日那轻佻随意的态度已经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那笼罩全身的恹然气息。
  毕竟,随着日军逼近,而粮草援兵还是遥不可及,而私下也有派人去打探芦榆防军与倭人开仗的情况,丰升阿也开始感到,此行绝不是他当初所想象那样,是一份即使不能加官进爵,亦可趁机出来溜达的美差,弄不好可是没命回去的。
  闵丙奭很是歉意:“抱歉呀丰大人……我们平壤的存粮所剩无几了,粮价都已经涨价一倍,百姓都苦不堪言哪!”
  丰升阿窘急道:“那你就去别的地方筹呀!”
  “早就去了……”叶志超说。
  左宝贵说:“我就早说过,平壤养不起这么多人,咱们就更应该出去!”
  叶志超还未出声,坐在对面的薛云开率先反驳:“就算出去可解粮米之虞,但人始终是太少。”
  “就是!”左宝贵正想反驳,然而丰升阿更是着急:“目下各路缓师到底到哪儿了?一个多月还未见影儿,咱们不是半个月就来了吗?”扇子摇得急,汗珠流得更急。
  叶志超脸上闪过一丝苦涩的笑容:“听说蒋尚昆四营只到通州,吴洛宏新募六营到天津就停住了,贾起胜八营,潘万才两营到了秦皇岛和洋河口就不走了,晋军程之伟两千也可能只到义州……”
  薛云开也跟着苦笑一声:“朝庭压根儿就没打算让他们过江……”
  “什么?!”丰升阿心里没底地的说,甚少计算的他显然没想明白。
  石雕似的马凯清也忍不住取出了手帕来擦汗:“咱们都是从北洋和关外抽调来的,朝庭自然担心后防空虚了。”
  虽然置身蒸笼,但此刻众人心里无不感到阵阵寒意。
  至于闵丙奭和朴永昌更是惶惶不安,毕竟若有什么不测,从“天朝”来的各军大可一走了之,但他们自己呢?
  丰升阿难以接受道:“朝鲜门户若失,关外京师焉能无恙呢?”
  叶志超吐出一口迷惘的白烟道:“国内早有传言,谓倭兵会直取北洋,前天烟台刘道才来电,闻倭人图载三万人在天津登岸,而朝庭又觉得有两万人已能稳守平壤……”此时想到“又闻成欢获胜”,但当然没说:“故各省缓师多不前敌呀!”
  马凯清往叶志超看去:“那总该有前敌的援师吧?”
  “那就剩下铭军刘盛休、盛军吕本元……还有……依尧帅的镇边军……就这么多吧!铭军、盛军还在金州、天津,依尧帅应该还在呼兰等地吧?”叶志超边抽烟边说,豆大的油汗流过鼻子,颓唐的目光在桌上游走着。
  “之前不也是金州天津吗?怎么还在金州天津了?”坐立不安的丰升阿索性收起了扇子,也拿出手帕擦汗。
  薛云开往斜对面的丰升阿瞥了眼,像是不屑此人压根就不谙军事和揣摩朝廷意思:“要有洋船才行!运得了人就运不了粮米,运得了粮米就运不了辎重!”
  叶志超想到的却是另一个问题,笑容又是多么的苦涩:“即便有洋船,你们觉得他们会跟你披星戴月吗?倭人可不是金丹教那帮兔崽子……”
  这里除了马凯清和薛云开外,叶志超、丰升阿和左宝贵三年前都曾参与弹压金丹教。在暴乱爆发初期由于临近奉天,在附近的奉军首当其冲,而左武兰也是在那时候阵亡的。但随着各路援兵赶至,金丹教势单力薄,到最后更溃不成军,各军就犹如群狮捕杀鹿群一样,皆奋不顾身、争先恐后般杀敌,而事后各统领也如愿得到了朝廷的奖励。但目下的对手是连丰升阿这井蛙也知道厉害的倭人,援师的心态自然不言自明。
  还有叶志超没言明的是,吕本元为盛军副统,素闻与薛云开不和,其欲当盛军总统之心路人皆知。至于刘盛休则以自己为一代名将刘铭传的侄子而自傲,其武人相轻的毛病绝不逊于薛云开,更自觉直隶提督之位待叶志超退下来后便非他莫属。所以指望他们星夜兼程,压根就是缘木求鱼。
  众人听后面面相觑,心知不妙────若自己栽在这里,那帮狗崽子还不升官发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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