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94。平壤。旅順

寒禪

歷史軍事

壹種更痛的痛 孫中山曾回憶說:“特達之士多有以清廷兵敗而喜者。往年日清之戰,曾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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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1894。平壤。旅順 by 寒禪

2018-5-28 06:01

第六十九章 狹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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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軍記者達上百人,還未算上隨行觀戰之外國武官。相比甲申之事,泰西各國對此次兩國出兵均興趣濃烈,畢竟各國皆意識到,全面戰爭勢在必行,而兩國皆三十年前始師法西洋,西方自欲以老師之身份俯視此即將到來之戰爭。何況若日本壹舉成功,對清國而言則必然是新壹輪之蹂躪。西方如此關註,不過如嗜血之鯊魚嗅到血腥味兒前來遊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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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首的盛軍軍官瞇起雙眼,初時臉上還掛著不可壹世的笑容,好奇地看著左寶貴,但看著看著,笑容便漸漸消散,而身邊壹部下也上前不安地在其耳邊說話,似乎是在告訴他左寶貴的身份。
  腳提起了,被踩的勇兵馬上站起,呼哧呼哧的,狠狠地盯著那軍官。
  但那軍官壓根就沒將他放眼裏,放下衣袖,整理壹下衣裝,甚是不忿的上前向左寶貴單膝跪下道:“盛軍遊擊譚得誌見過左軍門!”其表情仿佛早就知道,左寶貴是出了名喜歡“惹麻煩”的人。
  左寶貴沒有理睬,冷哼壹聲說:“誰讓妳們在這裏撒野?!”
  譚得誌面露不悅,但還是不慌不忙地道:“沐恩……管教不力,讓幾個不聽話的勇兵逃出了營房,無奈鬧至此地,還望左軍門見諒!”
  “不聽話?!”之前給他踩著的勇兵苦笑壹聲,嘴角還在淌血,抖著嘴唇道:“妳欠我糧餉我認,起碼家裏還未至於餓死,但那些當了探弁沒回來的兄弟,妳總不能再欠他們糧餉吧?他們家還等著他們寄錢回去哪!”
  “有什麽話回去說!”譚得誌側過臉低聲說,眼珠子往上惡狠狠地盯著那勇兵。
  然而那勇兵並不畏懼,抽壹抽鼻子,吞壹口血,像是闊出去似的:“我回去還能說嗎?”說著突然向左寶貴跪下,懇求說:“求左軍門替小人主持公道!若咱們就此回去,肯定活不了!”然後狠狠地扣了個響頭。
  左寶貴噴出濃濃的鼻息,盯著譚得誌良久,說:“妳們,就是這樣待自己的部下嗎?”
  譚得誌顧忌其官大,不敢回話,又不敢擡頭,壹副小人生恨的目光只能投在地上。
  這時壹匹輕騎從人群中慢慢步出,騎馬者正是薛雲開。他在赴會途中也被打鬥聲吸引過來。這時見譚得誌因為左寶貴而丟盡盛軍的臉,薛雲開再也不能不出手,下馬走到左寶貴面前,換上僵硬的笑容,拱手道:“左軍門,盛軍之事,我想,還是由我盛軍處理比較合適吧!”
  所有盛軍勇兵立刻向薛雲開行禮,譚得誌的表情更如受了欺負的狗兒及時看見主人壹樣,跪在地上爬到薛雲開跟前,就差沒有抱其大腿而已。
  左寶貴早就不滿盛軍的種種行徑,但沒有親眼目睹,始終不便越俎代庖,但今日讓自己親自碰上了,而薛雲開就在面前,還聽出他只欲幫譚得誌護短,壓根沒有幫被打勇兵的意思,他們被帶回去肯定沒好下場,何況壹眾平壤百姓都看在眼裏,怎樣也要薛雲開給壹個說法:“我官不大,但好歹是個頭品頂戴,焉能看著壹個小小遊擊,在國外當眾欺壓部下,恣意妄為,有妨國體而不置壹詞?若我奉軍有如此害群之馬,我也會多謝薛統領替我管教管教!”
  薛雲開也當然不怕左寶貴,依舊“笑容”滿臉道:“多謝左軍門!但目下薛某既然來了,那就應該由薛某來處理吧?”
  “那敢問薛軍門會如何處理呢?”
  薛雲開見左寶貴存心和自己作對,嘴角依然上揚,但已經目露兇光:“我自有我盛軍的辦法!”然後欲快刀斬亂麻,跟身後的勇兵說:“妳們都回去!我和左軍門還有宴會!”
  身後壹眾勇兵欲把被打的勇兵拉走,然而後者繼續反抗。那跪在地上的勇兵心知就這樣回去必定遭殃,但也不能當著薛雲開的面去求左寶貴,便只好硬著頭皮求自己的統領,盼他會當著眾人尤其是左寶貴面前為自己做主:“求薛大人為小人主持公道呀!咱們……咱們只不過想為當了探弁沒回來的兄弟討點糧餉而已!”接著其他被打的勇兵也紛紛下跪:“對呀!”“老徐老韓他們回不來了,總不能說沒看見屍首就不發糧餉吧?”“求大人替小人主持公道呀!”
  左寶貴趁機說:“妳就這樣把他們拉走,就不怕有妨國體嗎?民心既失,將士還不能歸心,如何能戰?”但語氣與其說是諷刺,不如說是在嘆息。
  薛雲開氣上心頭,鼻息呼嘯而出,細起了眼瞥了左寶貴壹眼,但礙於形勢,還是沈住氣地說:“妳們住手!”
  身後揪住人的勇兵立刻放開了手。
  左寶貴打蛇隨棍上,瞥了譚得誌壹眼道:“若有人欺上瞞下,克扣軍餉,當眾欺壓部下,薛軍門聲名受損還事小,勇兵均生異誌,不能效死,影響戰局則事大。要是朝廷追究下來,我想,誰也擔當不起呀……”
  反駁不了的薛雲開被逼得怒火中燒。然而眾目睽睽,自己的勇兵就在地上哀求,左寶貴就在跟前,還把“朝廷”搬出來,要是他跟李鴻章說些什麽,哪怕自己最後能化解,也總是添了個大麻煩。故薛雲開心知不可能強把那部下拉走,也不可能再保譚得誌,心恨難泄下,深深地吸口氣,最後只好委屈壹下部下了:“譚得誌!”
  “在……”譚得誌心知不妙。
  薛雲開拿過隨從遞上的軍鞭,壹鞭朝著譚得誌的臉面狠狠打去!譚得誌頓時被鞭得倒在地上,血流披臉。
  “誰讓妳們在這兒撒野?!”薛雲開極力的壓著盛怒,盡量保持儀態。然後對跪在地上的勇兵,面若寒霜的道:“妳們,敢以性命擔保,所言屬實嗎?”
  勇兵們膽戰心驚,只輕輕點頭。
  左寶貴見狀也跟那些勇兵說:“妳們若是鬥膽誣蔑譚遊擊,可要受軍法處置!
  勇兵們說:“知道!”“小的發誓,所言句句屬實呀!”“小人敢以性命擔保!”“對!”
  “好!”薛雲開對勇兵們說:“本官回去必定徹查,給妳們壹個說法!”
  “謝大人!”地上勇兵誠惶誠恐的謝過。
  “妳們回去吧!”薛雲開轉過身跟左寶貴抱拳說:“多謝左軍門的提醒!咱們,還是去閔大人府那裏吧!”接著擺手請客。然而,刀鋒般的眼睛、冷峻的臉皮下,是無盡的怨毒和憤恨。
  左寶貴見薛雲開已經退讓,被打的勇兵們也都甘心回去,當然不再追究,也抱拳道:“佩服薛軍門的鐵面無私!請!”
  薛雲開和左寶貴壹起動身,臨離開前回頭壹瞥,陰冷的目光掠過壹眾勇兵,最後落在捂著臉面看著自己的譚得誌身上。
  短短壹剎那,眼睛仿佛已經交代了什麽似的,而譚得誌似乎也心領神會……**************************************“妳們不用老為我賀壽而操心,妳們每戰都像成歡壹役那樣大勝,就是給哀家最好的禮物……”
  千裏之外的頤和園今晚也燈火通明。
  聲音很是隨意,很是懶散,目光也不是擱在誰的臉上。卻正是這把聲音,指揮著這艘載著四萬萬人的破船在暗礁四處,鯊魚徘徊的大海上艱難航行。也正是這把聲音,讓這個擁有四萬萬子民的皇帝忐忑不安。
  遠方鑼鼓喧天,京城著名武生譚鑫培正在上演“戰太平”為太後賀壽。但此刻的世界仿佛是壹片寂靜,只有那句聽上去輕描淡寫的話在回響著。
  長長的走廊空無壹人,只有壹地雕零的枯葉。
  腦海裏拼命地回想之前李鴻章的電報,回想那最關鍵的幾個字:
  “……出擊……三分把握……固守……七分……”
  眼皮在不自覺地跳動,冷汗在掌心滲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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