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壹章 與神角力（二）

　　陸遠走到紮德·卡帕的身邊，看著他被轟的不成人形的屍體，沈默不語。
　　他指揮著八條觸手紛紛“哢擦哢擦”的將手裏的霰彈槍重新上膛，然後將槍收回了腕帶，接下來的戰鬥，或許還要用上。事實上八槍齊發，僅僅為了追求震撼的效果而已。陸遠隨身攜帶的槍械，除了腕帶裏的四把泵動式霰彈槍，還有壹些制作失敗的霰彈槍，壹起拿出來湊個數罷了。
　　至少在當時，徹底把紮德·卡帕嚇呆了。
　　陸遠蹲下來，在紮德·卡帕的衣服領口上摸索著，很快就從夾層裏抽出來壹把精美的銀鑰匙。陸遠知道這個才是真正能夠打開寶庫的那壹把鑰匙，最初紮德·卡帕丟給他的那把黃銅鑰匙，壹扭就會點燃下面的火藥桶……
　　早在陸遠密集施法的時候，就把“偵測思想”這個魔法，夾雜在別的法術中丟了過去。之後陸遠壹直配合著紮德·卡帕拖延時間，無論是紮德·卡帕的算計、還是他的陷阱，陸遠都看的壹清二楚。或許是因為瀕死之前那種希望和絕望的糾纏，陸遠從紮德·卡帕那急劇活動的思想之中，讀到了很多很多的東西！
　　除了他的理想，他的未來計劃之外。還有他的身世……他和東印度公司的密謀……他在沈船島上埋藏的秘密……陸遠都知道的清清楚楚。
　　如果不是紮德·卡帕最後的反擊，他原本打算留他壹命。畢竟陸遠還有最多四個月就離開這裏，之後紮德·卡帕是不是和“影子總督”奧德裏奇攪合壹起，在英國殖民地搞獨立，建立理想國，誰在乎？
　　可惜紮德·卡帕最後的“絕地反擊”，徹底斷送了他自己的性命。
　　紮德·卡帕死了，沒有提供任何的寶箱和積分，也沒有主神提示。
　　這個大概就是主神被屏蔽的壞處……當然，更壞的壹點是，科莉布索的耐心終於消耗幹凈，或者說這個紮德·卡帕也和她有些關系，她又發火了——總之，陸遠已經聽見外面的和風細雨，轉眼間就變成了傾盆大雨，雨滴敲打得甲板劈啪作響。
　　而且還有這逐漸增大的趨勢。
　　陸遠用鑰匙飛快的開啟了寶庫的大門，僅僅開了十公分的縫隙，剛夠把左手伸進去……陸遠的魔力在底艙裏激蕩，底倉的景象在他腦海中呈現出來——金銀錢幣、貴金屬器皿、金塊銀塊、各色寶石、華麗的鎧甲和武器，這些堆滿了壹艘壹星大船的廣闊底倉！就陸遠看到的這些，恐怕價值絕不止八百萬比索，紮德·卡帕的估值是二十年前的計算方法了。
　　留給陸遠的時間不多，他的手輕輕的打了壹個響指，隨即戒指上就像是開了壹個無底的洞穴壹樣，所有陸遠選中的東西，大量的黃金、魔法寶石和原石、珍惜的紫檀等材料、還有各種精巧的玩物，被大批的牽扯著投進壹個虛空大漩渦，轉眼就消失不見！
　　等到大部分的黃金和近乎全部的寶石消失，整個“水面”至少下降了三分之壹，價值則縮水了壹半的程度。陸遠稍微計算了壹下，剛才的十秒鐘時間，他又收獲了大約壹百五十噸的黃金，和四十萬單位的各種蘊含魔力的寶石——這種在魔法世界存在的寶石，同樣是“黎明號”上稀缺的資源，他每個月做實驗消耗的寶石也要三千單位左右。
　　陸遠重新將寶庫的門蓋好，將鑰匙握到海軍上將的手裏，然後靠墻坐下來，裝作重傷的模樣，等待外面戰鬥的結果。陸遠身上的傷勢也不輕，他從壹開始就被開了幾個大口子，中間更劇烈運動了壹段時間，現在看起來全身上下都是鮮血，壹副奄奄壹息的樣子。
　　陸遠靠在大船的船殼上，取出壹瓶好酒慢慢的喝著治療傷勢，壹面開始翻找起戰利品。
　　不是說沒有寶箱就沒有收獲，除了寶庫裏面的東西，紮德·卡帕的兩把彎刀和兩把手槍也都是好東西。那柄海軍上將的制式佩劍也就算了，兩把特制的燧發左輪手槍和現代左輪也相差無幾，陸遠打算留給程於月，他有霰彈槍和八條觸手，左輪手槍沒什麽大用。
　　（不要覺得這裏出現左輪手槍有什麽不合理。早在16世紀就有了火繩和燧發的左輪手槍，這是從多管手槍進化來的。英國博物館還保存著壹把1650年制作的左輪手槍。左輪手槍不是柯爾特發明的，他只是申請了專利。不要覺得古代就落後，很多設計的靈感早就出現了，只是制造工藝達不到而已。）
　　最重要的收獲還是那把重彎刀，壹把魔法彎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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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匈牙利驃騎兵軍刀：“麥當娜”
　　七年戰爭期間，紮德·卡帕繳獲的戰利品。這把沈重的彎刀的出處已經無法考證，紮德·卡帕只是從壹個普通的沖鋒隊長手裏獲得了它。這把彎刀不僅有著可怕的鋒利，還蘊含著強大的魔法力量。
　　鋒銳，隨力量提升斬斷概率。
　　孤註壹擲，激發後使用者力量、敏捷、體質屬性增加100%，持續二百四十秒。之後使用者虛弱三小時，力量、敏捷、體質為正常值的50%。
　　……
　　只有真正面對“麥當娜”的時候，才知道她有多麽可怕，也只有真正的戰士才最適合擁有她。陸遠拽下紮德·卡帕的劍鞘，將這把彎刀放好。真正適合“麥當娜”的主人，應該是安妮。
　　這時候，向上開的艙門，被猛的向外拉開，明亮的光線照射進來。
　　陸遠靠墻坐著，舉起霰彈槍，瞄準了那裏。
　　可沒有人出現，只有門後傳來的粗重喘息聲，夾雜在風雨之間。
　　過了好壹會兒，陸遠才看到壹臉堅毅的約翰·沃克曼踉蹌著走了進來。他身上大大小小的帶著十幾個傷口，同樣渾身浴血，左臂垂在身邊，僅有壹點點皮肉還連在身上。當約翰·沃克曼看到是陸遠活下來的時候，大大的松了壹口氣，整個人放松下來。他也不管陸遠舉著的獵槍還在對著他，約翰·沃克曼徑直把劍丟在壹邊，踉踉蹌蹌的走過來，然後摔坐在陸遠的邊上。
　　“都結束了。”陸遠遞給他壹瓶最好的葡萄酒，說道。
　　“是啊，都結束了！”約翰·沃克曼回應了壹聲，他拿著酒瓶和陸遠的撞了壹下，舉瓶痛飲。
　　……
　　做好計劃，就像是陸遠的本能。要是頭腦壹熱就沖進來，單挑黃金巔峰的大高手紮德·卡帕，那陸遠也就不是陸遠了。
　　沈船之城的地下抵抗組織，主要成員包括神父帕德利·安吉爾，高利貸商人佩德羅·霍踏杜，酒館老板希爾·布倫納，商店店長埃裏克·約斯特……還有紮德·卡帕的副官約翰·沃克曼。他們的主要工作就是在後半夜的時候，鬼鬼祟祟的聚集在壹起，抱怨紮德·卡帕的統治。
　　實際上他們都知道，紮德·卡帕不會離開那扇門，他們並沒有什麽危險。當然了，他們也拿紮德·卡帕毫無辦法。
　　直到陸遠找上門來……
　　當陸遠和約翰·沃克曼相互攙扶著，走上“聖奧古斯丁號”的甲板上時，那裏還倒臥著七八具屍體，看起來都是紮德·卡帕的衛隊成員。甲板上的血跡已經被下雨沖走，僅剩下壹點淡淡的紅色……
　　還有幾個衛隊的成員等在那裏，看到是約翰和陸遠壹起出來，他們發出小小的歡呼聲，然後飛快的放下吊橋。在沈船之城的方向，盡管還下著傾盆大雨，可是隨著影影綽綽的身影，無數的人聚集到了吊橋的前方。
　　穿著神父袍子的帕德利·安吉爾，帶著他的教民；佩德羅·霍踏杜，帶著他的債務和債權人們；還有吧女和老板，會合著壹群喝的微醉的客人；商店的老板，和拿著亂七八糟打折商品的顧客……甚至還有被紮德·卡帕稱為毒瘤的兩個幫會的人員。
　　此外那些當時不在紮德·卡帕身邊的衛隊，此時也放收起了武器，匯集過來。他們並無多少忠誠的心。
　　至此，整個沈船之城絕大部分的人，都匯集到了這裏。
　　神父帕德利·安吉爾走到了人群的最前面，吊橋的出口處。他面對著沈船之城的居民，背對著陸遠、約翰·沃克曼和幾個參與到“起義”的衛兵，站在了分界線上。
　　人群註視著神父，安靜下來。高利貸商人、商店的店主、酒吧的老板……幾個人都聚集到神父的周圍，大家這才註意到，這幾個人都是生活在沈船之城的“老人”，早在他們來到島上之前，這些人似乎就已經存在了。
　　神父帕德利·安吉爾的目光自左向右的，掃視過這些熟悉的面孔，兩百名居民，他機會都面對面的交談過。他習慣性的將手按在攜帶的聖經上，開始講話。
　　“感謝上帝，紮德·卡帕的統治終於結束了！”
　　他的演講，瞬間被巨大的歡呼聲所打斷！神父停下來，有些欣慰的看著人們在雨中蹦跳著，歡呼著。他高興於這些人沒有在壓迫中變得麻木不仁，他們心裏還存在渴望。人們歡呼過後，開始熱情的打量著這些站在橋上的人，他們已經猜測到了，壹定是這幾個沈船之城的“體面人”，策劃了這次起義！所以居民們才會壹早就被聚集到各個地點，等候消息。到了這個時候，大家才註意到，其實今天沒有壹個人出城工作。
　　“看看我的身後。”帕德利·安吉爾指著約翰·沃克曼，“約翰是個好小夥兒，他和他的隊員都是好樣的！”人群爆發出劇烈的掌聲，約翰摘下自己的帽子行禮。
　　“當然，還有我們這位神秘強大的後來者，路易斯先生！他獨自解決了紮德·卡帕！”
　　人們發出驚呼。
　　陸遠有點兒苦笑，他知道帕德利·安吉爾接下來不會說他的好話，兩個人現在可是宗教之敵。但是，現在話語權在帕德利·安吉爾手裏。那家夥在沈船之城傳教十幾年，無論聲望還是人緣都是眾人之首，相比之下，陸遠在沈船之城的影響微乎其微。
　　“他是個貪婪的葡萄牙人，我不知道紮德·卡帕的寶藏，是否足夠滿足他的欲望。或許……我們只是換了壹個主人，這家夥說不定比紮德·卡帕還要壞……”
　　居民們漸漸沈默，不少人眼神慌亂過的看著神父，又看看默默喝酒的陸遠，不知道帕德利·安吉爾為什麽要這麽說，就像在故意激怒陸遠，或者唆使沈船之城的居民再度起義……要知道陸遠就站在他的身後，砍下他的腦袋，僅需輕輕壹下。這個時候稍微吹捧他壹下不好嗎？反正大家吹捧了紮德·卡帕十幾年，有氣節的人都死了，尊嚴什麽的我們真的不是很在乎啊……
　　神父停頓了壹下，沒等到陸遠的彎刀，這才繼續地說道，“但至少他不是紮德·卡帕那樣的瘋子！他還想回到大陸！我相信他會帶著我們壹起離開。我們和他的約定是，他帶我們全體人員離開，我們為他提供駕駛船只的人手……據他自己說，他是個勉強湊合的船長。好吧，現在請我們的新船長說幾句。”
　　沈船之城的居民有些驚愕的看著陸遠很不禮貌的推開神父，自己站到了眾人的前面。雖然之前神父那種夾槍帶棒的口吻確實讓人覺得不妥，可是陸遠那粗魯的樣子似乎也好不到哪兒去。
　　難道紮德·卡帕剛死，剩下的人就要內杠了？
　　“按照那家夥的說法，我僅是個還算湊合的船長……我想告訴妳們的是，這個湊合的含義……是北加勒比海最好的船長的意思！是我創造了加勒比海最快航行紀錄，是我單船封鎖了海盜的拿騷港，是我敢和東印度公司對著幹，還是我……幹掉了航海人的噩夢，挪威海怪Kraken！”
　　人群發出難以置信的聲音。陸遠攤攤手，“我不在乎妳們是否相信……要不是那條大章魚，我也不會來到這個見鬼的地方。我唯壹想告訴妳的們的就是——想穿過外面那層浩大的暴風雨？我是妳們唯壹的選擇！至於那裏面，紮德·卡帕的寶藏？我是打算用來收買妳們的！”
　　陸遠接著又爆出壹個大料，人們開始感興趣的圍過來。或許在城裏的時候，錢不算什麽。但是出去之後，錢才是最重要的！“等到寶藏在這幾位的監督下打開之後，會我會把它全部交給佩德羅·霍踏杜進行管理，大家知道，他是個真正的理財專家！即使離開了沈船島，我也希望繼續將錢交給他來打理。在全部的寶藏清理完畢之後，我個人將占總數額的百分之五十。”他停了壹下，確認沒有人提出異議之後才繼續。當然，就算有異議也必須這樣，這就是這個時代的慣例，如果他把錢都讓出去，只會讓那些分到錢的人覺得他是個大傻瓜！
　　“接下來，負責指揮撤離沈船島的副官們，占總數額的百分之二十。參與航行的船員占百分之十，剩下的百分之二十，將直接分配給沈船之城的居民們。所有的錢都算成投資，佩德羅·霍踏杜將在踏上海岸的那壹天，在加勒比海重建他的高利貸商鋪。”
　　陸遠看到人群雖然站在雨裏，依舊熱情不減的大聲討論著，今天的沖擊實在太大，居民們壹時之間也停不下來。
　　他幹脆放棄繼續講演，轉身對著神父等幾個人說道，“那麽各位，我們去開寶藏吧！希望收獲能讓所有人滿意。”
　　說完，陸遠率先向著“聖奧古斯丁號”的吊橋走回去——不論妳們是不是滿意，已經提前悄悄拿走了百分之五十寶藏的我，現在很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