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六章 第壹夜（壹）

　　“我……不……我不能，禦別橋還沒有正式開放。在接到新的命令之前，我不能放任何人過去。”佐藤警佐的臉上泛起了汗珠，他之前接到的命令是，暫時不能放任何人過橋。
　　實際上，警方從高層傳達來的暗示是，最好不要讓任何人過河！——但是即使是豆腐渣腦的政客也知道這不可行，如果壹點兒希望都不留下，只會激起西區人的暴動。所以他們的辦法就是，將禦別川上大部分的橋梁封閉，只留下禦別橋和床主大橋可以通行。然後通過低效率的排隊和繁瑣的身體檢查，盡量減少從西區湧入的人數……這些安排，作為壹個升遷很晚的老警察，佐藤十分清楚。
　　“妳能！趁著現在警戒線還沒有全部布置好之前，給這些孩子們壹個機會！”陸遠徑直走過去，稍微強硬些的搬開了壹塊兒路障。
　　“好，好吧。”佐藤猶豫的看了看那些望向這邊的學生，終於下定決心。他沒有去通知別的警察參與，親自的搬開另壹塊路障，然後壹言不發的擋在壹側。有兩個警佐站在邊上，即使有壹些不合乎規矩的地方，那些低階的警察也無權過問。
　　“快，跑步前進！”陸遠站在路障的缺口邊上，將壹個學生推了過去，然後用力的拍打著後面的人催促著。壹百四十幾個人，連同店員和那些公司職員都混在學生中開始通過。他們大部分人都識趣的沈默不語，少數話多的，也被陸遠壹巴掌拍在腦袋上，變得老實起來。檢疫區還沒有完全搭建好，當人群穿過警戒線之後，都擠在了檢疫區不知所措。
　　那個秋元咖啡店的店長算是領頭人之壹，他站在那兒遲疑了壹下之後，回頭看向陸遠。陸遠幹脆的用力壹擺頭，然後拉住佐藤警佐壹起，低頭開始將路障挪回原位。秋元咖啡店的店長貌似明白了什麽，他低聲的跟邊上的人交代了幾句，然後壹百多人就直接化整為零的分散開，離開了禦別橋……
　　“不，妳不能這樣！他們至少需要檢疫……”看見人群穿過警戒線之後，居然在檢疫區直接分散離開，佐藤警佐頓時被嚇到了。
　　“沒關系的，佐藤，沒關系！”陸遠笑瞇瞇的安慰著他，“這次病毒爆發，是全國性的，中央區、東區……其實到處都有感染者，整個東京市都不例外。封鎖西區就能遏制病毒傳播，只是那些政客的天真幻想罷了。”陸遠拍著他的肩膀，明明兩個人的警銜壹樣，佐藤的年紀甚至是陸遠的兩倍，可是兩個人看起來，就和上下級的關系似的。“而且我帶著他們，在路上經歷了五個小時的時間。如果他們是感染者，早就病發了。”
　　“好吧……我明白了。”佐藤警佐無奈地說道。“但我還是覺得有必要在檢疫區後面，另外設置壹條警戒線，避免進入檢疫區的人直接離開。”
　　“呵呵，妳是個好警察，佐藤。”看到幾乎全部的師生和那些公司人員都已經離開了禦別橋，陸遠重新戴好自己的警帽，也準備離開，繼續下面的計劃。不過，他總覺得似乎忘了什麽……
　　就在這個時候，他看到秋元裏奈抱著太陽花，跌跌撞撞的重新穿過檢疫區，跑了回來。啊，陸遠壹拍腦門，我居然把太陽花給忘記了……風見幽香知道之後會殺了我的！
　　“遠！妳為什麽還不過來！對……對不起，妳有事情要談是嗎？我……我在橋的入口沒有等到妳……我害怕……”秋元裏奈抱著那盆太陽花，隔著警戒線慌慌張張的解釋著。見到陸遠站在那兒，正在和壹位警官說話，她的心壹下子就安定了下來。不過陸遠發現秋元裏奈的大眼睛裏還帶著淚水，面頰上也濕漉漉的，顯然剛才大哭過。
　　“對不起，裏奈……”陸遠走過來，隔著警戒線，有些歉意的伸出手輕輕的擦去她面頰上的淚痕。他不知道該怎麽去安慰她，陸遠也沒想到只是壹個下午的聊天，就像是浮萍的短暫碰觸，這個姑娘竟然會變得這麽在乎他。“我很喜歡妳，妳知道的……”
　　“這，這是告白嗎？！”秋元裏奈猛的擡起頭來，還帶著淚水的眼睛充滿了驚喜。
　　“哦……是的，是告白。”陸遠沒有殘忍的去扼殺壹段美好的記憶。不過他還是有些調笑地說道，“無論是妳的腰部還是胸部，都讓我看得挪不開視線。”
　　“陸君太H了！”秋元裏奈先是嗔怪了壹句，隨即又直視著他的眼睛，大膽地說道，“想看的更多嗎？陸，我想把我的壹切都交給妳！”
　　“對不起，裏奈。雖然我很想擁有妳的壹切，但還有更多人等著我去救援……”陸遠隔著障礙物伸出手，秋元裏奈不顧壹切的撲進了他的懷裏。
　　“嗚嗚~我知道！我知道妳就是這樣的！”秋元裏奈倒在他的懷裏痛哭，“可我確實喜歡著這樣的陸君啊！”
　　“再見吧，裏奈，希望我們能夠再次重逢。”等她哭了壹會兒，將情緒發泄出來之後。陸遠扶起她，摸著她的頭發，“跟妳父親壹起，盡快的離開床主市。東京那邊要好很多，趁著現在離開城市的人還不多，馬上去東京！相信我，裏奈，相信我！”陸遠在她耳邊小聲的囑咐著。
　　“嗯！”秋元裏奈用力的答應著，她擦了下淚水，重新站好。秋元裏奈向後退了幾步，她的雙手緊緊的抱著花盆，站在警戒線的另壹邊，雙眼深情的望著陸遠。陸遠的嘴張了幾下，到底沒有說出“妳能把太陽花還給我嗎”這樣的話來，只能化作無奈的壹笑。秋元裏奈明顯是把太陽花，等同於壹種寄托思念的物品。這時候陸遠如果敢討要花盆，那跟說“我們分手吧”沒有任何區別。
　　秋元裏奈看著他，忽然間笑了。夜風吹過她的面頰，黑長的發絲沾染著淚水，讓裏奈的笑容如綻放的煙花般燦爛。“陸遠警官！”她用手放在嘴邊，用力的大聲喊著，“我愛妳！等到災難過去，我會去找東京找妳結婚的！不許逃跑！”
　　她清亮的聲音，讓附近的不少警察都看了過來。秋元裏奈站在封鎖線的這邊，他們以為是這位警官的未婚妻在和他告別，紛紛的笑著做出加油的姿勢。清新的宣告，讓這個壓抑的夜晚，第壹次有了壹些亮色。不少年輕的警員，開始想念自己的女朋友！
　　“東京警視廳刑事部搜查壹課警佐陸遠，願意為妳效勞！”陸遠整理了壹下警服，鄭重的敬禮。
　　不過秋元裏奈還沒有結束……她轉過來對著站在壹邊的八雲紫喊話，“那邊的女警官！在我們結婚之前，陸的性需要就交給妳解決啦！”
　　咳咳！不少人被口水嗆到，封鎖線附近壹片咳嗽聲。秋元裏奈笑著轉身，抱著太陽花盆，頭也不回的跑出了大橋。
　　“哈哈哈~”佐藤警佐感到自己終於扳回了壹局，他開心的拍拍陸遠的肩膀，轉身離開。
　　“妳是混蛋！”即使被視為床伴，依舊無所謂的八雲紫，忽然無動於衷的評價了壹句。
　　“我是！”陸遠慚愧的答應著。
　　當秋元裏奈跑開時，他看到了那飄在風中的淚水。總讓女人哭的男人，壹定是個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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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警察叔叔，就是這個人！”
　　就在陸遠沈浸在各種不爽的情緒中時，壹個清脆的控訴聲，從身後傳來。陸遠轉過頭來，看到壹個個頭不高，但胸部很大的少女，正拉著壹名警察，還怒氣沖沖的用手指著陸遠！
　　“就是他，假扮成警察。對我進行了不人道的強制監禁、捆綁、調……咳咳，侮辱！抓住他！”女生含淚控訴著，被他拉著的那個警察只是壹個巡查長，比陸遠的階級要低。他看到陸遠胸口的警銜之後，只能不好意思的敬了壹個禮，“長官，因為這位高松惠理小姐的報警，能把您的證件出示壹下嗎？”
　　“吶，拿去吧，不過請快壹些。”陸遠無所謂的掏出自己的證件，遞給了警察。那名警察鞠躬之後，走到壹邊去打電話查證了。陸遠饒有趣味的打量著面前的少女，忽然視線停留在她的胸部上——“啊，妳是藤美學園的學生嗎？！”
　　少女氣得簡直要昏過去！妳居然要看胸部才能把我認出來？！我可是被妳綁成S型，然後吊在頂棚上兩小時啊兩小時！中間各種酸爽，嗓子都喊啞了有木有！？
　　看這個少女身高壹米六，胸部卻至少是C的程度，陸遠確定基本上只有藤美學園才有這種奇葩……哦，才普遍是這種奇葩。
　　“已經帶妳們通過警戒線了，為什麽不馬上離開？！”陸遠有些生氣。不過他剛剛問完，自己就搖搖頭。他都忘記了，安妮曾經告訴過他，學園默示錄又稱“奇葩默示錄”、“腦殘默示錄”。就是因為這本漫畫裏除了乳搖和打喪屍之外，還有各種奇葩的少年二貨、軍國主義右翼分子、左翼分子、喪屍人權鬥士、反政府組織、邪教……據說裏面的腦殘從來沒有下限。
　　“為什麽要離開？我家裏人都不在東京。在這裏，警察叔叔會保護我的！而且，保護我們不正是妳們的義務嗎？”她理直氣壯地說道，然後中間還夾雜著各種對陸遠進行人身攻擊的話語。
　　“對不起，陸遠警佐！”那個警察過來之後，敬禮，然後將證件還給了陸遠。陸遠的信息都在數據庫內，查證當然毫無問題……“那麽關於這位高松惠理小姐的投訴……”
　　“交給我來解決吧！”陸遠強勢的打斷道。他指了指遠處的那輛大客車，“那是她們學校的車，我會去和她的老師談談的！”
　　“那……好吧……打擾了！”他給了名叫高松惠理的高中女生壹個愛莫能助的眼神，鞠躬離開。在日本這個非常講階級的地方，壹個下級想要反抗上級的命令，是需要充分的勇氣的！但是面對獅子壹樣的陸遠，沒有什麽普通人具備這樣的勇氣。
　　“不，不要啊！我才不想繼續跟著這個壞蛋！”高松惠理不滿的抱怨了壹句，但其實她不是很在乎。或許是陸遠這壹路上，把她們照顧得太好了，讓她覺得陸遠沒什麽危險性。又或者是日本的那個《青少年保護法》，讓日本的青少年可以肆意妄為……
　　總之，她毫不在乎的跟著陸遠，回到了大客車內。
　　陸遠啟動客車，順著車流向前移動著。大橋幾乎被堵住，只能單向移動。跟著緩緩的車流，陸遠取出了平板電腦。在帶有東京市地圖的屏幕上操作著，對每個紅點代表的儀器進行著調解……
　　或許是因為秋元裏奈的離開，陸遠始終被壹種莫名其妙的負面情緒幹擾著。他忽然停了手裏的工作，有些暴戾的將那個叫高松惠理的拉了過來，“既然這是妳的期待……現在……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