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七章 博麗神社春日祭（八）

　　壹個紫竹根雕琢而成的容器，上面描繪了壹場宴會的場景，和今夜的博麗神社頗有些相似。
　　十六夜咲夜接過來，先是打量了壹下容器的外觀，看到精致的雕工和完美的打磨，臉上便露出滿意的表情。她掀開蓋子，檢驗了壹下內部的包裝，再度點頭肯定。從盒子到包裝，都是專家級的工藝。尤其讓她滿意的，是整個盒子的溫度，握在手裏稍微溫暖，比周圍的環境要高五度左右——顯然保存在恒溫、恒濕的環境之中，同樣是專家級。
　　然後她纖細的手指剝開防潮的棉紙和金箔，端起來輕輕嗅了壹下，“咦？！香味很奇特。”咲夜的臉上，第壹次露出驚喜和疑惑交織的表情。
　　“土……咳咳……陸先生，請問我可以品嘗壹下麽？”差點叫錯姓名的十六夜咲夜，把頭扭到壹邊說道。
　　這下子倒讓陸遠犯難起來，他對於制作茶葉還是蠻有把握的，但是茶藝嘛……那就呵呵了。從來只有彭和尚泡茶給他喝，他也就會簡單的沖泡綠茶。
　　何況十六夜咲夜說的，肯定是歐式的紅茶……這麽高大上的東西，陸遠只是聽說過——茶館裏三百七十元人民幣壹壺那種算喝過嗎？
　　“對不住了，舍下器皿粗陋，在下的手藝也拿不出手。”陸遠指著自己燒制出來的茶具說道。這些茶具自己用，招待客人都夠用了。但是對於紅魔館這樣的歐洲貴族範兒土豪來說，還差得遠呢，起碼也得是水晶打底。他可是見過安妮在城堡裏給他演示過壹次，全套的就餐、飲酒、跳舞與喝茶的貴族禮儀，那繁瑣的程度讓陸遠徹徹底底的震驚。
　　當禮儀成為壹種文化的時候，就不是裝逼了。
　　打量了壹下陸遠待客的茶具，十六夜咲夜果然也覺得不合適。
　　“對不起，是我提了過分的要求。”她輕輕的壹鞠躬說了句“稍候”，身體在原處閃爍可壹下。陸遠的精神力壹直隱約的鎖定著咲夜，因此那壹瞬間的閃爍讓他壹陣恍惚。陸遠敏銳的覺察到那壹瞬間壹定發生了什麽，引發了鎖定精神力的混亂。
　　但是等他凝神靜氣的時候，就看到十六夜咲夜依舊站在那裏，可是手裏突兀的出現了壹個竹籃。她從籃中依次取出透明的水晶茶具和存儲著熱水的水壺，嫻熟的溫杯、溫壺，用茶勺取出適量紅茶置入壺中，沖泡起紅茶來。因為這次是為了品嘗茶葉的味道，沒有添加糖和牛奶。
　　“價格。”十六夜咲夜嚴肅地說道。
　　“什麽？”整個過程跳躍性太大，陸遠又恍惚了壹下，才聽清楚十六夜咲夜的問題。
　　在可以操作局部時間能力的十六夜咲夜身上，時間的存在完全是不連續的。這對於習慣用精神力鎖定周圍環境的陸遠來說，幾乎每壹次變換時間都是壹次沖擊，他同樣需要不斷的重復進行鎖定，這種感覺非常的奇特。
　　陸遠剛剛還在看她沖水進茶壺，轉眼之間壹杯紅茶已經舉到她的唇邊，再轉眼她都收斂了驚喜的表情，正在將茶具清洗後仔細的裝筐……再跳躍壹次，十六夜咲夜已經精神百倍的看著陸遠，準備談價格了。
　　“妳是在快進嗎？”陸遠腫麽有種自己在看島國片的感覺……
　　但十六夜咲夜是很嚴肅的。因為當她品嘗之後，就意識到壹個問題，這樣的極品紅茶的價格，就是紅魔館也不壹定能承受得起……世界上，的確是有很多東西是無法用金錢來衡量的。所以，為了大小姐！她要拿出十二分的殺價能力出來！唔……可當她試圖從回憶中汲取力量的時候，想起來的都是她從不問價格，直接拿走的情景……土豪的生活太久了，我的沙加能力……是零啊！
　　價格啊，陸遠同樣感到頭痛，他定不出來壹個價格。
　　理論上來說，這個茶盡管是第三等的，依舊是太好了。好到沒有人能喝得起……就是紅魔館再土豪也是如此……它就不是壹種能用金錢來衡量的物品。三四年之後的茶葉還差不多……
　　“價格什麽的就算了，這種特等的紅茶是我新制的，也不知道好壞，妳們拿去品嘗之後，給個反饋就可以了……”陸遠想了想，又怕她們真不當壹回事兒，當試用品糟蹋了。因此陸遠還是交代了壹下，“這種品質的茶葉每年產量不多，而且最多只有這三四年才出產，將來恐怕再也沒有了。”
　　“多謝。”十六夜咲夜真心誠意的說了這兩個字。
　　如果說她以前看見陸遠“毆打”紅美鈴，會有些不屑；見到陸遠“欺負”蕾咪，會感到的憤怒的話。那麽此刻，在她品嘗過紅茶之後，對於陸遠培育、制作茶葉的本領，已經佩服到五體投地。“不知道下壹次的紅茶什麽時候可以問世？”聽到最多只產三四年之後，她就已經打算把嘉木屋所有的紅茶打包買下來了。
　　蕾咪如果品嘗過這種紅茶的話，只會比她更狂熱。
　　“六個月之後……”陸遠算了壹下，我還要解析卷軸，還要陪大小姑娘，還要鍛造神劍，還要有充分的睡眠時間，我真是忙得要死……哪有功夫做紅茶？他很是超然的看了十六夜咲夜壹眼，模糊的說了壹句，“合適的天氣，要秋季才有……”
　　十六夜咲夜再度為他的專業精神所傾倒！
　　這麽好的紅茶，壹定要半年才可以！妳要是告訴我蹲在後面十分鐘就能搞定，我呸妳壹臉！
　　“紅魔館會提前將定金送來。”十六夜咲夜已經想好了用什麽當定金了——錢恐怕是不行的，大小姐和二小姐的武器也是不行的——那麽只剩下……帕琪那些珍貴的魔法書了！反正放在圖書館，也會被黑白小偷無償的拿走，還不如送給陸土豪當定金！（反正他是人類，死後再拿回來好了！黑白小偷不經常這麽說麽……）
　　“對了，有個關於紅魔館的問題方便問嗎？”陸遠忽然想起什麽，詢問了壹句。他昨天在後山遇到紅美鈴時，旁敲側擊的問了壹下當初的事情。雖然紅美鈴還是堅持著沒說，但陸遠還是通過詢問的技巧得知，當初挑撥紅魔館和嘉木屋的人，就在紅魔館之內。
　　“請講。”十六夜咲夜客氣地說道，語氣中已經沒有了開始時候的疏離，臉色也不再冷冰冰的。她拿到了贈送的極品紅茶，對陸遠的印象也大為改觀——從卑鄙無恥欺負弱小的惡棍，變成了有怪癖、有缺陷的藝術大師！——至於蕾咪要的蜂蜜茶，對於她這樣的茶道高手來說，反而不算什麽。
　　“之前有沒有……哦……男性之類的……跑到紅魔館……應聘管家？仆人？點心？玩具？”陸遠列舉了壹些奇怪的要點。
　　十六夜咲夜顯露出壹副“不可能有人知道這件事”的樣子，她輕輕的掩壹下嘴唇，隨即還是肯定的回答道，“是有這樣的人。”
　　她心裏琢磨著，是那個討厭的管家，在外面惹麻煩了嗎？那家夥壹直在不斷的試圖接近大小姐，用各種小遊戲來討大小姐的歡心，真是無比的可惡！（蕾咪是我的！）
　　“真的有？！”陸遠不過是隨便問了壹句，沒想到答案竟然這麽簡單。“能說說，是什麽樣的人嗎？”
　　“嗯，他在紅魔館當了壹段時間管家，盡職盡責，是個好人。”十六夜喚夜勉強地說道。如果不是因為那件事，我才不會說他任何壹句好話呢！
　　“壹段時間？那他現在去哪兒了？”
　　“他，嗯……在陪二小姐……玩耍的時候，失蹤了！沒錯，就是這樣！”十六夜咲夜自我說服著。至於“這個人被我派去給二小姐送飯，結果被二小姐不小心玩壞，變成壹堆碎肉”這種事情，我才沒有見到過呢！
　　咲夜整理了壹下身上的女仆裝，恢復了莊重的樣子。她拎起籃子的時候，才問了壹句，“他是您朋友？”
　　“仇人！”陸遠肯定地說道。
　　“那就沒問題了。”咲夜完美的鞠躬，然後微笑著準備告辭。可是……好吧，為了蕾咪不要壹直悶悶不樂，她還是不得不詢問壹下，那家夥的去向！
　　“其實……我這裏也有壹個問題……您會不會恰好知道，紅魔館走失的門番去了哪裏？”十六夜咲夜問道，“畢竟在壹起住了很久，她就這麽離開了，大家都很想知道她現在過得怎麽樣。”
　　“哦……要不妳去博麗神社的後山轉轉？”好吧，說起這個，陸遠也不大好意思。他現在覺得自己當初說那麽多，純屬鹹吃蘿蔔淡操心，人家想當天下第壹門番關我屁事。“那天我在櫻花林裏轉悠的時候，恰好看到野蜜蜂的翅膀上有壹行小字……想必，在野蜂巢的附近，壹定有人隱居吧。”
　　“多謝了！”十六夜聽明白了陸遠的暗示，紅美鈴就在博麗後山，野蜂的蜂巢附近壹個人淒慘的活著……但她還是忍不住問了壹句，“野蜜蜂的翅膀上寫了什麽？”
　　陸遠那茶道大師的眼神，壹瞬間變得懷念和悠長。
　　“情谷底，我在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