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衣狀元

天子

歷史軍事

睜開眼,壹陣朦朧。
當瞳孔重新聚焦,面前卻並不是平素習慣見到的白色,而是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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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零六章 教訓那群龜孫

錦衣狀元 by 天子

2023-11-5 17:25

  楊慎跟朱浩交待完,回到家見到父親,立即便將跟朱浩前去壽寧侯府之事,壹五壹十說了。
  楊廷和問道:“那妳有無察覺,此子身上有異常之處?”
  很明顯,楊廷和父子對朱浩有了壹些懷疑,主要是因為朱浩在興王府中做的事太多,知情者並不限於興王府核心人物,還有壹些妒忌朱浩受朱祐杬寵信的小吏,在新皇登基後,他們也沒得到多少好處,稍微被人收買便將王府內情外泄。
  楊慎道:“並未察覺有何不妥。他甚至當面斥責,說這是破壞朝中君臣和睦,大有袖手之意。”
  “嗯。”
  楊廷和點點頭。
  站在壹個老狐貍的角度,做事看重利益得失,對人對己有無好處,以此來判斷朱浩的行為動機。
  若朱浩有意投靠,楊廷和自然要好好考慮壹下,朱浩能從自己身上得到什麽。若朱浩隱身背後相助新皇,那其就該無所懼怕才對,實在沒必要在夾縫中艱難求存,把其自身擺在了壹個不上不下、不仁不義的位置上?
  再說了,朱浩替楊廷和聯絡新科進士上奏勸諫君王,在大禮議上公然站在自己壹邊,在那頑固的小皇帝看來,簡直就是赤果果的背叛,怎會容忍親信站在敵人立場上做事呢?
  所以,綜合方方面面的情況,朱浩不為新皇所喜,投向文官集團是再合理不過的事情。
  這涉及到壹個認知問題。
  楊廷和從朱浩的出身,武斷地認為朱浩背後的家族參與到對朱祐杬長子的謀殺中,不可能為新皇所用。
  又按常理分析,斷定朱浩不可能壹邊幫新皇,壹邊為給新皇拆臺,這不符合小皇帝錙銖必較的人設。
  這才是楊廷和逐漸放下對朱浩懷疑的重要原因。
  “不過……還是有解釋不通的地方。”
  楊廷和沈思半晌,道,“楊達甫到了南京,並未有僭越之舉,他以往跟興王府間也無更多往來,何以會突然賣身投靠過去?再就是既然朱浩能跟王府中人有往來,何以就能斷定陛下壹定不會用他?”
  朱浩的身份令楊廷和實在揣摩不透。
  壹個少年郎,居然能得到部分興王府高層人士認同,顯然不單純是因為其是唐寅的弟子,以楊廷和的政治頭腦,直觀地認為背後定有貓膩。
  但就是這貓膩,他怎麽都想不明白,畢竟其中有很多自相矛盾的地方。
  楊慎道:“父親,不如看朱浩將消息泄露給陛下身邊人後,陛下會作何反應,再來決定以後是否用他吧。”
  “嗯。”
  楊廷和聽了微微頷首,不再堅持,隨即將壹份詔書交給楊慎。
  楊慎看完後,略帶驚喜:“如此,陛下在大禮議方面妥協了?”
  楊廷和道:“這也是為父不解之處,照理說宮裏這把火,令陛下處於不敗之地,為何先前壹直不肯退讓,卻在占得先機後主動縮回去了?其中必有蹊蹺……由此也可以看出,我們面對的不單純是個固執的少年帝王,他身上有很多東西連為父都無法把握。”
  若是朱四揪著皇宮縱火案不放,繼續為興獻帝夫妻爭取封號,楊廷和才會覺得放心,因為他印象裏朱四就是這樣壹個人。
  但現在朱四明明占據了道德制高點,卻主動放下姿態,這就讓小皇帝身上蒙上了壹層薄霧,讓人看不清楚,或者說讓人覺得其城府很深,這是楊廷和不希望看到的壹幕。
  楊慎道:“朝中反對聲此起彼伏,陛下退讓,也是情理中事。看來接下來只要讓陛下開礦之舉失敗,東南海防籌措錢糧事務落回父親身上,那陛下在朝中推行之事便全盤皆輸。”
  楊廷和搖頭:“為父不擔心東南海防用度,靠開礦和民間籌措,短時間內,絕對籌措不出二十萬兩銀子。這筆錢開春就要用到,怎來得及?為父倒想看看,小皇帝如何應付勛貴反擊。”
  楊慎聽出來了,父親命令他去挑唆張家兄弟跟皇帝的矛盾,確實是在破壞朝廷的穩定,朱浩沒有說錯。
  所謂的讓朱浩去當細作,更像是壹種托詞。
  就算楊慎心中保留意見,也不能當著父親的面說出來,反而更加認同朱浩的觀點,楊廷和為達目的確實有些不擇手段,心底對朱浩的信任與日俱增。
  ……
  ……
  朱浩在官所見到錦衣衛指揮使朱宸。
  “……暫時就這樣,張氏外戚的人手,大概會在明後兩日,抵達其原先煤窯,事情壹旦起了沖突,或就收不住。”
  朱浩將事情告知朱宸。
  要想通知朱四,得等朱四出宮,或是由張佐把話帶回宮裏。
  年後朱四並不常走出宮門,宮裏宮外的聯系需要時間,事實上朱浩也不著急將此事告知皇帝,有關煤窯那邊的應對,朱浩在話語權方面甚至比朱四還要高,朱四對其中內情並不了解,所有事都要聽朱浩的。
  朱宸遲疑地問道:“那是打,還是退?”
  朱宸到底在錦衣衛指揮使的位置上已穩定下來,開始有了政治方面的考量。
  朱浩笑道:“從情理上來說,敵人希望看到的,壹定是我們要極力避免的。但在這件事上,我倒覺得,可以如敵人所願,將事情鬧大。”
  朱宸道:“讓壽寧侯和建昌侯就此被天下人唾棄?”
  朱浩笑了笑:“不盡然,就算他們不帶人去械鬥,也早就被世人唾棄了,這次的事得要讓某些人下不來臺!”
  有些話,朱浩只能對朱四說。
  煤礦歸屬問題,朱浩其實並不關心,主要是讓張太後難堪。
  剛讓妳兩個弟弟背黑鍋,說好了拿走他們的煤礦,以此換取雙方和睦相處,互不幹涉,結果壹扭頭,張家兄弟就帶人去跟新皇的人火拼,就問妳張太後有什麽顏面訓導新皇?
  新皇壹再退讓,而妳背後的張家卻咄咄逼人,簡直是不給皇家面子,以後朱四甚至都不用去向張太後請安了。
  朱浩道:“這樣,調錦衣衛副千戶林伯年去守煤窯,通知唐先生及早防備,只要對方人壹到,無論是否動手,直接開打!人員方面,多用錦衣衛舊人,興王府舊僚盡量袖手旁觀,等場面控制住後再下場收拾殘局。”
  朱宸有些擔心:“是否應當等陛下下旨?”
  朱浩嘆道:“知會到陛下並等旨意下來,只怕時間上來不及,從這裏到西山有壹段距離,要提早調動人手,可不是壹夜間就能完成。”
  “明白,卑職這就去辦……”
  朱宸看明白了,就算朱浩在這件事上沒有拿到新皇的旨意,但因事情緊迫,他就非聽朱浩的不可。
  若是因為自己按部就班非要去請旨,而耽誤了事情,回頭朱四壹定會把怒火遷到他朱宸頭上。
  現在朱浩相當於皇帝身邊第壹幕僚,非聽朱浩的不可。
  ……
  ……
  當天下午,錦衣衛便派了駱安前去京師城北的康陵,通知林百戶,也就是現在的林副千戶林伯年,讓其帶壹個看護陵寢的小隊,前去西山換防。
  還特別交待,讓林伯年將朱浩的二伯,錦衣衛百戶朱萬簡壹並帶上。
  “林副千戶,咱們這是去幹嘛?”
  朱萬簡騎在馬上,異常顛簸,身體起伏不定,仿佛隨時都會從馬背上墜下。
  在康陵這幾個月,朱萬簡的臭脾氣基本被磨沒了,也是當兵沒人會慣他的毛病,他到康陵就是被發配吃苦的,說是個百戶,但其實手下能調動的不超過兩個人,多數時候連吃飯都成問題,需要求爺爺告奶奶才能把肚子填個半飽,還得不時幹壹些體力活。
  林伯年道:“上面只知會務必帶上妳……定沒好事,妳連這個都想不明白?”
  朱萬簡壹怔,瞬間感受到林伯年對他的憎惡。
  或許正是因為其跟朱家的關系,才令林伯年到現在沒好日子過,現在更是被朝廷調去西山看煤礦,雖沒明說是什麽事,但也能感覺到定不是什麽好差事。
  不能對前來傳令的駱安發火,就只能朝朱萬簡撒氣。
  朱萬簡道:“那能不能容許我……先回京師家裏看看?”
  林伯年用奚落的眼神看過去,不屑道:“妳家人早就遷南京去了,這會兒估計都到戍所了,不會沒人通知妳吧?也是,妳兄長走前,對妳好像挺氣惱的,妳們朱家人就是不會辦事,難怪在安陸那麽多年,都沒巴結上潛龍!”
  朱萬簡臉上滿是不忿。
  心裏既責怪老娘把自己丟了,又憤憤然,腹誹當年林伯年在朱家撈了那麽多好處,現在卻連口飽飯都不給自己吃。
  ……
  ……
  到晚上,朱浩見到出宮的朱四。
  朱四聽到朱浩的計劃後,兩眼放光,壹臉興奮道:“好!就該打!好好教訓那群龜孫!敢在天王老子頭上動土,真把自個兒當成朕的舅舅了?”
  朱四的興奮,說明他最近的確憋壞了。
  朱浩道:“打歸打,但也要適可而止,不能影響到我們開礦的大計。”
  朱四冷笑道:“非但他們的煤礦不能歸還,連同別家的也壹並搶來!”
  張佐想說什麽,卻噤聲不敢言,眼巴巴望著朱浩。
  “陛下,做事要講規矩,如此才能贏得人心。”朱浩道,“我調查過勛貴在西山各處的煤礦,產量方面……有點過於低了,所用人工成本太大,且極其危險。這些煤礦,對我們而言沒什麽價值,實在無搶奪之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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