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7章 我的貨架我的貨

　　早晨，王堅起的比任何時候都要早。雖然已經接近夏天，可他起來時，天仍然閃爍著星星。
　　這個點兒，別說天然二了，就是小區裏的狗都還沒醒。關了燈的城市漂浮著壹層莫名的寂靜，除了偶爾從遠處飄蕩來的喇叭聲之外，就只剩下莫名的空寂。
　　所有的路燈都已經熄滅，雖然天將亮，但是卻沒有亮，顯得昏黃幽暗，壹切的壹切都變得影影綽綽，整個小區除了保安室和幾盞暖光的落地燈之外，就只有王堅的小車庫裏亮著燈。他今天沒空鍛煉身體了，先是把那些小木雕掛上紅繩，然後裝進從小商品市場裏摸出來的小盒子裏。
　　等上百個木雕裝進去之後，天已泛白，他又開始抄起他的平底鍋開始煎雞蛋餅、韭菜餅，順手還用昨天的剩飯弄了碗蛋炒飯。
　　全部準備就緒之後，家庭婦男版的王堅又開始到小區門口的小攤子上買油條買豆漿，零零碎碎壹大堆置辦齊全之後，他壹腳踹開了金慧明的門：
　　“滾起來！”
　　金慧明睡得迷迷糊糊，只穿了個類似肚兜的東西趴在床上，褲頭的邊也卷到了腰際，露出大半個雪白的屁股。
　　王堅叫了壹聲，她沒有答應，吧唧了兩下嘴繼續睡了起來。王堅二話不說，抄起旁邊的壹條毛巾，照著她屁股就是壹抽。
　　“哎喲！”
　　金慧明壹個激靈，從床上蹦了起來，睜開迷蒙的雙眼看著王堅，也不管自己都快要露點，就這麽傻呆呆地看著王堅。
　　“起床！”
　　其實王堅並沒有覺得什麽不妥，就像是自己孩子似的，沒有往那方面去想也就自然不會覺得尷尬，如果這要是天然二這麽壹副垂涎欲滴的樣子，他肯定會噴鼻血而亡。可金慧明即使有著跟她年紀不相稱的智商和身體發育情況，王堅卻始終沒把她當成壹個成年人。
　　“去刷牙洗臉，東西在桌上。”
　　帶上門之後，王堅轉身回到了自己的小天地，用盤子裝上了韭菜餅，拎上了豆漿油條就奔向了天然二的家裏。
　　好不容易敲開了門，卻發現開門的梁歡歡穿著條大褲衩子配邋遢T恤，揉著眼睛迷迷糊糊地站在門裏。
　　“才幾點啊，多睡會兒會死啊？”
　　梁歡歡迷蒙地坐在沙發上，抓起旁邊正試圖往沙發上跳的狼崽子就往腦袋底下壹墊，含含糊糊地說道：“她那張床上壹股臭男人的味，我壹晚上都沒睡好，尼瑪啊，做壹晚上噩夢，要人命。”
　　王堅壹楞，然後瞬間了然，估計天然二這種腦袋，也不會記得在王堅睡完之後去更換客房的床單被套什麽的，所以上頭有王堅的味道也不足為奇，不過……
　　“估計是她哪個朋友來睡過吧？”
　　“胡扯！上面就是妳的味兒！”梁歡歡埋怨著：“我眼睛好、鼻子好、耳朵好，靠味道辨認人是特訓項目。不然別人稍微變裝不就隨便暗殺麽，我還當個屁保鏢！”
　　“哦……那打香水呢？”
　　“沒用，除非妳往身上抹鹽酸，不然什麽都掩蓋不住妳身上的味。”梁歡歡似乎聊起了精神，居然逐漸清醒了起來：“不對，牛糞也可以。牛糞是唯壹可以抹掉人身上味道還不傷害身體的東西。”
　　“好了，別說這麽惡心的東西。”王堅把手上的東西放在茶幾上：“我給妳們帶早餐了，妳們今天休息，我得去義賣。妳也得去，別忘了。”
　　梁歡歡壹拍腦門：“我還真給忘了。沒事，妳跟我說地方，我到時候直接去。”
　　王堅點點頭，把地方跟她說了說，轉身就要走開，而她卻突然叫住了王堅：“等會兒！”
　　“說。”
　　梁歡歡瞟了壹眼在睡覺的天然二，咳嗽了壹聲：“妳喜歡她。”
　　“沒有的事，只是她幫了我不少忙，我挺感激她的。”
　　“別裝了，喜歡就喜歡。”
　　“關妳屁事！”
　　王堅逃似的離開了天然二的家，回去之後發現金慧明已經坐在他床上邊看著電視邊用豆漿泡油條了。見他來了，還往旁邊挪了挪，給他騰了個地方。
　　“誰讓妳吃飯上床吃的？”
　　“我反正就是個有爹生沒娘教的，誰跟我說過這些了？”
　　“我跟妳說了，下來！”
　　金慧明撅著屁股從床上爬下來，無奈地嘆了口氣：“妳看妳這人，真是拿妳沒辦法。”
　　“等會兒去找張曼婷，妳跟她壹起過去。”
　　“那妳叻？”
　　“我自己過去啊，若林的腳殘了，又不能開車，當然是坐公交過去。”
　　“妳傻呀？”金慧明十分沒大沒小地戳了壹下王堅的太陽穴：“妳不會叫娘炮來接妳啊，就這麽耿直是麽？”
　　“麻煩人家幹什麽。”王堅拍了她腦袋壹下：“能自己幹的事，就少讓別人幹。”
　　“反正無所謂，他不介意。妳得知道，人跟人之間本來就是互相利用關系，他利用妳妳利用他，工具而已。”
　　王堅不屑地壹笑：“那我利用妳什麽了？”
　　“這不同，是真愛。”金慧明被他壹噎，居然無話可說了，只能悻悻地白了王堅壹眼，便不再說話，乖乖地看她的電視。
　　“好了，妳等會兒乖乖的自己過去。”王堅揉了揉她的腦袋就準備起身離開，但是剛走到壹半，突然想到什麽：“哎，妳賣什麽啊？別給我搞特殊啊。”
　　“別急，到時候妳就知道了。”金慧明頭也不回：“晚上我想吃咖喱雞……”
　　“那得看今天賺多少錢。”王堅幽幽地嘆了口氣：“我身上還剩九塊錢，估計咖喱雞就只能買得起土豆了，咖喱都夠嗆。”
　　“不要這麽慘吧……”金慧明費勁地從王堅床底下摸出壹個塑料兜：“妳看，我早就有準備了。”
　　“這什麽？”
　　“我給咱倆存的嫁妝錢。”金慧明打開包，裏頭赫然就是壹疊壹百的：“這裏壹共是壹萬三，是咱們認識以來我存下來的積蓄，原來的都打電動玩掉了。”
　　王堅壹楞，搬起手指算了算，然後大驚，這才幾天……這家夥存了壹萬多塊錢，折合下來，壹天壹千塊！這是怎麽做到的？
　　“別這麽看著我，我給壹個網站做圖形偵測和後臺，這是我正經賺來的。”金慧明洋洋得意地拍著胸脯：“要不妳以為我這麽多年怎麽活過來的？妳以為政府會救濟我啊？餓死了就當死條狗！”
　　“別這麽陰暗了。”王堅捏了捏她的臉：“放心，咖喱雞會有的。妳這錢自己留著花，我看妳都不買衣服的啊？”
　　“買？我多少年沒買過衣服了。都是自己設計自己做的。”
　　王堅算是服了，這家夥可以算是人參果成精吧，什麽都能自己做，估計除了生孩子之外，其他幹什麽都不用人幫忙……
　　“去吧，碗我幫妳去洗。”金慧明朝王堅揮揮手：“我肯定比妳先到。”
　　王堅也不啰嗦，背上他鼓鼓囊囊的包，像個逃荒的人似的，緩緩地走出了小區的大門。而金慧明則像壹塊望夫石似的，壹直站在門口端著碗目送王堅離開視線，才默默地轉頭回屋，那小眼神可算是壹個依依不舍……
　　義賣的會場其實是在壹家大型商場的圓形天井裏，地方非常大，足夠容納上千人，而這壹次幾乎是全校除了高三那批馬上要高考的班級之外全部出動，人數之眾，卻也讓這寬敞的地方顯得有些水泄不通。
　　因為是盛大活動，所以媒體廣告在這商場裏也是鋪天蓋地，而且前期的宣傳也很到位，加上又是公益活動，所以電視臺、報社等等都有不少記者在現場徘徊，據說還請了好幾個明星來捧場。反正學校是為了這個算是投了血本，顯然是為了即將到來的畢業季宣傳造勢，爭取更多優質生源。
　　王堅背著他的大包，在人流密集的商場裏穿行。琳瑯滿目的商品讓他這個鄉下來的小子著實有些應接不暇，在義賣還沒開始的空當，他倒是頗有閑心地在眾多櫥窗前流連了壹下。
　　“這表好看……”
　　王堅的臉緊貼著壹個手表專櫃的櫥窗，看著裏頭壹塊手表，足足有五分鐘。其實王堅喜歡的東西不多，其中壹種就是喜歡手表，可這玩意……有句諺語叫：窮玩車，富玩表，傻逼玩遊艇，屌絲玩手機，王堅連手機都玩不起，更別說手表這種奢侈品，所以他也只能看看罷了，那個表帶上掛著的五個零，絕對是讓他望而卻步的東西。
　　“很喜歡哦？”
　　突然有個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維，王堅擡起頭，發現居然是那個孫家二少爺，他帶著他的招牌式笑容，滿面春風，像個鄰家玩伴似的看著王堅。
　　“喜歡我送妳，咱們也算不打不相識。”
　　王堅笑了，搖搖頭：“喜歡，不壹定要握在手裏的，其實人有個盼頭，生活才有意思。”
　　孫二少壹楞，看著王堅轉身離開的背影，略帶著憤恨地自言自語道：“憑什麽啊？妳憑什麽啊？壹塊破表都看半天，妳憑什麽有意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