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 坐立不安

　　“這……”
　　大偉看到王堅從褲管裏往外滲血但是他卻面色如常時，憋了半天硬是憋出了壹句：
　　“妳側漏了？”
　　王堅低著頭沈默了壹陣：“算是吧。”
　　而買口香糖回來的小金，臉色當時就白了，沖了上去只是看了壹眼：“老王中彈了！”
　　說完，她找了半天，只從她的學生書包裏掏出兩片衛生巾……接著她低頭看了看自己手上兩片粉紅色還帶香味的少女衛生巾，抽了壹下鼻子：“先頂著用壹下！”
　　接著，她不由分說地就拆開她的姨媽巾捂在了王堅的傷口上，並壹腳踹在大偉的腿上：“看個屁，開車去醫院！”
　　“不能去醫院！”梁歡歡眉頭緊蹙：“槍傷會出麻煩的！我帶妳們去個地方。”
　　“甭管是哪了，快點！”大偉已經發動了車：“這血流得跟血崩似的，再不去就死了。”
　　王堅倒是挺鎮定：“其實還好啦……這麽點血不會出事的。”
　　不過話雖是這麽說，可坐上車之後，王堅的臉色卻是越來越蒼白，連嘴唇上都泛白壹片，大概十分鐘之後，他突然壹笑：“我怎麽感覺這麽冷呢？大偉妳開空調了吧？”
　　“不要說話！”小金抓了壹大把“快到碗裏來”巧克力豆塞進了王堅的嘴裏：“保持體力！”
　　大偉則在梁歡歡的引導下壹路狂奔，繞過主幹道，在壹些偏僻的小道上跟玩極品飛車似的壹路狂奔，得虧大偉今天開的是徐清的SUV，不然估計就得拋錨在路上，看著王堅失血過多而亡。
　　“妳疼不疼？疼不疼？”小金問著問著就哭出來了，臉緊緊貼在王堅發涼的臉上：“忍壹下……壹下就好，千萬不要睡。”
　　王堅抽著煙，側過頭：“妳電影看多了吧，不過我真的挺想睡覺的。”
　　而梁歡歡扭頭看了王堅壹眼，深呼吸壹口：“怎麽可能！創口不大，為什麽會有失血過多的癥狀？大偉，快！再快！”
　　大偉沒工夫說話，只是專註地盯著路面，油門踩到底，直接掛上六檔，壹騎絕塵。直到車子停在城鄉結合部的壹個小診所時，梁歡歡才叫停，接著幾個人把王堅七手八腳地擡下車，然後梁歡歡壹腳踹開了診所的大門：“吳老頭，死出來！”
　　不多壹會兒，裏頭走出來了壹個頭發亂糟糟的老頭子，端著壹大碗面條，拿著壹個白饃饃：“做嘛？”
　　“中彈了！”梁歡歡掏出槍指著那老頭：“給我把碗給放下，先手術！”
　　要是壹般人，早就被梁歡歡給嚇尿了，可這老頭壹臉無所謂，似是對這種事了然於胸，他緩緩接過王堅，轉過頭看著王堅後頭貼著的那兩張已經變得深紅的姨媽巾，怒喝壹聲：“胡鬧！誰幹的！”
　　說完，他壹把扯下那兩張姨媽巾，快步地把王堅攙扶到了裏屋，躺在了壹張鋪著塑料布的臺子上，接著他打開燈，作勢就要給王堅註射麻藥。
　　“不用麻醉。”王堅擺擺手：“麻藥對我沒有用。”
　　老頭不屑地笑了笑：“還是條漢子嗦？好噻。”
　　接下來，他從消毒櫃裏拿出壹套手術工具，然後打開了無影燈，朝梁歡歡他們揮揮手：“滾走，十分鐘後進來。”
　　還別說，這個小診所雖然外頭看起來簡陋，可裏頭的設施絕對不會比大醫院的差到哪裏去，不是用高壓鍋煮刀具而是專業的消毒櫃，而且呼吸機、氧氣罐和超聲儀壹應俱全，置身其中就好像是三甲醫院的急診室。
　　“這地方是啥？這壹套下來幾百萬是有的。”大偉坐在外頭，抽著煙：“壹個小診所能有這財力？”
　　“他是專業的黑市醫生，黑白兩道見不得人的傷都到他這來治。沒聽說過哪個混社會的老大敢得罪他的。”
　　聽到屋子裏王堅倒吸涼氣還吸得那麽有精神，梁歡歡的心也算是腳踏實地了。而小金則坐在那裏發呆，表情時而陰郁時而暴虐，誰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麽。
　　十分鐘過去了，老頭走了出來，簡單地用消毒濕巾擦了擦手，就又端起了那碗面，搖頭說道：“妳們哪個作死的嗦？虧是來得早，晚壹點就沒救了。”
　　“什麽意思？”梁歡歡眨巴著眼睛：“他不是挺好麽？”
　　“都快吸幹咯。”老頭指著垃圾桶裏那兩張姨媽巾：“喏，這個，沒有這個他壹點事都沒有，貼這個真的會死的嗦。不懂不要裝懂。”
　　他的話讓小金整個人都陷入了深深的自責，臉色蒼白不說，連嘴唇都開始哆嗦了起來，害怕地在椅子上縮成壹團。
　　“好了，好了。”梁歡歡摟住小金：“沒事了，他硬朗得很。”
　　而大偉則在壹邊剝著指甲看著天花板：“看來老王同誌對熱武器的防禦力還是不行啊。”
　　“廢話，只要是個人都不行，誰能用屁股擋槍子兒的？”梁歡歡從身上掏出錢包：“老頭，多少錢？”
　　吳老頭擺擺手：“小傷，不收錢了。只是擦傷了壹點血管，血已經止住了，按他牛壹樣的身體，幾天就好了。歡歡吶，以後別老用槍指著人，不禮貌，伯伯玩槍的時候，妳還沒出生呢。”
　　“去去去，怪老頭。”梁歡歡躲過老頭準備攬她肩頭的手：“妳敢碰我，我就把這拆了。”
　　而大偉低頭看了壹眼還沈浸在自己的恐懼中的小金：“現在怎麽辦？”
　　“回家唄。”
　　“不行。”小金冷不丁地擡起頭，雙眼無神地說道：“現在回家會被抓到的，這件事已經鬧大了。”
　　大偉也點點頭：“這次的事確實鬧得很大，先問問咱們三爺怎麽辦吧。”
　　而王堅這時候還趴在床上，已經呼呼地睡了下去。剛才說不疼不累都他媽是安慰人的話，屁股都開花了，壹個坑在那擺著，那可是活生生的肉啊，而且血也流出去壹大碗，王堅又不是終結者，疲憊是必然的。
　　所以當大偉和梁歡歡湧進去找王堅的時候，他已經沈沈地睡在那裏了，而剩下他們兩個面面相覷。
　　“我去給他弄點吃的來吃吃。”大偉看了看表：“妳們先在這看著他。”
　　說完，大偉轉身就走，而剩下小金和梁歡歡倆人坐在王堅旁邊看著，也不知道小金是受了什麽刺激，整個人顯得特別萎靡，精神頭明顯不好，而且還帶著幾分梨花帶雨的淒涼，著實盡顯十四五歲小妹子的嬌柔溫婉。
　　“妳這是要死啊？”梁歡歡照著小金的後腦勺就拍了壹下：“敢不敢精神點？”
　　小金的眼淚壹下子就噴出來了，抽抽搭搭地說：“如果……如果老王死了，我……我就沒有人要了……”
　　“妳死了他都死不了。”梁歡歡撇撇嘴：“瞎JB擔心。”
　　“妳懂個屁。”小金抹了壹把眼淚：“男人婆。”
　　“我抽妳啊！”梁歡歡撩起袖子：“信不？”
　　“妳試試，我給妳下春藥，讓妳主動獻身給隔壁小區看大門的李老頭。”
　　而這時，梁歡歡的電話突然響了，而來電顯示居然是天然二的名字。梁歡歡當時就是壹驚，擡頭看了壹眼小金，手足無措了起來。可本來還以為能指望上小金的她，在看了小金壹眼之後，徹底失望了，因為小金明顯不能比她好到哪裏去，也是壹臉茫然和不知所措。
　　不過最後，梁歡歡還是接了天然二的電話，她先是整理了壹下情緒，然後呵呵壹樂：“我們在外頭吃宵夜，馬上就回家，沒事沒事，妳先睡。”
　　而天然二在電話那頭停頓了下壹下，聲音沈沈地說：“阿堅受傷了對不對？”
　　“完全沒有！”梁歡歡出於緊張，把胸口拍得啪啪響：“放心啦，妳也知道他的，大猩猩壹樣的人，怎麽可能受傷，我等會兒就把他還給妳。”
　　“新聞上已經播了，六死十九重傷，二十二輕傷。就差壹步定義成恐怖襲擊了。”天然二的聲音有些陰沈，跟她平時的聲調完全不壹樣：“警方解釋這是販毒團隊和警方的火拼，警察傷勢過重殉職壹人。我現在在現場的外面，我在馬路對面發現了兩個衛生巾的袋子，還沒怎麽臟，幾滴不明顯的血跡。妳們是不是用那個給阿堅包紮了？”
　　“沒有，沒有……”梁歡歡心中大驚駭，這天然二的智商和觀察力絕對是超人啊，這跟解開了基因鎖壹樣牛逼……想搪塞都顯得十分蒼白無力。
　　“妳們在哪，我要去。”
　　“我……我們在外面吃面條，妳聽……”梁歡歡把電話湊到窸窸窣窣吃面條的老頭面前：“聽見了沒。”
　　而好死不死，大偉這時候居然回來了：“哎呀媽媽的，買個吃的東西都得跑上五六公裏。王大俠醒了沒有？”
　　他說完之後，才發現梁歡歡正在用壹種幽怨的眼神看著自己……
　　“我幹什麽了我？”大偉攤開手：“妳瞪毛啊……”
　　而電話裏的天然二顯然是聽見了，她沈默片刻之後，語速很慢地說道：“妳們在哪裏？我現在過去。”
　　梁歡歡嘴角扯了扯：“他沒事啦。”
　　天然二居然沒有說話，徑直掛上了電話。而再撥過去時，卻已經沒有人接聽了。
　　“她生氣了。”小金雙手抱膝，從膝蓋縫中擡起頭：“她能找到妳的。”
　　梁歡歡壹個哆嗦：“別說得那麽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