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少年不簡單（上）

　　王堅似乎真的長了壹張烏鴉嘴，從來都是好的不靈壞的靈。當二十九班那幫家夥湧進武館的時候，王堅真的才睡下不到三個小時。
　　連續好幾天睡眠不到四小時，就算是鐵人都會軟掉，更何況王堅昨天還壹個人橫掃千軍，痛痛快快地跟人打了壹仗，這本來就是要賴床到中午甚至下午的。可當他被外頭鬧哄哄的聲音吵醒之後，擡頭壹看，才八點半而已。
　　揉著腦袋打開門，王堅看到二十九班的小崽子們把武館二樓占領了個滿滿當當，幹什麽的都有。
　　“妳們這幹什麽？”王堅扶著門框看著這幫家夥：“妳們大清早都沒事幹麽？”
　　“大當家的，妳是真不記得還是哄人玩呢？今天黃偉龍要上電視啊！”程輝順手拽過旁邊正在小心翼翼吃著壹根烤玉米的黃閱：“連黃妹妹都要去給他加油，妳還睡呢？十點就開始了。”
　　王堅壹聽，用力地壹拍腦袋。最近事情太多，整個兒就把這件事給忽略掉了，今天可是武術大賽的復賽第壹輪，黃偉龍也是抽在了今天上場，而且還是第壹場，彩頭兒挺好。
　　“妳們等我壹下。”
　　王堅沖進房間拿上衣服風壹樣地鉆進衛生間，把正在裏頭洗衣服的梁歡歡拽了出來，然後壹邊洗臉刷牙壹邊穿衣服褲子，整個過程行雲流水，雖然腦袋多少還有些昏沈沈的，但是他還是盡力地保持自己的儀容。
　　等刮完胡子出來之後，他頂著個黑眼圈呼了口氣，朝屋子裏那幫家夥招招手：“走著。”
　　“哪去啊？”
　　還沒等他走下樓梯，梁歡歡就伸手拽住了他，她現在毛巾包著頭，身上穿著壹件碎花的圍裙，手上拿著刷子，還帶著壹雙橡膠手套，儼然從非主流少女變成了壹個家居專用大媽：
　　“妳往哪跑呢？”
　　王堅看了看梁歡歡，然後問道：“怎麽沒見她們呢？”
　　“早走了。”梁歡歡走到窗口往外看了看：“那個什麽，妳昨天晚上是不是把林亞萱給辦了？她從昨天晚上開始就是壹臉死了爹的表情。”
　　梁歡歡的話極具煽動性，那幫青春期的少男壹聽她的話，馬上就開始跟風起哄，然後開始沒大沒小地恭喜起他們的大當家，弄得王堅額頭上的動脈都突突地跳著。
　　“胡扯。”王堅啐了壹口梁歡歡：“比賽妳去不去看？不去看，我就走了。”
　　“妳們先去，我肯定比妳們快，我把衣服洗洗，我襪子都存壹盆了，再不洗就臭了。”梁歡歡皺著鼻子說：“對了，剛才有人從門縫裏塞了封信給妳，我沒拆啊，妳自己看，在桌上。”
　　王堅從桌子上拿起信，也沒來得及拆，披上外套就帶著壹幫不老實的家夥匆匆出了武館。不過讓他頗為意外的是，外頭居然有壹輛大巴在那停著，而何蕊正坐在前頭朝他招手。
　　“又是何蕊找的車吧？”王堅上車之後，往前頭壹坐：“妳們這幫家夥，有便宜就占啊！”
　　“王老師，其實是我讓我爸找來的車……”何蕊微笑著看著王堅，然後把手上的壹袋包子遞給了他：“我早上打電話給慧明的時候她說妳還沒起來，我就猜妳沒吃早點。”
　　王堅也不客氣，拿過包子就是壹通狂塞，而坐在他身後的趙峰酸溜溜地問：“大當家，我家的包子是不是有股少女的幽香？”
　　他這話說的，是個人就知道裏頭的意思，偏偏王堅裝聾作啞，只顧著吃包子，連腦袋都不帶擡壹下，還裝著糊塗地問道：“什麽意思？”
　　“何妹妹可是從壹開始就抱在懷裏給妳保溫呢，現在妳吃的不是包子，是情懷……那包子上的溫度就是何妹妹的體溫。裏頭的肉餡是她的心，帶著她幽幽的體香。”
　　王堅當時噴了出來，他這話說得太惡心了，挺浪漫的話從他嘴裏蹦出來，楞是給帶上了壹股子人肉叉燒包的騷味……
　　“趙峰！妳想死吧！”何蕊紅著臉用自己的水壺砸著趙峰：“變態啊妳！”
　　“好了好了。”王堅壹邊抹嘴壹邊打圓場：“坐車上不要鬧。”
　　說完，他扭頭看了看，然後數了數人數：“劉雪竹、張曼婷還有曹蕾三個姑娘呢？”
　　“他們先過去了，張曼婷跟金慧明玩得好，她去找小金了。”何蕊的臉已然紅撲撲的，眼神水亮亮地看了王堅壹眼：“他們都不喜歡我，不想跟我在壹起玩的。”
　　後頭的唐俊插嘴道：“還不是妳老搶人家風頭，又比她們幾個漂亮，當然會被人不待見咯。不過沒關系，哥哥們都喜歡妳，給我生個兒子吧！”
　　“唐俊，妳給我滾！”何蕊抄起壹瓶礦泉水就扔到了唐俊的腦袋上：“少說這種烏七八糟的話。”
　　王堅什麽也沒說，畢竟這才是青春嘛。而且他發現，果然跟這幫家夥在壹起的時候，他才最放松而且也最舒服，甚至比壹手遮天還要舒服，如果把自己和孫二少對調壹下位置，恐怕王三爺過不了兩天就得神經性功能障礙了。
　　“對了，黃閱。”王堅扭過頭：“妳媽媽好點了沒？”
　　“嗯……”
　　黃閱特有的女性化嗓音讓所有人都聽得掉口水，所以當他答應王堅的時候，坐在他旁邊的程輝甚至迅雷不及掩耳地在他臉上親了壹下。
　　“呀！妳幹什麽呀，變態！”黃閱厭惡地尖叫了壹聲：“不要這樣！”
　　程輝嘆了口氣，攤開手：“妳就讓我幻想壹下妳是我女朋友吧，我太愛妳這樣的姑娘了。”
　　“滾滾滾！滾！”黃閱用力地推著程輝：“變態！妳這個變態！”
　　“來來來，大爺就讓妳看看什麽是真變態！”程輝朝黃閱伸出魔爪：“妳叫破喉嚨也沒有用。”
　　王堅無奈地笑著搖頭，看著壹車學生鬧得不可開交，他只是輕輕地咳嗽了壹聲：“別鬧得太過火啊，小心傷著人。”
　　而他說完，黃閱撲騰著跑到王堅的身邊，硬生生地擠到了王堅和何蕊中間的縫隙中，然後扭過頭朝程輝伸出舌頭扮了壹個超可愛的鬼臉。程輝當時就捂住了自己的胸口，被擊倒在了座位上。
　　“王老師……”黃閱坐正身體之後，突然小聲地說道：“我媽讓我謝謝妳……”
　　“謝不謝是兩碼事，妳得趕緊給我還錢……”王堅拍了他腦袋壹下：“大偉老師雖然有錢，可這錢也是借給的妳，妳得趕緊想辦法還了。”
　　“我知道我知道。”黃閱似乎很害怕王堅，他被王堅壹拍，立刻就縮成了壹團，雙手撐在膝蓋上，楚楚可憐地低著腦袋：“我就是想跟妳說這件事的呢……”
　　“嗯？妳說。”
　　“我準備在假期和課余的時候去打工……”黃閱的聲音越說越低：“……”
　　王堅撓撓頭，側著腦袋看了壹眼何蕊：“妳聽見這廝說什麽了麽？”
　　何蕊默然搖搖頭：“他有說話？”
　　“大點聲！”
　　黃閱渾身壹哆嗦：“我要去歌廳駐唱……”
　　“嗯？”王堅壹楞，上下打量著黃閱：“妳會唱歌？”
　　“他是去年校際歌唱比賽的冠軍。”何蕊呵呵壹樂：“我是主持人，我當時還以為他是個女孩呢！”
　　“那不錯啊，不過……”王堅拍著黃閱的肩膀：“妳就不怕被人強暴嗎？多少錢壹個月？”
　　黃閱想了想：“壹場演出是壹百五，壹個月我就能存四千塊呢。還有，如果我能推銷酒水的話，還有額外的提成。”
　　“唱歌這麽賺啊？”王堅喔了壹聲，然後嘆了口氣：“弄得我也想去唱歌了。”
　　壹提到王堅唱歌，周圍的人都用壹種莫名的詭異的而且充滿恐懼的眼神看著他，而趙峰更是伸長著脖子盯著王堅看了老半天：“大當家，妳是要朗朗晴空還是要怨氣沖天？”
　　“有聯系麽？”
　　趙峰聲音突然變得陰森森的：“據說，如果在同壹個地方同壹個時間裏同時死了很多人，那個地方就會變成極陰之地，那些慘死的冤魂會在那個地方聚集，怨氣壹點壹點地積累，然後沖天而起。也就是我們說的怨氣沖天。”
　　王堅立刻就明白趙峰在拐著彎說自己唱歌難聽，回頭就是壹個腦瓜崩磕了上去：“妳這家夥。”
　　何蕊捂著嘴在旁邊癡癡地笑，眼睛笑成了兩道彎彎的月牙，青春氣息撲面而來，著實惹人憐愛。
　　不多壹會兒，王堅這壹幫人就在吵吵鬧鬧間來到了復賽的主會場，這裏曾經是奧運會的跆拳道館，場地設置絕對沒的話說，而且因為官方的重視和資金的到位，所以今天的這裏顯得十分氣派和熱鬧。
　　觀眾大多已經落座，每個人臉上都掛著期待，壹些沒有買到票的人甚至在外頭到處尋找著黃牛，每見到壹個看似猥瑣的身影都會上去問上壹問。
　　王堅也沒票，但是何蕊這個正宗白富美卻有，不但有她自己的，她還把全班的票都給包了下來。自然也少不了王堅的……
　　不過當走到門口的時候，何蕊就知道自己還是跟小金和老韭菜差得不是壹星半點。她們倆每壹個單獨拿出來都足夠獨當壹面，而當她倆站在統壹戰線上抵禦外敵的時候，那儼然已經可以被稱之為銅墻鐵壁，堅不可摧。
　　何蕊本以為可以借這個機會討好壹下看似不食人間煙火的老王，讓他能多註意自己壹點。可沒想到在檢票進門的時候，就發現金慧明這個小矮人站在門口，穿著壹套職業套裙帶著壹副金絲框眼睛，十分成熟地抱著胳膊在那候著了，而且手上拿著壹疊貴賓邀請票。
　　這擺明了就是在等老王的，何蕊心裏那叫壹個又急又氣，可偏偏無計可施，只能哭笑不得地猛跺了壹下腳，恨恨地自己壹個人走到了壹邊，給其他同學發起了入場券，想趁著這點時間來給自己增加壹份籌碼。
　　“妳怎麽這副打扮？”王堅惡狠狠地捏著小金的臉：“不倫不類。”
　　其實她這打扮倒也挺好看，成熟了知性了也嫵媚了。別看小金年紀屁大點，個子也矮了點。可身體比例真的是沒話說，腿直腰細屁股翹，而且胸型還特別好看，穿著這種成熟女人的衣服配上她還有些稚嫩的臉蛋，基本已經可以用尤物來形容了。
　　“我現在是王韭菜的助手。”金慧明攤開手，嘆了口氣：“妳去看看韭菜就知道我其實還算正常的。”
　　王堅低頭看了壹眼小金手上的票：“這票和何蕊的票有區別？”
　　“廢話。”小金得意洋洋地朝何蕊挑了挑眉毛：“這是邀請區的票，只有壹百五十席位，我直接要了三十張票來。”
　　王堅啊了壹聲：“那那些邀請來的人怎麽辦？”
　　“再開壹個邀請區就是了。”小金聳聳肩：“他們在乎的是自己是不是比別人特殊而已，拿去吧，真正邀請區的票，絕對前排好位置。”
　　王堅回頭看了壹眼何蕊，然後壹彈小金的腦門：“不要。”
　　說完，他朝自己的猴崽子們招招手：“進屋！”
　　當他們浩浩蕩蕩地進去之後，發現裏頭已經坐了不少人，雖然體育館裏有通風設施，可依然顯得有些悶熱，王堅按照何蕊入場券上的號碼找到了位於第二層的座位，離中間的擂臺比較遠，明顯不如那前頭的掛著邀請區牌子的紅色座位看得仔細。
　　“老師，妳為什麽不要慧明的入場券？”何蕊臉色潤潤的，鼻頭上有零星的汗珠，仰著頭看王堅的時候，表情很微妙，眼神裏透著壹種女孩才被允許有的小幸福。
　　王堅遲鈍，所以看不出她的表情，於是很嚴肅鄭重地說：“我不喜歡搞特殊。”
　　對於王堅的不解風情，就連旁邊的程輝都為王堅默默哀嘆了壹聲，然後衷心地替王堅的感情生活而著急……
　　而當觀眾差不多到齊之後，評委和主持人都走了上來。主持人是個不大不小的明星，前幾年在國內還頗為紅火，雖然這幾年有些過氣，可功力倒是不弱，在壹口氣念了壹百多個字的廣告詞之後，他指著身邊的裁判：
　　“站在我身邊的這位，就是今天的場上裁判，他是南拳北腿中十二路譚腿的傳人之壹，徐如山先生，現在請他公布對戰名單和規則。”
　　不知道是因為太累還是什麽原因，王堅居然在裁判公布規則的時候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