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3章 命運如歌。

　　“嘿，美麗的小姐……能不能借妳的電話給我用壹下。”
　　阿狗壹臉諂媚地看著開車的女孩。頗有大男子主義的他，在丟了腰包和屁股兜裏的錢包之後，滿臉狼狽不說，還得向壹個素昧平生的女孩求助，這讓他著實有些難以啟齒。
　　“我的電話不能撥打國際長途。”女孩很平靜，平靜到有些讓人不明所以，就好像憑空出現的阿狗只讓她驚訝了那麽壹瞬間就再也激不起她的波瀾似的：“妳是壞人嗎？”
　　阿狗壹楞：“壞人？我怎麽會像壞人，哦……女孩，妳覺得哪壹個壞人會有我這麽陽光呢？壞人可都是張牙舞爪滿臉兇悍的，最好還瞎壹只眼，身上畫著骷髏頭的圖案，那才是壞人。”
　　“好吧，妳不是壞人。但是妳真的很煩人。”女孩微微笑了笑：“我先帶妳去我那裏吧。”
　　“千萬不要把我交給警察，我可能會沒命。”
　　“妳還說妳不是壞人？”
　　“不……是因為有壞人會弄死我。”阿狗壹本正經地說：“我其實是國際刑警，現在被跨國組織盯上了。”
　　那女孩壹言不發地從車上拿起壹個錢包扔給阿狗，阿狗翻開之後，發現裏頭有壹張證件，而證件上的徽章下頭，赫然寫著國際刑警的縮寫……
　　“下次騙人之前，希望妳能考慮壹下對方的感受。”
　　“哦……我只是想活躍壹下氣氛。”阿狗頓時滿臉通紅：“好吧，對不起。但我真的不是壞人。”
　　“我知道。”女孩淡淡地說了壹句：“壹個壞人是不會跟我說這麽多廢話的。”
　　“對了，我還沒問妳叫什麽名字呢。”阿狗摸了壹下頭：“我叫王德海，妳可以叫我阿狗，美籍華人。”
　　“我中文名叫楊月。”
　　“好聽的名字哎！”阿狗拍了拍手：“跟妳的氣質好符合，冷艷高貴。”
　　“閉嘴。”楊月冷冷地說了壹句：“妳很煩人。”
　　阿狗頓時無話可說，只能趴在窗戶上看著外頭的風景。可他並沒有安靜多久，很快就開始對這邊的景色指指點點，什麽韓國為什麽看上去這麽窮，什麽首爾為什麽要從漢城改名，還有如果北朝鮮打過來的話，這裏的姑娘怎麽辦等等。
　　不過他說歸說，卻從來沒有得到回應，開車的那個姑娘，始終沒有回答他壹句，甚至從頭到尾都沒有看上他壹眼。這種情況壹致持續到目的地。
　　“哦，妳的家好漂亮。”阿狗站在壹棟獨門獨戶的小別墅門前，仰起頭看著：“Wow……好棒的家！我今年都二十三歲了，卻始終只能住在閣樓上。”
　　楊月徑直打開房門，帶著阿狗走了進去，中途壹言不發……
　　“美女，妳可不可以別這麽冷淡。我真的不是壞人。”
　　“不，我不關心妳是不是壞人。”楊月從冰箱裏拿出壹罐啤酒，自顧自地喝了起來：“妳打電話吧，打完就可以走了。”
　　“真絕情……”阿狗嘆了口氣：“妳壹個人住在這麽大的房子裏，會不會害怕？妳在韓國壹定是高級階層吧，是不是能每天都吃到五花肉和海帶湯？”
　　可阿狗發現自己說了這麽壹堆之後，對方都沒有理睬的意思，頓感無聊，自顧自地走到電話前面，撥通了他老爹的手機，並把情況這麽壹說……
　　“妳冚家鏟啦……讓妳不要搞事！”
　　“爸……冚家鏟莫亂用啦……”阿狗悻悻地陪著笑臉：“現在怎麽辦叻。”
　　“妳先住橋洞下面吧，我叫妳劉叔叔想辦法。晚上再給我電話。”
　　“可……我……我……爸！”
　　“別廢話！這邊壹團糟！等晚上再說！”
　　掛上電話之後，阿狗整個人都灰暗了，默默地在墻上靠了壹會兒，深深地嘆了口氣，重新背上了他的旅行包，走回到了客廳：“我走了……”
　　“再見。”
　　說完，阿狗就這麽孤零零地走了出去，可剛關上門沒兩分鐘，他突然轉身去按響了門鈴。等到女孩的臉出現之後，他擺出壹副和藹可親的笑容說道：“我能要壹罐啤酒麽……我覺得我晚上肯定要露宿街頭了，可我到現在連口水都沒喝。”
　　“自己去拿。”
　　阿狗道了聲謝，走進了廚房，可壹走進去，他大叫了壹聲：“天吶！妳就吃這個？”
　　說著，他把那些發出怪味的披薩拎出來放到女孩的面前：“這些東西真的很惡心。”
　　“跟妳有什麽關系？”
　　“不行！我是身具廚師魂的男人！”阿狗壹拍胸脯：“我看到妳的冰箱裏還有壹些東西，讓我給妳做壹頓飯來當謝禮吧。”
　　楊月白眼壹翻，不鹹不淡得說：“隨便。”
　　阿狗壹抹鼻子放下背包，並從裏頭拿出兩個裝著奇怪東西的罐子，看似自家做的什麽醬類的東西。
　　“雖然我是美籍華人，可是我的手藝可是最最正宗的大吃貨帝國傳承。妳們這些韓國人，每天就是泡菜泡菜，簡直降低了整個世界的飲食格調，就跟美國的漢堡壹樣，讓人沒辦法接受。”阿狗壹邊絮絮叨叨地開始做準備工作，壹邊想辦法在這蹭兩天……
　　“妳口味重不重？”
　　“隨便，順便請妳閉嘴，我想休息壹下。”楊月靠在沙發上，蓋上了壹張毯子：“請不要打擾我。”
　　“哦……不不不，現在雖然是夏天，但是這樣躺在通風的房間裏，還是會著涼的。”阿狗走過去把窗戶關上了壹半：“妳要知道，壹個人住如果生病了，會很麻煩的。”
　　楊月真心的無奈，翻了個身子不去理他。阿狗倒也不是神經病，看她真的是想休息了，所以自顧自地就去做飯了。
　　沒過多久，阿狗就把楊月輕輕搖醒，並指了指桌上的飯菜：“開飯了。”
　　楊月擡起頭，眼睛突然睜大了，壹桌子十二道菜加壹碗湯，而且主次錯落有致，三冷盤三熱盤，三葷三素加上壹大碗看上去就很有食欲的熱蘑菇湯，著實頗具欣賞效果。
　　“這都是妳做的？用我冰箱裏的東西？”
　　“哈，妳終於肯多說幾個字了。”阿狗壹只手撫在胸口：“謝天謝地。沒錯，妳冰箱裏還有不少東西呢，廚房的飯也好了，我在飯裏加了香腸碎末和香蔥。桌上的是香菇濃湯，其他的菜都是用妳冰箱裏的東西隨意搭配的，我也不知道名字。”
　　楊月怪怪地看了壹眼阿狗，拿起筷子吃了兩口，接著頗為滿意地嗯了壹聲：“很好。”
　　“我去給妳盛飯。”阿狗屁顛屁顛地幫楊月盛了壹大碗香腸燜飯，並幫她端上了桌子，接著用勺子舀了壹大勺蘑菇湯澆上去：“看妳平時吃的東西，我能確定妳壹定有胃病，所以嘗嘗這個。”
　　“很好。”楊月吃了壹口，擡起頭朝阿狗點點頭：“謝謝。”
　　“妳也算救了我壹命啊，這是應該的。我爸老教我，知恩圖報。我現在又沒什麽東西可以給妳。”阿狗不停地幫她夾菜：“再嘗嘗這個，這是用芹菜做的冷盤，清脆可口，很適合夏天吃。”
　　楊月道了聲謝，擡起頭：“妳也壹起吃吧，我吃不完，會壞的。”
　　還別說，阿狗雖然平時屁話多了壹點，但是在吃飯的時候真正是做到了不發壹言，而且禮儀充分，不吧唧嘴、不挑菜、用公筷等等，儼然壹副受過高等教育的公子哥風範。
　　“妳受過禮儀訓練？”楊月疑惑地擡起頭：“很專業。”
　　阿狗把碗放了下來，並把筷子橫在空碗上頭，再用紙巾抹了壹下嘴之後說道：“那倒沒有，妳也知道美國那種地方，哪裏會有禮儀。這是我爸強迫我的，他說中國是壹個講究飯桌文化的地方，如果用美國人的方式去對待別人，會被鄙視的。從小就這樣訓練，長大了就成習慣了。”
　　“看來妳的父親壹定是個很有文化的人。”
　　“文化什麽啊，就是壹個廚師而已。”阿狗呵呵壹笑：“我也是個廚師，還滿意嗎？”
　　楊月點點頭：“很好。”
　　阿狗剛準備欣喜若狂，可楊月接著說道：“好了，妳現在可以走了，祝妳好運。”
　　“啊……”阿狗頓時呆若木雞，並在短暫的沈默之後，苦著壹張臉說：“我能提出壹個比較非分的要求嗎……”
　　而與此同時，王堅這邊也是如火如荼，他正著手去“截”庫伯的左小腿。如果他再不招，那麽接下來可就是右手和右腿，到時候可就真正成了壹根人棍。
　　“我不會屈服的……嗚嗚嗚嗚……”庫伯早已經泣不成聲：“妳們死心吧，我不會出賣沙諾娃小姐的！”
　　王堅沈吟了片刻，擡起頭問庫伯：“我在想壹個問題，妳的莎拉波娃小姐會為妳做什麽。”
　　“是沙諾娃！沙諾娃！”
　　“好吧，苦逼。妳相信中國醫術的神奇嗎？”王堅呵呵壹笑：“如果妳相信，那麽在妳說完之後，我能把妳的手腳接回去。”
　　“不可能，妳在騙我！”
　　“那妳可以選擇不信啊。”
　　人其實就是這樣，明知道不可能的事，但是在絕望中的智商會急劇下降，他們會相信壹些放在平時根本不可能會相信甚至會嘲笑的東西。這是心理學很奇妙的應用，而宗教更是這種情況的高級進化體。當然……還有點錯科技樹的存在，比如教人生病不吃藥的邪教和告訴別人自殺後能得到九十九個處女的古怪政治組織。
　　所以，庫伯遲疑了……
　　刑訊學之所以是壹門學科，就是因為它不單單是使用暴力，暴力只是其中很卑微的壹個分支，其中更多的則是怎麽樣把被刑訊人的心智和情緒玩弄於股掌之間的高端技術。
　　所以，王堅壹直對電影裏那些動輒用皮鞭抽的刑訊嗤之以鼻，因為但凡有信仰的人，愈是這樣越會產生精神反彈，根本無法得到實際想要的東西。總而言之，刑訊是壹門哲學和壹門藝術，簡化成嚴刑逼供，那是對它的壹種侮辱。
　　“妳也知道，超過壹定時間之後，就算妳說出來了。那我也無能為力了，妳應該懂的。”
　　“可……真的能辦到嗎？”
　　“那麽我就證明給妳看看咯。”王堅舉手把庫伯打昏，然後把他手上的銀針給拔了下來，並營造出壹種手術切口的痛楚。
　　等庫伯醒來之後，他驚奇地發現自己手臂的知覺又回來了，雖然酸軟無力，還帶著壹種強烈難忍的痛癢，可至少是回來了！
　　“好……我說。”庫伯用力地咬著自己的下唇：“我什麽都說……”
　　姜誌遠驚喜地壹拍手，沖王堅豎起壹根大拇指。然後強行壓抑住自己的興奮，沈聲道：“如果妳給我們的是錯誤的信息，那麽妳會親眼看著妳的手腳被餵給妳最愛的小狗狗。”
　　“不！妳不能這樣！”庫伯驚恐地掙紮了起來。
　　而王堅這摸了摸他的臉：“那妳就自己斟酌吧，妳調查我們這麽久也應該知道，我們其實並不喜歡殺人。”
　　“好……我說，我說……”庫伯早已經淚流滿面，哽咽著說道：“我說……”
　　很快，壹份完整的筆錄就出現在姜誌遠的手裏，並成功讓姜誌遠渾身壹顫……
　　“妳們他娘的玩得夠大啊！”姜誌遠壹跺腳：“往我們這倒混合毒素？信不信我……我操！妳們這特麽還是人幹的事？”
　　王堅舉起手打斷了姜誌遠，並蹲下身子，壹腳揣在庫伯的胸口，猝不及防之下，庫伯直接被踹出了壹口鮮血，心跳都被踹停了幾顫。
　　“把妳主子的電話給我。”王堅的語氣十分冷，冷到能結冰：“我給妳三秒，不然妳肯定沒辦法活下去的。”
　　庫伯實際上已經被那壹踹給踹出了內傷，說話時候都只能從喉嚨裏發出噗噗的聲音……
　　“我讓妳說話。”
　　王堅剛準備提拳給他臉上來上壹下子，卻被姜誌遠拉住了手。
　　“大爺，普通人誰扛得住妳那壹下！叫救護車吧。”姜誌遠冷冷地笑了笑：“這下有的玩了，等我好消息！”
　　當然，雖然最終還是沒問出沙諾娃的電話，可其他東西倒是問出了壹大堆。首先庫伯過來是為了執行沙諾娃的命令，而這個命令則是給孫三復仇。
　　根據天堂會睚眥必報的德行，這壹次王堅和姜誌遠難以避免地會被絞入漩渦，可王堅倒是壹點都不怕，壹副挺胸擡頭接受挑戰的樣子，甚至恨不得現在就沖過去抄了別人老家。
　　當然……這只能算是壹時沖動，先不說王堅壹個人能不能搞定整個天堂會，就算搞定了，王堅也必須會被美帝國主義給通緝，雖說這對王大少來說壓根不算什麽，但是很多東西是得需要壹個慢慢來，悶聲發大財和悶聲作大死其實只是壹線之隔，這種事得需要壹個合理的出口去解決，單純用武力，恐怕會造成後續壹系列難擦的屁股。
　　“有興趣麽，壹起來開個會。”姜誌遠打完電話之後，拍了拍王堅的肩膀：“晚上還沒吃東西呢。趁著外頭還沒散，咱們先去吃吃東西，消消氣。妳現在肯定想過去把天堂會端掉吧？等妳開完會就知道裏頭的東西了，少年冷靜壹點啊。”
　　王堅冷哼壹聲，抽冷子又踹了壹腳已經昏迷的庫伯，轉身就走出門外。而姜誌遠在屋裏站了壹會兒，看著庫伯搖搖頭，自言自語道：“雖然我比他還想殺妳，但是我得留下妳條狗命。孫子，妳他媽記住，老子這邊也不是好惹的。”
　　而當有人來把庫伯接去醫院之後，沙諾娃幾乎是同時就得到了信息。她掛上電話之後，走到了窗口，看著遠處的碧海藍天，皺眉沈思。
　　“庫伯失敗了。”
　　“我已經知道了這個結果。”正在削蘋果的老管家頭也沒擡：“因為他從壹開始就沒意識到自己在面對什麽人，他習慣性地把那些人和廢物FBI相比較。”
　　“天堂會，已經有二十年沒有失敗過。”沙諾娃轉過頭，豎起壹根手指：“而這次，連續在同壹批人的手上失敗兩次。這代表什麽？”
　　說完，她沈默壹陣：“這代表我們並沒有真正的尖端，這是不能容忍的。我的計劃……或者說是我整個家族的計劃是偉大的，不容許任何失敗。所以，我必須有壹個尖端的團隊，壹個真正的尖端團隊，超越壹切電影超越壹切超級英雄的尖端團隊。”
　　老管家沈默壹陣之後擡起頭：“這件事情交給我辦。”
　　“哦，妳這個前克格勃的老頭也終於要出手了嗎？”沙諾娃哈哈壹笑：“妳太可愛了。”
　　“您的榮譽即我的性命，我願為您和您的事業奮鬥致死。”老管家單膝下跪：“您是這個世界上當之無愧的女王。”
　　沙諾娃坐回椅子上，高傲地擡著頭：“記住，我們的事業不允許有任何差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