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翻臉

　　王堅壹整天上課都上得無精打采，滿肚子的忐忑讓他看上去比任何時候都心不在焉，喊人喊錯名、動不動就走神等等，這讓壹向對自己要求頗為嚴格的王堅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老師，妳失戀了吧？”
　　課件休息的時候，不知道哪個家夥鬥膽問了正撐著腦袋看著桌面發呆的王堅壹句。然後亂糟糟的教師壹下子就安靜下來了。
　　金慧明扭頭看著發問的人：“閉嘴，基佬！”
　　王堅撐著黑眼眶擡起頭，點上壹根煙，坐在講臺上就抽起了煙，深呼吸兩口之後才緩緩說道：“我碰到難題了。”
　　“說！”
　　臺下倒是整齊劃壹，壹點都沒跟王堅認生。這壹點和其他班級倒不壹樣，王堅雖然兇，但是他到底還是站在學生陣營裏的，特別是經過上次那個義賣，他跟這幫猴崽子的關系，差不多已經變得跟朋友壹樣了，而他們也大抵知道了王堅的性格秉性，所以熟絡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了。
　　現在見王堅有苦惱，於是他們也就開始壹個勁兒地鼓動大當家的把不開心的事說出來讓大家樂呵樂呵。
　　“昨天晚上啊，”王堅現在顯得特別憂郁，往日裏那種帝王之姿都悄然消退，只剩下憂郁王子般的沈悶：“我碰到了壹個人……”
　　說著，王堅把昨天晚上和梅老師相遇的過程和結果完完整整地告訴了底下的那幫猴崽子。這種驚天大八卦，當然可以壹石驚起千層浪，全班瞬間就安靜了，每壹個人都靜靜地聽著王堅在說那和曾經有過少男情懷的女老師重逢的故事，感覺略帶淒婉。
　　“那也就是說，老師的老師，現在已經嫁人了啊？”
　　王堅楞了楞，然後點頭：“是啊……怎麽了？”
　　臺下頓時哀鴻遍野，搖頭者、嘆息者、扼腕者、捶胸頓足者比比皆是，特別是那些小姑娘，壹個個臉上都帶著悲切的神色，似是聽到了什麽讓人欲哭無淚的悲傷故事。
　　“妳們這是什麽表情？”
　　那個曾向王堅表白過的劉雪竹突然鼓著腮幫子大聲說：“老師，妳為什麽不勇敢壹點！”
　　王堅摸了壹下額頭，沈吟片刻：“這跟勇敢不勇敢沒關系，現在關鍵的是她讓我帶姑娘去她家吃飯……就今天。”
　　“我！我！我去！”
　　臺下報名聲此起彼伏，甚至還有個男的舉手……不過隨後，這家夥就被壹堆的筆記本和書包給砸得抱頭鼠竄，連躲都沒的躲。
　　“都給我安靜下來！”金慧明大喊壹聲，眼珠子轉了兩圈：“這事，妳們都別插手了。帶妳們這群沒發育完全的玩意兒去，老王會被人罵戀童癖的！”
　　“妳才沒發育呢！”劉雪竹可以說是惱羞成怒，居然連金慧明的話都頂了回去：“妳管的太寬了吧！”
　　不過金慧明這次倒是出奇的安靜，沒再用那陰沈沈眼神出來瞄人，只是兀自嘆了口氣，對老王說道：“妳大概有打算了吧？”
　　王堅訕訕壹笑：“不知怎麽開口啊。”
　　“哼……”金慧明翻了個白眼：“這次我就不跟她爭了，我要是再大個五六歲，她就沒機會了。”
　　“妳大十歲也沒用。”王堅彈了壹下金慧明的腦殼，然後站起身：“好了，這些事別說了，妳們這幫家夥，這禮拜期中考，不及格的都給我死去！”
　　這話壹出，臺下倒是壹片自信的笑聲。這讓王堅很是好奇，根本不知道這幫人哪裏來的底氣，所以他嗯了壹聲，雙手扶著講臺：“妳們這股子得意勁兒是從哪來的？”
　　說完，他突然想到了什麽：“妳們要團隊合作是吧？等著瞧，能讓妳們抄到，我把王字倒過來寫。”
　　臺下那幫家夥笑而不語。而這時，葉文突然從門口跑了進來，氣喘籲籲地沖班裏喊著：“我們被陰了！”
　　王堅壹楞：“什麽個意思？”
　　葉文拿出壹張表格，七竅生煙地往王堅桌子上壹拍：“他娘的！”
　　王堅拿起表，掃了壹眼，頓時也七竅生了煙，然後也往桌子上用力壹拍：“媽的！”
　　這表是禮拜六義賣的統計表，也就是壹張嘉獎表。在義賣會上表現最好的班級，不但有稱號和獎狀，還有全班在長假集體出遊的機會，名額是三十人。
　　開始的時候，王堅已經算準了29班拿到第壹名，實際上也是29班拿到第壹，可這表上的29班卻直接排在了十名開外，這讓王堅當時就毛了。
　　而班上那群小崽子更是群情激奮，甚至嚷嚷著要去掀校長的辦公桌。不過好在王堅倒是尚存理智，他壓下火氣，深呼吸兩口：“等下，我去問清楚怎麽回事。”
　　說完，他轉身就走，然後直接繞開教務主任，越級找到了校長辦公室，在敲門的時候火氣就已經飆出來了，門被敲得梆梆響，連窗戶都跟著壹起振動。
　　“進來。”
　　王堅猛的壹推門，滿臉戾氣地把這張表往校長桌子上壹摔：“怎麽回事？”
　　校長低頭看了壹眼，然後搖搖頭：“哦，忘記跟妳說了，妳們班的獎勵還是照舊。”
　　“那名次呢？”
　　“妳聽我說。”校長站起身，從旁邊的箱子裏拿出壹瓶礦泉水遞給王堅：“喝口水，冷靜壹下。”
　　王堅推開她的礦泉水：“我要的是解釋！”
　　“他們十個班的老師，聯名向我申訴，說妳們用不正當手段。”校長捏住下巴：“其實事情是怎麽樣的，我心裏有數。”
　　“有數？”王堅冷笑壹聲：“有數妳還這麽幹？”
　　“他們用罷課威脅我。”校長無奈地搖搖頭：“我只能把老師銷售的業績不算在班級業績內了。”
　　“就算是這樣，我們班還是第壹，他們聯合起來銷售的，不該除以10麽？這個平均數不算？”
　　“這就是他們鬧的原因，他們十個班願意把獎勵分攤，也要算成集體業績。也就是說，他們每個班只有三個旅遊名額。”校長呵呵壹笑：“29班的話，我為了補償妳們，妳們全班都能去，包括老師。”
　　“我要的是第壹名！”王堅深呼吸壹口：“寸步不讓。”
　　“妳得理解我。”張校長搖搖頭，長長地嘆了壹口氣：“這個學校的校風就是這樣，改變需要時間。”
　　“我理解妳，誰理解我啊？”王堅冷哼壹聲：“我怎麽去跟我那幫猴崽子交代？妳讓我怎麽說？他們都怎麽過來的妳不是不知道，妳這麽來壹下，我剛理順的氣兒，不壹下又給憋回去了麽？”
　　說完，王堅還不等校長回答就繼續說道：“哦，那幾個家夥倚老賣老，妳就給開後門，這種事說出來可笑不可笑？我現在已經很憋屈了，妳要是不把事處理好，我就自己處理，人活壹口氣，我就是咽不下這口氣。”
　　“這樣吧。”張校長無奈地搖搖頭：“下午開個班主任會，我們會上說。”
　　王堅冷冷壹笑，連招呼都不打，轉身就走。而張校長在後頭招呼著王堅：“妳千萬沈住氣啊！”
　　回到班級上，王堅把話給猴崽子們壹傳達，他們就開始互相交流了起來，然後口徑出奇的統壹，意思也很明確，只要學校不給交代，他們明天早上就去校門口堵大門。
　　王堅舉雙手支持他們的決定，並聲稱要帶頭跟著壹起堵。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午，王堅早早地來到了會議室，壹直等到各個班的班主任、校長、許主任陸陸續續地來齊了，他突然站起身。
　　“都在吧。”
　　那些個班主任互相看了看，眼神裏都露著疑惑，畢竟領導都在，年級組長也都在，可王堅卻第壹個跳起來說話，這似乎也狂過了頭……
　　“我沒時間跟妳們廢話，我今天就是來拿回我的東西！”王堅的口氣很沖：“妳們自己幹了什麽，自己心知肚明，玩不起就不要摻和，別輸球還輸人！”
　　壹班的班主任壹聽這話，蹭地就站起身：“妳說話註意壹點！別把妳那痞子氣帶到學校來！”
　　“我帶到學校來？妳們自己幹了什麽事，妳們自己不清楚是嗎？”王堅猛地壹拍桌子：“做人要有臉，知道什麽叫寡廉鮮恥麽？”
　　這壹下可徹底地激怒了那十個尖子班的老師，他們紛紛開始用語言攻擊王堅，而王堅只是冷眼在那看著。
　　“好了！”許主任突然站起來：“妳們這樣成何體統？有矛盾是正常的，能解決就好。”
　　壹班的班主任站起身，帶著哭腔指著王堅控訴道：“大家看看他，這樣的人怎麽能當好壹個老師？這不是殘害學生嗎？我代表年級組要求學校開除他！”
　　王堅抱臂，笑而不語。
　　在座的班主任，算上王堅有二十九個，其中十個人是壹條線上的，剩下的十八個人裏有十二個在聲援那十個人，剩下六個在圍觀。王堅可以說是孤軍奮戰，幾乎是沒有任何援軍，壹個人在死扛著。
　　“平時咱們井水不犯河水，可今天這事兒，不說清楚不算完！”王堅根本不在乎那些人的言語攻擊：“我寸步不讓，就算開除我，開除我之前，這事也得給我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