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4章 大搜捕

　　護院的胳膊，生生截斷，露出森森白骨，鮮血沾滿他的衣裳，看著格外嚇人，他拼命的嚎叫，痛苦的求饒。
　　“官爺饒命。”
　　百戶冷笑，狠狠將護院推開，那手中長刀還淋淋帶血，眼眸微微環視了四周，只見壹片淩亂，眉宇不屑的挑了挑，下壹刻他厲聲道：“聽好了，頑抗者，格殺勿論，現在我懷疑這裏藏著欽犯，弟兄們，給我搜！”
　　壹聲令下，數十個官兵頓時精神抖擻，那些賭客早已嚇得面如土色，他們畢竟只是來尋樂子，不是來自找麻煩，於是乎，壹個個倉皇而逃，不敢逗留。
　　賭坊裏的護院個個被人押著，靠墻蹲下，那嚴加新直接被押住，他心在淌血，壹張臉都抽搐起來，這下完了。
　　今日鬧出這樣的事，以後誰還敢來自家的賭坊？
　　他口裏想叫什麽，百戶卻是走上來，朝他森然壹笑，二話不說，先給他兩個耳刮子，嚴加新面上，頓時多了壹道猩紅的掌印，他疼得眼淚直流，可是他依舊不甘，有些憤然地吼道：“我姓嚴，叫嚴……”
　　“妳姓什麽都沒有用，今日嘛，現在本官懷疑妳私通欽犯，來，帶走。”
　　“還有……”王百戶目中殺氣騰騰，所謂有什麽將，便有什麽兵，跟著護國公，當初沖進過趙王府，此後又四處捉拿欽犯的人，自然面貌煥然壹新，王百戶厲聲道：“將這裏統統砸了，今日開始，不再有開勝賭坊！”
　　“遵命！”
　　隨即，這裏便傳來乒乓的聲音，只小片刻功夫，整個開勝賭坊，便已是面目全非。
　　“我……我要見我爹，我……”嚴加新不甘大吼，可他的聲音，早已被這哐當的聲音所淹沒，其實呢，即便是聽到了，也沒人敢理會他，只會當他這個人是空氣。
　　看著自己經營的賭坊，被砸了，嚴加新很絕望，蜷縮著身子在角落瑟瑟發抖。
　　……
　　內西城如意坊。
　　壹座幽靜的大院，小巷裏陰森可怕，可此時，已有數十個差役躡手躡腳而來，帶頭的都頭手壹招，立即有差役貓著身子上前。
　　“人還在裏頭，同心門的掌舵劉巖，還有其他幾個匪首壹直沒有出去過。”
　　都頭瞇著眼，這劉巖他是認得的，乃是附近碼頭的壹夥會眾，這些浪蕩子組成的會眾，大多靠訛詐店鋪為生，或是欺負外鄉人，就如這劉巖，就聚眾數十人，在這壹帶很是張狂，此人平時和官府的關系還不錯，據說和京兆府裏的某個主簿是遠親，所以平時都頭們巡查見了他，大多時候，都會嘻嘻哈哈的打聲招呼，此人倒也識趣，總會送上壹點茶錢。
　　可今日……
　　都頭瞇著眼，突然手握成拳頭，沈聲下達命令：“動手。”
　　壹聲令下，早有壹個健壯的差役助跑，狠狠壹腳，將這門生生撞開，口裏大叫：“拿賊，負隅頑抗者，格殺勿論，宅中之人，統統拿下！”
　　方才的寂靜，瞬間變得熱鬧起來，四處的街巷，立即傳來了急促的腳步，粗重的呼吸傳來，明晃晃的長刀亮起，宅裏傳出狗吠聲，隨即有人大喝：“什麽人。”
　　而接下來，便是驚懼的聲音：“官……官爺，我等是良民，是張都頭，張都頭，好久不見，今日怎的……張都頭，咱們平時……可是朋友，吳主簿……吳主簿他老人家好……好嗎……”
　　啪……
　　壹巴掌生生打下去，接著人被踹翻：“狗壹樣的東西，今日，再沒有什麽吳主簿了，還有，誰和妳這等欽犯是什麽朋友！”
　　……
　　夫子廟。
　　這裏人流如織。
　　大量的五城兵馬司官兵提著長矛列隊快步冒雨而來。
　　他們的靴子踩在濕漉漉的青石板，踩著磚縫的苔蘚，踩在水窪裏，發出哢哢哢的聲音。
　　這突如其來的變化，令這夫子廟顯得有些混亂起來，許多人不知發生了什麽事，而盤踞於此的斧頭幫幫眾穿著褐衫，在這碼頭來回巡走。
　　這裏的貨郎多，而且靠著碼頭，腳夫要搬運貨物，商賈要裝卸貨物，因此油水最是豐厚，此時這些徒眾，或是糾集腳夫包攬腳力，進行壟斷，又或者，是勒索貨郎，而此時，官兵壹到，這些人還沒反應，更多的人卻是不在乎，畢竟有時候五城兵馬司的人也會來，不過多是朋友，想來這壹次，肯定是五城兵馬司上頭有什麽交代，下頭的官兵來做做樣子，壹個頭領模樣的人徐徐自壹旁的茶樓裏下來，他顯得很是懊惱，這些該死的丘八，十之八九，又要借故來討要壹些茶水錢了，可等他冒雨下了樓，迎著那些丘八們徐步行過去，面上便換了壹個笑容，遠遠的，他作揖行禮。
　　“原來是劉百戶，劉百戶今日來有什麽公幹？”
　　他笑的有些假，其實真假都沒關系，最重要的是，要準備孝敬了，斧頭幫在這魚龍混雜的地方混著，固然背後也有靠山，不過偶爾，還是得打發壹下這些來往的官兵和差役，他正預備從褡褳裏取出銀錢來，冷不防，那百戶已壹下揪住了他的頭發，冷漠的瞪著他。
　　“來做什麽？來拿妳，楊晨誌，妳東窗事發了，妳在此組織會黨，聚眾滋事，平時裏逼良為娼的勾當，真以為本官不知道嗎？來，帶走，給我狠狠搜，將他的余黨統統都搜出來。”
　　“劉百戶，這是什麽意思，平時小人可沒少……”
　　百戶冷笑：“今時不同往日了，昨日是昨日，今日是今日！”
　　“我……我……刑部的……”
　　“看來還有同黨，刑部的誰，竟和妳有勾結，來，帶回去，好好的審問。”
　　……
　　壹個個青樓和賭坊，突的遭受了突襲，隨即官兵們開始趕人，抓人，招牌直接取下，直接摔個稀巴爛。
　　各處人口密集之處，大量的差役亦是開始拿捕，與此同時，壹張張新的安民告示開始張貼。
　　護國公奉旨緝拿宵小，維持洛陽平安，今日起，抓捕奸邪宵小之輩！
　　這消息，壹個時辰之後，立即震驚了京師。
　　長街上，到處都是押著人犯的官差，偶爾，會傳來打鬥的聲音，壹具具的屍首，從某個院子裏擡出來，與此同時，京兆府大牢，突然人滿為患。
　　陰森幽暗的牢房裏，到處都是人流穿梭，負責錄入人犯信息的書吏，此時手脖子已經酸了，筆下，是密密麻麻的各種信息。
　　在這地牢的深處，時不時的，傳來各種的驚叫慘呼。
　　因為人手不夠，吳副總都頭親自帶著人，此時已在壹個牢房裏，將壹個蓬頭垢面的人犯吊起，他拿著戒尺，輕輕的拍打著自己的手，眼睛瞇著，壹旁的差役，低聲匯報：“叫嚴加新，是嚴部堂的庶子，沒什麽出息，所以就任他在外胡鬧了，賭坊就是他開的，對五城兵馬司的人大呼小叫的也是他，平日裏……”
　　吳都頭坐下，點點頭，示意不必再說下去。
　　此時心裏不由在感慨，若是在幾日之前，自己見了這等公子哥，不乖乖賠笑就不錯了，今日想不到會是這樣的場景見面。
　　有人給他斟了壹副茶來，吳都頭結果茶水，輕輕抿了壹口茶，便幽幽的擡眸，冷冷的瞅著嚴加新。
　　“嚴公子平時沒少發財吧，開勝賭坊的賬上，可是搜出了七八千兩現銀，這還只是現銀而已，嚴公子倒是生財有道，不過……有人倒是招供了，說是嚴公子逼良為娼，除此之外，還打死過兩個賭客，這事，是有的嗎？”
　　“我……我……胡說，是誰招的。”嚴加新奮力反駁。
　　吳都頭皺眉，越發冷漠的看著嚴加新，嘴角輕輕壹勾，淡淡笑了起來。
　　“是嗎？”
　　壹旁的差役會意，提著鞭子，在嚴加新的身上狠狠抽撻。
　　啪啪……
　　連續兩聲響鞭，嚴加新頓時疼得哀嚎起來，口裏忙道：“是，是，是有。”
　　吳都頭低頭喝茶，隨即擡眸凝視著嚴加新，慢條斯理的吐出話來：“還犯了什麽事，壹並說了吧。”
　　“沒……沒……”嚴加新連忙搖頭。
　　吳都頭似乎並不惱，只是再次抿了壹口茶，完全是壹副不願多問的樣子。
　　那差役見狀，再次卷起袖子，又要動手。
　　“別打，別打……”嚴公子此時眼淚鼻涕俱出，整個人吊在半空，綢衣也早就被打的稀爛，露出的肌膚有條條猙獰的傷痕，此時他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只能哆嗦著開口：“我爹……我爹……”
　　“噢？妳爹還犯了事？”吳都頭冷笑起來，目光壹擡，幽幽的看著嚴加新。
　　“我……我……我叫嚴加新，我爹是嚴正，是嚴正，當朝工部尚書，我……我……我……”
　　吳都頭冷笑，他陡然站了起來：“我們既然抓了妳來，當然知道妳是誰，不但知道妳是誰，還知道妳爹是誰，便是妳爹的爹，妳爹的爹的爹，我們都清楚，我們敢拿人，會很在乎妳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