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衛城

　　昨天，也就是王鬥回堡後的第壹天，王鬥拿出了三成的繳獲賞賜軍士，讓出戰的軍士們歡天喜地。
　　王鬥吩咐林道符將余下的銀錢糧米牛羊入庫，那些或是自願，或是拐騙來的軍民也是安置好，將他們盡數登記入舜鄉堡的軍戶戶籍，讓現在的舜鄉堡人口達到了壹萬兩千余人。
　　安排好這壹切後，王鬥便吩咐令吏馮大昌書寫捷文，向州城操守官徐祖成報捷，那二十級斬首的清兵俘虜，還有新近斬首的十八級也全部算進去，雖然前些天分給了楊東民二十級首級，舜鄉堡的斬首數還是又達到了二百六十壹級。
　　捷報中，王鬥率兵搶奪了大量人口物資的事情也提了提，這樣的大事，不可能隱瞞過去，不過王鬥略為含糊，只用壹句繳獲無算便帶過去了。
　　王鬥是昨天下午向州城報捷的，接到捷報後，操守官徐祖成是目瞪口呆，十天前，王鬥向他報捷，共計斬首數二百四十三級時，他已經是吃驚不小，沒想到十天過去，王鬥的斬首數更是增加到二百八十壹級。徐祖成知道王鬥分給了楊東民二十級首級，不過就算如此，單純算在舜鄉堡的頭上也有斬首數二百六十壹級。
　　這麽大的功勞，讓徐祖成的手腳都有些顫抖，特別是王鬥膽大包天，竟敢率兵去搶奪清兵押送的人口財帛，而且還成功了！雖說不知道王鬥搶到多少人口財帛，但他這份膽量，怕在整個宣府鎮，也是獨屬壹份。
　　操守官徐祖成與心腹親將楊東民大眼瞪小眼地坐了半個時辰後，在楊東民的提醒下，徐祖成才猛地跳了起來，讓楊東民去將州城吏目陳余文請來。有了前些天的經歷，徐祖成判斷王鬥這份捷報肯定屬實，他請陳余文來，只是讓他對捷報略為閏色。
　　陳余文對舜鄉堡捷報閏色後，徐祖成迫不及待地派出了自己麾下最精銳的幾個家丁，將捷報飛馬傳遞到了保安衛城。
　　捷報傳到保安衛城時，已是傍晚，當時守備李貽安正在吃晚飯，開始他接過捷報時，還有些漫不經心，不過他看清楚了捷報上的內容後，壹下子站了起來，他動作過猛，力量過大，連身前的飯碗都差點帶飛出去。
　　不過他恍然未覺，只是急迫地將徐祖成幾個家丁招到自己書房細細詢問，問了良久後，他還是不放心，又將衛城的大小官員招到守備官廳來議事。
　　不可思議，不敢相信，是衛城大小官員軍將們的看法，最後李貽安心腹，衛指揮同知，僉書官，統管保安衛營操諸事，衛城中軍千總王孝威提出壹個穩妥的辦法，將州城操守官徐祖成，還有那舜鄉堡的防守官王鬥壹起招到衛城來仔細問問，再派人去州城查驗首級再作決定。
　　他這個穩妥的方法得到衛城大小官員們的壹致贊同，議事後，天色己晚，不過守備李貽安按納不住激動的心情，還是連夜派出自己麾下最精銳幾個家丁，隨同徐祖成的幾個部下壹起回去，將守備大人的決定告知了州城操守官徐祖成。
　　得知守備大人招見，徐祖成的內心也是非常激動，這便有了今日壹大早，徐祖成親將楊東民緊急前來舜鄉堡的事情。
　　楊東民對王鬥嘆道：“兄弟啊，哥哥真是服了妳了，前幾日妳斬首二百四十三級，我與徐大人已是吃驚不小，沒想到現在斬首數更是達到二百八十壹級，這，嘖嘖……”
　　王鬥微笑道：“是斬首二百六十壹級，另二十級，可是楊大哥妳苦戰得來的。”
　　“要不是操守大人指揮若定，大哥妳的美言，從州城撥來那些火炮器械，我舜鄉堡此次能不能守住都是問題，更不要說那些斬首數了。”
　　楊東民拍著王鬥的肩膀只是搖頭嘆氣，他道：“壹路前來，我看到董家莊，辛莊，靖邊堡三個城堡又是毀去，兄弟妳這次損失不小啊。”
　　楊東民知道王鬥又燒了三個堡，壹方面他吃驚王鬥的狠辣果斷，壹方面也知道王鬥此次元氣大傷，他境下的屯堡盡數毀去，這舜鄉堡受損這麽嚴重，怕是幾年時間都恢復不過來。
　　王鬥黯然道：“小弟也沒有辦法，為了抗戰殺敵，只好如此了。”
　　楊東民安慰王鬥道：“放心吧兄弟，操守大人與守備大人仁厚，他們定會為妳補充境內損失的人口財帛。”
　　他張了張嘴，沒有問王鬥此次出兵搶劫，從清兵手上奪走了多少的人口財帛，依他與徐祖成的估算，王鬥虎口拔牙，就算能搶到壹些財帛人口，所擄來的物資數量相必也是有限，就當這批物資補充舜鄉堡此次的損失了，反正他們從王鬥身上撈到的好處也不少。
　　當然，如果王鬥識趣，事後有壹些孝敬獻上就更好了。
　　他只對王鬥道：“兄弟，守備大人已是緊急傳令過來，點名要見妳，快隨我去州城見操守大人。”
　　……
　　楊東民催促得緊，王鬥趕緊安排了壹下，除了自己的幾個護衛外，他還帶上了韓朝同往。
　　除此以外，他還帶上了壹些銀子。
　　臨行時，王鬥拿出了壹百兩銀子給楊東民，微笑道：“楊大哥辛苦了，這些銀錢，是兄弟的壹點心意，萬望不要嫌少。”
　　楊東民看著王鬥手上的銀子，睜圓了大大的眼睛，他趕緊接過，哈哈大笑：“兄弟妳真是太客氣了……也罷，兄弟的心意哥哥不收下，反倒是對妳不敬了。”
　　他喜笑顏開地將銀子收下，此外王鬥還有兩百兩銀子是孝敬操守官徐祖成的，那些銀子均經過處理，上面的銘文戳記都是消失不見，大可以公然使用。
　　王鬥快馬加鞭，隨楊東民到了州城，看州城內外仍是壹片戒備的神情，城門也是關得嚴嚴實實，城上巡防的兵丁不斷。見楊東民回來，城上的兵丁趕緊打開城門，見到楊東民身旁的王鬥等人，還有他身旁護衛旗手打開的旗號，吃驚的議論聲不斷傳出，相必城內很多人已經知道舜鄉堡的事情。
　　在壹片如圍觀牛頭馬面的眼神中，王鬥與韓朝等人進了城，相比以前熱鬧的州城，眼下若大的保安州城冷冷清清，街上難得見過幾個人，只有巡弋的兵丁不斷。見到王鬥等人過來，他們同樣投來吃驚又佩服的目光，竊竊私語聲不斷，讓王鬥身旁的護衛都是驕傲地挺起了胸膛。
　　楊東民看在眼裏，感慨地道：“兄弟真乃豪傑，斬首二百八十壹級，怕是整個東路將官也沒這個功勞，真希望哥哥什麽時候也與韃子真刀真槍幹壹仗，真真切切地砍些韃子的首級……”
　　楊東民自認武勇，率著州城內最精銳的官兵，操守大人的壹百多個家丁，卻只能整日縮在州城內，靠王鬥分給他的壹些首級算些軍功，對他這種骨子裏驕傲的大明世襲將官來說是壹種遺憾。沿途而去，那些州城士卒對王鬥的尊敬是發自內心的，這種尊敬，便是身為操守大人的心腹將官楊東民也是得不到，所以他有感而發。
　　王鬥要說什麽，楊東民壹擺手，道：“兄弟，趕快去見操守大人吧。”
　　到了城巽隅的操守府邸面前，通報後，王鬥驚訝地看到操守官徐祖成含笑地迎了出來，在他身旁，還跟著保安州城的屯田官張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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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鬥啊，過了鎮海橋，前面就是衛城了，等會見了守備大人，妳可要謹言慎語，按我說的話去做就是。”
　　在王鬥身旁，此時徐祖成指著前面那座大城，對王鬥鄭重交待道。
　　在州城見了操守官徐祖成後，經過壹番褒獎，又是壹番的竊竊私語後，徐祖成便迫不及待地領著王鬥等人出城來，前往保安衛城。
　　壹行人從州城出來，過了洋河，又過了清水河，再往北走了二十裏，很快就到了保安衛城的西門外，壹個叫鎮海橋的地方。那鎮海橋離西門不遠，相傳為嘉靖年間保安衛人宋虎所建。再過去壹裏，就到衛城腳下了。
　　眼下的保安衛城位於後世的懷來縣境內，建城前稱為雷家站，只是壹個小小的驛站，“土木堡之變”當年，明英宗被俘後正是被押到雷家站去見瓦剌太師也先。有鑒於此，為了屏翰京師，在景泰年時，大明改變保安州衛同城的局面，將保安衛城移到雷家站，開始興建新城。建成後，衛城稱之為保安新城，原來的保安州城稱之為保安舊城。
　　保安衛城建立後，管轄的範圍很大，共有前、後、左、右、中、北六個千戶所，境內共有屯堡壹百二十七處，土地富饒，是宣府鎮東路的重要屯糧之所。衛城內有保安衛指揮使司與保安新城守備官廳，甚至還有文廟，這是連保安州城內都沒有的。
　　此時在王鬥眼前，便是保安衛城那雄壯的身影。城周七裏有奇，城墻通高三丈五尺，好壹個龐然大物，比保安州城幾乎大了壹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