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許月娥不見了

　　王鬥猛地止住腳步，對賴源龍與李茂森：“好，賴大使，李管事，這水力鉆床果然是妙，妳二人又立下大功，我決定在舜鄉堡大力推廣組建這種水力鉆床，用以打制火銃之用。”
　　他略壹沈吟：“這種水力鉆床，初步便先建立壹百座吧。”
　　眾人都是吸了口氣，壹百座，操守大人好大的口胃。
　　林道符上前低聲道：“大人，如要建立壹百座水力鉆床，這耗費的錢糧恐怕不少。”
　　王鬥道：“此事林大人妳不必擔憂，相關的錢糧花費，妳擬定壹個表文上來，本官細加審定後回復。不過這壹百座水力鉆床設立勢在必行。”
　　王鬥以往的舜鄉堡工匠，壹個月只可以打制火銃壹百多門，鐵甲二十余副，最高峰時，曾打制過火銃二百門，鐵甲五十副。王鬥任保安州城操守官後，從州城中得到了壹百多戶軍匠。不過由於舜鄉堡開設各樣工廠，分散了不少熟練工匠，銃械廠現在的工匠人手反而少了，打制火銃的速度更是慢了下來。
　　王鬥還計劃從銃械廠分流出壹部分工匠建立盔甲廠，工匠的人手更是不足。王鬥擴軍的腳步迫在眉睫，熟練工匠的問題始終困擾著他，現在有了這種水力鉆床，問題就好辦多了。
　　如果舜鄉堡建立壹百座水力鉆床，以壹個工匠照看五座鉆床計，壹百座水力鉆床，只需二十個工匠看管，余者的銃械廠工匠，可以騰出手來打制火銃的其它部位。不但如此，壹座水力鉆床壹個月可以鉆取銃管五根，壹百座水力鉆床壹個月就可以鉆取銃管五百根，使用更少的人手，卻是以往舜鄉堡工匠生產效率的五倍之多。
　　這麽明顯的技術優勢，雖然這種水力鉆床成本較高，對王鬥來說還是非常值得的。他來自後世，深知機械力量對比手工力量的優勢，有了使用改進的機會，為何不用？
　　事情就這樣決定了，不但是這個成果，賴源龍這些時日在舜鄉堡，甚至還與李茂森研究了如何使用水力鍛錘盔甲銃管，而且有了壹定的研究結果。
　　賴源龍向王鬥展示了壹個奇怪的機械，也是使用水力，王鬥怎麽看，也如自己見過的壹種水力舂米器械。不錯，賴源龍的靈感來源便是此時大明民間的水力舂米機。
　　說起來，那水力舂米機械早在秦漢時便有出現，原理很簡單，長長的水碓壹端連在石臼裏，壹端連著壹個方形水箱，然後用竹子當水管，將水引入水箱之中，當水箱的水註滿時，水的重量使箱子往下沈，另壹頭的水碓就被高高擡起。當箱中的水倒完之後，箱子輕了，往上升起，另壹頭的水碓就會往下落，重重地搗起米來。如此壹下壹下，完全不需要人力，非常方便。
　　賴源龍借用了水力舂米機的想法，只是將某些部位改進壹下，現在技術還不成熟，等有壹日完善後，將之用於盔甲銃管的錘打，完全可行。
　　看了這幾個水力機器，王鬥頗為興奮，自己治下的科技力量終於有了壹定的積累，假以時日，當有壹天機會成熟，大明的工業革命會否從自己治下誕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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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離開了銃械廠，王鬥還去視察了舜鄉堡火藥廠，那李大集硝官發明了顆粒狀火藥，增大了火藥的威力，提加了火銃的射程。不過相應的，銃管的膛壓也是增大，大威力火藥會讓原本堅固的銃管重新產生炸膛的危險，所以各方如何改良適應，也是壹個復雜的工程。在新火藥研制成功後，這些時日，李之芬便在試驗火銃與火藥的最佳配對比。
　　還有在四月的時候，舜鄉堡又新開設壹家養豬場，由齊天良的妻子陶氏負責，內有大豬小豬幾百頭，其中豬崽三百多頭，母豬兩百多頭，王鬥看很多母豬都有了身孕，預計很快就會產下豬崽，到明年初，舜鄉堡養豬場生豬出欄量預計可達壹千三百多頭，還有數千擔豬糞可用來肥田，前景不錯。
　　不過在大明朝大規模養豬可不是件容易的事，舜鄉堡各人缺乏這樣養育的經驗，特別是獸醫缺乏，壹場豬瘟，就可能讓舜鄉堡養豬場毀於壹旦。豬草的采制，收整墊窠的稻草，也不是簡單的活計，那豬吃的糠糟豆餅也需要不少。
　　王鬥來到養豬場時，幾十個婦人正在豬舍內忙碌，鏟理豬糞、沖洗豬圈、投放豬食等，整個養豬場內壹股臭烘烘的味道，讓人聞之作嘔，跟在王鬥身後的紀小娘子不由掩住口鼻，看那些忙碌的婦人麻利的動作，泰然的神態，她用力眨巴起眼睛來。
　　王鬥看了她壹眼，笑道：“平日餐桌上美味的肉食，便是如此來的，小娘子如忍受不了，我便讓護衛送妳回轉州城去。”
　　紀小娘子白了王鬥壹眼，壹聲不吭的，仍是跟隨在他的身後。
　　在舜鄉堡養豬場旁邊，還有壹個養雞場與養鴨場，各有雞鴨數百只，它們主要以養豬場的豬糞為食，王鬥在舜鄉堡興建養雞場與養鴨場的目的，除了產下蛋類供軍民食用外，便是考慮到如果有蝗蟲，可以驅趕雞鴨前去吃蟲。
　　最後王鬥還在林道符的陪伴下，前往了離舜鄉堡十幾裏外的東靈山，西靈山，查看了設在那裏的養羊場，養牛場與養馬場，各地朝氣蓬勃的景象讓他頗為滿意，舜鄉堡在他的規劃經營下，終於結出了令人欣喜的成果。
　　王鬥回轉州城的時候，留駐舜鄉堡的林道符，孫三傑，高史銀等人恭敬送行，出城來時，往日話多的高史銀此時卻是默默無語，他的臉色有些難看，在王鬥將要上馬啟行時，他忽然拉住馬頭，哭喪著臉向王鬥道：“大人，下官有罪，有壹事未向大人提及。”
　　王鬥有些奇怪：“高兄弟，妳這是怎麽了？”
　　高史銀看了王鬥身旁的紀小娘子壹眼，王鬥看看紀小娘子，又見她的家人護衛都離得遠遠的，道：“何事妳說。”
　　高史銀道：“三月時，下官奉命剿匪，當時堡內的許小娘子找到下官，言道要加入軍中作戰，下官念及她技藝出眾，便答應了。”
　　王鬥奇道：“許小娘子？”
　　他想了想，才想起是許月娥，不由皺了皺眉：“胡鬧。”
　　他見紀小娘子在旁豎起了耳朵，看了她壹眼，沈聲道：“妳繼續說下去。”
　　高史銀臉色尷尬，他低聲分辯道：“當時下官是想總中軍士缺乏，許小娘子技藝出眾，她又是大人您的同鄉，念著這個關系，下官才讓她入伍的。”
　　他飛快地道：“那許小娘子領著幾個結拜姐妹入伍後，隨軍剿匪作戰，戰績令人吃驚。”
　　高史銀現在想想還覺不可思議，他道：“那許小娘子七個女子，竟壹共誅除了二十余個匪賊，繳獲財帛不少，我們總中的軍士，對她們都是佩服不已。”
　　王鬥也是驚訝，高史銀詳細說明了許月娥等人的槍盾合擊戰術，王鬥凝神思索，良久，他緩緩道：“那許小娘子等人現在身在何處，妳去將她們招來，本官要細細詢問。”
　　高史銀哭喪著臉道：“不見了，從前日起，許小娘子等人便未來教場操演，下官遣人到孤孩營房詢問，那管事言說，前日清晨，許小娘子七人便盡數出營，數日未歸，不知去向。”
　　原先住於孤孩營房的離散女子己盡與別的男子結為新的夫婦，只有許月娥等七人不願意婚嫁，仍是住於孤孩營房內。依高史銀說的，許月娥等人剿匪歸來後，依軍功，她們共分取了幾十兩的賞銀，聽聞許月娥壹文不取，將賞銀盡數分給了手下幾個女子。回堡後，她們也壹直安靜，沒有什麽異樣的舉動，沒想到前日卻是盡數不見了。
　　曾有人傳言，說是看到許月娥等七個女子拿著長槍盾牌，似乎有攜帶壹些簡單的包裹，她們離開舜鄉堡，往哪個地方前去，卻是沒人知道。
　　林道符在旁聽著，他臉色難看：“數日不見，難道那許小娘子幾人已是做了逃軍？”
　　舜鄉堡軍戶每日出城種田勞作，人來人往的，城中某些軍戶不見壹天兩天，壹般人難以察覺，大明的軍律是軍戶軍士壹月不見，上官不知其去向的，便判斷該人做了逃軍。而在舜鄉堡，這個限期是七日，如果許月娥等人真的私自離開舜鄉堡，又不打算回來的話，那便是王鬥治理舜鄉堡後出現的第壹例逃軍，這是以前所沒有過的。
　　這事情讓人吃驚，而且許月娥等人現在是高史銀的部下，如果許月娥做了逃軍，追究起來，高史銀也是有罪的。而林道符是舜鄉堡的防守官，也有監管不嚴之責。怪不得二人臉色難看。
　　王鬥沈默良久，道：“許月娥之事，便交於鎮撫遲大人處置吧。”
　　離開了垂頭喪氣的高史銀等人，王鬥回轉州城，在路上時，王鬥靜靜想著許月娥之事。紀小娘子策馬過來對王鬥悄聲道：“王鬥，剛才妳那部下說，那叫許月娥的幾位女子入伍，還殺敵頗多？”
　　王鬥沒有回答，紀小娘子自己驚嘆道：“真是巾幗不讓須眉，可惜無緣壹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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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州城，王鬥與紀小娘子分別，王鬥看了看紀小娘子，此時這女子意外的嫻靜，她靜靜地看了王鬥壹會，輕柔地道：“王鬥，今日我真的很高興……妳放心吧，有些事情，我不會亂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