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邊軍壹小兵

老白牛

歷史軍事

  崇禎七年三月,山西陜西大旱,赤地千裏,民大饑。四月,李自成入河南,與張獻忠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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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4章 樣子貨

明末邊軍壹小兵 by 老白牛

2018-6-26 17:23

  火箭飛射中,清騎仍在洶湧奔騰,他們分得開開的,數隊壹群,數百人壹波,順著各個坡地丘陵,如潮水般湧動。
  由於分散得開,火箭車不足以阻擋他們前進的腳步,看他們沖殺得越近,甲光兵器耀花人眼,神機營壹陣騷動,先前歡快失去,恐懼湧上各人心頭。
  神機營兵將都是出名的少爺兵,平時也談不上訓練,換作以前,他們早早就開炮了。之所以強忍到現在,壹是林進思派親兵強力鎮壓,最重要的是,有兩總的靖邊軍在陣中,讓各人隱隱的感到安心與依靠。
  不說他們,其實很多大明邊軍何嘗不是如此?明軍各車營雖然裝備火器程度高,但也讓很多官兵過於倚重火器,導致失去了肉搏近戰的膽氣。加上訓練的缺失,很多火器合格率低,臨敵時亂打壹通,清兵壹逼近,略略壹沖擊,就全線潰敗了,白廣恩的幾個車營便是前車之鑒。
  他們能堅持到現在,已經是超額表現了。
  林進思也覺得嘴巴發幹發苦,只有他身旁的雷仙賓,還是神情平靜,這種場面對他來說,只是小意思,從軍到現在,不知經歷多少。
  看清騎沖得越近,終於,雷仙賓沈聲道:“佛郎機!”
  林進思急忙吼道:“佛郎機開炮!”
  天鵝聲急起,炮聲大作,神機營的車陣,爆出壹股股濃密的煙霧。
  該神機營軍陣正面有炮車壹百輛,左側有炮車四十輛,此時開炮是正面壹百輛的炮車,這些火炮,雖是佛郎機子銃樣式,其實都是滅虜炮,每車約載三門,凈鐵打造,管長二尺,重約百斤,可打壹斤鉛彈與百枚左右鉛子石子霰彈。
  每車炮手分為三班,天鵝聲中,就見他們壹班壹班的輪打,炮聲轟隆,如冰雹似的炮子打出去,不時有清軍人馬洞穿,血霧騰起。
  不過這些火炮看似威力大,其實造成的傷害小,滾滾清騎,仍然洶湧過來,神機營的車陣,更是壹陣壹陣的慌亂。這些炮手,若躲在城墻或陣地後從容開炮還好,陣前對戰,對他們壓力太大了。
  而且佛郎機雖然有裝填快速的優點,但填入子銃時,同樣要求很高,需要子銃母銃對合緊密,否則炮子發射無力還是小事,泄出的火氣,有可能燙傷自己人。
  隨著清騎的逼近,他們越發事故不斷,手忙腳亂的。天氣本來就熱,此時這些炮手,更是大滴大滴的汗水淌下來,彌漫的硝煙,也讓他們咳嗽不已。
  種種情況,讓這些神機營的炮車,除了最初填好彈藥的三班外,隨後火炮的發射,變得散亂不堪,毫無威力可言。
  煙塵滾滾,大股大股的清兵,快速逼近車陣前百步,很多人就要沖上丘陵。
  “打散彈!”
  壹些軍官著急的大吼。
  轟轟轟,壹些炮車的霰彈發射,噴出大團大團的火光,人馬叫喚中,壹些沖到近前的清騎被激飛的鉛子打中,大股的血霧激起,嚎叫著滾到地上。
  “開銃!”
  中軍天鵝聲大作,各軍官咆哮聲中,爆豆般的銃聲響起,早已忍無可忍的神機營銃手,立時蜂窩似的,在炮車擋板上,沖外面尖叫著開銃。
  “砰砰砰!”
  大股的白煙騰起,濃郁的火藥硫磺味道彌漫,又有壹些清騎人馬撲倒,痛苦地摔倒在地,來回翻滾尖叫,不過後續的大股清騎,已經沖近車陣前數十步。
  弓弦響動,壹波波的箭矢,從他們的騎弓上射出,還有人借著馬力,不斷投擲來標槍,飛斧,旋刀,闊刀等兵器。
  “啊……”
  壹些神機營銃手炮手中箭,或被標槍等投中。
  那些清兵的騎弓,雖然不如步弓有力,箭矢的速度不算快,射得也不遠,但壹個個準頭奇好,還似乎不受馬背顛簸的影響。特別他們的箭頭個個大而沈,開有血槽,有若三棱,破甲與放血能力極強,若是中箭,很快就會流血過多而死。
  對上清軍的弓箭,若是有精良的甲胄也罷了,若是無甲,或盔甲不好……
  這也是靖邊軍便是銃炮犀利,還是全體披甲的緣故,就算以後全軍使用燧發槍加刺刀,若東虜沒有純火器化,王鬥也不會放棄盔甲。
  遺憾的是,眼前的神機營盔甲看起來光鮮,竟大多只是樣子貨。
  清軍射來箭矢時,正面車陣密集的銃手炮手慌亂閃避,然還是有壹些人中箭。特別那些炮手,各炮車中空,雖然兩邊有擋板,但要開炮,就要處於清騎弓箭的威脅下。
  這些中箭之人,悶哼壹聲後,很快就覺得全身無力,軟軟地癱倒地上。他們的中箭處,不斷流出鮮血,他們的盔甲,竟被韃子的騎弓壹射就射穿了,竟很多是外表亮麗,內中齷齪的豆腐渣盔甲。
  這種盔甲極為可惡,當年戚繼光就憤怒道:“……今我之盔甲,外面新表可觀,內裏鐵葉,壹片數個眼。銹爛惟存鐵形,還是好的,其空落如篩子壹般,敵射可透,刀砍可破……”
  很多神機營戰士的盔甲,就是敵射可透,平時看不出來,華麗無比,壹打仗,就現出了原形。連騎弓都抵擋不了,更別說標槍飛斧了,而這種結果,就是用生命來承受。
  滾滾清騎,冒著彈雨火炮,潮水般壹波波前來,他們嫻熟地策在馬上,來了又去,去了又來,似乎永遠不斷。他們結隊奔馳們,每次弓弦響動,就是飛蝗般的箭矢射來,雨點般的標槍投來。
  車陣正面的神機營銃手炮手,已是慌亂壹團,不斷有人中箭,或是被標槍等射個通透,尖叫聲不停,他們火炮與火銃的發射,變得散亂不堪,與清騎的對射中,竟然落了下風。
  雖然外面的清騎還沒有沖陣,最近的韃子兵,只沖到戰車前十數步放箭,但他們那種野蠻殘忍的氣息,還是可以深切地感受到。
  目光所觸中,他們那種惡毒的眼神,似乎不帶壹點人性,有若張牙舞爪的人形野獸。與他們目光壹觸,那些神機營戰士,心下先怯了三分,而且臨戰的這種血腥緊張,也讓各人本事,十分使不出三分來。
  “裝藥,裝彈,快射!”
  軍官的命令中,各銃兵手忙腳亂的裝填彈藥,他們雖然使用魯密銃,火器精良,然彈藥不是定裝紙筒彈藥,步驟繁多,而且臨陣之際,死生只在眼前,個個面黃口幹,心慌手顫。
  各人或是引藥與發射藥弄錯了,或是忘記下鉛子了,或是鉛子裝得多了,或是火藥裝得少了,種種故障層出不窮。特別韃子箭矢不斷射來,身旁人等慘叫倒下,更讓他們心煩意亂。
  他們使用的是三層銃兵進退攻擊戰術,火銃傳遞戰術,需要前後列的緊密配合,那種戰術,在英宗時達到高峰。不過神機營荒廢這麽久,使用前後列傳遞戰術,現在各人卻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林進思也明白這點,只讓銃兵們三層進退射擊。
  然而清兵騎射沒多久,在箭雨的威脅下,各人就慌了手腳,很多人各行其是,早沒了前後層之分,壹片混亂。
  很多軍官連嗓子都喊叫啞了,也無濟於事。
  “啊!”
  田大陽同樣慌亂無比,看靖邊軍打得輕松,輪到自己,才知道,想立軍功,是何等的艱難。
  他的方位是車陣的前翼,遠遠看去,漫山遍野都是吼叫的韃子兵,他們壹色的黑盔紅纓,盔頂尖柱高高豎起,穿著對襟棉甲,外面布滿泡釘,只有盔甲顏色不同,或藍色,或黃色,或藍色外鑲紅邊。
  還有壹些韃子兵甲胄更輕便,似乎只有泡釘,內中沒有鑲嵌鐵葉,他們大多只有短而軟的騎弓,沒有巨大的步弓。
  他們有些人手中還拿著蘇魯錠,上面掛著狼皮,那是壹種類似鏜鈀的兵器。這些人穿著黃色盔甲,紅色盔甲,或是只著皮袍狐帽,應該是蒙古韃子兵。
  與滿洲兵相同的是,他們壹樣粗魯野蠻,眼中滿是暴戾兇殘,他們吼叫前來時,田大陽都不敢看向他們的眼睛。
  他們騎術更精湛,可以在馬上作出種種匪夷所思動作,他們壹隊壹隊馳來,緊貼著戰車前的拒槍奔過,密集的箭矢如瓢潑大雨,不斷落在炮車,戰車後的銃兵炮兵們身上,不時有人悶哼倒下。
  就在眼前,田大陽不遠處那胖嘟嘟的銃手趙家富,咽喉中箭,鮮血迸射,無力地縮倒在地。開戰前他還取笑過田大陽,想不到這麽快就魂歸上天了。
  還有壹個銃手,咽喉被旋刀帶出壹抺血霧,倒在地上捂著咽喉拼命掙紮,想必也活不成了。
  又有壹個炮手,胸口被飛斧切入,他的樣子貨盔甲也保護不了他,傷口被切入極深,不是死亡,就是重傷。
  田大陽頭皮發麻,裝填彈藥越發的手忙腳亂,他已經開了幾銃,也不知有沒有打死壹個韃子,正在慌亂間,忽聽陳晟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不要慌,妳細聽我的口令。”
  “打開火門!”
  田大陽急忙依言打開魯密銃的火門。
  “倒引火藥!”
  田大陽急忙從引藥罐中取出壹個竹管倒上引藥。
  “關閉火門,取發射藥。”
  “倒上鉛子,取搠杖!”
  “凝心靜氣,瞄準韃子!”
  陳晟壹邊說,壹邊自己的魯密銃,瞄上了百步外壹個拿蘇魯錠,掛狼皮,穿紅色盔甲的家夥,他正策馬吼叫,指揮部下騎射攻陣。
  與他壹樣,他的好友鞠易武,同樣瞄上壹個韃子軍官。
  “下地獄去吧!”
  陳晟果斷扣動板機,銃響,人倒,那家夥胸口激射出壹股血箭,壹下摔於馬下。陳晟心中有種淡淡的釋然,利器在手,取敵虜性命,如同探囊取物。
  鞠易武臉上露出笑容,他給那個瞄上的分得撥什庫,來了個爆頭。
  田大陽扣動板機,發出歡快的叫聲:“打中了!”
  陳晟道:“對,就這樣,很簡單不是嗎?田兄,我們京師再相見。”
  說著與鞠易武離開了,二人身上,至少都有五、六根的箭矢,卻毫不在乎,靖邊軍精良的甲胄,有力地保護了他們的安全。
  田大陽看著陳晟的背影:“陳大哥,我們京師再相會!”
  他深吸壹口氣:“打開火門!”
  ……
  攻打左翼的數千清騎,他們以隊為單位,如潮水般的壹波波向神機營正面車陣沖擊,他們不斷拋射,近射,箭如雨下。該陣的車營,防線在騎兵沖擊下似乎搖搖欲墜。
  大股的騎兵,還沖向了神機營第二個車陣,他們遭到神機營第壹個車陣左翼,與第二個車陣正面的夾擊。
  隨後這些騎兵,又攻打第二個車陣的左翼,還有壹股股騎兵,從左面丘陵繞過,意圖逼迫二陣的後翼,威脅右面的中軍大陣。
  郭英賢領王徵與李雲曙出擊驅趕:“哈哈,總算輪到老子了!”
  箭矢紛飛,似乎看出神機營車陣的動搖,他們的銃炮,完全被己方的箭矢壓制,清軍的輕騎,壹波波沖到近前步射,他們的重騎,則在後方蠢蠢欲動。
  繃繃聲音不斷,慘叫聲連成壹片,炮車後的神機營銃手,炮手連連中箭。
  那些清兵的步弓,把把大而厚重,射出的箭勢大力沈,準頭更足。
  神機營的樣子貨盔甲,連騎弓都抵擋不了,哪擋得住兇狠淩厲的清軍步弓?
  不但各炮車的擋板如刺猬般落滿箭矢,還有眾多反應不及的軍士中箭,很多人身上還中了好幾箭。
  如騎弓壹樣,清軍的步弓箭頭壹樣大而沈,開有血槽,樣式三棱,而且箭身更長,箭頭更大。中了箭,就會快速的流血而死,或是失去戰鬥力。
  悶哼聲中,許多神機營戰士紛紛被箭矢射中,被射中眼睛,咽喉,面門等要害部位不少,便是被射中胳膊或大腿,由於射入極深,血流不止,那些人也紛紛癱倒。
  而且這些人的創口難縫,稍稍搶救不及時,就是失去性命。
  清軍箭雨如飛蝗而下,壹輪緊接壹輪,又快又狠,中箭之人,不斷慘叫,血流滿身滿地的,看得身旁各人臉色蒼白。
  很多人見勢不妙,已經準備後退,只是這車陣之內,退往何處?若不堅守戰車,又是壹個白廣恩的下場。
  “不得後退,違令者斬!”
  林進思的親衛家丁,拼命揮舞利刃,吼叫著阻止軍士們向後退卻。
  只是面對前方兇神惡煞的韃子兵,如雨般過來要命的箭矢,那些後退的神機營銃手炮手,哪裏理會?
  而且大家都是勛貴之後,妳狐假虎威的,誰又怕誰?
  壹時間,雙方扭打擁擠在壹起,混亂壹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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